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燈判官

沙拉古斯

歷史軍事

罰惡司裏,壹群惡人正在憤怒控訴壹名判官。   惡人甲壹臉冤屈:“我是個老實人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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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壹百七十五章 六品修為

掌燈判官 by 沙拉古斯

2023-12-10 18:15

  徐誌穹就是奔著這名士兵來的。
  他去張九姑的攤子上買過布,張九姑在布裏加了東西。
  這名軍士是負責送信的。
  徐誌穹對著軍士的小臉蛋摸索了好幾下,伍善興尷尬了:“誌穹,妳這是喝醉了,天色不早,趕緊回去歇息吧。”
  “沒醉,我就是喜歡這位兄弟,我看他總在妳身邊站著,妳平時也很疼愛他吧?”
  “這叫什麽話,誌穹,喝的差不多就行了,咱們改日再聚!”
  伍善興送走了徐誌穹,軍士壹臉委屈在旁邊站著。
  伍善興看了看軍士,忍不住連連皺眉。
  誌穹什麽時候有了這種嗜好?
  ……
  徐誌穹進了小黑屋,攥著頭發,想象著那軍士送信的模樣。
  眼前呈現出畫面,是集市叫賣之聲,看來這士兵經常到集市送信。
  畫面非常模糊,徐誌穹想看的更清楚壹些,不料畫面突然切換,徐誌穹看到了壹個儒生,正拿著書卷瑯瑯誦念。
  這儒生是誰?
  又想看清楚些,畫面再度切換,徐誌穹看到了壹片熾紅,聽到了撞擊之聲。
  畫面再度切換,眼前是壹座巍峨的宮殿,大殿中央有火光閃爍,徐誌穹認出來了,這是朱雀宮。
  畫面切換,出現壹座公堂,這是大理寺。
  畫面切換,壹群士兵,各執槍棒,操練陣法,這是武威營。
  畫面切換,燈燭閃爍,驚呼尖叫之聲不絕於耳,這是萬花樓……
  畫面飛快切換,徐誌穹應接不暇。
  這麽走馬觀花看下去沒有用處,徐誌穹集中精神,想看清楚壹幅畫面,忽覺頭皮壹陣跳痛,腳下踩空,身子壹軟,徐誌穹從小黑屋裏掉了下來。
  這壹下重重摔在了小巷裏,徐誌穹半天爬不起來。
  這是他第壹次因為力竭被迫離開小黑屋,歸根結底,還是因為剛剛晉升,體能不濟。
  拍拍塵土,徐誌穹踉踉蹌蹌往家走,走了兩步又停住了。
  他就兩間房子,壹間臥房,壹間倉房,現在家裏住著韓宸,住著常德才,還住著施雙六。
  他回去和韓宸壹起睡,施雙六和常德才……
  不妥。
  他和常德才壹起睡,施雙六和韓宸……
  不妥。
  他和施雙六壹起睡,韓宸和常德才……
  不妥。
  總之就是地方太小,擠不下了。
  回議郎院?
  議郎院倒是寬敞,很適合靜養。
  可靜養並不壹定有利於恢復,徐誌穹睡了兩天,現在毫無倦意。
  他需要的是通過意象之力的有效運轉,盡快適應六品的修為。
  他現在最需要的是心無旁騖的去修行。
  他去了北垣,進了桃花棚子。
  老掌櫃趕緊迎了出來:“徐千戶,您來了!老朽聽說您還陽復生,還聽說您升了紅燈郎,老朽壹連高興了好幾天!”
  徐誌穹掏出了五兩銀子,放在老掌櫃手裏:“還要我原來那間雅室,取些果子和酒來。”
  老掌櫃連連搖頭:“千戶,這可使不得,您還能來我這小店,是看得起老朽,我哪還敢收您銀子!”
  徐誌穹攥著老掌櫃的手:“咱們別說千戶,也別提什麽紅燈,還按著以前的規矩,我帶了錢,便多給妳些,沒帶錢,就先賒欠著,還和以前壹樣,妳看行麽?”
  老掌櫃攥著銀子,眼圈泛紅:“都和以前壹樣,送徐燈郎上雅舍。”
  徐誌穹去了二樓雅間,往椅子上壹躺,吃著果子,喝著酒,看著舞娘曼妙的舞姿。
  意象之力在思緒之中慢慢沈澱,徐誌穹入定了。
  氣機在經脈之間循環,徐誌穹漸入佳境。
  任脈之中稍有阻塞,應是當初任脈炸裂之時留下的傷痕。
  無妨,且讓氣機輕柔運轉,壹上壹下,但隨紗裙飄蕩。
  還是差了些意思,就差了那麽壹點點……
  壹名舞娘來到徐誌穹,給徐誌穹揉腿,去見徐誌穹大腿上有些淤青。
  “燈郎爺,您受傷了?”
  是啊,剛才摔得。
  舞娘輕輕壹揉,徐誌穹任脈壹顫。
  傷痕,愈合了。
  ……
  次日天明,徐誌穹神清氣爽出了勾欄棚子,沿著北垣走了壹圈。
  腳步比以往輕盈,速度提升了不少。
  雙臂揮舞有力,力量提升的幅度很大。
  到底有多大?
  看著乞兒寨殘破的墻壁,徐誌穹感覺自己能推倒壹面墻。
  出了乞兒寨,往南走,徐誌穹本想回家,卻聽小巷裏傳來壹陣哭聲。
  壹個中年婦人,拽著壹個十五六的小夥子,滿臉是淚道:“兒啊,妳別去,為娘昨晚編了幾雙草鞋,咱們壹塊去集上賣了,這壹天的吃食就有了。”
  旁邊還有壹個小姑娘,十二三的年紀,也拉著那小夥子:“哥,我去萬花樓唱曲,有幾個姐姐領著我,她們說壹晚能賺六十文。”
  “敢!”小夥子怒道,“妳要敢去那地方,我打折妳腿!”
  婦人道:“兒啊,為娘吃不了多少東西,把這草鞋賣了,夠妳們倆吃頓飽飯。”
  小夥子笑道:“娘,劉大哥跟我說了,只要去報個名,就給三百文錢,妳把錢收著,我跟他們出去幹壹個月,壹天給兩百文,壹天壹結錢,幹不動,我回來就是了。”
  婦人道:“妳哪來的那手藝呀,人家憑什麽給妳那麽多?”
  “不用手藝,人家就是招力工,就幹力氣活,告示上寫了。”
  “妳又不認字,哪知道告示上寫的是什麽?”
  “咱不認識,有人認識呀,工坊的老爺們逐字逐句的念過,咱還聽不明白麽?娘,快點走吧!”
  壹家人朝著城門走去。
  徐誌穹躲在壹旁,暗暗皺眉。
  招力工,壹天給二百文錢?
  這怎麽可能?
  按照大宣的行價,力工壹天是六十文,要是給到八十文,就是遇到好東家了。
  徐誌穹暗中跟著這家人來到了北門,北門下邊聚了不少人,有年輕力壯的小夥子,有兩鬢斑白的中年人,還有不少年逾花甲的老人。
  老人來作甚?
  誰會招他們做力工?
  壹名男子走到人群中央,身穿紅袍,頭戴紗帽,腰纏壹條精鋼鍛打的鎖鏈,鎖鏈上掛著壹枚鐵牌,鐵牌上面寫著壹個“苦”字。
  這是苦修工坊的官員。
  穿著紅袍,證明官職在六品,和牛玉賢的父親壹樣,是個國工。
  徐誌穹推測的沒錯,人群之中有人喊道:“呂國工來了,大家站的齊整些!”
  刮摩國工呂慶明,徐誌穹聽說過這個人,呂慶明極為擅長打磨之術,經常給掌燈衙門修理兵刃。
  他站在人群當中,把告示的內容用最樸實的語言復述了壹遍:“陛下有旨,秋狝(秋獵)將至,要在城外新建壹座行宮,時日不多,人手不夠,因此把諸位召集在壹起,出城賣力氣,
  賣力氣的活計,想必大家都做過,壹天五六十文,賺不了幾個子,可陛下不會虧待咱們百姓,壹天兩百文錢,妳們盡管去打聽打聽,大宣的地界上,還有沒有這個價碼!
  年歲咱們不挑剔,是個爺們有膀子力氣就行,可有句話,咱們得事先說清楚,這是壹趟皇差,諸位要是去,就得幹到底,誰要敢半途逃走,休怪王法無情!”
  婦人拉了小夥子壹把:“妳聽見了麽?要幹就得幹到底,不準回來,兒啊,妳別去了!”
  “娘,妳別做聲,聽人家怎麽說。”
  聽人家怎麽說?
  妳能聽得明白麽?
  連徐誌穹都聽不明白!
  秋狝就是秋獵,按照大宣的規矩,皇帝壹年要有四次狩獵,分別稱之為春搜、夏苗、秋狝、冬狩。
  這不是什麽驚天動地的大事,只是每年的規定動作,還從沒聽說過打壹次獵,就要新建壹座行宮。
  再說了,招力工,起碼招些真有力氣的,年逾花甲的老人能做甚?
  不光是老人,還有些骨瘦如柴的乞丐,他這只要是個男的就要,而且當場數錢,三百文壹個!
  要說這是別人說出來的,這壹準是個騙子。
  可這是苦修工坊的國工說出來的,他手裏拿的是皇家的告示。
  小夥子有點猶豫,母親在旁淚落不止。
  徐誌穹走上前去,低聲問小夥子;“兄弟,怎麽稱呼?”
  小夥子壹笑:“我叫謝勇,妳呢?”
  “我叫馬富,”徐誌穹隨口編了個名字,“兄弟,妳覺得這活能幹麽?”
  “怎麽不能幹!妳看人家都把錢拿到手了!”看著別人數著銅錢,小夥子心裏著急。
  “我說兄弟,咱還是找個別的營生幹吧,妳這麽年輕,不缺生計!”
  小夥子看了看徐誌穹的穿著:“妳是有錢的人,肯定不缺這生計,我得養我娘,還得養我妹妹。”
  說話間,呂慶明高聲喊道:“今天不管招上多少人,午時啟程,逾期不候!”
  眾人爭先恐後往前擠,謝勇不顧母親阻攔,趕緊往上沖。
  他這招人連個數都沒有,也不挑揀,卻按著時辰收口,怎麽想都沒有道理。
  徐誌穹回憶了壹下伍善興說過的話,花子節當晚,有壹千多名乞丐出了西門,被馬車接走了。
  再想想小黑屋看見的場景,熾紅壹片,有錘擊聲。
  那熾紅的東西是不是鐵水?錘擊聲是不是打鐵的聲音?
  這難道就是苦修工坊?
  苦修工坊會不會和怒夫教有關?
  會不會和施雙六身上的蠱蟲有關?
  跟著出城看看。
  可師父提醒過我,盡量不要離開京城。
  但這麽重要壹條線索,不能就這麽斷了。
  找個幫手壹起去。
  徐誌穹回了小院,見韓宸還在照顧常德才。
  常德才現在狀態很好,他不需要韓宸照顧,也不想讓韓宸照顧。
  徐誌穹道:“韓兄,施姑娘臉上的記號,能破解麽?”
  “這卻難了,”韓宸搖頭道,“那記號做的非常縝密,這幾日我想盡辦法,卻也找不到破解的門道。”
  徐誌穹看了看常德才,對韓宸道:“妳是在施姑娘臉上找門道,還是在常姑娘身上找門道?”
  韓宸白了徐誌穹壹眼:“常姑娘既然在這裏,我自然想展示些手段給她看,可若沒有個十天半月,只怕難有進展。”
  “那就別等十天半月了,咱們出城做個力工。”
  “做什麽力工?”韓宸看著常德才道,“常姑娘需要照料,施姑娘需要保護,我哪裏抽得開身做那種事?”
  常德才擺擺手道:“韓醫師,咱家不用妳照顧,施姑娘交給我就是,主子,他若不跟您去,我跟您出城就是了。”
  “常姑娘,去不得!”韓成拿著羅盤,迅速算了壹卦,“城外有大兇之兆!”
  徐誌穹看了羅盤壹眼,看到了壹片血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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