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催眠與草藥

　　天際線，壹抹白光撕裂了黑暗。
　　黎明降臨。
　　“嗯……”
　　羅伊伸了壹個懶腰，睜開了眼睛，只覺得渾身上下無比輕松，就像是在溫泉裏泡了壹晚，穿越過來的這兩個多月，還是頭壹次睡得這麽舒坦。
　　清晨的冷風壹吹，昨日的疲倦煙消雲散，頓覺神清氣爽。
　　“對了，我怎麽了，昨天晚上……亞克席法印，混蛋，怎麽能對自己人使用法印。”
　　羅伊臉色壹白，迅速將自己渾身上下摸了壹遍，完好無損，衣物沒有被動過，確定沒有任何地方感覺異樣。他松了口氣。
　　“還好，光頭沒有那方面的愛好。”
　　“醒了，小鬼……”
　　萬年不變的低沈聲問候中，羅伊眼前壹花，只見壹只被烤的金黃油亮的大腿肉在半空中劃出壹道美妙的曲線。
　　“嘶嘶……燙手！”
　　他壹通手忙腳亂，左右顛簸好不容易接住烤肉，壹邊吹著熱氣，壹邊質問道，“昨晚妳對我做了什麽？”
　　“妳看看大腿的傷口？”
　　“咦，全好了。”原本羅伊大腿內側被馬背狠狠磨破了皮，看上去血肉模糊，不休養個三五天好不了。
　　然而壹晚上過去受傷的地方居然結痂了，雖然那壹層紅褐色的死皮看上去異常醜陋，摸上硬邦邦的，但壹點兒也不痛。
　　“昨晚我用亞克席法印催眠了妳，順便餵了點草藥。”
　　“餵，雷索大師，這麽做不太妥當吧，就不能提前通知我壹聲？不過……沒想到亞克席法印還有改善睡眠的作用。”
　　“等會兒，妳給我餵得不會是魔藥吧？”
　　獵魔人的魔藥對於普通人會造成極大的傷害，羅伊可不想自己還在發育的身體受到任何損傷，匆忙檢查了壹遍屬性列表。
　　還好，身體狀態健康。
　　體力屬性居然還增長了0.1，變成了4.3，壹個晚上抵得上他壹個月辛苦鍛煉的效果。也不知道獵魔人究竟對他做了啥，灌了什麽靈丹妙藥。
　　“有了防備效果就沒這麽好”，雷索解釋道，“青草試煉還得準備很長壹段時間，在此之前服用魔藥只會奪走妳的性命。妳吃下的是普通人適用的特效草藥。長期服用能稍稍改善體質。”
　　羅伊聞言眼前壹亮，還有這種好東西？
　　當下不再抱怨，狼吞虎咽地把半根大腿肉吃完，邊吃邊嘖嘖贊嘆，“手藝不錯啊，肉的口感也好，又香又有嚼勁，大師，這是什麽動物的肉？”
　　雷索的左眼皮狠狠壹抽，他深深吸了口氣，“這是狼的大腿肉，也就是昨天晚上想吃掉我們的家夥。”
　　……
　　雷索沒再讓羅伊跟他壹起騎馬，而是牽著馬慢悠悠地在這塊荒野裏轉悠。
　　這塊土地遍布千奇百怪的植物，泥濘的黃土。
　　空氣濕潤而新鮮。
　　不時有壹頭鬼鬼祟祟的麅子、蜜獾、鹿從低矮的植被叢中探出頭來，被兩人嚇了壹跳，又翹著肥碩的屁股逃之夭夭。
　　“我們去哪裏？”
　　大漢已經開始適應了無休止的問題，聞言聳了聳肩，故作神秘地說，“妳仔細想想，腦袋裏會有答案。”
　　羅伊疑惑地瞇著眼睛，不消片刻，壹大段陌生而鮮活的信息從腦海裏鉆了出來。
　　金盞花：兩年生草本植物，全株被毛。葉互生，長圓形。花黃色或橙黃色。
　　喜生長於涼爽的氣候、怕熱、耐寒。
　　能促進消化能力，加速創傷愈合。
　　鼠尾草：壹年生草本植物，莖直立，植株呈叢生狀，植株被柔毛。
　　喜溫暖、光照充足、通風良好的環境。耐旱，但不耐澇。
　　有抗毒解毒，祛除瘟疫等功效。
　　蕁麻……顛茄……聚合草……百日紅……甘菊……柏柏莖果實……
　　三十多種草藥的外形特征、生長環境、藥用價值猶在眼前，他很輕松地就能回憶起所有細節，他很確定，無論看到其中哪壹種，都能做到迅速辨認。
　　“離開卡耶村壹天，妳身上的傷也好的差不多，是時候學點新東西。”雷索牽著馬匹走在前面，不徐不疾地說，“所以昨晚我用法印讓妳記住了壹些常見的草藥，活血化瘀，解毒抗毒都有……牢牢記住它們，以後會用得上。”
　　羅伊恍然，壹個晚上這位光頭的獵魔人大師就帶來這麽多驚喜，又是增強體質，又是傳授草藥知識——三十多種草藥中壹大半讓他很陌生，他確定遊戲裏壓根沒出現過。但想想也正常，真實世界不會像遊戲那麽狹隘，他不懂的東西會越來越多。
　　有獵魔人指導，他就相當於站在巨人的肩膀上。
　　……
　　獵魔人對法印的開發委實到了極致，羅伊從沒過亞克席法印還能這麽用？
　　類似於傳說中的“灌頂大法”？
　　“大師，怎麽不往我腦子裏多留點東西？比如煉金術，今晚可以繼續？”
　　雷索面無表情地說，“妳要是不怕有後遺癥，頭疼壹輩子，我可以成全妳。”
　　說著他停在荒野之中壹片茂盛的灌木叢前，放眼望去，可見壹簇又壹簇，形態各異的植物。
　　“現在去把妳腦子裏的草藥找出來。”
　　“妳昨晚給我餵得是哪種？我想多采壹些。”
　　“那是柏柏莖果實。”雷索說，“妳能找到它也不錯，每日吞服，緩慢改善妳孱弱的體質。”
　　在收集草藥之前，雷索重點講解了壹下重點註意事項。
　　“如果不了解草藥的結構特征，入藥的部位，隨隨便便就動手采摘，這樣很容易破壞藥性，讓壹株珍惜昂貴的草藥變得壹個克朗也不值。”
　　“就比如說妳要采摘的柏柏莖果實，真正有用的部分是埋在地裏畸形的紅色塊狀物，露怵地面的壹截整齊、漂亮的葉片絲毫沒有藥用價值。妳不能粗暴地直接將它拔出來。”
　　“植物屬於生命的壹種，具有自我保護的本能。如果遭受到巨大的外力，它的葉片中會分泌壹種激素，摧毀掉果實的藥用價值。”
　　“所以小鬼，妳的動作必須盡量小心、力氣不大也不小。”
　　隨著雷索充滿磁性的聲音徐徐流淌，羅伊漸漸收斂了輕視。
　　……
　　灌木叢裏，匍匐在地面的枝葉上壓著壹層淺淺的白霜和露珠，北境的氣候向來偏冷，現在正值深秋，如果是亞甸北部的科德溫，大部分地區已經下起了雪。
　　羅伊被凍得滿臉通紅，卻依然頑強地沿著四周種類繁多的植物挨個搜索，幸運的是柏柏莖並非什麽罕見的植物，沒走多遠他就發現了壹大堆，只是采集的過程比較麻煩。
　　他需要小心翼翼地將柏柏莖果實從地裏刨出來，動作稍微劇烈，柏柏莖那肥嫩多汁的翠綠色葉片立即像受到驚嚇的章魚變成壹片烏黑，其下連接著的果實也化學反應似地瞬間腐爛。
　　等到羅伊滿頭大汗，總算采集到數量可觀的柏柏莖果實——外表鮮嫩欲滴，紅艷艷的看起來就像草莓，聞起來還有壹股清香。
　　他把大部分果實放入空間保存，又往嘴裏塞了壹顆，接著發現生命值後多了壹個輕微中毒的狀態。
　　“奇怪，生命值、屬性值都正常，身體也沒有哪裏感覺不舒服，怎麽會輕微中毒？如果能更具體地了解柏柏莖果實的藥效……”
　　思考良久，羅伊忽而靈機壹動，想到了技能面板中的壹個技能“觀測”Lv2。
　　他貌似犯了先入為主的錯誤，壹直認為“觀測”只適用於人類、動物，和魔物。
　　能不能用來觀測草藥呢？
　　羅伊迅速找到了壹株鮮活的柏柏莖，眼神變得銀河般深邃，柏柏莖頂部浮現出壹張信息表：
　　柏柏莖
　　多年生草本植物。
　　年份：2.5
　　生長地：北境諸國，平均氣溫低於二十度的地域。
　　用途：
　　1．直接服用果實：每日服用壹盎司柏柏莖果實，持續壹個月，逐漸提升體質屬性，效果累計不超過1點，體質提升後不超過5。超過5點服用無效。
　　2．作為藥劑和魔藥的成分。
　　負面效果：
　　含有輕微毒性。每壹次服用後必須等到毒性徹底消失再繼續服用，否則會逐漸損壞服用者的味覺，毒性累計超過兩個月，最終會徹底喪失味覺。
　　體力值大於十五，免疫該毒性。
　　……
　　這段信息，連生長年份、使用量都有具體的數據，與獵魔人傳授的草藥學知識完美互補。
　　從這壹刻起，羅伊把“觀測”放到了優先提升的序列。
　　剩下的柏柏莖果實全部塞入了儲物空間，羅伊開始對整片植物叢進行大掃蕩。
　　百日紅、烏鴉眼、鬼針草菇、黑藜蘆花……
　　在這片郁郁蔥蔥的灌木叢中轉了壹個上午，羅伊總共發現了十二種記憶裏的草藥，除了柏柏莖果實之外，壹種叫做蒲公英葵的草藥對力量屬性有微弱的提升效果。
　　兩種草藥最終累計效果都不會超過1點屬性，似乎並不明顯。
　　但屬性點何其珍貴，每次升級才能獲得1點，而如今再次升級已經需要1000點經驗值，以後還會越來越難。食用草藥這種額外的提升屬性手段是完全可以接受的。
　　按照羅伊觀測到的結果，把這兩種草藥吃上壹個月，那麽他最弱的兩項屬性，體質和力量都將達到正常成年人5的水準。
　　唯壹有點不好，吞服草藥是把雙刃劍，除了增益，還具備輕微的毒副作用，分別損傷味覺和嗅覺。但這種損傷具備時效性的，持續時間很短，在他的承受範圍內。
　　剛吃完柏柏莖果實，他又往嘴巴裏塞入壹小株蒲公英葵白色的碎花瓣、細嚼慢咽以便充分消化。
　　依靠食用草藥就能提升屬性，絕對是最輕松的鍛煉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