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燈判官

沙拉古斯

歷史軍事

罰惡司裏,壹群惡人正在憤怒控訴壹名判官。   惡人甲壹臉冤屈:“我是個老實人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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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五十四章 大官家,咱們開戰!

掌燈判官 by 沙拉古斯

2023-12-10 18:15

  滑州同知劉江浦護送壹隊馬車,來到了雨陵城外。
  這隊馬車裏裝著白銀十萬兩,是給剿孽軍的軍餉。
  他不需要把這十萬兩白銀親自送到軍營,只需要轉交給隋智就好,這是皇帝的旨意。
  隋智沒有露面,前來接銀子的是怒夫教滑州壇守楊敬桓。
  楊敬桓收了銀子,同劉江浦客套兩句,即刻話別。
  劉江浦沒有過問這些銀子的去向,幹著隨時可能掉腦袋的營生,劉江浦的長命絕學就是不該知道的,絕對不問。
  楊敬桓帶著銀子走了十幾裏,在路邊和隋智匯合,隋智接手了銀子,把楊敬桓叫到僻靜處,單獨叮囑了幾句:
  “妳先去壹趟池羅縣,檢查壹下法陣,再去壹趟千窟山,看看真神外身狀況,他若是醒了,立刻補些血藥,入夜之前,必須讓他保持熟睡。”
  楊敬桓道:“大司馬放心,只是大司馬此去,卻讓卑職有些擔憂,那聖威長老卻不是普通人,想要騙過他,只怕……”
  “怕也沒用,”隋智慨嘆壹聲道,“梁大官家心狠,壹點余地也沒給我留下,
  不光梁季雄不好騙,徐誌穹更不好騙,好在我早有計策,卻讓他們也無路可選。”
  隋智帶著車隊來到了剿孽軍大營,梁賢春率領各營營尉盛情相迎。
  看到十萬軍餉,梁賢春甚是歡喜,可看了看押送軍餉的人,梁賢春頗為失望。
  “隋侍郎,聖上當初說的清楚,十日之內,給我軍十萬餉銀,五百援軍和五萬箭鏃,如今箭鏃未到,倒也無妨,可是押送軍餉的軍士不過幾十人,這和五百援軍相差甚遠!”
  隋智慨嘆壹聲道:“說來慚愧,我帶來這幾十人,根本算不上軍士,他們原本都是雨陵州府的官差,穿上軍服,無非是虛張聲勢罷了。”
  梁賢春詫道:“何故如此?”
  隋智道:“押送餉銀的五百軍士,在池羅縣遭到血孽門伏擊,受困於山林之中,已有兩日不得突圍,
  我在雨陵城搜羅些衙差前去接應,裏應外合,費盡手段,只把餉銀接了出來,援軍依舊困在池羅縣,只怕連今晚都撐不過了。”
  徐誌穹在旁靜靜旁聽。
  池羅縣是雨陵城的外縣,與綺羅縣相鄰,離剿孽軍大營只有六十多裏。
  援軍已經抵達池羅縣,並且已經和血孽門交戰,還打的如此慘烈,剿孽軍竟然沒有收到壹點消息?
  這不合理。
  這些日子,為了時刻提防朝廷派來的“援軍”,粱季雄增派了不少斥候,六十裏外都開戰了,剿孽軍還壹無所知,那些斥候都作甚去了?
  這是隋智布置下的圈套。
  梁賢春聞言,情緒異常的平靜。
  換做往常,她應該怒發沖冠,恨不得立刻帶上人馬,掃平池羅縣。
  可她今天的表現與以往大相徑庭,她似乎並不打算出兵:“隋侍郎,此事卻該慎重,待我派人去池羅縣查明虛實再做定奪。”
  隋智慨嘆壹聲道:“虛實不必查了,血孽門悍勇如是,是我親眼所見,那五百援軍是我從軍中點選的精銳之師,沒想到在強敵面前,卻也束手無策,將軍,妳的確要慎重些,若是貿然去了,只怕有去無回!”
  激將法?
  且看粱賢春什麽態度?
  梁賢春點點頭:“我身負朝廷重托,確實不應魯莽!”
  認慫了?
  自剿孽軍組建以來,挖空腦袋,壹路猛沖的粱賢春竟然認慫了?
  隋智頗有深意的點點頭,沒再多說。
  林天正和左楚賢驚訝的看著粱賢春,他們無法理解粱賢春的態度。
  粱玉瑤對此倒不驚訝,她偷偷看了徐誌穹壹眼,臉上帶著詭異的笑容。
  粱賢春自稱有軍務亟待處置,且讓隋智先在營帳之中歇息片刻。
  待眾人散迄,粱玉瑤低聲對徐誌穹道:“妳猜姑姑為何不敢出戰?”
  徐誌穹搖頭道:“這壹次,我卻看不出她的心思。”
  粱玉瑤低聲道:“她被老祖宗打怕了,我昨晚偷偷看見了,粱賢春又說攻打千窟山的事情,被老祖宗知道了,老祖宗狠狠揍了她壹頓,
  老祖宗是真打,往死裏打,也就仗著她有四品修為,老祖宗若是那麽打我,還真就把我打死了!”
  徐誌穹嗤笑壹聲:“事情哪有這麽簡單!”
  粱玉瑤冷哼壹聲:“就妳見識多,就妳知道的多,什麽事情都說不簡單,分明是妳自己想多了!”
  徐誌穹到粱玉瑤的營帳裏蹭飯吃,粱玉瑤那裏有奶。
  從雨陵城買來的牛奶。
  梁賢春去了梁季雄的軍帳,把前因後果講述壹遍,等待梁季雄定奪。
  她只是描述了前因後果,沒表現出任何態度,這讓粱季雄非常困擾。
  粱季雄問道:“賢春,依妳之意,這仗打是不打?”
  粱賢春低聲道:“依我之意,此事當慎重。”
  慎重?
  這是粱賢春說出來的話?
  梁季雄頗為驚訝,思量片刻道:“此事且待我稍加斟酌,妳先好生招呼隋侍郎。”
  梁賢春壹走,梁季雄立刻叫來徐誌穹商議對策。
  “隋智說援軍已經到了,和血孽門在池羅縣交戰,妳說這事是真是假?”
  二哥看不明白,徐誌穹也不明白。
  “這件事情我卻說不清。”
  粱季雄道:“若是單憑隋智壹面之詞,我覺得這事情是假的,斥候也曾去過池羅縣,沒見到朝廷的援軍,也沒見到血孽門的人,這應該是皇帝設下的圈套,
  但從賢春的舉動來看,我又覺得這事情是真的,倘若皇帝真在池羅縣布下了圈套,賢春是皇帝的內應,理應主張出兵池羅縣,可我看她的意思,是不想出兵。”
  徐誌穹揉揉額頭道:“在這我也想不出個端的,等回了自己營帳或許就能想明白。”
  粱季雄眨眨眼睛,很是費解:“回了妳營帳,怎就能想明白?”
  “因為隋智肯定要單獨找我,他肯定是想辦法說服我,再讓我想辦法說動妳。”
  徐誌穹回了營帳,果如所料,隋智很快找了過來。
  “賢侄,妳可真是讓叔父好找!”
  徐誌穹趕緊給倒了杯隔夜的好茶:“叔父,這麽急著找小侄,卻有何事?”
  隋智擦擦臉上汗水道:“我看妳家將軍不肯往池羅縣出兵,誌穹,妳且得好好勸勸她,此時若畏首畏尾,只怕後患無窮!”
  徐誌穹壹臉無奈道:“叔父,從朝廷來的五百精銳都被困住了,我們也就這些兵力,若是貿然前去救援,只怕正中了敵軍的下懷。”
  隋智慨嘆壹聲道:“這話卻叫我怎麽對妳說?若是現在開戰,妳等和援軍聯手,還有不小勝算,等到援軍全軍覆沒,妳等卻如籠中困獸,生死全在敵軍指掌。”
  徐誌穹壹笑:“叔父言重了,我等也不是第壹日與敵軍交戰,只此壹役,應該定不了生死。”
  隋智慨嘆壹聲道:“誌穹,叔父的話,妳或許不願相信,可粱賢春是什麽人,妳心裏應該清楚,
  她不願去池羅縣,妳可知是何原因?五百援軍如果死光了,妳可知是什麽後果?
  今晚池羅縣會有壹場惡戰,妳等若不去支援,五百援軍,勢必全軍覆沒!
  池羅縣離這裏只有六十多裏,還與血孽門的巢穴綺羅縣相鄰,等血孽門集中兵力包圍大營的時候,妳又能支撐多久?
  賢侄,我知道妳有手段脫身,判官逃命的手段確實厲害,可聖威長老在這裏,林院長在這裏,六公主也在這裏,他們死活妳當真不在意?
  我還要提醒妳壹件事,滑州的判官也在盯著剿孽軍的營盤,血孽門只要出手,他們絕不會旁觀,賢侄,等判官打上門的時候,妳未必逃得掉,有些事情也未必說得清!”
  這壹句說在了要害上!
  如果滑州判官前來攻打營盤,徐誌穹的身份肯定會暴露,而且大概率會死在同道手上,判官的脫身手段在同道面前未必管用。
  隋智把聲音壓到最低:“聽叔父壹句勸,與其在此坐以待斃,倒不如去池羅縣探探深淺,
  聖威長老在軍中,有三品蒼龍隨妳壹戰,妳有什麽好怕?這等情勢下,先出手偷襲肯定不吃虧!
  滑州的判官很識時務,只要妳能擊敗血孽門,他們絕對不敢輕易出手,只要判官不插手,賢侄妳就平安了。”
  是的,隋智說的沒錯。
  滑州判官會幫血孽門的忙,但未必會為血孽門拼命,之前與粱玉瑤壹戰就是例子。
  粱玉瑤只要擊潰了剿孽軍,判官們自然會選擇撤退。
  盡早擊敗血孽門,是阻止滑州判官出手的唯壹方法。
  可徐誌穹沒打算阻止他們。
  他很想和同道們好好聊聊。
  “叔父,妳說什麽判官?判官到底是個什麽道門?”徐誌穹還是裝糊塗。
  隋智搖頭走了。
  徐誌穹在營帳裏坐了片刻,去了粱季雄的營帳。
  粱季雄正在盤問斥候,兩名斥候的確在池羅縣看到朝廷的軍隊正在作戰。
  這兩名斥候都是粱季雄的心腹,自然不會撒謊。
  粱季雄看著徐誌穹問道:“誌穹,妳怎麽看?”
  徐誌穹道:“二哥,隋智來找過我了。”
  粱季雄支走斥候,問道:“他卻怎說?”
  徐誌穹把隋智的話大致復述了壹遍,把涉及到判官的事情省略了。
  粱季雄還真就被隋智說動了:“斥候已經找到敵軍所在,出兵偷襲確實是上選,縱使偷襲不成也有退路,
  可若留在此地死守大營,待陷入重圍,再想脫身可就難了。”
  徐誌穹沈默良久,起身道:“二哥,等我消息,時機到了!”
  他離開了大營,去了陰陽司。
  ……
  黃昏時分,隋智也離開了剿孽軍大營,臨行之時,對粱賢春道:“將軍,妳既是不肯前往池羅縣壹戰,隋某自去便是,今日縱使拼上這條性命,我也要把五百援軍救出來!”
  粱賢春道:“隋侍郎,此事卻要從長計議……”
  “罷了,不必多說!”隋智上馬就走。
  帶隋智走後,粱賢春長出了壹口氣。
  時才她感到陣陣恐懼,尤其在隋智提到池羅縣這三個字時,她尤其感到恐懼。
  耳畔有壹個聲音壹直在回響:“不能去,不能去,去了妳會打光了軍隊,回來再被粱季雄打死!”
  就是這份恐懼讓壹向頭鐵的粱賢春認慫了。
  不能算我認慫,我這是聽了老祖宗的話,老祖宗說不能打的!
  必須聽老祖宗的話,不然會被老祖宗打死……
  待遠離剿孽軍大營,隋智舍卻戰馬,壹路飛到了池羅縣外的壹片荒野。
  荒野之中,假扮成官軍的怒夫教弟子,和假扮成血孽門的怒夫教弟子,正在“交戰”。
  隋智示意他們繼續作戰,不要停下來,他自站在荒草叢中,暗自啟動了法陣。
  壹陣煙塵翻飛,地面上鉆出壹塊直徑三尺的圓石。
  圓石漸漸擴大,直徑很快超過壹丈。
  在荒原上表演打仗的軍士非常緊張,想要後退,卻被隋智喝止。
  他們要留在原地繼續表演。
  可他們是內道弟子,知道這塊石頭意味著什麽。
  這是真神外身,在這麽近的距離下,他們隨時可能被吞掉。
  圓石慢慢變成了方圓幾十丈的小山,隨同饕餮外身壹起來的,還有滑州壇守楊敬桓。
  楊敬桓從小山上跳了下來,來到隋智身邊道:“大司馬,您放心,真神睡得很踏實。”
  隋智點頭道:“等剿孽軍現身之後,我會喚醒真神,妳們到時候可要跑快些。”
  楊敬桓道:“粱賢春答應來池羅縣?”
  隋智搖頭道:“她沒答應,她要是答應了,剿孽軍不會來,她要是不答應,剿孽軍反倒會來,所以我不能讓她答應,
  但他們這壹次壹定會來,因為他們別無他路,尤其是徐誌穹!告訴血孽門,讓他們準備好劫營!”
  說話間,饕餮外身突然發出壹聲喘息。
  不是睡醒了,只是打了個呼嚕。
  怒夫教子弟嚇得半死,隋智喝壹聲道:“不必驚慌,繼續操演!”
  ……
  陰陽司裏,徐誌穹摸了摸微微顫抖的中郎印,感知到了饕餮外身的存在。
  “時機真的到了!”徐誌穹摸了摸陶花媛的肥桃,“桃兒,傀儡準備好了嗎?”
  陶花媛點點頭:“備好了!”
  “料灌足了嗎?”
  “灌足了!”
  “好!”徐誌穹壹攥中郎印,喝道,“開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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