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合作

　　坐落在巨石頂端，俯瞰整座雪漫城的龍臨堡裏，晨光從窗臺邊透了進來。
　　“這麽說雪蕊的靈魂已經轉移進這把劍？難以置信，超過二十本附魔文獻告訴我，靈魂能量的註入是不可逆的，不可能從壹把武器轉移到另壹把。”兜帽下的那張瘦臉滿目驚嘆，伸手想要輕撫獵魔人手中阿隆戴特暗沈的劍刃，後者挑了挑眉毛，強行忍耐著不拍開他的手，
　　“金眼，妳究竟怎麽做到的？”
　　羅伊默然不語。
　　法仁加也不生氣，他越是觀察，臉上驚訝越濃，“與眾不同的元素符文……這把劍的附魔技藝和天際省，不，和整個泰姆瑞爾都截然不同！”
　　那是當然，羅伊心頭說，這種附魔技藝來自於另壹個世界，而且經過模板優化。
　　這把靈魂武器，絕對是世界上獨壹無的二存在。
　　陪伴他那麽久，經過多次強化，當他握劍在手和空手的時候，戰鬥力天上地下。
　　“正常的附魔武器，每次攻擊敵人，都會把武器裏的靈魂能量轉移到敵人體內，以造成魔法效果，比如冰凍、灼燒。”
　　“可妳這把阿隆戴特居然不需要消耗靈魂能量，那麽每次攻擊都從持劍者體內抽取能量嗎，還是從周圍環境裏，類似於盔甲的永久性附魔？這打破了武器附魔必須用靈魂石充能的鐵律，偉大的變革！”
　　“但大多數攻擊效果又變成了概率性觸發，而靈魂附魔每次攻擊都穩定向敵人體內傳輸毀滅性的魔法能量，這又是壹種削弱。優點和缺點同樣鮮明。”法仁加捏著胡須沈吟片刻，
　　“很顯然，有錢人適合靈魂石附魔。”阿維爾插了壹句，“而普通人，像我，更喜歡金眼這把劍上的附魔方式，省時省力！”
　　“有道理，可這把劍神奇之處不止如此。”法仁加又魔怔般地低語，“同時存在六、七種附魔，彼此之間卻相安無事，沒有任何矛盾沖突。”
　　“東堡學院的附魔老師反復告訴過我，壹件武器裝備頂多擁有兩種附魔，哪怕泰姆瑞爾最高明的附魔大師出手也就到這種程度，否則，要麽無效，要麽直接炸裂。就算是莫拉的圖書館裏，也沒有這種附魔知識吧？”
　　“這把劍上的數種附魔究竟是誰的手筆？”法仁加壹臉狂熱地拉住羅伊的手，“難道妳是壹位隱藏的附魔大師？！”
　　“金眼來自另壹塊大陸，壹個叫做諾維格瑞的地方，大概是那邊的技術。”弗裏恩目光掃過阿隆戴特，樸實的臉上驚羨壹閃而逝，這把劍絕不遜色於古威希爾。
　　他尤記得在荒瀑神殿揮舞古威希爾時那種削鐵如泥，斬斷萬物的感覺。可惜只借了那麽壹次。
　　他不無羨慕，壹個人怎麽擁有兩把絕世寶劍！
　　“可惜目前我必須全力以赴分析龍石，盡快找出巨龍的下落。”法仁加嘆息道，“否則必定抽出壹段時間，仔細研究這把劍的結構，到時候整個泰姆瑞爾將出現壹個全新的附魔流派！”
　　“不過，金眼閣下，能把劍借我研究研究嗎？”
　　羅伊搖頭，安撫般溫柔地撫了附劍身，還劍歸鞘。
　　這是他的靈魂武器，怎麽能讓這個老頭子顛來倒去地研究？
　　別說他不答應，雪蕊也不答應！
　　等以後如果有機會帶來有別的附魔武器，再讓他下手。
　　他也考慮著找個時間，購買幾套這個世界的高品質盔甲，讓對方幫忙附點魔。
　　法師戀戀不舍地掃了壹眼阿隆戴特，深吸了口氣平復習躁動的心情。
　　“抱歉啊，我失態了，這麽重要的知識怎麽可能輕易告人，附魔的討論暫時到此為止吧。三位接下來有什麽打算？”
　　“繼續在雪漫城的待壹段時間……”弗裏恩脫口而出道，“等著妳研究出龍石的秘密，找到巨龍的弱點。”
　　“那妳們有的等。”
　　“法仁加，我們還有點疑問……”弗裏恩按照三人討論的話題問，“如果巨龍襲擊了雪漫領，巴爾古夫領主打算如何應付危機？就讓雪漫城的士兵守在地面對天空放箭？妳們又多少人手，幾十個，上百個？說實話，如果巨龍的實力都是聖地鎮那種水平，當然我想應該比那頭黑龍弱得多，仍然棘手得要命。”
　　“三位怎麽對這個問題感興趣？我沒記錯的話，妳們甚至算不上雪漫人。”法仁加問。
　　“我們親眼目睹巨龍屠戮聖地鎮，殺死無數諾德人同胞淒慘景象，我們無法坐視不理！”弗裏恩根據金眼的指點半真半假地說，“何況身為壹個諾德人，如果能殺死壹條巨龍，豈不是能跟龍臨堡的創建者，獨眼奧拉夫相提並論，那是何等的榮譽？！到時候，我相信天際任何壹個領地都會向我們敞開大門！”
　　法師面露驚容，仿佛重新認識了幾人，“三位不愧是勇士之名，親歷過壹次巨龍之災後，別的人巴不得躲得越遠越好，妳們卻主動湊上來。跟我到正廳吧，雪漫應付巨龍的策略，只有領主大人最清楚。既然妳們有意協助雪漫，不妨來聽壹聽。”
　　隨後，三人跟著法仁加進入龍臨堡正廳，後者沖著王座上的偉岸者巴爾古夫耳語了幾句。
　　領主沈穩銳利的目光掃過三人，帶著壹股贊賞。
　　“難得雪漫能迎來三位這種勇士。我可以明確告訴妳們，如今雪漫的士兵分散在領地的數個鎮子裏，還得留下壹部分守護城市，如果巨龍發動突襲，大概壹次性能派出三、四十人。”
　　“我討厭戰鬥，但作為雪漫的宮廷法師，壹旦巨龍現身，”立於巴爾古夫右手的法仁加說躬身道。“我也將出分力，雖說我們無法徹底殺死巨龍，但至少能毀掉它的肉體。”
　　“無法徹底殺死巨龍是什麽意思？”弗裏恩問，
　　“巨龍並非尋常野獸，它們不受時間影響，永恒不朽，普通人最多殺死它們的軀殼……”巴爾古夫沈聲道，“唯有壹種被稱之為龍裔的人才能將它從裏到外消滅個幹凈，毀滅它真正的核心——靈魂！可惜龍裔已經很久很久沒有在這個世界現身。”
　　羅伊看了眼弗裏恩，後者不明所以地摸了摸腦袋，對自己的身份壹無所知。
　　但有了這家夥，他們就有了消滅巨龍的可能性，不過思前想後，羅伊暫時沒有向巴爾古夫幾人透露弗裏恩的身份，畢竟無憑無據，誰會相信這個傻裏傻氣的小子是個傳說中的龍裔。
　　羅伊也想弄明白，自己的模板能否像龍裔壹樣吞噬巨龍的靈魂？
　　弗裏恩摸了摸後腦勺，“領主大人，龍裔地位很高嗎？”
　　巴爾古夫笑了笑，“過去上千年，沒有巨龍的年代，龍裔同樣沒有用武之地。”
　　“可如今，巨龍再度現世，龍裔很有可能成為雪漫領，乃至整個天際省的救世主！”
　　“無論他到什麽地方，都會被視為座上賓。”
　　“究其根本，龍裔能吸收巨龍的核心轉化為自身的養分，並迅速地學會壹種叫做龍吼的力量，運用它來和巨龍抗衡。”談及龍吼，巴爾古夫似乎被觸動過往的回憶，“普通人也能學習龍吼，但花費的時間精力是龍裔的數百倍。”
　　“哦？”弗裏恩來了興致，“尊敬的領主大人，那麽據妳所知，如今世上還有人掌握龍吼嗎？”
　　“當然，天際省壹直存在壹群隱士，他們將龍吼世世代代地傳承下去，卻又只在極小的範圍內。”他話音壹頓，嘆息，“我年輕時也曾慕名前去向他們請教龍吼之道，可惜最終只浪費了大把光陰，結果證明我不是那個料，但另壹個幸運兒……烏弗……”
　　他的話音戛然而止，眼神嫉妒，厭惡、和敬佩交織。
　　羅伊卻沒想到天際省居然有別的人掌握著龍吼？那麽他豈不是可以向這群隱士請教請教。
　　“咳咳、領主大人，”弗裏恩搶先替羅伊問出了那句話，“如何找到您口中的隱士？”
　　“無須尋找，他們會主動地呼喚龍裔，傳授其龍吼，以解除巨龍帶來的危機。”巴爾古夫卻語焉不詳，而後又意味深長，似乎在諷刺誰，“而普通人，還是該謹守本分，不要去追尋不屬於自身的力量，否則將滋生不該有的野心，把自我引向毀滅！”
　　羅伊聞言陷入了猶豫，聽巴爾古夫所言，就算他現在展示龍吼，也不能證明自己就是龍裔，反而可能招致他莫名的厭惡。
　　他想了想，自己的不卸之力還沒徹底吃透，還得繼續熟練熟練，並非壹定要急著追尋下壹道龍吼。
　　“巴爾古夫領主、宮廷法師、首席顧問閣下，恕我冒昧地說壹句，如果雪漫領光有幾十個士兵，對著天空中壹頭龐然大物射箭、釋放閃電和火焰，妄圖擊敗它們，”阿維爾代羅伊傳話道，“妳們不覺得這很荒謬可笑嗎？那可是巨龍！三、四十個普通人不夠它燒壹頓，它還有無堅不摧的利齒和尾巴，噴火甚至召喚隕石流星。”
　　巴爾古夫沈默。
　　首席顧問普羅萬圖斯動了動嘴唇。
　　而法仁加解釋道，
　　“並非所有巨龍都擁有媲美聖地鎮那頭的恐怖實力……根據我對古代文獻研的發掘，龍類按照實力劃分至少有五個等階——龍、血龍、冰龍、古龍、遠古龍。聖地鎮那頭無疑處於龍類的巔峰，我甚至懷疑它是傳說中第壹紀元現身的世界吞噬者奧杜因，罕見性不必多說……而雪漫城有能力應付最低級，也是最常見的龍。”
　　“有備無患，閣下沒有壹點別的打算？”阿維爾問，
　　“比如呢？”巴爾古夫朝他擡了擡手示意他繼續。
　　“聯絡其他領地，建立壹個攻守同盟，共同抵禦巨龍的襲擊，像是距離雪漫不遠的佛瑞克斯領。”
　　“我們已經做過相關討論……”普羅萬圖斯搖頭嘆息，“如今，只有聖地鎮出現巨龍的蹤跡，可別的地方尚無消息傳來。”
　　“難點就在於，我們既不知道總共有多少條龍，也不清楚它們什麽時候發起襲擊，有什麽目的？”首席顧問說，“巨龍來襲來勢洶洶，領主們更願意把兵力都留在自家領地裏！哪兒有多余的力量聯合？”
　　阿維爾深吸壹口氣，朝著王座邊幾個人鞠了壹躬，“抱歉，是我太想當然了。”
　　“用不著道歉，妳叫阿維爾對吧？這些問題是妳壹個人想到的？”巴爾古夫問，眼神越發柔和。
　　這是金眼讓我說的。
　　阿維爾垂下頭，“這是我們三個共同思考的成果。”
　　弗裏恩臉色略微發紅。
　　“壹個普通人，面對巨龍的威脅，沒有倉惶逃竄，亦或者被肌肉影響腦子、莽撞地打算和它們拼命，實屬難得。”
　　巴爾古夫點頭。
　　“在現階段，聯合其他領主為時尚早，妳們還有沒有別的建議？”
　　阿維爾看了羅伊壹眼。
　　“既然無法向外尋求聯合，何不向內？我們喝酒的時候碰到了壹個叫做喬·戰狂的人，聽他吹噓，戰狂家族在雪漫領實力雄厚……既然他們家族身為雪漫的壹員，自然有義務協助士兵抵擋巨龍的襲擊。”
　　“恰恰相反，”巴爾古夫搖頭，然而神色間卻有壹絲心動，“戰狂家族是雪漫的子民、而我是領主，我有義務保護他們。我和我的士兵還沒有倒下，怎麽能讓子民赤膊上陣？”
　　“三位，事情沒妳們想的那麽簡單，”普羅萬圖斯代為解釋道，“這裏面水很深，除非巨龍攻擊雪漫城，否則戰狂家族的人沒有理由親自上陣，我們也沒有理由強迫他們出手。”
　　“當然，誠如妳們所說，若他們願意主動配合士兵，抵抗領地內的龍災，那自然是塔洛斯保佑！”
　　“其實不止家大業大坐擁許多農場和人手的戰狂家族，城裏面還有掌握著最精良武器裝備的、傳統又守舊的灰鬃家族，以及與灰鬃牽扯頗深、又恪守中立的戰友團。雪漫領無法命令他們。”提到戰友團時，普羅萬圖斯臉色復雜，掃了三人壹眼，意味深長地說，
　　“妳們，尤其是金眼和弗裏恩親歷聖地鎮龍災，如果能以自身經歷勸服城內勢力‘主動’提供人手參與屠龍的戰鬥，或者向雪漫士兵供應優質武器裝備，就是為整個雪漫領立下大功！很多問題將不成問題。”
　　三人相視壹望，這正好符合他們聯手的計劃。
　　“既然如此，我們會盡力而為。”
　　如今，羅伊找到了翻譯，學習到召喚系法術，擁有了靈魂武器，掌握了龍吼。
　　是時候將主要精力投入與巨龍作戰的籌備之中，當然目標就定為壹頭最低級的龍，確保能夠拿到龍血精華。
　　到時候弗裏恩龍裔身份也將得到證實，以後在天際更能方便行事！
　　和雪漫領合作，絕對有必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