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燈判官

沙拉古斯

歷史軍事

罰惡司裏,壹群惡人正在憤怒控訴壹名判官。   惡人甲壹臉冤屈:“我是個老實人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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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壹百章 第壹份八品功勛

掌燈判官 by 沙拉古斯

2023-12-10 18:15

  第二天夜裏,徐誌穹又來了刷牙鋪,拿了鏡子和銅牌,準備去找裴少斌。
  秦長茂很不放心:“馬判官,我不知道妳到底是什麽心思,妳若不想救那孩子,就別費這心思了,我肯定不能讓妳動他。”
  徐誌穹笑道:“我說過了,我只是為了功勛,妳想救他,我就幫妳救他,不過恕我冒昧問壹句,這裴少斌是不是妳親兒子?”
  秦長茂劍眉倒豎:“這是什麽話!”
  徐誌穹擺擺手道:“看妳這麽疼惜他,我也就隨口這麽壹問。”
  秦長茂道:“我與裴少斌,非親非故,但我從小看他長大,我知道他是個什麽人,我知道他能改!
  他是不爭氣,可他沒殺人,沒放火,頭頂罪業過了兩寸,這裏有冤情!
  馬判官,我像妳這般年紀時,也是壹樣嫉惡如仇的性情,我殺過不少人,直到有壹天我殺錯了,我才知道人這壹條性命有多金貴!
  當年那人的罪業過了兩寸,可他當時正在改過,他的罪業就要削減了,哪怕我多留他個壹年半載,這人就救下了,
  為這件事我後悔了壹輩子,妳且聽我壹句話,別等到了我這把年紀,妳再後悔!”
  徐誌穹點頭道:“前輩的話,我自然是要聽的。”
  秦長茂嘆道:“裴少斌今天又輸了錢,恐怕又要惦記他媳婦那只步搖,妳且看著點,別讓那小子胡來,
  他媳婦若是動了火,妳也勸兩句,等過些日子我想辦法給他們些銀子。”
  徐誌穹道:“以前給他送過銀子麽?”
  秦長茂又嘆壹口氣:“以前的事,莫再提了,先幫他把眼前的難關度過去。”
  把難關度過去?
  怎麽度過去?
  妳給他多少銀子,到頭來,還不是都送給了賭坊?
  徐誌穹帶上面具,隱匿身形,離開了刷牙鋪。
  走在半路上,壹名男子突然出現在面前,嚇得徐誌穹壹哆嗦。
  這誰呀?
  秦長茂?
  不可能,他人在後邊跟著呢,而且他也沒這麽好的身手。
  等那人轉過身來,徐誌穹長出壹口氣。
  熟人,錢立牧。
  陰陽術的障眼法自然騙不過錢立牧的眼睛,錢立牧壓低聲音問道:“賢弟,妳這是要去哪?”
  徐誌穹實言相告:“我去找裴少斌。”
  “妳是想殺他,還是想救他?”
  “殺他如何?救他又如何?”
  錢立牧道:“若是想救他,趁早放下這份心思,這人沒得救,若是想殺他,也勸妳放下這份心思,這人殺不得。”
  “怎就殺不得?”
  “秦長茂壹直護著他,不會給妳下手的機會。”
  徐誌穹點點頭:“他現在就在我身後跟著。”
  秦長茂還是不放心,從徐誌穹出門,他就在遠處跟著。
  徐誌穹比秦長茂的修為高出壹品,自然知道他在身後。
  錢立牧壹眼就看出徐誌穹到了七品:“兄弟,秦長茂的修為的確不如妳,但他在同門之中聲譽極好,妳若是得罪了他,只怕會壞了妳名聲,我沒殺了裴少斌,也正是有此顧慮。”
  徐誌穹點頭道:“謝兄長提醒,小弟自有分寸。”
  錢立牧走了,徐誌穹進了裴少斌的家門。
  袁氏還在燈下做針織,這些年日子過得煎熬,容貌上憔悴了些,可若仔細端詳,也是個俊美女子。
  這麽好個女子怎麽就跟了這麽個人渣?
  今天裴少斌回來的早,且躺在草席上睡著,徐誌穹走到近處,聽了聽他呼吸聲。
  這廝裝睡呢。
  且說他為什麽裝睡?
  還用問麽?
  他惦記著床下的東西。
  三更過半,袁氏難忍乏累,趴在衣服上睡著了。
  裴少斌悄悄起身,掀開了草席,拿出了布袋子。
  這廝手笨,弄出了些動靜。
  袁氏沒睡熟,壹下驚醒了。
  她睜開眼,看見裴少斌拿著布袋往門外走,上前把他腿抱住:“妳要作甚?妳把東西放下!”
  裴少斌怒道:“妳給我起開,討打是吧,妳放開,妳撒手!”
  裴少斌兩腳踹開袁氏,袁氏回身又拿起了菜刀,要和裴少斌拼命。
  這次她連等都沒等,沖上去就砍!
  打自己妻兒,裴少斌沒手軟過,可看到刀子,他腿軟,站在原地不會動了。
  袁氏舉刀到了近前,刀刃眼看到了腦門!
  人被逼瘋了的時候,別說什麽理智。
  徐誌穹出手了,他推了袁氏壹把,袁氏壹個趔趄,沒砍中裴少斌。
  徐誌穹不是想救裴少斌,他想救袁氏。
  如果這壹刀被他砍中,殺夫的罪名就坐實了。
  按大宣律,壹旦坐實殺夫的罪名,不管是何情由,袁氏難逃壹死!
  裴少斌醒過神來,奪路而逃,秦長茂沖進屋子,捏住銅牌,對著袁氏念經:“那是妳夫君,千錯萬錯,是妳夫君,夫妻之間哪有化不開的冤仇……”
  徐誌穹趕緊離開了屋子,這王八念經太要命了。
  秦長茂追了出來,對徐誌穹道:“妳去把那孽障追回來,揍他壹頓,把步搖搶回來。”
  徐誌穹壹撇嘴道:“讓我揍他?這不好吧,凡塵是凡塵的事,道門是道門的事,咱可得說分明了。”
  “誰讓妳以道門身份揍他?妳不是提燈郎嗎?妳以提燈郎的身份教訓他壹頓。”
  “那就更不好了,”徐誌穹面露難色道,“妳知道提燈郎手狠,我這要是壹出手,萬壹沒個輕重……”
  “罷了!”秦長茂怒道,“妳若攔不住他,就不要攔他,且看清楚他把步搖賣給誰了,我去幫他贖回來。”
  徐誌穹點點頭,去追裴少斌了。
  秦長茂回到了屋子裏,只見袁氏癱坐在地上,流著眼淚,壹語不發。
  孩子在旁邊拉著母親的手,眼淚汪汪道:“娘,不哭,不哭啊。”
  袁氏摸了摸孩子的頭,喃喃低語道:“為娘對不住妳,為娘對不住妳。”
  壹陣黑氣湧出,袁氏頭上的罪業開始生長。
  她摸著孩子的頭,反復說著:“為娘對不住妳,對不住妳。”
  她手裏還拿著菜刀。
  秦長茂嚇壞了,他知道這意味著什麽。
  人的生念斷了,就剩下惡念了。
  他捏住了念心牌,向袁氏傳達著意念:“那是妳親兒,那是妳親兒……”
  ……
  裴少斌進了賭坊,先給管事作揖。
  管事看都沒看他:“妳怎又來了,我真懶得揍妳!”
  “瞧妳這話說得,我是帶了好東西來的,”說完,裴少斌把金步搖往桌子上壹拍,得意洋洋道,“這是金的,少說也得換十兩銀子。”
  管事斜眼壹看:“五兩。”
  “五兩?妳去首飾行看看,這壹支金步搖就值五兩?”
  管事逡著眼睛道:“愛換就換,不換滾蛋!”
  “罷了,五兩就五兩!”
  壹個夥計拿來幾塊碎銀子,裴少斌掂量壹下,本打算換成銅錢,腦子裏突然冒出壹個念頭:
  換銅錢作甚?要賭就賭大的!
  裴少斌拿著碎銀子要去賭棋子,忽然又冒出壹個念頭:
  賭什麽棋子?直接賭骰子,來得快!
  裴少斌來到骰子桌前,直接拍下壹粒碎銀子。
  徐誌穹在背後捏著念心牌,向他意念裏不停傳音:這才是咱男兒的氣度!
  念心牌傳音,直通意念,對於裴少斌來說,每壹句話都是壹個念頭。
  這就叫王八……呸!
  這就叫聖人念經,不聽也得聽!
  第壹把,裴少斌押大,骰盅壹開,五五六點大,賺了!
  裴少斌放聲大笑,這回本還不快?
  快!
  但不是回本。
  他就贏了這壹把。
  接下來賭了二十幾回,他全是輸。
  眼看輸掉了最後壹塊銀子,裴少斌心裏萬分不甘,喊壹嗓子道:“我還押大!”
  管事的皺眉道:“錢呢?”
  “我,我,我賒著!”
  管事笑道:“妳怎麽不把妳娘賒來?”
  眾人壹陣哄笑,裴少斌臉上掛不住,把衣服脫了:“我把衣服押上。”
  “拿遠壹點!數壹數妳這衣裳多少補丁?當抹布我都嫌臟?”
  “我,我……”裴少斌不知道自己還能押什麽。
  徐誌穹在身後接著念經:“他們骰子有詐,他們耍詐騙妳!”
  裴少斌是個慫人,除了敢打他妻兒,見誰都不敢耍狠。
  妳不敢出聲,我替妳出聲,徐誌穹學著裴少斌的聲音喊了壹聲:“妳們耍詐,騙我錢!”
  聲音學的不算太像,但卻是從裴少斌的方向發出來的,眾人都以為是裴少斌說的話,所有的目光全都集中在了裴少斌身上。
  管事的壹拍桌子:“放妳娘屁!妳他麽信不信我割了妳舌頭!”
  徐誌穹在身後傳送意念:“他們骰子裏有水銀,不信讓他們砸開看看!讓他們砸開看看!”
  管事的沖著裴少斌喊道:“妳他娘的說,老子怎麽耍詐了?”
  徐誌穹不停念經,管事的不停咆哮,裴少斌的意念不停翻滾,眾人圍觀,窘迫之下,他崩潰了。
  裴少斌忍不住喊了壹句:“妳們骰子有水銀,妳們敢不敢砸開看看!”
  賭坊裏有不少輸了錢的,徐誌穹對著他們挨個念經:
  骰子有詐,被騙了,咱們都被騙了。
  意念慫恿,賭坊裏打亂,客人們全跟著哄鬧:
  “我就說今晚沒贏過!”
  “砸開看看,給我們看看!”
  “妳們特麽敢耍詐!”
  鬧騰起來了,徐誌穹笑了,接下來只要趁亂動手就行了。
  可他低估了這位管事。
  眼看壹群客人跟著哄鬧,管事的趕緊笑臉相迎:“諸位客官,我們這賭坊也不是第壹天開張,諸位都是常客,輸輸贏贏,賠賠賺賺,不都是常有的事麽?
  咱們做生意講究個招牌,這骰子肯定沒做手腳,我現在就砸開,給大家看看。”
  管事的手快,把灌了水銀的骰子換掉了,拿出三個普通骰子,當面砸開給客人看。
  裏邊什麽都沒有。
  管事的笑道:“諸位看見了,小店從不欺客,小慶,給諸位客官上茶,我請!”
  大部分客人見狀沒再言語,裴少斌也想認慫,趁著還有壹小部分客人不依不饒,徐誌穹學著裴少斌的聲音喊道:“不行啊,不行!他們偷換了骰子,換了……”。
  話沒說完,壹名夥計上前,偷偷給裴少斌塞了個錢袋:“這是十兩銀子,拿著走吧。”
  裴少斌壹楞,轉而壹笑,揣著錢袋走了。
  這管事處置的好幹凈!
  還真是見過風浪的人!
  事情就這麽完了?
  不能吧?
  徐誌穹正當失望,卻見兩個粗壯的夥計跟著裴少斌走出了賭坊。
  ……
  裴少斌哼著小曲走在路上,正想著該去哪。
  回家是不能回的,看見那女人就覺得惡心!
  先去碎花樓喝頓酒,再找兩個小娘睡壹晚。
  裴少斌想得正美,忽然有人從背後拍他肩膀。
  “誰呀,這是?”裴少斌壹回頭,壹只碩大的拳頭迎面而來,壹拳打塌了鼻梁骨。
  裴少斌捂著鼻子,爹壹聲,娘壹聲,哭嚎起來。
  兩個夥計揪住他頭發,拖進巷子裏,壹腳接壹腳往臉上踢,踢的裴少斌滿臉開綻,打到裴少斌喊不出聲音,兩人把他丟在了地上,從他懷裏把那袋銀子拿了出來。
  “賤骨頭,想死趁早說!”
  兩個夥計沖著裴少斌啐了壹口,轉身要走。
  徐誌穹在背後又學著裴少斌的聲音喊道:“我套妳……”
  兩個夥計走了回來,指著地上的裴少斌道:“妳剛說什麽?”
  裴少斌張不開嘴,連連擺手,表示他什麽都沒說。
  “這個賤嘴,就是欠打!”
  兩個人上前對著裴少斌又是壹通踢打,徐誌穹捏著銅牌,向兩個夥計傳音:
  我就罵妳們,罵妳們又怎地,我套妳……
  打了許久,壹個夥計停了手,他發現裴少斌的狀況不對。
  剛才他們有點不理智,下手太重了。
  裴少斌體格不濟,好像快被打死了。
  “兄弟,別打了,走吧,他好像快不行了。”
  另壹個夥計啐了口唾沫,兩人扭頭走出了小巷。
  他們停手停晚了,裴少斌已經不行了。
  他在地上抽動兩下,很快咽了最後壹口氣。
  徐誌穹拔下了裴少斌的罪業,揣進了懷裏。
  殺人的不知道,被殺的也不知道。
  第壹份功勛拿到了。
  就拿這壹份麽?
  那不行!
  廢了這麽大心思布的局,哪能就拿這壹份?
  徐誌穹看著賭坊的方向,微微笑道:“下壹個該妳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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