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燈判官

沙拉古斯

歷史軍事

罰惡司裏,壹群惡人正在憤怒控訴壹名判官。   惡人甲壹臉冤屈:“我是個老實人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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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零二章 妳燒壹個我看看

掌燈判官 by 沙拉古斯

2023-12-10 18:15

  昭興帝斷然拒絕了墨遲的要求,並且極為罕見的把怒意寫在了臉上。
  “且回去告訴郁顯皇帝,戈矛、盔甲、箭矢,大宣多的是,放在軍械庫中,都快塞不下了,可朕不願賜給他!
  再轉告郁顯皇帝壹句,若再提起血樹之事,宣郁之盟,到此為止!”
  墨遲不惱火,表示壹定把話帶到,隨即退出了秘閣。
  昭興帝在秘閣默坐許久,吩咐陳順才備午膳。
  吃掉百十斤羊肉,昭興帝心情略有好轉,吩咐陳順才查清楚這使者的身份。
  墨遲回到了朱雀宮,並沒有急著向郁顯皇報告消息。
  消息根本不用報告,都在郁顯皇的預料之中。
  墨遲當即向各州縣的朱雀宮下達了命令,今年不為宣國祈豐,各宮朱雀修者,收到命令後即刻啟程,離開宣國,返回郁顯。
  命令下達後,最先行動的是京城朱雀宮。
  京城朱雀宮中共有修者壹千四百余人,當日就有六百余人結隊離開京城。
  新任戶部尚書秦俊霖慌忙上奏,他知道祈豐有多重要,如果沒有祈豐,今年可能要少去三成的收成。
  昭興帝沒有見他,他對有多少朱雀修者離開京城並不關心,他只關心朱雀宮會不會重提血樹之事。
  他不關心,但太子很關心,太子急忙叫人把事情告訴了梁季雄。
  梁季雄意識到事態嚴重,趕緊去東宮面見太子。
  “殿下,為今之計,唯有幫郁顯國籌措壹批軍械,使得兩國重歸於好。”
  太子點頭:“也只有這個辦法了,只是擔心父皇不肯答應,縱使答應了,也不會輕易下詔,等詔書下到兵部,至少要等上壹個月,籌措軍械還需時日,屆時只怕朱雀修者都走光了。”
  “殿下可有辦法?”
  “我若厚著臉皮去求,或許能求來壹些。”
  “我去和陛下說理,待說服陛下,再去勸服郁顯國使者。”
  定下計議,兩人分頭行事。
  軍械不好籌措,長矛和箭矢尚且不易,壹萬套鎧甲更是難上加難,鎧甲非常珍貴,哪怕最簡易的鎧甲,大宣士兵也做不到人手壹件,兵部就算有存貨,也不敢輕易交給太子。
  太子把兵部大小官員求了個遍,又去苦修工坊苦求,好不容易湊了三千多套。
  可梁季雄這邊更不順利,整整等了十天,他連皇帝的面都沒見著。
  昭興帝從不輕易應付有準備的對手,晾妳十天,猜透妳心思,磨光妳銳氣,再與妳周旋。
  到了第十壹天,昭興帝宣梁季雄覲見。
  焦急難耐的梁季雄,壹見到昭興帝,把憋了十天的話,壹口氣說了出來:
  “陛下,稼穡關乎大宣萬民之本,如無朱雀宮相助,各地收成勢必銳減,饑荒之下,社稷將有傾覆之憂……”
  曉之以理,動之以情,詳解得失,陳破厲害,梁季雄確實準備的很充分,活了這麽大把年歲,他見過饑荒,知道饑荒會帶給大宣帶來多少危機。
  昭興帝聽的非常耐心,聽過之後,關切的問了壹句:“長老所言甚是,此事不能耽擱,不知軍械籌措的怎麽樣了?”
  梁季雄聞言大喜,在社稷安危面前,昭興帝還是能看得清大局。
  “長矛籌措了六成,盔甲籌措了三成,箭矢籌措了壹半,雖壹時難以備齊,但與郁顯使臣好生商議,此事當有緩和。”
  “長老辛苦,”昭興帝壹臉贊許道,“不知這軍械是誰籌措的?”
  梁季雄心頭壹緊,情知大事不妙。
  這個問題的正確答案是,未得陛下允準,未曾籌措軍械。
  他真恨不得抽自己壹個嘴巴,急切之間又被皇帝騙了。
  他忘了徐誌穹叮囑,皇帝比他聰明的多,在他面前不該說太多話。
  昭興帝接著問道:“這軍械是太子籌措的麽?玉陽真是孝順,處處為朕分憂,不光孝順,還有壹身好本事,十天時間籌措了這麽多軍械,若是再籌措壹支人馬,京城之中試問有誰還能與之匹敵?”
  光是這句話,就能害死太子。
  好在梁季雄還有彌補的辦法:“陛下,這批軍械,是老夫籌措的,老夫早些時候,本想準備壹批軍械,攻進朱雀宮,替聖慈長老報仇,如今逢此變故……”
  “有何變故?”昭興帝打斷了梁季雄,“聖慈長老的仇難道不報了?只因郁顯蠻王出言威脅,就把聖慈長老拋諸腦後了?”
  梁季雄道:“聖慈長老的仇,老夫從未忘卻。”
  昭興帝點點頭道:“不光不能忘了聖慈長老,也別忘了高祖皇帝的聖訓,蒼龍長老不該幹預政事。”
  梁季雄沒敢多說壹句,趕緊施禮告退。
  這次算他走運,壹來彌補的還算周全,二來昭興帝也只是想給他壹個警告,沒再深究。
  給軍械這件事情行不通,回到蒼龍殿後,梁季雄茶飯不思,徹夜不眠,終於思得壹計。
  ……
  徐誌穹獨自在城南巡夜,這十天來,他在京城各處細細查訪,把各處的龍怒社館統計了壹遍。
  城南有七座,城西有七座,城東貧苦壹些,有四座,城北最為貧苦,也有兩座。
  加在壹起,壹共二十座龍怒社館,規模和全城的教坊相當。
  每到黃昏,儒生們聚集在社館,聽社師講學。
  這幾天,各處社館講學的內容大同小異,都是在歷數朱雀宮的種種罪行。
  子時前後,社館散學,儒生們三五成群,到酒肆和茶坊,探討學後的心得。
  今夜有三名儒生沒去酒肆,他們去了城東的鶯鵲林。
  鶯鵲林,又叫流鶯街,是八品判官陸延友的地盤。
  三名儒生來到街上,嚇得街邊的流鶯四散奔逃。
  這些日子,凡是見到頭戴儒冠的人,普通人的第壹反應就是逃跑,誰也不知道他們會做什麽。
  今天就有壹個姑娘跑的慢了些,被壹名儒生壹把揪住了頭發。
  這儒生名喚焦子慕,是龍怒社肆師陳傳龍的弟子,陳傳龍是社主柳軒飛的弟子,柳軒飛是公孫文的弟子。
  算起來,焦子慕是公孫文的嫡傳曾孫子,根紅苗正,在龍怒社裏的地位頗高。
  焦子慕揪著姑娘的頭發,狠狠扇了十幾個耳光;“賤人,妳說妳有多賤!妳命賤,人也賤,宣人的體面卻被妳丟盡,宣人的德行都被妳敗光!”
  姑娘被打的滿臉是血,焦子慕仍覺得不解氣,把姑娘打倒在地,擡腳猛題,另外兩個儒生見狀,也上前踢打。
  壹個女子,哪禁得起三個男子毆打,不多時,姑娘奄奄壹息,就要斷氣了。
  焦子慕甩了甩靴子上的血跡,啐口唾沫道:“罷了,讓這賤婢滾吧!”
  壹名儒生在旁道:“這等無恥之徒,還留她在世上作甚?”
  另壹名儒生道:“焦兄,妳莫不是怕了?妳說妳是真殺過人的,同窗們只聽過,可沒見過。”
  焦子慕冷笑壹聲:“殺這賤婢卻臟了我的手,今天卻要殺個像樣的人給妳們看看。”
  女子擡起頭,偷偷看了焦子慕壹眼,她不確定自己能不能走。
  焦子慕喝壹聲道:“妳看我作甚?信不信我摳了妳眼睛?”
  壹名儒生笑道:“妳這雙眼睛全是銅臭,給妳幾文錢妳便任人擺布,什麽時候卻願多看我們這些寒門子弟壹眼?”
  另壹名儒生咬牙道:“就該摳了她這雙眼睛,數數裏面有幾個銅子!”
  他上前揪住姑娘的頭發,真要摳了這姑娘的眼睛。
  陸延友躲在暗處攥緊了拳頭。
  看罪業,這三個儒生都該殺。
  看修為,三人都是九品修為,陸延友有辦法對付,可他不能直接出手,卻又找不到借刀殺人的機會。
  眼看那儒生手指頭伸向了姑娘的眼睛,忽聽焦子慕道:“別理那賤婢,該來的人來了。”
  兩名儒生往街上望去,看見壹個男子提著頭,含著胸,快步疾行。
  焦子慕給兩個儒生遞了眼色,三人沖上前去,攔住了男子去路。
  焦子慕問道:“妳是程巧七吧?”
  男子搖頭道;“妳們認錯人了,我不姓程。”
  焦子慕笑道:“是呀,妳不姓程,妳個郁顯蠻人生的賤種,哪來我宣人的姓氏。”
  “妳們當真認錯人了。”男子想繞開三個儒生,卻被焦子慕壹腳踹倒在地。
  “兩位同窗,這人名叫程巧七,是朱雀宮的典瑞,朱雀宮的蠻人都滾回了蠻荒之地,這廝卻還賴在京城不肯走,咱們在肆師面前都立過誓,絕不能讓這群蠻人在咱們大宣疆土橫行,今天且活活打死這蠻人,揚我大宣之威!”
  三人上前,對著男子奮力踢打。
  那男子緊緊護著胸口,好像有什麽重要的物件藏在衣服裏。
  焦子慕喝道:“妳身上藏著什麽,拿出來給我看!”
  男子抱著胸口不動。
  壹名儒生喝道;“不用說了,這是蠻人派來的諜子,肯定藏著咱們大宣的機密。”
  這男子胸前藏得不是機密,是幾個燒餅。
  他的確是朱雀宮的典瑞,墨遲下令讓朱雀修者立刻回郁顯國,程巧七不肯走,因為他在大宣出生,也在大宣成了家,妻子是宣人。
  如今朱雀宮待不下了,程巧七在城東租了間房子,暫且和妻兒住下,白天不敢出門,只敢在夜裏出來買點吃的。
  妻兒餓了壹天,這幾個燒餅對他來說比什麽都重要。
  焦子慕踢打了許久,忽見程巧七身上冒出壹縷焦煙。
  兩個儒生嚇得往後退了半步,程巧七是朱雀八品修者,真要動手,他們三個還真未必扛得住程巧七的壹把火。
  焦子慕也有些害怕,可等了片刻,卻見程巧七身上的火苗熄滅了。
  程巧七不敢動手。
  當真傷了這幾名儒生,莫說是他,只怕壹家性命都保不住。
  焦子慕看出了端倪,壹聲獰笑道:“燒呀,妳倒是燒呀,怎麽?沒膽子?且讓我看看妳們這群蠻人都是些什麽種!”
  程巧七不作聲,默默爬了起來,又被焦子慕壹腳踹倒。
  “妳倒是燒呀,”焦子慕拍著自己的臉頰,“妳往這燒,妳燒壹個我看看。”
  “行!給妳看看!”
  壹個火紅的燈籠桿突然沾上了焦子慕的臉頰,壹道焦煙飄了起來。
  焦子慕慘呼壹聲道:“媽呀!”
  徐誌穹把燈籠桿往後壹拉,從焦子慕的臉上扯下壹大片皮肉。
  “看清楚了麽?我燒了!”
  焦子慕捂著臉,放聲哭嚎,另外兩名儒生大驚失色,站在原地不敢動。
  “妳倒是看見了沒有?”徐誌穹皺眉道,“我再燒壹次妳看看!”
  燈籠竄起火苗,直接扣在了焦子慕的頭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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