討逆(長安之上)

迪巴拉爵士

歷史軍事

元州地處大唐西南。西南多山,在大唐人的口中,這裏便是窮山惡水。若非這裏與南周國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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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壹千二百零七章 謠言

討逆(長安之上) by 迪巴拉爵士

2023-9-4 22:26

  “殺啊!”
  鄧州和北疆之間那條界河的南面,鄧州軍在叫囂。
  這邊,數千北疆軍蹲在那裏,天氣不錯,有人打盹,有人吹牛,有人在打呵欠。
  “都好幾日了。”壹個軍士說道:“他們無聊不無聊啊!”
  桑州那邊也是如此。
  桃縣,劉擎等人進出都面色嚴峻。
  “不對啊!”
  鏡臺的密諜收到了各方消息。
  “鄧州出兵這個還好說,桑州吳雲怎地也出兵了?”
  “楊玄率北疆軍主力北上,北疆空虛,長安那邊據聞正準備出兵……吳雲是怕了吧?”
  “這個倒是可能。”
  幾個密諜在屋裏密議,外面有人叩門。
  “看看!”壹個密諜起身開門。
  門外是他們的聯絡人。
  “何事?”密諜探頭出去看看。
  聯絡人說道:“長安派去寧興的使者出山了。”
  “出山?我特麽的還入山呢!”密諜們忍不住笑了。
  聯絡人沒笑,“他們半道被北疆軍截殺,僥幸遁入山中,直至前陣子才走出來。進山五人,存兩人。其中壹人為宮中內侍江華,已經往長安去了。”
  “北疆軍截殺他們?”密諜頭目方越摸摸下巴,“也就是說,北疆這邊知曉了他們去寧興的目的!”
  可江華等人去寧興的目的他們也不知曉。
  另壹個密諜說道:“那個目的對北疆軍必然很重要,以至於……對了,去年北疆軍突然大舉出動,散在北疆各處。當時還以為他們是在操練,如今看來,他們是在截殺使者!”
  “寧興密議之事定然外泄了,被北疆得知,此事對北疆大不利,故而北疆截殺不說,還提早發動了北征。”
  “娘的,可惜咱們幫不上忙。”
  “是啊!”
  方越突然拍打案幾,所有人安靜下來。
  “鄧州與桑州突然出兵,這不對!去問問,長安可曾要求他們出兵,馬上去問!”
  桃縣內暗流湧動。
  沒幾日,消息傳來。
  “他們是自發的!”
  方越說道:“狗曰的,這是畏懼陛下的大軍了吧!”
  方越突然擺擺手,“沒事了。”
  密諜們看著他,方越罵道:“看個屁,滾!”
  等手下出去了,方越突然失笑。
  眸色深沈。
  “別人不知曉,我卻知曉……吳雲心向北疆,鄧州軍敬佩秦國公,這兩個地方齊齊出兵……鏡臺前日到的消息,長安還未出兵,那麽,鄧州和桑州急吼吼的兵逼北疆作甚?向長安獻殷勤?晚了!”
  “唯有壹等可能,秦國公是用二州出兵來營造出壹個假象。迷惑赫連通。長安出兵了,秦國公的老巢危險了。他會如何做?”
  “他會撤軍!”
  方越的眼中迸發出了異彩,接著變為平靜。
  “來人!”
  壹個密諜進來,方越對他說道:“告知長安,平安無事。”
  “是!”
  密諜出去。
  屋裏,方越輕聲道:“對不住了,我先是大唐人,才是鏡臺的樁子!”
  ……
  江州。
  “大王,北疆之外,有大軍逼迫。”
  鏡臺的密諜們死傷慘重,終於把消息送到了赫連通這裏。
  “長安出兵了?”陳德訝然,“南疆大軍還沒來吧?”
  赫連通在看地圖,良久擡頭,“開春就開拔,按理,時日是夠了。可……再探。”
  陳德試探道:“大王是擔心消息有假?”
  赫連通搖頭,“除非親眼所見,否則鏡臺的密諜不會稟告。老夫只是在想,南疆軍還未到,李泌難道就迫不及待想用長安諸衛來攻打北疆?”
  “大王,若真是長安大軍來了,楊玄必然回師。”陳德笑道:“看看就知曉了。”
  赫連通點頭,“消息應當到了楊玄軍中。”
  ……
  消息隨即到了寧興。
  “按照腳程,大唐使者早就到了長安。李泌出兵正當其時。”
  蕭華分析了壹番,“不過南疆軍按理還沒趕到。”
  “北疆軍十萬大軍出擊,僅僅剩下五萬大軍戍守,偌大的北疆,五萬人馬分散開來,不堪壹擊。”陳方利笑道。
  長陵看了陳方利壹眼,從先帝赫連春駕崩後,蕭華和陳方利就有些不對勁。二人都是先帝臨去前囑托的輔政重臣,按理該攜手,可這二人卻在暗中較勁,爭奪主導權。
  文無第壹,武無第二!
  長陵說道:“若是如此,北疆會如何?”
  蕭華說道:“若是長安大軍至,楊玄必然退軍。”
  陳方利說道:“可他若是不退呢?”
  蕭華說道:“北疆被打破,他斷了後路,也斷了糧草,不戰自潰。”
  眼看二人又要爭執起來,長陵說道;“國家危難之際,二位都是大遼重臣,當以大局為重。”
  蕭華和陳方利默然。
  “擁抱壹下吧!”長陵說道:“大遼的規矩,揭開爭執,從此和睦。”
  蕭華別扭的看了陳方利壹眼。
  陳方利獰笑著握拳。
  論武力值,蕭華不及陳方利。
  “抱著吧!”長陵鼓勵道。
  二人緩緩上前。
  擁抱!
  拍打著對方的脊背。
  呯呯呯!
  陳方利老臉通紅。
  下手越發狠了。
  蕭華面色鐵青,仿佛下壹刻就會吐出壹口血來。
  “好了。”
  長陵擔心再拍打下去,二人之間必然會死壹個。
  蕭華喘息著,看著就像是哮喘。
  陳方利從容的道:“此事臣以為,要看楊玄如何做,他若是以此激勵全軍,瘋狂攻打,連江王那邊可做好了準備?”
  ……
  “北疆軍瘋了!”
  赫連通接到了消息,去了城頭。
  整個江州城的城頭成了血與火的海洋。
  油鍋裏點燃的油潑灑在地上,火焰順著壹路流淌過去。
  憋了許久的敢死營湧上了城頭。
  這壹戰之後,他們中表現最好的,將會獲得自由——北疆的戶籍,以及田宅。
  “殺啊!”
  為了自由,敢死營迸發出了令人震撼的力量。
  “我憋了他們許久,就是為了此刻。希望赫連通能喜歡。”楊玄用馬鞭指著城頭,淡淡的道:“告知他們,給我斬將奪旗!”
  壹騎策馬到了城下,仰頭高呼:“國公令,斬將奪旗!”
  索雲在城下喊道:“給老子閃開!”
  他咬著橫刀沖了上去,帶著壹群悍卒沖向壹個敵將。
  雙方就在這壹段城頭瘋狂絞殺著。
  “殺!”
  索雲壹刀砍殺了對手,死死地盯著敵將,壹瘸壹拐的走過去。
  噗!
  身邊有人中刀,鮮血噴了他滿臉都是。索雲隨意抹了壹把,臉上頓時紅白相間,格外攝人。
  “殺了他!”敵將喊道。
  索雲目光不為所動,依舊看著敵將,隨手揮刀,斬殺了撲上來的兩個守軍。
  接著,揮刀。
  揮刀的同時,他也挨了兩刀。
  人頭落地,另壹邊,藍堅壹刀斬斷壹面大旗。
  索雲斬殺了兩人,撿起人頭,高高舉起。
  大旗跌落城下。
  “萬勝!”
  “萬勝!”
  “萬勝!”
  北疆軍的歡呼就像是驚雷,令人震撼。
  “可怕!”
  陳德面色微變。
  預備隊蜂擁而上……
  赫連通沈穩的道:“無需擔心。人,老夫不缺!”
  ……
  “北疆軍瘋狂攻城!”
  寧興接到了消息,陳方利笑道:“老夫敢斷言,楊玄此刻定然是進退兩難。猛烈攻打江州城,他這是心生僥幸,想著若是能攻破江州城,他以壹部扼守,主力回撤,等擊退長安大軍後,再從容攻打寧興。”
  壹石二鳥嗎?
  對於軍事,長陵懂的不多,倚仗的便是蕭華和陳方利。
  “問問連江王!”長陵覺得自己需要聽取赫連通的意見。
  ……
  “告知寧興,江州城,丟不了!”
  赫連通沈聲道:“老夫在,江州就在!”
  老帥斬釘截鐵的聲音傳到了寧興,大長公主大悅。
  但小皇帝的身體卻令醫者壹籌莫展。
  “陛下喝水。”
  小皇帝被人扶起來,有人拿著水杯過來,小皇帝搖頭,“不要這個,要朕慣用的那個杯子。”
  內侍把小皇帝用了多年的銅杯子拿過來,他接過喝了幾口,滿意的道:“好喝!”
  醫官進來,“陛下如何?”
  內侍微不可查的搖搖頭,醫官嘆息,近前道:“陛下的氣色不錯。”
  “哦!”小皇帝心滿意足的道:“那就好。”
  寢宮外,長陵負手而立。
  晚些醫官出來,低聲道:“依舊不好。”
  “知道了。”
  長陵眸色深沈。
  王舉求見。
  “大長公主,這幾日赫連紅少有歸家,大多在鷹衛。”
  “勤勞國事嗎?”長陵眸色微冷。
  “咱們的人查到了那家人最後消失的地方,那個宅子,事後失火被焚毀。”
  “人呢?”
  “不知所蹤。”
  王舉輕聲道:“縱火,必然是在掩飾什麽。臣以為,是血跡!”
  “血跡?”
  “大長公主不知,人血最為腥臭。那家人數十口,若是盡數被殺,那血腥味能彌漫數月而不散。事後有人進去,定然會察覺。”
  “我知道了。”
  ……
  “開始了。”
  包冬接到了錦衣衛密諜送來的消息。
  他精神壹振,“馬上去傳謠……不,傳消息。”
  隨即,市面上開始流傳著壹些話……
  “長安出兵了。”
  包冬挎著竹籃,在菜場和壹群婦人說八卦。
  “真的?”
  婦人們歡喜不勝。
  “那楊狗可會退兵?”
  包冬點頭,“他定然會退兵。”
  “那就好,那就好啊!”
  “這壹劫算是過去嘍!”
  “回家老娘就給神靈上香,祈禱楊狗被滅!”
  妳真狠……包冬沖著婦人笑了笑,“長安大軍壹至,連江王的大軍出擊,兩邊夾擊……”
  婦人才發現小胖子竟然是個小白臉,眼前壹亮,“那不就是……熱乎乎的貼著了嗎?”
  婦人開車,男人壓根就接不住……包冬幹笑壹下,“如此,楊狗必然敗亡!”
  “好啊!”
  “這是運氣來了。”
  包冬搖頭,“這是歷代皇帝的護佑。我聽壹個道人說,度過這壹劫,大遼當再有五百年的國運。”
  “五百年?”
  “沒錯,五百年。”
  “哎!我真的還想再活五百年!”那個婦人憧憬的道。
  壹個男子走來,見婦人沖著包冬媚笑,怒道:“活妳娘的五百年,那是烏龜王八!回家做飯!”
  婦人不舍而去。
  包冬轉戰別處。
  沒多久,城中就傳遍了。
  “北疆要退軍了。”
  “長安大軍來了,楊狗自顧不暇。”
  “連江王準備出擊了,和長安大軍夾擊楊狗,此戰必勝!”
  “大遼被壓制了許久,今日終究見到了勝機。”
  酒樓中,青樓中,酒桌前,床榻上……無數人在興致勃勃的暢想著未來的美好。
  包冬三人聚首。
  “還不夠!”包冬說道:“差些意思。”
  “哪不夠?”老賊這幾日在青樓中散播謠言,面色慘白,看著像是被掏空了壹般。
  包冬說道:“權貴們還沒開口。”
  老賊說道:“權貴那個圈子很難進去。老夫倒是有法子,不過需要時日。”
  他那壹套靠的是忽悠,包冬搖頭,“太慢。”
  “老二。”包冬沖著在吃馎饦的王老二說道:“別蹲在門外啊!進來吃。”
  寧興最近流民無數,王老二就混在中間。他原先做過乞丐,故而無需扮演就活靈活現。傳謠許久,他竟然找回了當初做乞丐的習慣,吃飯都蹲在門外吃。
  王老二說道:“乞討的時候,有好心人給了飯食,咱們得知趣些,就在人門外吃了,隨後把碗筷還回去。”
  這樣啊……包冬說道:“老二,妳那丈人……”
  “早死了。”王老二扒拉了壹口馎饦,再來壹口肉幹,美得很。
  “丈母娘呢?”
  “在啊!雲裳說若是我遇到危險就去成國公府躲。”
  “就不怕被大義滅親?”
  “雲裳說,她老娘若是大義滅親,她就死給她看。”
  包冬笑的可親。“要不,咱們去拜訪成國公府?”
  晚些,三人出現在了成國公府中。
  “雲裳的隨從?”
  壹個中年婦人被幾個仆婦侍女簇擁著,急匆匆而來。
  到了大堂外,就見壹個小胖子坐在側面,笑吟吟的和管事聊天;壹個老頭站在邊上,負手欣賞墻上的字畫,不時搖搖頭,好像有些不屑之意。
  而壹個看著有些傻氣的男子,就蹲在角落裏撓頭。
  “雲裳的隨從?”
  婦人進來。
  蹲角落裏的傻氣男子起身,行禮。
  “見過丈母。”
  “王老二?我的雲裳啊!怎地找了個這般蠢的男人!”婦人嗝兒壹聲,暈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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