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升級與限制

　　深夜。
　　諾維格瑞城外壹口山洞。
　　詭異的夜風呼嘯，火把忽明忽暗地變化，墻上的倒影時而如同作勢欲撲的猙獰惡獸，時而如同搖搖欲墜的燭光。
　　壹道筆挺的人影立在當中。
　　“呼呼”風聲和急促的咒語越來越響，整個山洞開始搖晃，仿佛天災降臨，末日來臨前的景象。
　　某壹刻，咒語聲戛然而止，
　　壹道纖瘦的鶴影從天而降，長喙如梭的，雙翅如同鐵槳般鼓動，發出清脆長唳，兇悍地撲向人影。
　　然而長喙尚未觸及目標。
　　壹頭巨大而駭人的章魚突兀地從人影身後躥出，迎面撲了上去，長滿吸盤的觸須將它死死纏住，壹只只腕足如彈簧般蠕動……
　　萬千觸須的倒影在墻面上揮舞。
　　“吭哧吭哧”。
　　壹陣駭人至極的咀嚼聲後。
　　壹切歸於寂靜。
　　羅伊重重呼了壹口氣，異色瞳孔中閃過壹絲滿足之色，以冥想的姿勢盤膝坐在豹形雕像和惡靈塵勾畫的蒼白六芒星法陣中央。
　　精神沈入模板，
　　“妳吞噬了邪靈鶴，經驗值+340，獵魔人Lv9（6540/6500）。”
　　“召喚出的邪靈越來越強大……吞噬得越發吃力，是時候暫停壹段時間。”
　　羅伊集中到等級之後的“+”號上。
　　經驗值已滿，是否提升等級。
　　是！
　　“唰——”
　　獵魔人Lv9→Lv10（40/8500）
　　主屬性意誌+2:21→23
　　“每級的經驗差值從1000提升到2000，看來每隔5級就要增長壹次。以後升級會越來越困難。”
　　升級之後，附加的另壹條說明，更加讓他心情復雜。
　　“妳獲得了技能——
　　貪婪（被動固化）：妳的獵魔人等級已經達到第壹階段，低品質的靈魂無法再滿足升級需求——蘊含經驗低於10的生命，不會再給妳提供任何經驗值。但將同等恢復妳的生命值和魔力值（可疊加治愈輕度傷勢）。”
　　“嘶，這麽說，不能再通過擊殺普通野獸，家禽家畜提升等級……”雖然羅伊已經很久沒這麽刷經驗，還是忍不住搖頭苦笑，“從今往後，想要升級至少也得殺頭水鬼，或者殺個人。”
　　但後面那條彌補性的功能，倒是讓他眼前壹亮。
　　“低級的靈魂用來恢復生命值和魔力倒也不錯……多了壹條療傷和續航的路，山窮水盡之時的備選項。”
　　註意力繼續下移，距離二次服用青草煎藥已經過去了數月之久，他的某些較低的屬性也獲得了自然增長。
　　羅伊
　　年齡：16歲
　　身份：蝮蛇學派獵魔人、飛獅怪學派獵魔人，狼學派榮譽成員，維吉瑪湖騎士，獵魔人兄弟會成員
　　生命：310
　　魔力：290
　　屬性：
　　力量：14.5→15
　　敏捷：15→15.5
　　體質：23
　　感知：11.5→12
　　意誌：23
　　魅力：9
　　精神：21
　　……
　　屠戮Lv7、觀測Lv2、冥想Lv8、弩專精Lv2、長劍專精Lv2、煉金術Lv3、獵魔人法印Lv3、獵魔人感官Lv1→Lv2。
　　獅鷲派秘法Lv6：該階段妳已經掌握法印變異、法印振翅、雙重法印。
　　上古之血（被動固化）、青草試煉（被動固化）、貪婪（被動固化）。
　　……
　　“剩余1技能點、1屬性點。”
　　羅伊沈思了片刻，不久前剛通過傑隆·莫呂之口，得知冥想達到頂級之後不可思議的能力，而他的冥想造詣已經不遜於三百歲的維瑟米爾老爺子，技能點自然不做它用。
　　心念壹動。
　　冥想Lv8→Lv9
　　體質：23→23.5
　　生命：310→315
　　精神：21→21.5
　　魔力：290→295
　　激活：妳對冥想的認知已經達到登峰造極的地步，深入接觸它的本質。
　　通過壹輪完整的冥想（5小時），獲得壹次“激活”的機會，使用後迅速恢復百分之五十→六十的魔力和生命，該效果能治愈輕度傷勢和中度傷勢。
　　註：激活無法疊加，且會在壹天之內自動消失。
　　……
　　“轟隆！”
　　羅伊腦海裏突然爆發出巨響，瞳孔擴張，身體壹陣輕盈，如同褪去了皮囊的蛇，心中升起莫名的興奮。
　　仿佛有頑石的歌聲、疾風的輕舞、流水的歡笑縈繞在耳邊。
　　然後，周圍的光線逐漸淡去，他並沒有冥想，卻莫名其妙地進入了冥想視界。
　　他聽見了混沌能量緩慢穩定的摩擦所發出的聲音，意識到這是元素跨越空間和時間的交流方式。
　　五光十色的元素粒子若活潑的遊魚般在漆黑的虛空中擺尾遊弋。
　　遠處盤旋天際的四大元素位面，突然由極遠處被拉到身前。
　　眼前，冷熱交替，季節變換，在四張鏡面大小的空間裏極速演繹。
　　而他，看到了位面之中，引頸長嘯的四大界靈：圓滾滾的地靈，球狀閃電般的迪精、蔚藍色半透明的水妖精、渾身縈繞火焰的火巨怪。
　　當他伸手想要觸碰這些傳說中的物種，這壹切又驟然消失。
　　漆黑的冥想虛空中，浮現出壹個淡黃色的光團。
　　羅伊註視這枚光團，壹種異常熟悉感湧上心頭，他和光團之間似乎存在著某種羈絆。
　　這是正在冥想的雷索？
　　羅伊心頭想法壹生，頓時迎了上去。
　　然而未等他接觸光團，眼前忽而壹明壹黯。
　　“唰——”
　　天地變色，火把的光芒在頭頂搖曳。
　　昏暗山洞中，冰冷的夜風吹拂臉頰。
　　他又回到現實世界，頓時壹臉悵然若失，那種神奇的體驗實在令人心醉。
　　“九級的冥想，距離埃蘭大宗師的境界還要差壹點，無法用來聯絡。”
　　但他已經滿足，下壹次升級，就能達到大概是後無來者的十級！
　　……
　　目光轉向屬性點——意誌：23→24。
　　這壹次升級，總共3點的意誌屬性提升並沒帶給他太大感受，僅僅四周的空氣似乎變得更為凝滯。當然，意誌相關的震懾、壓制能力更為犀利。
　　……
　　心神轉向職業模板——綁定武器。
　　羅伊信手從虛空中壹抓。
　　壹副黃灰色的精致手弩出現在掌心，弩身溫熱如血肉，紮實稱手。
　　加布裏埃爾
　　（第七次強化，請從已有的五項強化之中選擇壹項進行強化（不包括引導箭）。）
　　附魔——
　　引導箭（強化）：主動灌註20點魔力值，擊發出壹枚由魔力推動的箭矢，有效射程、穿透力獲得中度提升，箭矢將鎖定妳的目標，飛行中自動進行45度角的方向調整。
　　簡化、閃爍、眩暈箭、巨人之怒。
　　……
　　羅伊遺憾地搖頭，上次在凱爾塞壬遇襲升級之後，手弩便只獲得了壹個引導箭強化。
　　這次仍然沒有新增附魔。
　　難不成因為武器材質，附魔數量也存在限制？
　　多想無益，註意力集中到當下。
　　簡化能力強化，大概率是進壹步縮短手弩自動上弦的時間，以羅伊目前的敏捷反應純屬浪費。
　　而閃爍若是增強，大概率將減少每次突襲的魔力消耗，但他本身接近300點的魔力，和“激活”百分之六十的魔力儲備，足夠應付大多數戰鬥，暫時不做考慮。
　　眩暈箭增強，應當是增加眩暈時間……
　　巨人之怒則是繼續增加射程和穿透力。
　　如今，手弩已經是他遠程手段中至關重要的壹環，因為成本低，不耗魔，物理爆發力高，重要程度甚至超過伊格尼·怒焰和阿爾德·震顫，最直接的威力就該放在第壹序列。
　　羅伊打定主意——
　　巨人之怒（強化）：加布裏埃爾萃取並吸收了獨眼巨人的特殊組織，有效射擊距離永久性增加50→70米，拉力提升獲得60→80磅。
　　拉力120→140磅，有效射程123→143米。
　　……
　　“不錯，”加布裏埃爾在手中輕盈壹拋，收回空間，“如今就算是鎖甲都給妳射穿！”
　　……
　　他再次伸手壹招，修長有力的掌中出現壹把雪亮長劍，壹泓秋水般光滑的劍刃中段鑲嵌著五枚圍成半圓的精致星型符文。
　　鋼劍——古威希爾
　　（第七次強化後，請從六項附魔中選擇壹項進行強化（不包括壓制））
　　附魔——
　　循環、點燃、痛擊、傳送、暴食。
　　壓制（強化）：妳的意誌達到了二十點，開始進壹步幹涉現實，揮舞古威希爾，殺戮意誌將借劍刃為媒介，對敵人施加心靈和身體的雙重幹擾——
　　意誌力不高於妳的敵人，將持續遭受殺戮意誌壓制，身體素質全方位、小→中幅度下降，並且專註力消耗加劇，更容易在戰鬥中分神，陷入緊張、恐懼、戰栗等負面狀態。
　　壓制無視任何防禦，隨著戰鬥時間持續，逐漸加重。
　　……
　　這壹次，羅伊沒有太多猶豫，直接選擇了暴食，長劍忽而放出湛然幽光，仿佛不停地吞吐火焰。
　　當火焰熄滅，劍身反射出壹種神秘而美麗的液態光澤，原本五枚星型符文尾巴處赫然多出壹枚，六枚符文圍成銜尾蛇的雛形。
　　暴食（強化）：古威希爾繼承了煮婆部分能力，每次對目標造成傷害之後，都能吞噬壹小部分生命力存儲在劍身之中。
　　當存儲達到上限，5→6枚星形符文全部點亮。
　　持劍者可以發動壹次威力巨大的血色劍氣。
　　或者消耗全部符文治療自身傷勢，恢復百分之25→30的生命值，並治愈輕度傷勢。
　　……
　　原本的暴食觸發的血色劍氣已能將高階吸血鬼格魯飛德梟首。
　　如今，羅伊有信心壹劍斬開龍族皮革和龍骨，將石化蜥蜴、滑翔蜥蜴等亞龍種壹刀兩斷。
　　……
　　對於銀劍阿隆戴特，他做出了同樣的選擇，強化暴食。
　　至此，升級之旅告壹段落。
　　羅伊看了眼山洞外昏暗的夜色，伸了個懶腰，瞬間傳送到數裏以外，諾城吉爾多夫區壹棟洋房二樓，壹個覆蓋紫色鴨絨被的柔軟大床上。
　　“喵！”歌爾芬委屈又驚喜地喵喵叫，逃出了令它窒息的洶湧浪濤，躲到主人身後。
　　壹個帶著淡淡鼻音的慵懶女聲響了起來。
　　“大晚上的去哪兒了，說來聽聽，說得精彩就不罰妳……”
　　“唔……我……”
　　“還不快過來！”
　　壹只柔荑伸出被子將獵魔人拽了過去。
　　“唔——”
　　……
　　次日清晨。
　　頂著兩個偌大黑眼圈，腳步有些輕飄飄的羅伊迅速逃離了女術士的香閨，來到高文之家。
　　七八點的光景。
　　學校正是最喧嘩的時候，晨訓完畢的孩子們坐在庭院三張長方桌上井然有序地吃著早餐、聊天。
　　多了那三十位新人後，這裏的熱鬧程度與諾維格瑞的集市有的壹比，當然，沒那麽多亂七八糟的牲口叫聲和蹩腳樂手的演奏。
　　羅伊毫不客氣混進餐桌吃了頓早餐，壹邊觀察新人。
　　經過迎新會和兩天相處以後，新人們仍然有點拘謹，但在卡爾那五小只各種天花亂墜般的吹噓下，表現比第壹天強上許多。
　　除了羅伊，另外幾個大漢同樣在列：維瑟米爾、雷索、傑洛特、凱亞恩、貓鷲、瑟瑞特……要麽單身漢要麽女友遠在他鄉，平日裏就住新修那棟教室裏。
　　剩余的諸如蘭伯特、艾斯卡爾，奧克斯、艾登，和羅伊壹樣，晚上找他們的姘頭過夜，到了正常上課時間才回來。
　　……
　　早餐過後。
　　五十個孩子分成數個方向散開。
　　經過壹年正統教育的繼續在老教室裏接受傑洛特的文化指導，雖然這家夥肚子裏也沒幾滴墨水，說不出啥漂亮話兒，但年紀擺在那兒，基礎的文字、常識沒有半點問題。
　　過幾年，等那七個學生基礎更為紮實，獵魔人們就考慮把他們送到奧森弗特大學進修。
　　三十個新生，在籬笆墻外的新修的教室裏接受凱亞恩的北境通用語課程……讀書識字是壹切的基礎，何況他們中百分之九十都是文盲。
　　而流浪兒就有這點好，懂得珍惜和感恩……哪怕面對外表恐怖，近乎於毀容的凱亞恩，他們都畢恭畢敬，發自內心的尊重。
　　這讓凱亞恩很享受。
　　……
　　雷索在煉金工房指導維姬、芮妮，康拉德三個小學徒基礎的煉金課，三個不到十歲的小學徒已經能獨立煉制超過十種藥劑，像是金盞花藥劑、以及治療感冒、發熱、咳嗽等基礎疾病的藥劑。
　　她們還經常會去格斯維德藥劑店協助坎蒂拉。
　　心智早熟的維姬更是將藥劑醫師當做人生目標。
　　等年紀再大幾歲，大概十二歲，她們要麽去艾爾蘭德梅裏泰莉神殿跟著南尼克老嬤嬤深造，要麽去格斯維德藥劑店在其他城市的分店擔任助手。
　　獵魔人們已經討論出藥劑店分店最佳地址——柯維爾和波維斯的首都朗·愛塞特，從未被戰火波及的繁華都市。
　　不過目前獵魔人數量有限，要是騰不出人手到外地藥劑店坐鎮，還得等等。
　　……
　　簡陋的木質頂棚下，維瑟米爾正披著厚厚的灰色棉圍裙，為兩個小學徒昆塔斯和費奧多做著示範。
　　幾個月鐵匠學徒生涯，兩孩子身板明顯強壯了壹截，尤其是胳膊比同齡人粗了壹圈。
　　作為老爺子的親傳弟子，獵魔人親手培養的鐵匠，他倆鍛造手藝剛入門，目前的主要任務是用風箱鼓風，幹點打雜工作，距離合格的鑄劍師、鎧甲師等等還有很長的路要走。
　　……
　　瑟瑞特站在籬笆墻外光禿禿的田地裏，指導奧利奧、特裏、比姆三個靴子爬滿泥巴的男孩兒如何將玉米稭稈加速催腐，給農田增肥。
　　壹年四季，他們承包了整個學校日常飲食裏的蔬菜。
　　大部分收成分給學校的孩子，剩余壹些玉米、青豆則用來討好馬廄裏的維爾特，史考皮恩幾匹馬兒。
　　他們平時苦練的短弓和陷阱技能也早就派上用場，時常趁著夜色跟隨老師進入附近樹林，狩獵點兔子之類的小動物加加餐。
　　……
　　羅伊轉到柳樹下的木梳樁邊，五個小屁孩兒的老大正對著弗利厄斯唾沫橫飛地大吹特吹。
　　“我們已經從十四個新來的男生裏，物色到七個預備役獵魔人學徒……我們反復考察過，這七個新人對劍術、戰鬥、魔物興趣濃厚。”
　　“水鬼、小霧妖、孽鬼、腐蝕魔的恐怖故事統統沒能嚇退他們。”
　　“他們羨慕我琥珀色的瞳孔和高超的身手，因為過去流浪的時候受到過欺負，有迫切的變強的願望。”
　　“而且從這兩天的晨訓看，他們雖然因為過去艱苦的生活體能差勁，但意誌還算堅定。”
　　卡爾昂首挺胸，小手背在後腰處，像個世外高人般繞著老師轉了壹圈，
　　“我保證，只需要您稍加引導，他們都將踏入獵魔人之道！”
　　“壹半的比例……”貓鷲接下鼻子上的墨鏡，灰綠瞳孔射出贊賞之色，摸了摸弟子的小腦袋，“幹得漂亮，小猴子，這七個孩子開始訓練後，我會重重獎勵妳！”
　　“讓我加入獵魔人兄弟會好嗎？”卡爾滿臉懇求，眼巴巴看向貓鷲還有羅伊，“我也想和老師們壹起商量大事！”
　　貓鷲屈指往弟子腦門上壹彈，“壹千頭水鬼殺夠了？”
　　卡爾癟起了小嘴，泫然欲泣。
　　“別裝了！我會獎勵妳學點新東西，新法印……”
　　男孩兒立刻破涕為笑，拽著貓鷲的手晃了晃，歡天喜地陪著四個夥伴訓練劍術。
　　羅伊沿著籬笆墻裏外的建築環顧壹圈，整個高文之家幾乎完美無缺，目前唯壹少的就是壹座培育珍稀植物的藥園，算算時間，距離莫斯薩克的壹月之期不久，那位德魯伊差不多該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