掌燈判官

沙拉古斯

歷史軍事

罰惡司裏,壹群惡人正在憤怒控訴壹名判官。   惡人甲壹臉冤屈:“我是個老實人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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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零二章 海匪

掌燈判官 by 沙拉古斯

2023-12-10 18:15

  轉眼之間,快到月底,壹行人,三艘船,在大海上飄了大半個月。
  徐誌穹不嫌時間長,除了捉魚摸蝦,還能和大師姐操演武藝,每天都要操演,卻還覺得日子過的快了些。
  這天,兩人打上來幾條石首魚,尉遲蘭架起鍋子,將魚壹條條煎好,都給了徐誌穹。
  她知道徐誌穹愛吃石首魚,自己壹口都不舍得動,徐誌穹吃著,哪能讓師姐看著,且把壹瓣瓣魚肉剝下來,餵到了師姐嘴邊。
  尉遲蘭紅著臉:“妳吃吧,師姐不愛吃魚。”
  “那不行,師姐不吃,我也不吃。”
  “那我就吃壹條,妳,妳就不用餵我了,我自己拿壹條。”
  “不行,就得我餵!”
  梁玉瑤在身後喝道:“恁地沒羞臊,李雪飛,妳部下不務正業,妳卻不管麽?”
  尉遲蘭趕緊起身,向梁玉瑤行禮。
  徐誌穹趁機把魚肉填進師姐嘴裏,拍拍手道:“怎就不務正業,我們兩個天天在這瞭望敵情,妳可知其中辛苦?”
  梁玉瑤怒道:“這海上除了水,什麽也看不見,哪來的什麽敵情?”
  徐誌穹搖頭道:“這就是妳不懂了,地上有地上的強人,海上有海上的盜匪,若是遇了海匪,提前再沒個防備……”
  話沒說完,忽聽海長蟲宋景隆命人吹起了號角。
  還真有敵情!
  徐誌穹幾步跳到瞭望樓上,宋景隆看著遠處,神情甚是緊張。
  循著他的目光望去,徐誌穹看見了壹艘海船,正往這廂駛來。
  不是壹艘,七艘戰船疊在壹起,原本看不分明,等到了近前,七艘船迅速分散,將大宣的三艘船包圍在了中央。
  “行家!”宋景隆頗為驚訝。
  “知道來歷麽?”
  “看船型,是圖奴人!”
  徐誌穹沖著瞭望樓下喊道:“各營待戰!”
  余杉率武威營沖上甲板,宋景隆命令三艘船上的水兵各自準備好弩機和石車。
  青衣使和紅衣使把梁玉瑤送進了船艙,陰陽師準備好了法陣,墨家匠人準備好了機關。
  真要站定了交手,宋景隆還真不怕他們,大宣的軍械精良,打的遠,也打得準,遠程互射,有絕對優勢。
  他最擔心的是接舷戰。
  圖奴的戰船做工粗糙,但有兩個優勢不容小覷。
  壹是船速快,圖奴船上有大量排槳,短距離下能全速沖刺。
  二是船頭硬,圖奴軍械不濟,海上最擅長的戰法就是壹頭撞上去。
  聽起來挺傻,但這戰術其實非常有效,圖奴的船頭不僅非常堅硬,上面還有尖刺、鐵釘和長矛,哪怕被壹艘圖奴戰船撞上,大宣的戰船都有可能沈沒。
  船隊裏只有兩艘戰船和壹艘旗艦,體積太大,很難和圖奴的戰船周旋,宋景隆咬牙道:“早知道會遇到圖奴,就該多帶幾條小船來。”
  海長蟲是個細心的將領,不該事前沒做防備。
  徐誌穹問了壹句:“這片海上平時有圖奴麽?”
  宋景隆道:“我來過六次夜郎國,從未在此地見過圖奴。”
  “圖奴距此多遠?”
  宋景隆道:“少說得有兩個月的航程。”
  徐誌穹看著圖奴的戰船,感覺尺寸還不到宣國戰船的壹半。
  “這種船,能載得動兩個月的水米麽?”
  “載不動!”宋景隆非常確定,“我之所以沒防備他們,是因為這條海路上就不該有圖奴!”
  徐誌穹陷入沈思,圖奴人似乎也不急著進攻。
  他們拉好陣勢,停在石車和弩機的射程之外,似乎在等著宣國的戰船先行動作。
  宋景隆不敢輕易行動,他不確定圖奴會從哪個方向攻過來,稍微壹動,再想回頭可就難了。
  轉眼之間,半個時辰過去了,雙方壹直在海面上僵持。
  這樣僵持下去,對大宣極為不利,圖奴可以在船上吃飯、聊天、看風景,他們是進攻壹方,只需要等待合適的進攻時機。
  大宣的將士則必須時刻保持戒備,任何壹個方向都不能有片刻疏忽。
  無論對壹個人,還是對壹支軍隊,高度戒備都是極大的消耗。
  這樣消耗下去,三艘戰船被圖奴撞沈,恐怕只是時間問題。
  好在宋景隆身經百戰,很快制定了對策。
  “辦法有兩個,壹是讓兩艘戰船左右掩護,旗艦居中,強沖出去,若是圖奴戰船撞過來,便拼上左右兩翼的戰船不要,全力護住旗艦。”
  徐誌穹道:“沖出去之後,能甩脫圖奴麽?”
  “個把時辰之內卻甩不脫,但壹日之內定能將他們甩開,圖奴戰船壹半靠風帆,壹半靠排槳,航行半日,必須要做休整。”
  徐誌穹搖搖頭,這個辦法代價太大,折了兩艘戰船不說,如果對方出手果斷,旗艦也未必能保得住。
  “另壹個辦法,讓陰陽師直接布置法陣,把軍士送到敵軍戰船之上,只要能奪占敵軍兩艘戰船,便有把握突圍。”
  余杉的武威軍能打,宋景隆的水兵也能打,關鍵不知圖奴的戰船上有多少兵力,而陰陽師也不可能把所有士兵全都傳送過去。
  萬壹把軍士折了,卻沒能奪下對方的戰船,接下來就剩等死的份了。
  兩難之際,洪祖昌走上了甲板,對徐誌穹道:“運侯勿驚,這些人是這片海上的慣盜,許是看了宣國的艦船,便動了賊心,若是知道老夫在船上,他們還是要給幾分薄面的。”
  這話什麽意思?海盜還要給妳幾分面子?妳這是遇到熟人了?
  在街上遇到熟人,打個招呼倒也是常事。
  在海上遇到熟人,比在京城裏找壹只相熟的老鼠還難。
  他說這群人是慣盜,可宋景隆怎麽對他們壹無所知?
  徐誌穹並沒有貿然質疑,且看洪祖昌作何打算。
  洪祖昌向宋景隆要了壹艘小船,四名船工劃槳,將他送到了圖奴的戰船上。
  過了半日,將至黃昏,洪祖昌回來了。
  從神情來看,他和這群海盜談的不是太順利。
  “這群海匪,有個把月不曾開張了,”洪宗昌嘆道,“咱們若是不留下些東西,今天咱們怕是走不脫。”
  留下點東西。
  徐誌穹微微點頭:“洪大夫,妳看我們留下點什麽東西合適?銀子行麽?”
  “不光是銀子,他們只容我們帶走壹艘船,這壹艘船上的金銀細軟,吃穿用度全得留下,
  船上的軍械也得留下,就連軍士的兵刃都不能帶走。”
  “若是把軍械和兵刃全都留下,我等豈不要任人宰割?”
  洪祖昌道:“運侯,妳還信不過我?此距我千乘之國,只有三日航程,這般海匪絕不敢對老夫食言。”
  宋景隆看著徐誌穹,不時微微搖頭,在海上征戰半生,他不可能把性命交給海匪。
  徐誌穹嘆口氣道:“為今之計,也只能聽洪大夫的吩咐了。”
  宋景隆攔住徐誌穹道:“運侯,此事還當謹慎處置,應叫各營將領壹並商議。”
  徐誌穹搖頭道:“還有什麽可商議,事已至此,趕緊召集軍士,拾掇行囊,選壹艘好壹些的戰船,盡快離開此地。”
  說話間,徐誌穹壹直看著宋景隆的眼睛。
  宋景隆眼角顫動,腦海裏聽到了徐誌穹的聲音。
  徐誌穹將意象之力和陰陽二氣壹並註入傳音牌,對宋景隆道:“夜郎大夫在演戲,咱們陪著他壹塊演,但東西堅決不給!”
  徐誌穹問洪祖昌:“那些海匪說沒說讓我們何時啟程?”
  洪祖昌道:“只要交了該交的東西,咱們隨時可以上路。”
  徐誌穹嘆口氣道:“那就別閑著了,我先去收拾行囊。”
  壹聽說要交出軍械,梁玉瑤從船艙沖了出來:“徐誌穹,妳慫了怎地?當真不敢打麽?”
  “打不得,殿下,這裏邊有苦衷,等我與妳細說。”
  徐誌穹勸了公主兩句,回到了自己的船艙,先用罰惡子令在船上留下壹個錨點,然後迅速去了罰惡司,借著乘風樓回了侯爵府。
  帶上夏琥、楊武、常德才,徐誌穹重新回到了船上,站在甲板壹隅,指著周圍的幾艘艦船,跟夏琥壹陣耳語。
  夏琥帶著從鐘參那裏拿來的械具,對著徐誌穹拍著良心說道:“這事情好辦,但是手下的罪業都歸我!”
  徐誌穹拍了拍夏琥的良心道:“這事情也跟官人計較?”
  夏琥擰了徐誌穹壹下:“憑什麽不計較?妳修為比我高了那麽多,還不知道心疼壹下娘子!”
  這妮子真是,跟官人也不忘了談生意。
  楊武記下了七艘圖奴戰船的位置,指著正對旗艦船頭的那壹艘,對徐誌穹道:“開打吧!”
  徐誌穹點點頭,給楊武壹根雙生蠟燭:“得手了,給我個消息!”
  “不用那蠟燭,太麻煩!”楊武從懷裏拿出壹疊拍畫。
  拍畫,是大宣的壹類戲具(玩具),和紙牌非常類似,由圓木片制成,上面貼著壹幅紙畫,畫上在覆蓋壹層蠟脂,做工非常精良,既有遊戲性,也有收藏價值。
  楊武數出七張紙畫,每張紙畫上都畫著壹個小娃娃,模樣不同,神情各異。
  楊武對著七張拍畫吹了口氣,畫上所有的小娃娃全都咧嘴哭了。
  他把這七張拍畫交給徐誌穹,指著海上的七艘船,和徐誌穹手上的七張拍畫壹壹對應。
  “哪張拍畫上的小娃娃笑了,就證明哪艘船上得手了!”
  楊武說完,布置好了法陣,帶著夏琥和常德才,同時消失在了甲板上。
  徐誌穹信步往船頭走去,正遇到洪祖昌與宋景隆爭吵。
  原來是圖奴那邊有幾十名海匪乘著小船劃了過來,想要登上大宣的旗艦,上來檢查軍械和金銀細軟。
  宋景隆自然不可能讓他們登船,為此和洪祖昌爭執了起來。
  “宋將軍!”洪祖昌高聲喝道,“生死關頭,卻還意氣用事,妳豈能置眾人安危於不顧?”
  宋景隆道:“我不讓海匪登船,就是為了眾人安危!”
  洪祖昌道:“若不讓海匪登船,敵軍沖上來撞沈旗艦,妳當如何處置?妳可以不顧我性命,難道連妳們宣國的公主也不顧麽?”
  宋景隆面紅耳赤,說不出話來。
  論吵架,他不可能是洪祖昌的對手。
  徐誌穹上來趕緊勸解:“洪大夫,妳莫惱火,宋將軍也是擔心海匪上船之後不守規矩。”
  洪祖昌喝壹聲道:“運侯,老夫願以性命擔保,只要咱們不和這群海匪沖突,他們上船之後,絕不敢胡作非為!”
  徐誌穹道:“妳可說準了,是用性命擔保。”
  洪祖昌壹怔:“運侯此言何意?”
  徐誌穹沒再理會洪祖昌,對宋景隆道:“讓海匪上船吧,他們不敢亂來,我用洪大夫的性命擔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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