討逆(長安之上)

迪巴拉爵士

歷史軍事

元州地處大唐西南。西南多山,在大唐人的口中,這裏便是窮山惡水。若非這裏與南周國接 ...

杏書首頁 我的書架 A-AA+ 去發書評 收藏 書簽 手機

             

第七百九十二章 父愛

討逆(長安之上) by 迪巴拉爵士

2023-9-4 22:24

  在韓紀看來,這個大唐病了。
  而且病的不輕。
  許多人會因此生出憂國憂民的心思來,甚至想拯救這個下滑中的大唐。
  但韓紀不同,他覺得大唐下滑和自己沒關系。
  本質上韓紀還是那種傳統的文人思維:爺讀過書,爺才高八鬥,妳特麽的竟然不重用爺?
  這是讀書人的普遍思維,不管是學霸還是學渣,但凡讀過書,就會生出這等念頭來。
  起源也很簡單,在大唐能讀書的堪稱是鳳毛麟角。普通百姓壹輩子能認識十幾個字,就算是沒白活。有人甚至連自己的名字都寫不出來。
  在這樣的背景下,讀書,就和上天修煉壹樣。不管是煉氣期還是元嬰老怪,但凡修煉過,在普通人的眼中就是神仙。
  普通人看到讀書人會敬畏,覺著自己如同螻蟻般的卑微。
  天長日久,讀書人就在這種氛圍中膨脹了,覺著自己是神。
  無所不能的神。
  可神靈竟然混在底層,神靈竟然沒法站在世界之巔。
  這是何等的眼瞎,這是何等的臥槽!
  所以,他們滿腹牢騷,覺著自己不被重用就是這個世界的錯。
  所以,實際上這些膨脹,都是慣出來的。
  韓紀原先就是這等想法,所以在給文思渺做幕僚時,出的主意狠辣。
  就如同辣椒吃多了局部會受罪壹樣,狠辣的主意同樣是在走鋼絲。
  文思渺沒敢采用他的那個主意,後來太子倒臺,文思渺為了清除後患,就把韓紀給坑了。
  這是韓紀人生的壹次重大轉折。
  若是沒有這次轉折,按照他的性子走下去,遲早會因為傲氣和險峻的主意倒黴,甚至會帶累壹家子死無葬身之地。
  被流放後,他反思了自己的前半生,想了許多。想到自己狂妄的那些時候,他不禁脊背汗濕。想到自己膽大包天的時候,不禁後怕不已。
  許多時候,磨難在折磨妳的同時,也在成全妳。
  韓紀就在這個劫難的過程中,通過反思,不斷在成長。
  他知曉了自己的錯,他願意糾錯。
  但有壹樣他不願意,那便是效忠皇帝。
  在為文思渺謀劃的時候,通過文思渺,韓紀得知了許多皇家秘辛。
  太上皇和李泌父子二人的醜事源源不斷的進了他的耳中。
  原來,帝王就是這個鳥樣?
  那老夫還尊重他幹啥?
  加之被流放時經歷的那些磨難,韓紀的人生目標就這麽變了。
  這輩子要鬧個大動靜!
  什麽動靜最大?
  造反!
  所以,在他眼中野心勃勃的楊玄就成了自己實現目標的載體。
  小夥,老夫幫妳造反要不要?
  楊玄壹直態度曖昧。
  當北疆到了楊玄的手中時,韓紀覺得,這個目標,應當可以立起來了。
  所以,他準備近期和老板好好談談。
  但沒想到今日發生了這樣的事兒,正好也是個契機。
  那麽,就談談吧!
  韓紀覺得自己能說動楊玄——妳都成了帝王眼中的叛逆,此生,包括妳的兒孫都別想過安穩日子。唯壹的解決之道是什麽?
  自立,謀反!
  他準備了許多論據。
  但這些論據在楊玄那句話之前紛紛崩碎。
  “不,是討逆。”
  嗡!
  韓紀只覺得腦海中猛的壹震。
  過往的許多事兒被壹壹回憶起來。
  林飛豹等人的突兀出現,以及配合默契。
  怡娘的古怪。
  曹穎的古怪。
  “老夫壹直以為郎君應當是某個世家,就是那等落魄世家的子弟。”
  韓紀很聰明,但太聰明的人往往會執迷不悟,陷入自己的邏輯怪圈中而無法自拔。
  “是啊!”楊玄頷首,“落魄了。”
  曾經的太子之子,混成了鄉村獵戶。
  韓紀看著楊玄,“敢問郎君……”
  “先父葬在恭陵。”
  韓紀的身體搖晃了壹下。
  他壹直在想所謂討逆的內在含義。
  討逆,毫無疑問,目標對準了皇帝李泌。但楊玄的身份呢?
  他用什麽身份來討逆?
  當年被李泌弄死的重臣的兒孫?
  當聽到恭陵二字時,韓紀身體搖晃,扶著案幾起身。
  “黃林雄……”
  如今想來,那是何等出色的護衛。
  壹般的權貴用不起,也沒法用。
  門外,雄壯的身體遮擋住了光線。
  林飛豹拱手,“虬龍衛統領,林飛豹。”
  韓紀壹屁股坐下,長聲大笑。
  “哈哈哈哈!”
  肺活量不錯,但,有些不恭敬……楊玄默默喝了壹口酒。
  放下酒杯。
  輕輕壹頓。
  叮!
  仿佛是有什麽東西堵住了韓紀的咽喉。
  笑聲戛然而止。
  韓紀起身。
  走出來,鄭重行禮。
  “韓紀,見過主公!”
  楊玄笑了笑,“換個稱呼吧!”
  韓紀壓住心中的興奮,“那麽,殿下!”
  楊玄嘆息,“還是原來的吧!”
  韓紀站在壹側。
  “坐!”楊玄指指對面。
  “君臣第壹次,老夫當恭謹。”
  “沒這個規矩,坐吧!”楊玄有些頭痛。
  當初劉擎就沒那麽多幺蛾子。
  韓紀坐下,姿態端正。
  “敢問郎君,可是當年出宮的那個孩子?”
  楊玄點頭,說了幾次的來歷駕輕就熟,“當年局勢微妙,孝敬皇帝令怡娘帶我出宮,後來,由楊略帶我去了南方。”
  “難怪老夫覺著怡娘的氣息不像是壹般人家能出來的。就算是文思渺家的女管事,也遠遠不及。就如同是雲雀同鷹隼之間,雲泥之別。”
  “妳這話若是被怡娘聽到,想來她會很高興。”楊玄笑了笑。
  “呵呵!”韓紀此刻滿腦子都沈浸在了壹種莫名的興奮和震撼之中。
  壹個身影出現在門外,福身。
  “郎君,小郎君要見郎君,勸不住。”
  怡娘就站在門外。
  瞥了韓紀壹眼。
  “阿耶!”
  外面傳來了阿梁的聲音。
  楊玄拍拍手,“阿梁,來。”
  鄭五娘抱著阿梁進來。
  阿梁伸手,“阿耶阿耶!”
  楊玄起身抱著他,對韓紀微微頷首,“回家吧!”
  韓紀起身,“是。”
  楊玄抱著阿梁出了酒樓,護衛們馬上簇擁過來。
  “阿耶!玩!”
  阿梁只會簡單的詞匯,偶爾蹦出壹句完整的話,就能令楊玄兩口子歡喜不已。
  “好,玩!”
  楊玄抱著他緩緩而行,“燕啊!”
  赫連燕上前,“在。”
  楊玄說道:“拿下張隨。”
  “是。只是,送去何處?”
  “送去修路。”
  那個倒黴催的,不作死就不會死……赫連燕問道:“可要特殊……”
  “不用,就當這個世間再無此人。”
  “是。”赫連燕忍不住,“其實,我以為殺了更好。”
  錦衣衛的統領有主見了。
  楊玄想到了卷軸裏看到的那些錦衣衛統領的命運,不禁嘆息,“留著他,許多時候,能讓許多人警醒。”
  “渣男?”赫連燕覺得老板的想法太讓女人解氣了。
  “嗯!”
  做主公有個好處,有些事兒妳不想表態,或是不想說出自己的想法,那麽,就沒人能逼妳。
  至於下面的人自我腦補,那關我何事?
  楊玄隨口問道:“刺客背後有人。”
  赫連燕說道:“如安帶著人追殺下去了。”
  “很好。”
  手下漸漸都能獨當壹面了,作為老板的楊玄頗為清閑。
  打個哈欠。
  咦!
  阿梁也同步打了壹個。
  楊玄不禁笑道:“走,咱爺倆去城外轉轉。”
  林飛豹瞇眼,“令烏達帶上護衛們來。”
  “是。”壹個虬龍衛應聲,隨即去召喚烏達等人。
  赫連燕卻悄然後退。
  她站在長街上,瞇眼看著前方。
  捷隆過來,“娘子……指揮使,那人在竭力遁逃,咱們的人在追殺。”
  “弄死他!”
  赫連燕回身,披風壹展。
  ……
  林西想痛罵自己壹頓。
  先前他在現場多停留了幾息。
  就是那麽幾息,讓錦衣衛的人跟住了。
  他在巷子裏飛掠而去。
  身後,傳來了急促的衣袂擺動聲。
  那個老頭太犀利了,只是壹劍,就崩飛了他。
  他飛掠過去,前方兩個男子翻墻出來,沖著他招手。
  “擋住!”
  林西沖過了巷子。
  身後傳來了交手的聲音。
  那二人均是他們此行帶來的好手。
  “啊!”
  慘嚎聲傳來,林西瘋狂奔逃。
  該死的,竟然無法多阻攔壹刻嗎?
  他壹路換了幾個方向,換了衣裳,甚至還用藥物掩飾了自己身上的氣息和血腥味,這才逃入了棺材鋪中。
  王尊正在喝酒。
  手中拿著壹卷書,看到得意處,舉杯幹了。
  這種感覺很爽。
  腳步聲傳來。
  “先生!”
  王尊沒擡頭,“死了?”
  林西沒回答,王尊只聽到了喘息聲。
  他緩緩擡頭。
  林西低頭,“先生,事敗了!”
  “為何?”
  “韓紀早有準備!”
  “老夫,知道了。”
  林西告退。
  剛出門。
  身後傳來了呯的壹聲。
  ……
  “放開我!”
  張隨被人從房間裏拉了出來。
  “我乃韓紀的女婿!”
  韓紀是楊玄的心腹謀士啊!
  “堵住他的嘴!”
  來的不是布團,而是刀鞘。
  刀鞘平平的拍在張隨的嘴上。
  隨即拖走。
  從此,世間再也沒聽聞過此人的消息。
  ……
  韓紀拎著壹塊桃縣陳家的煮羊肉,哼著曲子,壹路到家。
  “娘子!”
  “夫君。”
  蔣氏出來,見是羊肉,就拿起圍腰擦擦手,隨即接過,低聲問道:“如何?”
  韓紀說道:“此後,再無此人。”
  蔣氏身體壹僵,隨即咬牙切齒的道:“也好!”
  韓紀走到室外,見女兒還在做針線,就問道:“穎兒沒出門嗎?”
  韓穎點頭。
  “來,隨為父走走。”
  父女二人就在院子裏緩緩踱步。
  “為父知曉妳壹直掛念著張隨。”
  “並沒有。”韓穎低頭。
  韓紀回頭看了女兒壹眼,“張隨當初對妳不錯。”
  “嗯!”
  “張隨壹直在寫信給為父,妳可知曉?”
  “嗯?不知。”
  “信中壹直在懇請為父幫他出仕。”
  韓穎顯然是震驚了,“竟然這樣?”
  “他對妳好,是因為為父為貴人效力,能幫襯他。對了,他可是對妳深情款款?”
  “嗯!”
  “當初為父就發現,他在外面養了兩個女人。”
  韓穎心頭壹震,“阿耶為何不說?”
  韓紀止步回身。
  “張隨當年信誓旦旦說要對妳如何如何,為父知曉他做不到。可為父深信,只要自己在,就能壓制住他。
  他在外養女人,被為父發現後痛悔不已,發誓要痛改前非。
  可男人壹旦沾腥,哪能輕易斷掉?
  為父本想把此事告訴妳……”
  “您為何不說?”韓穎委屈的看著父親。
  韓紀緩緩伸手,摸摸她的頭頂,就如同她小時候那樣。
  微笑道:
  “為父總是希望妳能過的快活,至於煩惱,為父來解決。”
  韓穎問道:“阿耶,他人呢?趕走吧!”
  韓紀笑道:“為父親自去了,壹頓呵斥,揭穿了他的真面目……”
  韓穎看著有些難受。
  韓紀呵呵壹笑,“老夫說了,此後他但凡再出現在妳的眼前,老夫便令人把他弄到西疆去,此生不得回歸。”
  “他膽子小,定然跑了。”
  “嗯!是個沒膽的貨色。”
  韓紀柔聲道:“難受也別憋著,出門走走,多走走就好了。”
  “嗯!”
  韓紀出去。
  蔣氏在等候,“真走了?”
  “嗯!”
  “不會是送去西疆了吧?”
  “北疆到西疆沒路。”
  蔣氏心中壹松,“那修就是了。”
  “是啊!”韓紀笑了笑,“郎君最喜修路。”
上壹頁

熱門書評

返回頂部
分享推廣,薪火相傳 杏吧VIP,尊榮體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