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掌燈判官

沙拉古斯

歷史軍事

罰惡司裏,壹群惡人正在憤怒控訴壹名判官。   惡人甲壹臉冤屈:“我是個老實人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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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三十七章 清貧的師父

掌燈判官 by 沙拉古斯

2023-12-10 18:15

  門縫裏不斷流出鮮血,可門裏沒有絲毫動靜。
  那鳥廝死了沒有?
  打開門看看?
  想多了。
  這有什麽好看?
  他若沒死,開了門,我卻要遭殃。
  他若死了,我也沒心情給他收屍。
  氣機即將耗盡,門上的六把刀漸漸消失。
  冢宰不是說具象出來的事物都能實體化麽?
  難道只是暫時的實體化?
  那門上的鐵鏈和鐵鎖又是什麽來頭?
  難道這是師父的具象?
  師父是予奪星宿,他的位格那麽高,具象存在的時間肯定比我長。
  可即便再長,恐怕也有消失的壹天。
  這廝最好死透了。
  若是還沒死透,我明天再來壹趟,讓他再死壹次。
  徐誌穹平緩落地,紮在床上,昏睡過去。
  次日黃昏,徐誌穹睡醒,又悄悄上了星宿廊,且在囚室門前蹲了半響,裏面沒半點動靜。
  這廝當真死了麽?
  “呼呀~”徐誌穹嘆息壹聲,裏邊還是沒動靜。
  假設他沒死,昨天吃了那麽大的虧,今天肯定不會上當。
  罷了,也不必在此浪費時間,且找個人看看,自己身上的悚息嚙魂之技是否消失,便知這廝死透了沒有。
  徐誌穹回了小黑屋,提著燈籠去了師父的臥房。
  師父靜靜躺在床上,睡得依舊安詳。
  徐誌穹拿起毛筆,壹邊畫著梅花,壹邊與師父訴說著心事。
  左右臉蛋都畫過了,這次畫的是眉心。
  “師父,妳到底為什麽抓了獨斷冢宰?只是因為他修煉了梼杌道?
  如果他罪孽深重,妳為什麽不幹脆殺了他?
  妳的面具我暫時留下,弟子面臨的強敵太多,沒壹件法寶,終究不好應對。
  除了面具之外,妳還有什麽好東西?妳對弟子恁地疼愛,妳的東西都是給弟子留的,我拿了妳也不心疼的……”
  徐誌穹畫好了梅花,幫師父蓋上了被子,開始在“小黑屋”裏找寶貝。
  徐誌穹最先相中了那面銀鏡,那架九尺多高的孽鏡臺。
  他抱住鏡臺,試著搬了壹下,暫時放棄了這不切實際的想法。
  這鏡臺貌似有幾十噸重,好像生根壹般,牢牢長在地面上。
  那張書案也不錯。
  徐誌穹試了壹下,發現書案和鏡臺的重量差不多。
  書案上有筆墨紙硯。
  師父用的東西,肯定不尋常,隨便拿出壹張紙,弄死個把尋常人,都不在話下!
  但徐誌穹最先發現的不是紙,是筆。
  判官筆,明顯是頂級兵刃的象征。
  他準備先把幾支毛筆打包帶走,壹支毛筆不慎掉在了地上,徐誌穹把筆撿起來之後,對著微弱的燈光看了看,筆桿上有壹行小字:林望元家紙筆。
  林望元?
  這是瓦市裏的壹家紙筆鋪,徐誌穹是那裏的主顧,買過不少紙筆。
  林望元家紙筆,在京城都不算大鋪子。
  就這……
  徐誌穹發現所有毛筆,全都是林望元家的。
  他把大小毛筆重新放回了筆筒,摸了摸桌上的白紙,稍有些磨手的特殊觸感,讓徐誌穹明白了這紙的來歷。
  還是林望元家的,這種紙,比上等紙粗糙了些,比普通紙又精良不少,徐誌穹每次去,都買壹刀。
  這紙和筆都沒有太大價值,徐誌穹把視線投向了硯臺。
  這枚硯臺的雕工不錯,石材也上等,徐誌穹正打算收入懷中,突然覺得這雕花似曾相識。
  他把硯臺反過來,看到底下刻著壹行小字:“贈買紙筆三十吊!”
  落款是林望元家。
  這句話翻譯過來的意思就是,在林望元家買紙筆的錢,超過三十吊,就能獲贈壹塊硯臺。
  類似的硯臺,徐誌穹好像也有壹塊……
  師父,就妳這壹桌子的廉價貨,配得上星宿廊的位格麽?
  能惦記的,只剩下只青玉梅花筆洗了。
  這只筆洗就算不是法寶,單看工藝和用料,也是值錢的東西。
  花瓣中央,那團清水還在,似乎永遠不會蒸幹。
  徐誌穹端起筆洗,正打算帶去凡間,可看著花瓣中心的清水搖晃,徐誌穹突然覺得自己的意念也在搖晃。
  搖晃之間,徐誌穹手不穩,筆洗搖晃的更加厲害,徐誌穹的意念,也隨之搖晃的更加劇烈。
  如此壹來,卻形成了惡性循環,徐誌穹隨時可能摔倒,筆洗裏的水也可能灑在地上。
  這些水灑了會有什麽樣的後果?
  徐誌穹也無法想象。
  罷了,這只筆洗先不要了。
  徐誌穹把筆洗放回了書案,意念隨即平穩下來。
  他在前廳又仔細搜尋了壹番。
  看著有價值的東西拿不動,能拿動的東西都沒什麽價值,徐誌穹轉身又回了臥室。
  仔細看看,師父的日子其實挺清貧的,臥室裏就更沒什麽像樣的東西了。
  要不把師父的被子拿走?
  又或者把衣服扒下來?
  師父對我那麽好,我連件衣裳都不給他留,是不是有些不妥?
  徐誌穹又找了片刻,終於在床底下找到壹件好東西。
  那是壹只黃銅茶壺,壺嘴短粗,壺肚很大,如此特別的造型,應該是壹件法器。
  摩挲古樸黃銅色的壺身,徐誌穹感受到了獨有的滄桑感和厚重感,可徐誌穹放在手裏把玩許久,發現這壺有壹個特點。
  它沒有壺蓋。
  沒有壺蓋,壺嘴還這麽粗,還放在了床底下……
  難不成這不是茶壺?
  難不成這是個夜壺?
  徐誌穹抱著夜壺又思索了片刻。
  既然是星宿的夜壺,想必也是有壹定靈性的,帶到凡間去吧!
  可若是師父醒了過來,發現夜壺沒有了,會不會很生氣?
  罷了,夜壺還是給師父留下,徐誌穹最終只帶走了師父的面具,至於那只筆洗,等研究明白,再拿不遲。
  徐誌穹回到凡間,好好洗漱壹番,吃了些東西,去了陰陽司。
  他想讓太蔔幫忙看看,魂魄上的悚息還在不在。
  太蔔盯著徐誌穹上下打量壹番,搖搖頭道:“我這眼睛許是昏花了,卻是看不出來。”
  徐誌穹笑道:“看不出來,便是沒有了?”
  太蔔道:“悚息嚙魂之技,與施術者同根壹脈,施術者體魄康健,則悚息氣勢也強,施術者若遭遇重創,則悚息也嚴重受損,
  我在妳身上,看不到半點悚息的痕跡,以此推測,那施術者已經不在人世了。”
  死了,果真是死了!
  徐誌穹甚是歡喜,太蔔眨了眨滿是血絲的雙眼,擺擺手道:“我另有要事,就不多留妳了。”
  徐誌穹施禮告退,且到陶花媛的屋子裏少坐。
  陶花媛壹臉急切道:“我聽師尊說了,妳中了梼杌四品技,卻要丟了魂,而今怎樣了?”
  徐誌穹笑道:“太蔔給我看過了,說那悚息已經看不見了,那個梼杌修者,應該是死了。”
  陶花媛將信將疑:“壹個四品修者,怎會說死就死了?賊小子,師尊近兩日眼睛不濟,昨日卻把弦月看成童青秋了。”
  “不能吧!再怎麽不濟,也不至於把男女給看錯了!”若真是這種情況,那太蔔的結論還真不壹定可信。
  陶花媛道:“穩妥些起見,妳還是去李畫師那裏再看看。”
  徐誌穹點點頭道:“也好,我再去趟茶坊,叫上芳華公主壹並去。”
  徐誌穹和陶花媛親了壹會,隨即去了平章軍國重事府,何芳聽到了消息,甚是歡喜:“我還正愁著該怎麽說動母後,沒想到這悚息已經消散了。”
  徐誌穹笑道:“也難說太蔔是不是看錯了,還是讓李畫師再看看的好。”
  何芳當即用法陣和徐誌穹去了李七茶坊,李沙白盯著徐誌穹看了半響,點點頭道:“的確看不出悚息的痕跡了。”
  何芳笑道:“既如此,塞聽之技也可以解去了!”
  徐誌穹早就想把塞聽之技解除,這幾日耳朵裏卻像塞了棉花。
  但李沙白有壹絲隱憂。
  這位梼杌四品修者死的太突然了。
  徐誌穹不能說出實情,況且他也不確定獨斷冢宰是不是真的死了。
  他從懷裏掏出六個銅錢,道:“且占上壹卦,看看是吉是兇,六面純陽,便是大吉,五個陽便是中吉,四個陽面也是小吉,到時候再做決斷。”
  李沙白搖搖頭道:“妳這占蔔之法,也未免太草率了。”
  徐誌穹隨手把銅錢壹擲,六個銅錢,壹線排開,清壹色,全是陰面。
  壹個陽面都沒有。
  按照徐誌穹自己制定的規則,這是大兇之兆。
  李沙白眨眨眼睛,看著徐誌穹道:“妳是認真占蔔,還是隨手亂扔?”
  何芳抿抿嘴唇道:“李畫師說得對,時才太草率了,誌穹哥,妳再占壹卦吧!”
  “難說草率就不準……”徐誌穹神情恍惚。
  上次用銅錢占蔔,也是隨手壹扔,陶花媛看出卦象是有災禍,浮州果真遭了大災。
  隨手占蔔的結果似乎更靈驗些。
  徐誌穹斟酌許久道:“塞聽之術先留著,過幾日再說。”
  入夜時分,徐誌穹離開李七茶坊,獨自走在街邊,心裏總覺得不踏實。
  從卦象上看,獨斷冢宰應該還沒死,但我那卦象真管用麽?
  太蔔和李沙白都看過了,悚息依然沒有了,我是不是太慎重了?
  這事情得想辦法驗證壹下,縱使暫時不解除塞聽之技,如果悚息沒有消散,也在時時刻刻蠶食魂靈……
  那邊好像有吵鬧聲。
  好像還有不少人看著。
  這耳朵不靈,什麽也聽不見。
  ……
  “疼麽?”壹個十五六歲的少年,正對著壹個七八歲的女孩扇耳光。
  “我問妳,疼麽?”
  又是壹記耳光。
  女孩含著眼淚,不敢哭,低著頭道:“疼。”
  “說大聲點,疼麽?”那少年又扇了壹記耳光。
  女孩稍微放大了壹點聲音:“疼!”
  “妳眼瞎了,踩我袍子作甚?”少年又打了女孩壹個耳光。
  女孩忍不住哭了出來,少年喝道:“妳嚎,妳嚎壹聲,我扇妳壹巴掌,自己給我數著!”
  女孩的母親趴在地上哀嚎,她想沖下去救她女兒,卻被兩個家丁摁在地上:“鮑公子,妳打我吧,是我眼瞎了,妳別打我閨女,我求妳。”
  “妳嚎,再特麽嚎!”少年瞪著婦人道,“妳們娘倆既然都瞎了,留著眼睛作甚?妳再特麽嚎壹聲,我再打她十巴掌。”
  少年言罷,回手又抽了女孩壹記耳光:“我問妳疼麽?我讓妳數著妳聽不見?”
  女孩咬住嘴唇,不敢哭出聲,少年揮起手掌道:“妳特麽聾了,我讓妳數著。”
  身後突然有人拍了他壹下,少年回過頭道:“誰呀,妳特麽也眼瞎……”
  梆!
  身後飛來壹拳,正打在少年的右臉頰上,少年脖子壹歪,趔趔趄趄後退好幾步。
  “誰,誰敢,妳是誰……”
  徐誌穹上前又是壹拳,還打在右臉頰上。
  少年脖子壹歪倒地不起。
  徐誌穹壹腳踩在少年臉上,問道:“疼麽?”
  少年含糊不清喊道:“妳特麽想死,妳知道我是誰?都給我上,給我往死裏打!”
  幾名家丁沖上前來,徐誌穹壹腳壹個,全都放倒。
  壹名家丁拔出佩刀,徐誌穹上前壹腳,踩斷了他手腕。
  家丁嘶聲哀嚎,徐誌穹指著家丁道:“妳嚎,妳嚎,妳嚎我便多踢妳主子十腳。”
  徐誌穹對著少年的臉上踢了十腳:“疼麽?”
  “疼。”
  “大聲點!”
  “疼!”
  “我讓妳數著,妳特麽聾了?聽不見麽?”
  徐誌穹壹直控制著力道,否則他壹腳就能把這少年踢死。
  這少年頭上的罪業還不到兩寸,徐誌穹想留他壹條性命。
  踢過了十腳,少年滿臉是血,哭喊道:“妳打我,我告我爹爹去,妳且等著刑部來收拾妳。”
  徐誌穹訝然道:“妳爹爹是刑部的?”
  壹名家丁喊道:“妳知道怕了?怕也晚了!這是鮑敬忠,鮑侍郎的公子。”
  “原來是鮑侍郎的公子!”徐誌穹上前又是壹腳,“就沖著鮑侍郎的情分,我得多送妳十腳,疼麽?數著!大聲點!叫人把妳爹爹給我找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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