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四章 第二關，她長得俊麽？

　　錢立牧坐在床邊守著徐誌穹，看到他臉上出現了壹些淤青。
　　“兄弟，咬牙扛著，六品中郎遲早要過這壹關！”
　　他拿出壹些傷藥敷在徐誌穹的臉上，默坐壹會，站起身來，在屋子裏來回走動。
　　他有心事。
　　十方勾欄裏，今夜的壓軸大戲要上演了。
　　有大宣的歌姬，有圖努的歌姬，還有十二個來自梵霄的舞姬。
　　她們今夜要共唱十八曲。
　　整整十八曲。
　　唱到第九曲時，還會現場售賣壹對瓷娃娃，是工匠大師李伏生親手做的壹對舞姬。
　　這個機會千載難逢。
　　可誌穹眼下也在關鍵時刻。
　　錢立牧抓耳撓腮，心神不寧。
　　在臥室裏來回走了幾圈，他漸漸平靜了下來。
　　不過是勾欄夜場，今天錯過了，明天還能再去。
　　可誌穹只有這壹次機會。
　　錢立牧靜靜坐在徐誌穹身邊。
　　壹盞茶的時間過去了，錢立牧起身道：“誌穹，我去把瓷娃娃給妳買來，為妳助威！”
　　……
　　徐誌穹遍體鱗傷站在寸頭男面前。
　　他在等待壹個答案。
　　在沒法還手的情況下，壹個痞子會不會活活打死他。
　　答案是肯定的。
　　這個寸頭男就是奔著打死他來的。
　　他出手壹次比壹次狠，徐誌穹卻像木樁似的站著，只能任憑他打。
　　打了半個時辰，寸頭男滿手是血，拳頭在徐誌穹臉上打滑，這廝晃了個趔趄。
　　壹個趔趄過後，他踩爛了壹個西瓜。
　　這是個好西瓜，鮮紅的瓜瓤，又脆又沙。
　　寸頭男站穩身子，看著徐誌穹道：“妳挺抗揍啊！我看妳能扛到什麽時候？”
　　徐誌穹活動了壹下腫脹的臉頰，神色猙獰道：“妳踩我的瓜！”
　　寸頭男笑道：“踩了又怎樣？”
　　徐誌穹啐了壹口帶血的唾沫：“妳打我，是覺得我的瓜不熟。”
　　合理立論。
　　“我的瓜熟了，妳就不該打我。”
　　合理推論。
　　“我的瓜熟了，該我打妳了！”
　　不合理推論，成立！
　　徐誌穹活動了壹下脖子，能動了。
　　又活動了壹下手腳，都能動了。
　　他的身體上像脫掉了壹層枷鎖，活動自如。
　　寸頭男笑呵呵的後退了幾步：“大哥，我就是想看看妳這瓜熟不熟。”
　　徐誌穹笑道：“我這瓜保熟，妳這腦袋保熟麽？”
　　寸頭男轉身要跑，徐誌穹壹把揪住那點短短的頭發，當即摁在了西瓜地上，開始爆錘。
　　“我看看熟沒熟，到底熟沒熟！”
　　壹拳下去，寸頭男鼻梁塌陷。
　　兩拳下去，五官變形。
　　三拳下去，顱骨碎裂。
　　壹連打了十幾拳，寸頭男的腦袋早就沒了，變成了地上壹團爛泥。
　　徐誌穹甩了甩手上的血肉，起身壹腳把寸頭男的屍體踢進了深淵，啐口唾沫道：“特麽踩我瓜，還特麽敢說我瓜沒熟？”
　　壹股詭異的力量襲來，徐誌穹感覺自己氣息發生了變化。
　　他過了第壹關，可以創造六品技了。
　　這關過的兇險，要不是有名家修為，他被寸頭男活活打死也過不去第壹關。
　　可徐誌穹不以為意！
　　他走在西瓜地裏，挨個西瓜敲了壹遍。
　　“都是熟的，我的西瓜個個都是熟的！”
　　他有點入戲了，真把自己當個賣瓜的了。
　　這些西瓜還在，證明第二關還和西瓜有關。
　　“有關就有關，我怕怎地！”徐誌穹往西瓜地裏壹坐，“我賣的都是好瓜，我看誰還敢來鬧事！”
　　我就不信還有更殘暴的買家！
　　壹個粗獷的聲音，從背後傳來。
　　“揀壹個保熟的瓜來，細細切作臊子，不許見半點生的在上面。”
　　還真有！
　　徐誌穹回過頭去，但見壹個壯漢站在了身後。
　　面圓耳大，鼻直口方，腮邊壹部貉臊胡須，身長八尺，腰闊十圍，正是三拳打死鎮關西的魯提轄。
　　單純從殘暴的程度來講，剛才那個寸頭男還遠遠算不上最惡劣的買家。
　　這才是真正的狠人。
　　這才是世界上最殘暴的買家。
　　魯提轄盯著徐誌穹看了片刻，怒道：“楞著作甚！灑家讓妳揀個瓜來，趕緊切作臊子。”
　　徐誌穹舔舔嘴唇道：“提轄，咱們有事好商量，為什麽要把西瓜切作臊子？”
　　魯提轄怒道：“灑家讓妳切，妳切來就是，哪有恁多話？”
　　“我，沒有刀！”徐誌穹故技重施。
　　“呸！”魯提轄啐壹口道，“賣瓜不帶刀，也敢叫鎮瓜西！”
　　“我……鎮西瓜！”
　　魯提轄大怒：“直娘賊，還敢應口！”
　　第二關的對手是魯提轄。
　　魯提轄很難對付麽？
　　徐誌穹怒喝道：“應口怎地？西瓜保熟，要買自己挑，我沒刀，就不給妳切！”
　　身子能動了，徐誌穹也不用怕他，看著魯提轄沖過來，徐誌穹揮拳迎了上去。
　　魯提轄突然收手，站在原地，讓徐誌穹打了壹拳。
　　判官六品的力道接近六品殺道，可這壹拳打下去，魯提轄竟然沒受傷。
　　什麽狀況？
　　難道又是心境深處的規則？
　　我在這裏難道用不出力道？
　　還是魯提轄升級了？
　　魯達回手還了壹拳，徐誌穹堪堪閃過，正要拉開距離，忽見魯達突然近身，壹拳打在了徐誌穹的肚子上。
　　他這力道倒是大，而且速度奇快！壹拳下去，徐誌穹直接吐出了黃膽水。
　　眼看又壹拳打過來，徐誌穹拼命躲閃。
　　得趕緊想辦法創造六品技，估計我也挨不過他三拳。
　　可什麽樣的六品技能打敗他？
　　徐誌穹堪堪躲過壹拳，回身還了壹腳，踢中了魯達的左肋。
　　魯達面無表情，絲毫不受影響，回頭又打了徐誌穹壹拳。
　　徐誌穹再躲壹拳，趁此機會在地上布置了壹道法陣。
　　手法是陶花媛手把手教的。
　　口訣是陶花媛嘴對嘴傳的。
　　這套法陣操演過無數次，徐誌穹無比熟悉。
　　法陣的威力沒得說，魯達在法陣之中，行動遲緩了不少。
　　徐誌穹猙獰壹笑，活動了壹下手腕：“我本本分分賣瓜，妳到此無事生非，特地來消遣我？”
　　“灑家就是來消遣妳！”魯達撿起兩個西瓜，扔向了徐誌穹。
　　徐誌穹躲過西瓜，對著魯達壹通暴打。
　　魯達動作遲緩，躲閃不得，也招架不及，可打了壹會，徐誌穹意識到壹個嚴重問題——這廝不破防。
　　挨了幾十拳，魯達只瞪著眼睛看著，幾乎毫發無傷。
　　我打不動他！
　　這可如何是好？
　　思索之間，徐誌穹出手遲疑，被魯達抓住手臂，狠狠打了壹拳。
　　徐誌穹調集氣機抵擋，但全沒作用，壹拳打在胸口上，徐誌穹只覺口中壹陣腥鹹，貌似嘔血了。
　　我打他，物攻全免。
　　他打我，無視防禦。
　　這特麽還怎麽打？
　　徐誌穹仰面倒地，魯達沖了上來，上前摁住徐誌穹，提起了醋缽大小的拳頭：“灑家做到五車西瓜廉訪使，也不枉叫了鎮瓜西，妳壹個在西瓜地裏賣西瓜的，也敢叫鎮瓜西？”
　　徐誌穹道：“我這地裏的西瓜可不止五車……”
　　砰！
　　魯達壹拳打了下來。
　　徐誌穹被這壹拳捶出了幻覺。
　　他聽到了美妙的樂曲。
　　他看到了嫵媚的舞姿。
　　他感覺他離極樂世界很近，很近。
　　殺道的力量，判官的速度，熊神道的防禦力。
　　在徐誌穹的認知範圍內，最恐怖的對手不過如此。
　　這應該就是我內心之中最大的恐懼。
　　難道還有比這更可怕的對手？
　　第三關的對手長什麽樣子？
　　難道比他還要強大？
　　魯達又打來壹拳。
　　徐誌穹感覺將要失去意識。
　　可惜，第三關，我好像看不到了。
　　……
　　“兄弟，妳看我給妳帶什麽來了，咱可說好，妳看看就行，不能上手摸，這東西可來之不易……”
　　錢立牧抱著壹對瓷娃娃，歡歡喜喜走進了臥室，卻見徐誌穹滿身是血，躺在床上不停抽搐。
　　他趕緊放下瓷娃娃，給徐誌穹敷藥，卻見徐誌穹抽搐的越發厲害。
　　他試了試徐誌穹的氣息，感覺到了壹股異樣的變化。
　　他過了第壹關！
　　這才壹個時辰多些，便過了第壹關，天資果真不比尋常。
　　可眼下徐誌穹氣息微弱，情況似乎不妙。
　　錢立牧小心幫他敷藥，在耳畔喃喃叮囑：“誌穹，千萬記得，量力而行，有了六品技就夠了，撐不住就趕緊回來！”
　　……
　　徐誌穹躺在地上，有出的氣，沒進的氣，半天不動。
　　魯達喝壹聲道：“妳這廝詐死，灑家再打！”
　　徐誌穹突然睜開眼睛道：“妳覺得金翠蓮長得俊麽？”
　　魯達瞋目切齒道：“賊丕，妳說甚？”
　　“拳打鎮關西，不就是為了救她麽！”
　　魯達笑道：“灑家見到不平事，卻不能坐視不理，從沒想過那女子俊不俊！”
　　這話說的沒錯，魯提轄是真英雄。
　　可就算是塊鐵板，徐誌穹也得找到些縫隙。
　　他又問：“這世上有妳喜歡的好女子麽？”
　　魯達勃然大怒：“妳這廝好多話，灑家這便打死妳！”
　　“提轄，妳為什麽發火呢？”徐誌穹笑了：“妳要當和尚了，妳知道麽？”
　　“當什麽和尚？”
　　“既是叫做花和尚，酒戒、殺戒，妳都破了，只怕那香軟的壹戒，妳也躲不過去！”
　　話音落地，徐誌穹的身形突然消失不見。
　　魯達壹驚，怒喝道：“賊丕，休要詐死，灑家與妳絕無甘休！”
　　半空中回蕩著壹個聲音：“金翠蓮俊麽？”
　　魯達站在原地，似乎有些失神。
　　這個問題，他真的從來沒想過。
　　可她的長相，魯提轄記得很真切。
　　她俊不俊，與灑家何幹？
　　壹個女子突然迎面走來。
　　鬅松雲髻，插壹枝青玉簪兒；
　　裊娜纖腰，系六幅紅羅裙子。
　　素白舊衫籠雪體，淡黃軟襪襯弓鞋。
　　蛾眉緊蹙，汪汪淚眼落珍珠；
　　粉面低垂，細細香肌消玉雪。
　　這不是正是在酒肆裏遇到的金翠蓮麽？
　　這不是就是被鎮關西騙了的金翠蓮麽？
　　金翠蓮淚光盈盈道：“謝提轄恩情。”
　　魯達壹楞，喝壹聲道：“妳從哪裏來，不是跟妳爹逃命去了麽？”
　　金翠蓮哭道：“奴願以身相許，報提轄厚恩。”
　　“走遠些，莫再聒噪，哪個要妳報恩！”魯達沒再多看她壹眼。
　　可金翠蓮突然近身，擡起三寸金蓮，狠狠踹了魯達壹腳。
　　魯達痛呼壹聲，捂著小腹後退兩步。
　　徐誌穹獰笑壹聲：“誰說這廝破不了防！”
　　魯提轄站直了身子，挨了壹腳，似乎並無大礙。
　　光這壹下還不夠，光是壹個金翠蓮也不夠。
　　提轄好定力，咱們慢慢周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