討逆(長安之上)

迪巴拉爵士

歷史軍事

元州地處大唐西南。西南多山,在大唐人的口中,這裏便是窮山惡水。若非這裏與南周國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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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四十二章 槍下亡魂

討逆(長安之上) by 迪巴拉爵士

2023-9-4 22:23

  “信越呢?”
  按照事先的約定,此刻信越就該帶著人馬從左翼殺出來,可左翼此刻卻空蕩蕩的。
  被騙了?
  這是占碧的第壹個念頭,旋即怒火中燒,只想回去稟告懷恩。
  但皇叔就在離此百裏不到的地方,弄不好後面數十裏就能碰到皇叔的斥候。
  也就是說,這幾乎就是在皇叔的眼皮子底下弄鬼。
  章茁不敢!
  信越更不敢!
  所以這也是占碧無需擔心信越坐視的緣故。
  可現在……
  “人呢?”占碧不敢相信的看著空蕩蕩的左側!
  “敵軍只有五百騎!”壹個將領覺得占碧太悲觀了,“擊潰他們,那些渡河的唐軍咱們只需用弓箭就能弄死他們!”
  “是啊!”
  占碧打起精神。
  “啊!”
  後面有人尖叫。
  若是楊玄在,定然要罵壹句:我曰尼瑪!
  叫魂呢!
  占碧罵道:“閉嘴!”
  “是那個老頭!”
  有人在尖叫,前面也有人指著正在沖來的屠裳說道:“昨日就是他壹人擊敗了咱們!”
  “占碧!”將領提醒占碧該做決斷了,否則兩軍即將碰上。
  占碧卻盯住了衛王。
  那壹次楊玄等人在基波部營救李晗,若非有衛王在,占碧就能攔截他們。
  退,還是進!
  退,必須要有理由,譬如說信越失信。
  可信越為何失信?
  進,此刻唐軍僅有五百騎過河,立足未穩,只需擊潰他們,壹場大勝就在眼前。
  占碧記得懷恩曾在壹次酒後大罵楊玄,提及了攻打章羽縣縣城功敗垂成的那次廝殺。
  那壹次大軍勝券在握,可就在這個時候,楊狗驅趕著壹群火牛來了,壹戰擊敗大軍。
  那壹戰是基波部近些年來的第壹次慘敗,也是懷恩成為可汗後的第壹次慘敗,以至於有人詬病他這個可汗的指揮能力。
  所以懷恩壹直想著來壹場復仇之戰。
  今日這不就是最好的機會嗎?
  楊狗就在河對面,占碧已經看到了楊玄。
  楊玄也在看著這邊,神態自若,甚至笑著拍拍身邊將領的肩頭,將領還微微彎腰,讓他拍的更輕松方便些。
  妳越自信從容,妳的對手就會越憤怒。
  占碧的怒火壹下就升騰了起來,喊道:“今日有我無敵!”
  這是決壹死戰之意!
  “殺啊!”
  雙方隨即接觸。
  占碧壹刀砍翻壹人,剛想沖向衛王,有麾下勇士喊道:“避開那個老頭!”
  占碧大怒,轉向沖著屠裳而去。
  “閃開!”
  屠裳看了他壹眼,長槍壹挑,壹個基波人就這麽被挑起來,飛向了占碧。
  占碧左手壹掌劈飛屍骸,長槍就到了眼前。
  好快!
  占碧偏頭,長槍從耳畔掠過,他毫不猶豫的再度低頭。
  呼!
  長槍從他的後頸上方呼嘯而過,勁風刺的他的後頸布滿了雞皮疙瘩。
  這是先聲奪人。
  但占碧已經緩過來了,他咆哮壹聲,揮刀,沖著還未把長槍收回來的屠裳的手臂砍去。
  壹寸長,壹寸強!
  長槍在陣列和騎兵沖陣時用處頗大,但在混戰中卻頗為雞肋。
  混戰時周圍都是人,長刀劈砍最是方便。而長槍卻不同,槍桿子太長,不小心就會刺傷自己人。而且壹擊落空後,再想收槍也困難。
  所以,長槍要麽是以陳列的形式出現,要麽就是騎兵手持。
  這壹刀,占碧勢在必得!
  只需斬殺了這個老頭,麾下的士氣將會大振。
  接著壹鼓作氣把唐軍趕下河,用弓箭讓他們的屍骸飄滿整條河流。
  如此,基波部將會聲名大振,赫連春也不得不另眼相看。
  值了!
  占碧體內的內息在湧出,眼中全是殺機。
  屠裳左手壹松,長槍滑落,正好避開了長刀,接著右手壹拉,長槍就如毒蛇般的彈起來,槍尾橫掃。
  占碧來不及回刀格擋,伸出左掌拍去!
  呯!
  壹股巨力襲來,占碧身體壹震,開口就吐了壹口血。
  噗!
  長槍在空中完成了轉向。
  槍影驟然生成。
  呯呯呯!
  嘭!
  占碧的長刀崩碎,開口再度吐血。
  他身體急速閃避,本該刺入胸膛的長槍從他的腋下穿過,接著壹挑。
  占碧飛了起來。
  他看到了正在渡河的楊玄。
  在楊玄的身後,唐軍正在拼命蹚水。
  信越呢?
  占碧看了壹眼左側,依舊空空如也!
  不,他派去的使者正在往回趕。
  狗賊!
  占碧沒工夫去看這些了,因為長槍再度來襲。
  快若閃電!
  直奔他的小腹!
  占碧的身形閃動壹下,但長槍如影隨形,那個看著就像是鄉下小老頭般的老人,雙目炯炯。
  占碧長嘶壹聲,腳下壹踩,踩在了槍桿子上,旋即被彈起。
  內息壹滯,占碧感到脊背發寒,毫不猶豫的躬身。
  槍頭在他的脊背處帶起了血花。
  占碧落下,搶了壹匹馬,掉頭就跑。
  他不敢不跑!
  那個恐怖的老頭只是幾槍就讓他差點飲恨當場。
  而且他還隱約發現老頭的槍法剛開始還有些不自在,幾槍之後,仿佛使喚順當了,壹槍比壹槍更為淩厲。
  再不跑!
  他就不用跑了!
  那些正在廝殺的基波人看到占碧在逃竄,都傻眼了。
  這是……
  我們優勢啊!
  妳為啥要逃?
  “那個老頭來了!”
  昨日幸存的遊騎看到屠裳緊追不舍,壹邊尖叫,壹邊打馬逃竄。
  衛王在另壹側揮舞巨刀不斷推進,帶著兩百騎殺進了敵軍中間。
  楊玄過河了!
  他微笑道:“正當其時!”
  南賀喊道:“大旗!”
  身材高大的旗手策馬到了楊玄身後,高舉楊字大旗。
  “楊狗來了!”
  已是強弩之末的敵軍瞬間崩潰。
  兩千余騎兵沖擊楊狗的五百騎,不能勝。
  楊狗渡河,帶來了主力。
  還打什麽?
  這時候就算是懷恩在場,這些勇士也會毫不猶豫的潰逃。
  沒辦法!
  打不過!
  壹比壹,三大部的勇士們不敢直面大唐軍隊!
  原先的預想是六千騎半渡而擊楊玄,可信越沒來,兩千余騎的占碧所部覺得五百騎應當沒問題。
  然後他們遭遇了屠裳和衛王。
  特別是屠裳,幾個照面就差點讓占碧飲恨槍下,所到之處,敵軍望風而逃,堪稱是頭號大殺器。
  占碧壹邊逃,壹邊回頭喊道:“快逃!”
  這壹戰打不下去了,能多活幾個勇士也是好的!
  楊玄揮揮手,“追殺五裏!”
  隨即他下馬,走到河邊,嘟囔道:“狗曰的,過河的時候什麽東西進了靴子裏。”
  楊玄脫掉靴子,倒過來……河水流淌,還有……
  “這什麽東西?”
  壹只小烏龜?
  小烏龜在他的手中掙紮著,細長的脖頸扭來扭去。
  “罷了,今日心情好,放生。”楊玄把小烏龜丟進河裏,把靴子丟邊上曬。
  身後有人過來。
  隨即坐在他的身邊,卻是李晗。
  “我殺了兩人。”
  “嗯!”
  李晗俯身洗洗手,看著血絲在水中飄蕩,漸漸消散。
  “屠裳什麽來歷?”
  “我在南周撿來的。”
  “哪裏撿的?我也去試試。”
  “汴京。”
  “衛王想要個好手。”
  “關我屁事!”楊玄皺眉看著他,“他要造反我不管,他要殺人只管殺,就壹條,別瞎幾把折騰。”
  “皇帝鬧得不像話。”
  “他就帶著數十侍衛,王府中有幾個錢,妳覺著就這樣的基業,能謀反嗎?”楊玄覺得衛王就是天下最天真的壹個棒槌。
  “不能。不過好歹給他個希望,否則這個人遲早會喝酒把自己喝死。”
  “什麽意思?”大侄子難道自暴自棄了?
  “最近半年,衛王很消沈。”
  “為何消沈?”問完楊玄就後悔了……關我屁事啊!問的越多,事兒越多。
  李晗嘆道:“他的兒子,才八歲,竟然就對女人動手動腳。”
  這不能吧……楊玄楞了壹下,“八歲……我八歲時,就算是絕世美人站在我的身前,我依舊會波瀾不驚,話說……不能吧?”
  “重點不是這個。”李晗說道:“那個小子頑劣,衛王覺著後繼無人。”
  “純屬吃飽撐的!”楊玄罵道:“他還沒進東宮,就開始操心下壹代了,腦子有病,殘了!”
  “殘了什麽意思?”
  壹股血腥味撲來,衛王坐在了楊玄的另壹邊,把巨刀擱水裏清洗。
  楊玄打個哈哈,“就是精神病的意思。”
  “精神病?”
  “就是腦子別扭。”
  楊玄想說腦殘,但大侄子有時候壹根筋,擔心這貨出手。
  衛王默然,良久說道:“再不動手,我就老了。”
  這娃有些走火入魔了。
  “可是絕望了?”
  “嗯!”
  楊玄輕聲道:“想想陛下多久進的東宮?”
  “比我年長十余歲。”
  “那妳急個什麽?”
  “是啊!”
  衛王瞬間就精神百倍。
  “本王帶人去清掃。”
  看看,這精神頭,倍兒足。
  等他走後,李晗豎起大拇指,“妳怎地知曉他在擔心什麽?”
  楊玄反問,“妳覺著他要想成功可能性多大?”
  李晗默然。
  “說實話!”
  李晗嘆道:“我覺著,比我做皇帝還難。”
  他能在楊玄的面前說出這番話,可見交情。
  “妳既然知曉,他難道不知曉?”楊玄看著大侄子帶著人在打掃戰場,覺得這娃真的可憐,“可他這些年是靠什麽活著?壹股子念頭,想逆襲的念頭,若是他告訴自己不可能,那他從此就是行屍走肉。”
  李晗笑了笑,“我就沒這等煩惱。”
  “妳是個聰明人。”楊玄說道:“可越是聰明人就越容易作繭自縛,鉆牛角尖。妳如今還年輕,沒什麽感受。等年歲大些之後,妳會不會想自己活著為何?”
  “活著?自然是享受。”
  “享受也會厭倦!”
  “怎麽可能?”
  “人都是喜新厭舊的東西。”
  楊玄不準備繼續和他探討這個問題,可李晗卻用胳膊肘捅了他壹下,“哎!繼續說啊!”
  “妳自己去琢磨。”
  “我也不知自己想做什麽。”李晗少見的迷茫,“做高官,或是繼承梁王的爵位,這些對於我而言沒什麽意義。可除此之外我還能做些什麽?”
  “做事!”
  楊玄起身拍拍他的肩膀,“人活著就得有個追求,哪怕是下棋,或是寫字作畫,或是種地遠足……妳必須有個追求,有個愛好,否則妳就算是白活了。”
  李晗雙手抱膝,“以前我喜歡寫字,可後來覺得這是耗費時日,毫無意義。”
  “當時覺著有意義就好。”
  “可那不是自己哄騙自己嗎?”
  楊玄本準備過去,聞言回身,“人活著就是活著,壹切意義都是妳自己賦予自己的,懂不懂?”
  李晗瞇著眼,眼中好像有光。
  “妳覺著種地有意義,那麽這便是妳人生的意義,妳樂在其中。妳覺著做皇帝有意義,那麽這便是妳人生的意義,妳樂在其中。所有的壹切都是如此,壹切無意義,只是妳自己心有不甘,僅此而已!”
  李晗就坐在那裏,壹動不動。
  “把兵器收攏,扔河裏去!”
  衛王的嗓門很大。
  老賊指著壹個受傷的俘虜,“弄死。”
  軍士問道:“壹個不留?”
  老賊說道:“此去兇險,帶著俘虜去作甚?去激怒赫連春?全數弄死,埋了。”
  南賀率領追兵回來了。
  “派出斥候哨探。”
  所有人都在長進,而且壹種積極向上的氣氛讓楊玄很是滿意。
  “郎君,騷狐貍來了。”
  被拉在後面的赫連燕來了。
  十余軍士名義上是保護她,實則是盯著她不許亂跑。
  楊玄嚴令,若是赫連燕不聽,斬殺無罪!
  赫連燕看著對岸屍橫遍野,喊道:“誰來了?”
  楊玄假裝沒聽到。
  “閃開!”赫連燕推開軍士,就這麽趟了過去。
  “是基波部的人。”她檢查了壹遍,心中壹松。
  “他們來了多少人?”
  楊玄懶洋洋的道:“三千不到。”
  “不對!”赫連燕蹙眉,“三千人他們不敢突襲妳,就算是半渡而擊也不敢!”
  “我的威名沒那麽盛吧?”楊玄覺得她想多了。
  赫連燕認真的道:“妳要知曉,滅掉瓦謝之後,妳在草原上的名聲幾乎能止小兒夜啼。”
  “承蒙誇獎。”楊玄笑了笑。
  “老二回來了。”
  王老二帶著斥候回來了。
  “老二!”屠裳招手,笑瞇瞇的道:“過來讓老夫看看。”
  老賊招手,“老二,可曾受傷?”
  “不像話!”楊玄板著臉,卻忍不住問道:“這壹路可曾遇到敵軍?”
  王老二點頭,“遇到了!”
  “多少?”
  “三千。”
  “人呢?”
  “被我壹把火燒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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