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燈判官

沙拉古斯

歷史軍事

罰惡司裏,壹群惡人正在憤怒控訴壹名判官。   惡人甲壹臉冤屈:“我是個老實人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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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壹十四章 指揮使,妳有罪

掌燈判官 by 沙拉古斯

2023-12-10 18:15

  徐誌穹扛著娥嫣,靜靜看著走廊裏銅馬。
  銅馬從破碎墻壁中沖了出來,和徐誌穹相向而立。
  徐誌穹的脊背壹陣發冷。
  不是嚇得,是因為有水,在脊背上緩緩流過。
  娥嫣還在小解,就在徐誌穹的肩膀上。
  “妳完事了沒有?”徐誌穹問了娥嫣壹聲。
  娥嫣哭道:“我知錯了,侯爺,我馬上完事!”
  不怪娥嫣,驚嚇,再加上膝彎上的重傷,這姑娘能保持清醒已經相當不易了。
  呼嚕嚕!
  銅馬打了個響鼻,鬃毛忽然豎起,化作壹片銅針,如雨般射向了徐誌穹。
  徐誌穹帶著娥嫣來回躲閃,銅針無壹命中。
  銅馬突然張嘴,口中的牙齒壹顆顆飛向了徐誌穹。
  徐誌穹躲過壹顆牙齒,那牙齒直接貫穿了徐誌穹身後的墻壁。
  另壹顆牙齒打在徐誌穹腳下,擊穿了地上的木板,濺起了壹片泥土。
  馬嘴有數百顆銅牙,掃射過後,整條長廊千瘡百孔,但徐誌穹毫發無傷,身後的娥嫣也沒再受傷。
  巨大的聲響驚醒了府邸所有人,牛玉賢和楚禾循著聲音,四下搜尋,卻在幾條長廊之間壹直打轉。
  陶花媛驀然現身,對兩人道:“不要亂走,有法陣!”
  府邸裏出現了陰陽法陣,貌似和這銅馬有關,徐誌穹也是靠著自己有陰陽修為,才找到的娥嫣。
  法陣不算復雜,陶花媛調動陰陽二氣輕松化解,等找到徐誌穹時,卻見那銅馬再度張嘴,嘴裏含著壹口火焰。
  徐誌穹從腰間抽出了星鐵戟。
  沒必要繼續周旋了,徐誌穹已經看穿了銅馬的實力。
  他舉起鐵戟,準備沖上去斬下馬頭。
  銅馬似乎有些畏懼,馬蹄打顫,緩緩後退。
  這不是個機關麽?
  用徐誌穹熟悉的概念來說,這就是個機器馬。
  它怎麽會知道畏懼?
  眼看徐誌穹揮起鐵戟,牛玉賢上前攔住,隨即跳到了馬背上。
  銅馬嘶鳴蹬踏,想把牛玉賢甩落,牛玉賢壹邊保持著身體平衡,壹邊在銅馬身上搜尋著機關。
  銅馬表面沒有機關。
  牛玉賢把手按在銅馬身上,用氣機探查銅馬內部的機關。
  可恨!牛玉賢連連咬牙,恨自己只有七品修為。
  若是到了六品修為,有收發自如之技,定能制服這銅馬。
  牛玉賢找到幾處機關,不斷反折,銅馬稍稍安分下來。
  它渾身關節越發滯澀,像生了銹壹樣,吱嘎作響,慢慢站在了原地。
  牛玉賢剛松壹口氣,銅馬再度發狂,將牛玉賢甩在了地上。
  沒道理!
  反折了幾處緊要機關,這銅馬應該不能動了!
  眼看銅馬踩踏過來,牛玉賢手足無措,陶花媛猛然沖上前去,在銅馬頭上註入壹股氣機。
  銅馬這次不動了,四肢僵直,好像隨時可能摔倒。
  牛玉賢爬起來,將氣機註入銅馬腹部,再度反折幾處機關,銅馬四足稍稍活動,穩穩當當站在了地上。
  牛玉賢擦去汗水,對徐誌穹道:“時才我見妳要斬下馬頭,才出手阻止,斬了馬頭沒有用處,卻還難說會放出什麽東西。”
  這個問題還真被徐誌穹忽略了。
  這是個機器馬,砍了馬頭確實沒用。
  但陶花媛不這麽認為:“這銅馬是個合魂傀儡,當真斬了馬頭,估計會魂飛魄散,倒也能阻止它。”
  徐誌穹回頭問陶花媛:“什麽是合魂傀儡?”
  陶花媛道:“是壹類陰陽術法,能將魂魄封印在傀儡之內,有魂魄帶著傀儡行動,要比尋常傀儡機敏靈動的多。”
  難怪我揮起鐵戟時,這匹馬會表現出畏懼。
  難道府邸裏的陰陽法陣,也是這匹馬布置下的?
  牛玉賢對此並不認可:“這匹馬的主要手段,還是我墨家的工法,它的脖子裏藏著東西,妳若把馬頭斬下,它會放火,甚至放毒也說不定,而且就算斬了馬頭,機關也是在的,這馬還是能打的!”
  壹旦涉及到墨家和陰陽之爭,平時沈默寡言的牛玉賢立刻變得好鬥起來。
  陶花媛無奈壹笑,沒有多說,轉臉看著徐誌穹,問道:“妳肩膀上的女人,這是怎麽了?”
  徐誌穹差點忘了,娥嫣還在身上。
  這姑娘似乎嚇暈過去了,半天沒有動靜,陶花媛看了看臉色,皺起眉頭道:“這姑娘中了毒!她身上有傷口麽?”
  徐誌穹把娥嫣放下,指了指膝彎上的傷口。
  陶花媛檢查過傷口,立刻讓徐誌穹把箭鏃找到。
  “這箭上有毒,是劇毒,這匹馬身上發射的所有機關都不能亂動!”
  徐誌穹隨身帶著童青秋的解毒藥,交給了陶花媛,陶花媛很快甄別出毒性,給娥嫣灌下了藥粉。
  楚禾看著那銅馬,回頭對徐誌穹道:“指揮使跟妳有多大仇,這是真想讓妳死!”
  “這不是鐘參做的,”徐誌穹搖了搖頭,轉臉招呼來侍女蒲葉:“告訴府邸上下,這件事不準外傳!”
  徐誌穹確信這件事不是鐘參做的,因為他和鐘參對彼此足夠的了解。
  拋開兩人的情誼不談,鐘參不會做出這樣的事。
  這匹馬殺不了徐誌穹,無論是機關還是傀儡,它都殺不了徐誌穹,這壹點上,鐘參非常清楚。
  殺不了徐誌穹,就不要挑釁徐誌穹,否則會遭到瘋狂的報復,這壹點,鐘參也非常清楚。
  以鐘參的鹹魚性情,在殺不了徐誌穹的情況下,不可能去做無謂的挑釁,所以這件事壹定不是鐘參做的。
  這件事誰做的?
  匠人們來送禮,肯定是奉了鐘參的命令,禮物是真實存在的,但肯定是被調換了。
  這個人能夠打入苦修工坊內部,調換了鐘參送給我的禮物,他在苦修工坊的根基非常的深。
  徐誌穹很快想到了壹個人,葉安生。
  他在怒夫教有很高的地位,這件事多半和他有關。
  怒夫教這麽做的目的是什麽?
  僅僅是為了離間我和鐘參?
  離間了我和鐘參,對他們又有什麽好處?
  “把這匹馬就留在這裏,玉賢,妳和陶師兄千萬看好它,別讓它再弄出什麽亂子,”徐誌穹又叮囑了眾人壹遍,“這件事情,不能走漏半點風聲。”
  盡管再三叮囑,可風聲還是走漏了。
  這座侯爵府,不是望安京的侯爵府,不是只有徐誌穹身邊的幾個親信,這裏有上百個侍女。
  墨遲第二天就收到了消息。
  “宣國想做甚?想殺了徐誌穹?”墨遲勃然大怒,“送信給長樂帝,此事必須給我個交代!”
  長樂帝收到了墨遲的書信,坐在龍圖閣裏,默然不語。
  粱玉瑤怒道:“反了他個鐘參,真敢對誌穹下手!”
  何芳搖搖頭道:“這事情蹊蹺,鐘指揮使沒有刺殺運侯的道理。”
  “怎就沒道理!”粱玉瑤喝道,“這廝怕誌穹搶了他位子,想把誌穹除掉。”
  何芳搖頭道:“六姐,咱們都知道那匹銅馬是鐘指揮使送給運侯的,若是運侯真出了閃失,鐘指揮使根本洗脫不了罪責!”
  嚴安清站在壹旁不說話。
  這件事撲朔迷離,他和內閣商議很久,也看不出其中端倪。
  長樂帝思量許久,對粱玉瑤道:“六姐,妳出動紅衣使,去苦修工坊查壹查,這禮物到底是怎麽回事,事情做得隱蔽些,千萬不要走漏風聲。”
  粱玉瑤點點頭。
  長樂帝又對何芳道:“叫李沙白打探壹下怒夫教的消息,北境和京城的消息壹並打探,看看這事是不是和他們有關。”
  何芳領旨。
  長樂帝轉轉眼珠,又命人把姜飛莉找了過來。
  “姜少史,妳今晚讓鐘指揮使來壹趟皇宮,只說我有事與他商議。”
  姜飛莉領旨而去,粱玉瑤道:“還等今晚作甚?現在就該把鐘參抓了!”
  長樂帝搖頭道:“這件事情,不像是鐘參做的,誌穹那邊也沒有消息。”
  粱玉瑤道:“誌穹定是不肯說,他念及著皇城司的情誼。”
  長樂帝還是搖頭:“且看鐘參那廂,有什麽動靜。”
  鐘參這邊動靜很大。
  他壹整天都泡在七郎茶坊,陪著潘水寒作詩。
  “妾發初覆額,折花門前劇。”潘水寒折斷壹枝牡丹花,捏在手中,輕輕吟唱。
  “郎騎竹馬來,繞床弄青梅!”鐘參騎著壹根竹馬,繞著床邊,壹圈圈的跑。
  潘水寒贊嘆壹聲:“這詩,寫的真好!”
  這詩由衷的贊嘆,不是為了討好鐘參。
  潘水寒覺得鐘參真的會寫詩了,繼上壹首美人卷珠簾之後,這首詩也寫的甚是驚艷。
  鐘參撓撓頭道:“信手拈來之作,終究粗糙了些!”
  他騎著竹馬,繼續快樂的奔跑。
  他發現竹馬這東西很有趣,他兒時卻把這麽有趣的東西錯過了。
  潘水寒奪下竹馬,抱著鐘參嬌嗔道:“妾喜歡這樣的詩句,大人,再給妾做兩首。”
  再作兩首?
  這可就難了,這得等徐誌穹回來。
  潘水寒可以等,她很有耐心。
  她今天覺得鐘參特別的俊美。
  她把鐘參推進了床幃。
  她今天不想讓鐘參離開茶坊壹步。
  ……
  入夜時分,鐘參踉踉蹌蹌離開茶坊,本想去皇城司少坐片刻,看看有沒有什麽要緊公事。
  可思量片刻,又覺得幹脆回府算了。
  就現在的狀況,拿刀手軟,拿筆也手軟,還能辦什麽公事?
  可若是不去看壹眼,萬壹出了大事呢?
  走在深巷岔路,鐘參正在猶豫,忽聽耳後風響,壹把尖刀刺向了脊背。
  鐘參心頭壹凜,卻不慌亂。
  別看他衣衫單薄,裏面卻襯著厚甲,對方壹刀沒能刺透,鐘參驀然回身,袖口之中飛出壹片梭鏢。
  這片梭鏢來的甚是兇狠,可對面那人不慌不忙,且在縫隙之中從容閃躲。
  好迅捷的身法!
  這人是個太監?
  我聽說陳順才回了京城,難不成是他?
  他來找我作甚?
  鐘參想看那人長相,但見那人身材中等,著壹襲青衫,臉上帶著面具,看不清容貌。
  鐘參猛然舉手,墨家三品技,隨心取物,從半空之中取來壹個大翁。
  對方以為鐘參要用大翁將他罩住。
  這麽笨重的大翁不可能罩得住這麽敏捷的對手。
  鐘參把大翁扔在半空,大翁在空中飛翔,隨即灑落壹大片鐵水,鐵水在半空化成無數火紅的液珠,每顆液珠都有靈性,像無數野蜂壹樣,圍追著那面具男子。
  這才是三品墨家的機關,幾乎無從破解的機關。
  這是對付敏捷型對手的最佳武器,只要被壹顆液珠擊中,就能燒焦對方壹身皮肉。
  鐘參站在壹旁,靜靜看著液珠追捕,壹顆液珠很快觸碰到了那面具男子。
  面具男的衣衫瞬間起火,可他站在原地,卻不掙紮。
  這廝不怕火?
  思忖間,鐘參忽然覺得壹陣劇痛,但見自己的手臂反被燒焦了壹大片。
  這是什麽技能?
  他控制了我的機關?
  鐘參壹臉駭然,趕緊收了大翁之中的鐵水。
  看來這機關真被他操控了,鐘參想換壹件武器。
  他再次使用隨心取物。
  忽聽那男子喊壹聲道:“指揮使,妳有罪!”
  鐘參沒作理會,伸手在空氣中抓取武器。
  連抓了幾次,鐘參發現自己的三品技不靈光了。
  他抓不到武器。
  對面那男子笑了笑:“我說了,妳有罪!”
  話音落地,那男子身影突然消失,隨即又出現在了身後,壹把壹尺多長的短刀,插進了鐘參的脊背。
  這把刀好厲害,居然破了鐘參的鎧甲。
  進了皮肉之後,刀頭開花,變成了鉸刀,在鐘參的五臟六腑之間,不停的翻攪。
  好狠毒的兵刃!
  鐘參痛呼壹聲,口吐鮮血,倒在了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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