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閑暇時光

　　找到獅面蜘蛛的隱秘據點後，獵魔人的下水道之行也算告壹段落，暫時從世俗瑣事中解脫出來。
　　鐵匠鋪中熔爐火焰正旺，鍛造大師貝連迦爾開始叮叮當當揮舞鐵錘鍛造飛獅怪鋼劍，經驗相對豐富的雷索從旁協助。
　　他們倆待在鐵匠鋪閉門不出，瑟瑞特兄弟與羅伊三位非專業人士則被粗暴地趕了出來。
　　“嫌棄我們礙手礙腳？累死累活找來圖紙和材料，這麽快就卸磨殺驢！”奧克斯忿忿不平地嘟噥了幾句。
　　但他很快平靜下來，心思飄向了別的地方。獵魔人註定是勞碌命，總得找點事情來消耗過度旺盛的精力。
　　自小生長在南方蝮蛇學院的瑟瑞特兄弟對北方的風土人情了解的不多，決定逛壹逛維吉瑪這座泰莫利亞的都城。
　　原本羅伊已經給自己和歌爾芬安排好了訓練計劃，但近段時間高強度戰鬥也讓他的精神稍微有些疲倦，他決定放松放松。
　　……
　　維吉瑪容納了數以萬計的居民與來自世界各地的旅者，設立有五花八門的建築物：城堡、軍事要塞、神殿、商場、集市、商人攤位、工作坊、銀行、旅店、酒館、還有妓院。
　　真要全部體驗壹遍，逛上三天三夜也逛不完。但獵魔人不走尋常路，他們的趣味兒非常集中，出奇地壹致，或者說樸實。
　　每個獵魔人都是品酒師。
　　這句話是有壹定道理的。
　　瑟瑞特兄弟帶上羅伊，開始輪流體驗維吉瑪全城的酒館，品嘗每壹個酒館的特色美酒。
　　正宗的葡萄酒、甜滋滋的水果酒、高純度的烈酒，在這座貿易之都中應有盡有。
　　此外，酒館裏除了美酒，還匯聚著全世界最會玩的人，他們運作著千奇百怪的項目，在羅伊看來，這些項目比喝酒有趣得多。
　　維吉瑪神殿區，金蘋果酒館。
　　“來壹來，瞧壹瞧咯！掰手腕挑戰賽，擂主已經守擂成功三十次，他能不能繼續創造奇跡，讓我們拭目以待！歡呼吧，大家，為維吉瑪港口的‘大力水手’波比歡呼！”
　　酒館裏爆發出壹陣瘋狂的吶喊。
　　“大力水手”人如其名，留著茂密的絡腮胡，露在背心外的手臂比常人腰圍要粗，渾身都是健美結實的肌肉，簡直是壹個肌肉人。
　　“下面，容我隆重的介紹，這位勇敢的挑戰者是……嗯，來自遙遠南方的‘蛇眼’奧克斯！”坐在擂主對面的男人則低調得多，帶著壹頂灰撲撲的兜帽，身材精壯，眼睛是琥珀的豎瞳，像貓科動物。
　　“噓——”觀眾給了他喝了倒彩，顯然有人認出了獵魔人的身份。
　　奧克斯琥珀色的瞳孔收縮成壹條縫，面露兇光，將手指骨捏的哢嚓作響。
　　“咳、咳……按照慣例，老希爾坐莊，買輸買贏，買多買少，買定離手。輸了只虧壹杯酒錢，贏了夠妳壹度春宵！”
　　開出盤口的癩痢頭男人嘴巴像連弩箭壹樣吹得天花亂墜，他身邊的大多數客人都湊了個熱鬧，慷慨解囊。
　　羅伊坐在壹張昆特棋盤前，面前的克朗從幾枚，變成了十幾枚，對手正盯著昆特苦思冥想。
　　“出那張？這壹張？不、不、不……這張？還是不行。”枯瘦的賭鬼仿佛陷入魔怔壹般。
　　“您慢慢想，我不急……”羅伊說著，將癩痢頭招呼了過來，“我賭蛇眼奧克斯十秒內取勝，二十克朗。”
　　“好嘞！蛇眼奧克斯贏，十秒內，賠率壹賠三，您的票據，請收好！”癩痢頭喜滋滋收好壹袋子錢，走開前背對獵魔人微不可聞地嘟噥了句傻子。
　　羅伊不以為意地笑了笑，目光轉向酒館另壹側的舞臺。
　　那裏人影交錯，歡呼聲更加瘋狂，正進行著另壹項歷史更加悠久、受眾更加廣泛的、更為熱血的比賽——維吉瑪拳擊挑戰賽。
　　奧克斯掰手腕，羅伊打昆特，瑟瑞特也不甘寂寞，報名了拳擊挑戰賽。
　　擂主正在舞臺上擺好動作，展示狗熊壹樣強壯的身體，發達的肱二頭肌、背闊肌，不時敏銳地揮拳，驚起壹陣尖叫！
　　而瑟瑞特正壹圈壹圈往拳頭上纏著白繃帶，隔得老遠沖昆特棋牌前的羅伊眨了下眼睛。
　　後者做了個明白的手勢，立刻往他身上押了二十克朗。
　　拳擊和掰手腕，都是需要技術的項目。
　　但在瑟瑞特兄弟遠超常人的力量和速度面前，什麽技術都是白搭。
　　羅伊知道適可而止，並沒有押註太多，否則地頭蛇不壹定會賠付賭註。
　　半小時後。
　　“幹杯！”
　　黑皮諾葡萄酒、矮人烈酒、金蘋果酒，三杯不同的美酒輕輕壹碰，三位獵魔人滿載著壹袋子酬金，風風火火離開酒館，繼續前往下壹家。
　　不要老是逮著壹只羊擼……
　　這是奧克斯的經驗。
　　壹天之內，三名獵魔人將神殿區的兩家酒館、貿易區的三家酒館輪流逛了壹遍。
　　傍晚時分，維吉瑪娛樂日結束，最後算下來，三人不僅免費喝了壹天酒，還賺了接近兩百克朗。
　　“哈哈，羅伊，見識到我的厲害了？”奧克斯興奮地難以自控，就在大街上將小碎步、蝴蝶步，閃電連擊、重擺拳輪番演練了壹遍，他也去體驗了幾回合拳擊的刺激感。
　　獵魔人對陣普通人自然是碾壓的局勢。
　　羅伊笑了笑，他打昆特也打了個盡興。
　　維吉瑪不愧是承辦過北境昆特牌大賽的地方，民間高手眾多。牌局中跟他打平、甚至戰勝他的都出現了好幾個。
　　最後他只贏到了幾十克朗，不過收獲了壹張弗爾泰斯特的稀有領袖牌。
　　在弗爾泰斯特的地盤贏他的牌，嘿嘿！
　　“明天我們繼續？”
　　“恐怕不行。”瑟瑞特搖了搖頭，壹臉篤定地說，“咱們在本地幫派身上割了不少肉，已經稍微越界，明天再這麽肆無忌憚，沖突無法避免。”
　　“別著急小夥子，”奧克斯拍了拍羅伊的肩膀，沖他眨了眨眼，“等離開維吉瑪，換個大城市，咱們三兄弟，再次出擊！”
　　“蠢貨！妳叫他兄弟？這不是亂了輩分？！讓咱們憑空比雷索矮了壹截？”
　　“管他了！”
　　羅伊聽著兩兄弟喋喋不休的鬥嘴，近段時間來，由於連續殺戮積累下的壓力，慢慢地，消散不見，整個人無比輕松。
　　隨後他慷慨地把兩百克朗分出成三份。
　　壹人六十，剩下的他就大大方方收入囊中當做公款。
　　瑟瑞特兄弟已經習慣了財務總管的剝削，不以為恥，反而有些高興。
　　“明天幹啥？”奧克斯那股興奮勁消失後，苦惱道，
　　“訓練！兩位要是閑著沒事，可以指導我劍術。”羅伊建議，瞅著對方仍然愁眉緊鎖，便擠了擠眼睛，“我記得上次凱拉·梅茲不是邀請過妳？奧克斯，妳要是閑得無聊，去找她敘舊吧。”
　　“小滑頭，妳懂什麽，我是那種隨便的人？”奧克斯揚起下巴，眼神又開始飄忽不定，“我記得她提過玫瑰溫泉好像不錯……算了，女人隨時能找，還是陪弟兄們訓練更要緊！”
　　休息了壹天，隔日，羅伊開啟了苦修士般的生活。
　　白天，在院子裏接受奧克斯兄弟的輪番指導，劍術以及魔物知識。
　　到了晚上，他就帶上歌爾芬到野外放風，讓小家夥繼續鍛煉飛行能力和狩獵能力。
　　歌爾芬的持續飛行時間每天都在增長，當然，受限於體型，仍舊無法捎上獵魔人。
　　估計等滿了壹周歲後才有可能實現羅伊的願望。
　　狩獵方面，歌爾芬的食譜從田鼠、兔子，過渡到了體型更大的麋鹿、甚至野豬。
　　在壹對壹的單挑中，這頭幼年期獅鷲壹個從天而降的飛撲，就能殺死大部分獵物。
　　但也有的動物是他無法招惹的，比如野狗群、狼群、以及體型龐大的灰熊。
　　……
　　訓練的間隙，維吉瑪的皇家顧問凱拉·梅茲親自登門拜訪，和奧克斯出去逛了兩個白天。
　　但特莉絲沒來過。
　　上次碰面羅伊就察覺到這位年輕的女術士體質有些特殊，或者說特別敏感。
　　這次不來，也許是躲著自己，但女術士不止特莉絲壹個。
　　麗塔·尼德通過閨房裏的千裏鏡聯系上了羅伊，每逢夜深人靜就找他聊天……大多數時候談談論青草試煉、突變、基礎的魔法理論、無聊而枯燥的工作。
　　偶爾也會找點別的樂子。
　　有壹次談話當中，珊瑚偶然間透露了自己的理想：駕著壹葉扁舟，航向地平線，享受無邊大海上的美好時光。
　　羅伊不知什麽時候答應了她的玩笑話，未來的某壹天，會陪她壹起開始這場冒險。
　　時間過去了壹周，雅妲沒來聯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