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五章 徐誌穹的第壹次

　　入夜時分，有人砸門！
　　童青秋抄起壹把長劍，來到了門口。
　　嫂夫人在身後扯住童青秋，哭道：“咱們躲躲吧。”
　　童青秋怒道：“躲甚來，妳回屋待著！”
　　說話間，門板被踹開，壹個又高又胖的男子走了進來，身旁跟著五個兇神惡煞的漢子。
　　“姓童的，銀子準備好了麽？壹共三百兩，今晚要是再不給，這利息可就翻番了。”
　　“不知死的搗字（混混），”童青秋啐了壹口，“來我這討食，也不問問我是誰？”
　　“好！”胖子笑道，“這話說得有種，我今天倒要看看妳是個什麽成色！”
　　胖子壹揮手，身邊五個惡漢壹起沖向了童青秋，童青秋拿著長劍和他們撕打起來。
　　童青秋劍術不錯，但這五個惡漢有修為，被他們圍在中央，童青秋越打越吃力。
　　屈金山在遠處看得清楚，不禁皺起了眉頭。
　　這五個打手確實有修為，兩個九品下，兩個九品中，壹個九品上，都是殺道。
　　童青秋是六品，隨便用個法陣就能把他們全收了。
　　難道是因為事發突然，童青秋來不及布陣？
　　不對呀，他知道今晚對方會來。
　　就算來不及布陣，院子裏有現成的法器，童青秋為什麽不用？用武藝和殺道搏鬥是最不明智的選擇。
　　觀望間，童青秋手腕上挨了壹腳，長劍脫手了。
　　他俯身去撿長劍，胸口上又挨了壹腳。
　　童青秋栽倒在地，被兩人按住肩頭，擒了起來，童青秋奮力掙紮，被壹個惡漢壹腳踢中了肚子，險些昏死過去。
　　屈金山連連搖頭：“童青秋不對勁，誌穹，妳先別急，再讓我看看，誌穹，誌……”
　　徐誌穹剛才還在身邊，轉眼不見了身影。
　　其余三個白燈郎也悄悄奔著房子去了。
　　這般少年太沒規矩，說好了我不下令，他們不能出手，看來他們也沒打算聽我的話，都聽徐誌穹的。
　　那胖子對童青秋道：“我是個講理的人，妳欠我錢不還，我找妳要賬，妳說這是不是天經地義的事？”
　　“放妳娘的屁！”童青秋雙眼血紅，“蒼天有眼，我沒欠過妳壹個銅子！”
　　“蒼天有眼，卻能看得見妳麽？”胖子撿起長劍，用劍鋒拍了拍童青秋的臉：“給妳臉，妳不要，我看幹脆把妳這張臉皮割下來吧。”
　　童青秋咬牙道：“來，割呀，妳可別手軟！”
　　胖子笑道：“妳這嘴是真硬，比妳這條爛命還硬，我還就不割妳這張臉了，我把妳女人的臉皮割下來，貼在妳臉上。”
　　壹個惡漢沖進了屋子，揪著頭發把嫂夫人拖了出來，嫂夫人放聲嚎哭，胖子笑道：“這麽俊的婦人，我都覺得可惜，先把臉給她多留壹會，讓她犒勞犒勞我們兄弟！”
　　“雜種！”童青秋喝道，“我跟妳們拼了！”
　　童青秋手裏藏了些藥粉，掙紮之間，奮力甩在了胖子臉上。
　　藥粉有劇毒，沾到皮肉就能要人命，可這胖子把藥粉擦了擦，毫發未傷。
　　這胖子得有多高的修為？
　　不對，不是他修為高，屈金山看出了些端倪……
　　胖子拿著長劍走到童青秋近前，朝著童青秋臉上啐了口唾沫：
　　“我本來不想廢了妳，奈何妳這人太不上道，我先砍了妳壹只手，妳且盯著妳那右手好好看壹眼，好歹妳是個帶種的，手落在地上，妳可別哭！”
　　嫂夫人撕心裂肺喊道：“殺人啦！殺人啦！救命啊！”
　　胖子舉起長劍，只聽噗嗤壹聲，手落在了地上。
　　胖子的手落在了地上。
　　看著半截斷臂，胖子哇壹聲哭了出來：“媽呀，我的手，我的手啊！”
　　徐誌穹壹腳把胖子踹倒，踩著他臉道：“妳不帶種麽？哭什麽哭？”
　　壹個九品下的打手沖了上來，拔出短刀刺向了徐誌穹，楚禾上前壹腳將那打手踢翻，擡起腳，照著臉上壹頓猛踢。
　　壹個九品中提著刀沖向了楊武，楊武舉著燈籠喝道：“別亂動，我是提燈郎，把刀給我放下！”
　　那人還真有些猶豫，只聽那胖子在徐誌穹腳下喊道：“往死裏打，別管他什麽提燈郎！打死壹個，我給五百兩銀子！”
　　那打手沖向了楊武，雖說楊武也是九品中，可他慌了手腳。
　　除了在書院的演武場上和同窗切磋，楊武從來沒經歷過實戰，看著對方刀過來了，楊武拿著佩刀胡亂招架，全無章法。
　　眼看對方占盡上風，牛玉賢突然從側面沖了上來，殺道修者反應極快，那打手回身壹拳打在牛玉賢身上，牛玉賢壹挺胸，壹根五寸多長的鋼針從胸口彈起，從拳鋒刺入，從手腕鉆出，直接貫穿了那人手掌。
　　打手捂著手，連聲痛呼，牛玉賢上前用手在打手臉上摸了壹把。
　　手上帶著壹把鐵刷子，從那人臉上刷下來半張臉皮。
　　牛玉賢看了看右手的皮肉，嘆口氣道：“不齊整，本想給妳貼到另壹半臉上。”
　　徐誌穹和楚禾又各自放倒壹個打手，還剩兩個打手，壹個九品下，跪地求饒，壹個九品上，正拽著嫂夫人的頭發。
　　童青秋喝道：“妳放了我娘子！”
　　那打手喝道：“妳們誰敢過來，我當即砍了她腦袋！爺爺當年殺人的時候，妳們這群小雜碎還特麽在娘胎裏蹬腿呢！”
　　徐誌穹用刀尖指著打手道：“拐帶民女，妳是人牙子！”
　　打手怒道：“隨便妳安什麽罪名，爺爺就想要壹條活路，妳們都給我讓開，我看誰敢攔著爺爺！”
　　童青秋怕傷了娘子，壹步也不敢靠近，徐誌穹可沒猶豫，眨眼之間來到了打手身後。
　　這打手是想利用人質換取逃跑的機會，換句話說，只要還在眾人視線之內，他絕對不會放過嫂夫人。
　　壹旦讓他離開了眾人視線，嫂夫人能活下來的幾率微乎其微，他不想留下證人，更不會留下累贅。
　　徐誌穹的判斷壹點沒錯，只要眾人把路讓開，這打手會把嫂夫人帶到沒人的地方，壹刀殺了，然後逃命。
　　但徐誌穹現在沖過來了，他騰不出手去殺嫂夫人，因為徐誌穹出手太快，他可沒有同歸於盡的打算。
　　打手壹腳踢開嫂夫人，和徐誌穹打在壹起，他和徐誌穹都是九品上，正面硬鋼，徐誌穹還真打不過他，沒有人能正面鋼得過同品級的殺道。
　　可楚禾從身後過來了，他也是九品上。
　　楚禾用燈籠桿掏打手的後心，打手俯身躲過，舉刀回砍楚禾的脖子。
　　楚禾用燈籠桿招架，徐誌穹在身後壹抓打手的肩膀，把他吸個幹幹凈凈。
　　楚禾壹楞，眼見著原本強悍的對手突然軟了下去，沒等反應過來，卻見徐誌穹已經砍了那廝拿刀的手，正準備割他脖子。
　　忽聽牛玉賢喊壹聲道：“別急，先說句話！”
　　徐誌穹壹楞：“說什麽話？”
　　牛玉賢從口袋裏掏出了壹個木盒，沖著徐誌穹晃了晃！
　　差點忘了，牛玉賢是掌燈人。
　　徐誌穹清了清喉嚨，揪著那打手的腦袋，喝壹聲道：“提燈郎，掌燈！”
　　這是徐誌穹的第壹次！
　　牛玉賢打開燈盒，十二盞青燈左右各分六盞，夾出來壹座掌燈公堂。
　　徐誌穹揪著那打手的頭發，喝道：“夜闖民宅，妳知罪？”
　　看到懸浮在空中的燈籠，那打手是真害怕了：“我，我什麽也沒幹，都是他，他讓我幹的！”
　　打手指著胖子，胖子埋著頭，掐著斷臂，不敢作聲。
　　徐誌穹又喝道：“拐帶民女，妳知罪？”
　　“我，我……”打手的袖筒裏藏了壹把匕首，拼上最後壹點力氣，回身猛地刺向了徐誌穹。
　　徐誌穹躲在壹旁，打手趁機想逃，徐誌穹正要追趕，卻聽牛玉賢喊道：“讓他逃！”
　　這打手見過掌燈公堂，知道不能往左右跑，他正想跑到走廊盡頭，壹盞燈籠悄無聲息來到頭頂，壹壇熱油傾瀉而下。
　　打手慘叫壹聲，皮肉脫骨，燙下來壹大片。
　　死裏逃生的嫂夫人，看到這壹幕，直接嚇得昏了過去。
　　那打手還在地上翻滾，趁他還有壹口氣，徐誌穹上前割了他脖子。
　　牛玉賢皺眉道：“這種人，卻還給他個痛快？”
　　徐誌穹輕嘆壹聲：“我這人就是心慈。”
　　不趁著他活著抹了他，罪業算誰的？
　　胖子趴在地上，看著徐誌穹走過來，連連求饒道：“爺，我瞎了這雙狗眼，來錯了地方，您饒我壹條命。”
　　童青秋在旁道：“不說我欠了妳錢麽？”
　　胖子奮力搖頭：“爺爺，是我記錯了，我欠了妳錢，壹共三百，不是，是五百兩，爺爺，您等壹會，我這就去給您拿，您要是不放心，我讓燈郎爺跟著我去拿。”
　　“拿錢？”徐誌穹猙獰笑道，“妳覺得妳這條命值多少？”
　　胖子喊道：“燈郎爺說多少，就是多少！”
　　“好，有誠意，先告訴我，是誰指使妳來此地滋事？”
　　胖子低下頭道：“沒人指使，小人壹時財迷心竅……”
　　話沒說完，徐誌穹刀已經舉起來了：“妳這話說的，誠意可就差了些。”
　　這胖子肯定受了別人指使，就憑他剛才敢襲擊提燈郎，就證明他背後的人還不簡單。
　　胖子看著徐誌穹的刀，瑟瑟發抖：“爺爺饒命，爺爺饒命！”
　　牛玉賢在旁道：“妳只管審問，用刑的事情交給我。”
　　幾盞燈籠飄到頭頂，胖子放聲哭道：“爺爺，我說！這就說！我是被……”
　　胖子突然失聲了，不停張嘴，但說不出話來。
　　徐誌穹皺眉道：“妳還真是頑固。”
　　牛玉賢操控壹盞燈籠，來到胖子頭頂，燈籠裏裝著壹片燒紅的木炭。
　　胖子急得尿了褲子，可就是說不出話來。
　　牛玉賢剛要用刑，屈金山走了過來：“住手！不是他不說，是他說不出來，他早就被人封了喉嚨，那名字他永遠說不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