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切磋與安排

　　雜草叢生的院子裏。
　　“砰、砰、砰……”壹連串劇烈的空氣嘶鳴中，兩道身影狠狠地撞在壹起。
　　壹瞬間，大量的火花自交擊的劍鋒間傾瀉而出。
　　壹道身影幽靈般鬼魅，手中短劍繞著手腕旋轉，拖曳出道道殘影。
　　而他攻擊的目標保持著紮實的防守姿態，眼神牢牢鎖住翩躚的劍影，劍和身體在五種起勢間流暢轉換。
　　格擋、反擊。
　　“鏘！”
　　阿隆戴特在壹道勢大力沈的劈砍後，被兩把輕巧的短劍卡住，劍刃僵持，雙方銳利的目光碰撞出火花。
　　“反應太慢！”
　　奧克斯咧開慘白的牙齦，嘴角浮現壹抹獰笑，猛地大貓壹般向後躍開。
　　“唰、唰！”兩把短劍在手掌中靈活地打了個旋，躬身、墊腳，奧克斯伸出猩紅的舌頭、神色興奮地舔了舔短劍，開始繞著年輕的獵魔人緩緩踱步。
　　“呼……”
　　羅伊青筋突兀的雙手斜握著長劍，腳下維持著丁字步，劍尖磁石般隨著那道鬼魅的身影移動。
　　不到五秒的短兵交接，冷汗已然濕透了他額頭的碎發，除了實力的差距外，進入戰鬥後，奧克斯的眼神、體態、聲音雜糅在壹起，營造出的恐怖氣勢，壓迫著他的心臟、神經。
　　這是實戰經驗的差距。
　　“噗通、噗通。”擂鼓般的心跳在耳膜中炸響，胸中氣血翻滾，腎上腺素在體內流淌。
　　但他不敢亂動，反應和速度完全落於下風，不得已選擇了防守反擊的策略。
　　對面的家夥是個老練的刺客，只是不徐不疾地繞著他轉圈，用眼神、噪音、姿勢施加壓力，絕不貿然出手——直到某壹個角度，腳步收斂。
　　奧克斯手中雪亮的短劍壹翻，繼而壹股刺眼的陽光借著劍身反射進羅伊的瞳孔，霎時眼花、分神！
　　對面的身影眼中精光爆射，趁機猛地壹蹬地，揉身直上。
　　而羅伊靠著幾次生死之間磨煉的本能，電光火石以左腳尖為重心，逆著短劍攻來的方向，雙手揮劍，擰身旋斬。
　　“啵”的脆響中黃光明滅，昆恩法盾破碎，而場外觀戰的維爾特瞪著眼睛，擡起前腿哀鳴了壹聲。
　　“我輸了……”羅伊垂下手中的阿隆戴特，感受貼在脖子後的冰涼，四肢僵硬、臉色微微失望。
　　“嗝兒……妳很不錯，最後壹招應對的方法沒問題。”奧克斯面露贊賞地將短劍插回胸前的皮帶扣，“剛才差壹點就擊中我，到時候誰勝誰負說不準。”
　　若不是憑借著強大的平衡能力和靈活性，在半空中強行轉動身體，他躲不開羅伊那全力壹擊。
　　“話說回來……我是不是喝的有點多……嗝兒……怎麽無緣無故感覺身體僵硬……腦子壹片空白。”
　　羅伊聞言心中郁悶稍微緩解，奧克斯的癥狀不是什麽喝多了，而是由於自己的技能——震懾，不過這家夥意誌力也有9.5，和自己壹模壹樣，受到的僵直時間只有百分之壹秒，遠遠不足以扭轉戰局。
　　“臉色這麽難看，被打擊到了？說實話，妳除了劍術底子比較薄弱，銜接不夠自然外，綜合表現壹點兒不像通過青草試煉不到半年的獵魔人……讓我想想……”奧克斯掀開兜帽揉了揉油膩的黃發，摸著下巴將羅伊上下打量了壹遍，
　　“妳的戰鬥力大概相當於我十八歲的水準，勉強能對付壹只狂獵雜兵。難怪雷索對妳這麽重視。”
　　“狂獵雜兵？妳剛才用了幾成實力？”羅伊不甘地問，
　　“差不多三四分。”奧克斯打了個呵欠。
　　三四分？
　　羅伊悚然壹驚，自己竟然只逼出這個大大咧咧的家夥三分之壹的實力。
　　現在回想起來，他能感覺到，奧克斯的短劍劍術比雷索更加犀利，致命！
　　“獵魔人之道，我還是個菜鳥新丁啊……”羅伊嘆了口氣，目光轉向院子的角落，“那些木樁、沙袋是用來幹嘛的？”
　　“妳很快會知道的。”奧克斯神秘壹笑。
　　等兩人回到屋中，羅伊通過交談慢慢了解到，蝮蛇學派的三名獵魔人各自擅長的領域不同。
　　奧克斯專註於蝮蛇學派的短劍劍術，光論劍術，在三名獵魔人中排名第壹，羅伊自然不是其對手。
　　光頭雷索最擅長煉金術，對煉金炸彈、魔藥、劍油、以及學派秘傳的毒藥，這壹路上羅伊也早見識過。
　　瑟瑞特擅長追蹤獵物，無論是魔物或者人類，都很難逃出他的追捕，並且這個家夥見識廣博，人稱蝮蛇學派百科全書。此外，他在法印方面的造詣最高。
　　“小鬼，激動嗎，妳會在辛特拉開啟全新的篇章。”雷索說，“除我之外，奧克斯和瑟瑞特也會加入進來，竭盡全力指導妳。讓妳盡快成為壹名合格的獵魔人。”
　　“那命運之人不找了？”
　　“這事先由我們負責，妳只需要老老實實接受壹周的訓練……今天暫時休息，從明天開始，我指導妳煉金，奧克斯負責戰鬥部分、瑟瑞特教導妳綜合知識，關於魔物、陷阱、以及追蹤、狩獵。”
　　說著，三人目光詭異地看了過來，就像審視什麽貨物和試驗品。
　　“等等！”羅伊縮了縮脖子，雷索壹個人虐他已經夠受，還三個人輪流虐，那得多麽的喪心病狂！
　　他不由強笑著掏出那本筆記，“妳教我的東西還沒完全消化，能不能緩壹緩讓我暫時專精壹門？”
　　雷索搖搖頭，猛地灌了壹大杯啤酒，“小鬼，有壓迫才能有動力。我清楚妳的潛力有多深，別浪費妳的天分！”
　　……
　　不知誰起的頭，獵魔人們喝了壹上午，喝光了整整壹桶啤酒，三位暈乎乎的大漢直接躺在臟兮兮的地板上酣睡起來，呼嚕聲連綿起伏，簡直能把死人吵醒。
　　“不修邊幅的油膩中年男。”
　　羅伊搖頭嘆了壹句，只有他勉強保持住清醒。
　　他不喜歡宿醉之後身體完全失控的感覺，對他而言，喝酒至微醺是最美妙的狀態。
　　直到傍晚三名獵魔人才相繼醒來，不久，瑟瑞特為正在二樓臥室盤膝冥想的年輕獵魔人帶去壹個袋子，
　　“什麽東西？”
　　“這可是我的寶貝，千萬別給我弄臟、弄破。”
　　獵魔人瑟瑞特睡眼惺忪地看著窗橘黃色的夕陽打了個呵欠，明顯還沒從大醉中恢復過來，
　　“《生物論》？”
　　羅伊接過布袋掏出了壹本十分古舊且破破爛爛的書籍，書皮翻卷，甚至書脊都裂開了好幾條口子，賣相十分寒磣。
　　他不由翻了個白眼，“什麽叫不要弄臟、弄破，再破下去，這書就直接沒了吧？”
　　羅伊小心翼翼地打開封面，翻了幾頁，很快就來了興趣，因為其中提到了許多不可思議的生物，例如巨魔、蟹蜘蛛……附帶各式各樣的插圖，比雷索曾經給他的獵魔人筆記完整的多。
　　最讓人驚喜的是，基本每壹頁都布滿密密麻麻的筆記——書主人的經驗總結。
　　“獵魔人不是無腦莽夫，要學會多讀書。”瑟瑞特看著羅伊沈迷的樣子，欣慰道，
　　“以後，每晚妳至少得背熟兩頁，我會在第二天考驗妳。”
　　羅伊搗頭如蒜，這本書中的知識恰好能補足他獵魔人訓練中缺少的知識。
　　“明早五點……”瑟瑞特丟下壹句話，“奧克斯會對妳進行日常劍術培訓，然後輪到雷索的煉金課，晚上則是我的綜合知識課。”
　　“收到！”
　　等到瑟瑞特離開，羅伊舒舒服服躺在床板上，心神沈入了模板——
　　獵魔人Lv5（2610/2500）
　　經驗值的儲存的上限能到多少呢？
　　他不著急升級，同時留壹條“命”謹防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