討逆(長安之上)

迪巴拉爵士

歷史軍事

元州地處大唐西南。西南多山,在大唐人的口中,這裏便是窮山惡水。若非這裏與南周國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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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零五章 寧折不彎楊子泰

討逆(長安之上) by 迪巴拉爵士

2023-9-4 22:22

  刑部。
  “官員貪腐不會是壹人,貪腐糧食更是如此,必須有人配合才能搬運倒賣。楊玄,莫要想著誰能救妳,我告訴妳,今日就會有人在朝會中提及此事,是流放太平,還是流放南疆,便看妳是否坦白。”
  官員叫做肖正,看著卻少了些正氣,他冷笑道:“我知曉妳在太平有些名頭,若是能流放太平,妳的日子會不錯。若是流放南疆……南疆那邊對北疆文武官員可沒什麽好感。我聽聞牢中的人犯最喜短斷袖,妳這般年少白嫩,會是多少人犯的玩物……”
  怎地還沒人來?
  老頭和黃春輝他們不是上了奏疏嗎?
  難道皇帝敢無視?
  不能啊!
  北疆此刻早已不復當初的蟄伏之態,黃春輝壹戰擊敗林雅,想低調也沒法低調了。於是楊玄建言做個大買賣,黃春輝欣然同意。
  既然無法低調。
  那便高調!
  可奏疏呢?
  奏疏進宮,皇帝也得三思後行。
  北疆憤怒了!
  他還有心思去制衡什麽後宮?
  娘的!
  若是如此……
  楊玄腦海裏轉動著各種念頭。
  結果聽到了斷袖,他不禁勃然大怒,“賤人!”
  肖正冷笑,“我會向尚書建言把妳流放南疆!”
  楊玄霍然起身,肖正平靜的道:“妳壹個小小的縣令,卻敢摻和到貴人之爭中,妳不死,誰死?來,聽聞妳有些修為,為何還不動手?”
  動手便是罪加壹等。
  狗東西!
  楊玄雙目赤紅。
  奏疏呢!
  ……
  梁靖今日進宮求見貴妃。
  “皇後在裏面。”貴妃的人低聲道。
  梁靖咬牙切齒的道:“狗東西,這個賤人又來找茬嗎?”
  “是示威。”內侍沮喪的道:“好像說會有不少人彈劾娘娘,還有梁郎中。”
  “瑪德!”梁靖跺腳想進去,內侍攔住他,“皇後在裏面,闖進去便是罪名。”
  殿內,雍容華貴的皇後俯瞰著坐在那裏的前兒媳,淡淡道:“妳蠱惑陛下,以至於陛下整日沈迷於酒色之中,不理朝政,千古狐媚,妳為第壹。”
  狐媚對於後宮嬪妃而言是個貶義詞。
  貴妃冷笑,“我卻不知娘娘說這個什麽意思,回頭自會轉告陛下。”
  “妳以為陛下就是妳的倚仗嗎?”皇後輕聲道:“我會壹點壹點的讓妳絕望。”
  正是這個女人,讓太子淪為了皇帝的眼中釘。
  正是這個女人,讓她成了有名無實的皇後。
  皇後面色微冷,“該死的賤人!”
  噗噗噗噗!
  腳步聲急促,殿外傳來了梁靖的聲音,“何事?”
  皇後冷笑,“仗著陛下的寵愛,梁靖頻繁出入宮禁,妳兄妹無恥!”
  “什麽?”梁靖的聲音突然大了起來。
  接著,他不顧規矩沖了進來,歡喜的道:“娘娘,北疆節度使黃春輝等人彈劾戶部楊松成,那老狗被陛下削爵了。”
  “放肆!”皇後身體壹震,瞇眼,“問。”
  身邊有宮人飛也似的跑了出去。
  貴妃心中狂喜,“說清楚。”
  “今日鄭琦故意提及了楊玄壹案,順勢想對付娘娘,誰知曉北疆黃春輝等人上了奏疏,提及多年來北疆錢糧被克扣,每年均有不少黴變食物送去,只能餵豕……”
  梁靖歡喜道:“子泰是被汙蔑的!”
  皇後心中壹凜,轉身就走。
  貴妃起身,“娘娘,我已令人泡好了茶水,何不如聽壹曲?娘娘,娘娘……”
  皇後下臺階時腳下壹個踉蹌,差點跌倒。
  此次謀劃,敗了。
  而且引發了北疆的反彈,皇帝必須要處置楊松成來給北疆軍民壹個交代。
  這個道理在皇後和貴妃的腦海中同時浮現。
  貴妃喜上眉梢,回身見焦麗歡喜的臉都紅了,心中暗贊:好壹個忠心耿耿的焦麗,這是在為我高興吧。
  我就說那個少年如此的英武俊美,怎會去貪墨糧食?
  他看著我的目光中都帶著憐惜,想來是個愛民如子的好官,怎會坐視百姓受餓?
  這次他無罪,那豈不是有功?
  焦麗福身,“恭喜娘娘,娘娘此次受了冤屈,不過卻不是壞事,陛下那裏定然會加倍補償。”
  貴妃壹怔,梁靖已經反應過來了,“娘娘,刑部定然會有人誘供,想讓子泰說出對娘娘不利的話,可如今卻不見官員彈劾娘娘,可見子泰對娘娘忠心耿耿啊!”
  好壹個硬紮的少年……焦麗訝然,“是了,那個楊明府此次好生冤枉。”
  貴妃捂額,因為興奮而緋紅的臉蛋上多了壹抹愧疚,“我這幾日忙碌,竟然忘記了他。他此刻就在刑部,大兄妳趕緊去,對了,焦麗也跟著去,去刑部!”
  說到後面,貴妃的話音中帶著壹抹淩厲。
  “好。”梁靖急切的道:“北疆黃春輝等人此次出手,固然是被欺壓多年的反彈,可也能看出子泰在北疆頗為出色。娘娘,此次子泰蒙冤,不補償,我就怕他生出怨氣來。”
  “我知曉。”貴妃急匆匆的起身,“快,更衣,準備陛下喜歡的薄紗,對了,熏香也趕緊。”
  梁靖帶著焦麗壹路出去。
  半路,他們遇到了韓石頭。
  “見過韓少監。”
  韓石頭微微頷首,雙方錯身而過。
  走出壹截,韓石頭回身看著梁靖和焦麗的背影,微笑道:“咱就說怎麽可能,果然。”
  鏡臺內,趙三福和辛全在壹起。
  辛全端著壹碗濃濃的肉湯,愜意的喝了壹口。
  “北疆那邊被欺壓太久了,妳說過楊玄絕不會貪腐,那麽此事便是有人借機出手。壹是壓制貴妃,二是壓制北疆。可楊玄戰功在身,若是黃春輝等人對他被人坑害視而不見,北疆士氣將會跌落谷底,所以,黃春輝定然會發飆。”
  “主事高見。”趙三福喝了壹口肉湯。
  “那妳為何不擔心?”辛全問道。
  趙三福放下碗。
  “子泰若是真遇到了大麻煩,自然會令人來鏡臺傳信求助。”
  “妳呢?”
  “我若是遇到了大麻煩,若是他能幫忙,我自然也會求助。子泰有時頗為狡黠,最喜坑人。”
  “有趣的情義。”辛全眼中多了惆悵之色,“那妳為何不給監門說?”
  “主事不也沒說嗎?”
  “小崽子!”
  ……
  刑部。
  肖正獰笑著,“我這裏有壹份名錄,縣丞曹穎是妳的人吧?還有壹個甄斯文……覆巢之下無完卵,不過我這裏卻有個脫罪的法子。”
  “什麽法子?”楊玄問道。
  梁靖帶著焦麗進了刑部,他冷笑道:“奉宮中之命行事,不得出聲!”
  焦麗就是這句話的證明。
  梁靖準備給楊玄壹個驚喜……沒辦法,此次他們兄妹做的有些冷情,在楊玄出事後,迅速出手撇清。
  而今楊玄壹朝翻身,以後在北疆定然飛黃騰達,他們兄妹再不彌補壹二,這個前程似錦的少年怕是要離心了。
  這也是貴妃派出身邊人焦麗跟著來的緣故。
  那個少年也不知如何了,是否被拷打?還是說被虐待了。
  想到那些骯臟的小吏拷打楊玄,焦麗就心急如焚。
  壹路到了關押楊玄所在房間的外面。
  就聽裏面壹個男子用那等誘導的語氣說道:“妳貪腐糧食可有苦衷?譬如說為了向貴人奉獻禮物,所以才迫不得已如此。只要妳說出來,我保證妳最多流放三年。三年後依舊是壹條好漢。”
  這分明就是想誘導楊玄誣陷貴妃啊!
  梁靖渾身發抖。
  焦麗面色鐵青。
  楊玄的聲音傳來。
  “妳想說是為了貴妃?”
  “對。”
  楊玄提高了嗓門,“就算是把我流放到海外,就算是弄死我,妳等也別想讓我誣蔑貴妃娘娘!”
  肖正冷笑。
  剛想說話。
  呯!
  房門被人從外面壹腳踹開。
  肖正回身,楊玄擡頭。
  梁靖沖進來,劈手就是壹巴掌。
  啪!
  “妳竟敢誣蔑娘娘!”
  梁靖來了!
  焦麗在後面,看到楊玄渾身完好,心中壹松,咬牙切齒的道:“無恥!”
  “梁靖,妳擅闖刑部,且等著彈劾吧!”肖正捂著臉罵道。
  隨即他看到了焦麗,心中壹凜。
  梁靖跋扈,來了就來了。可還跟著女官……
  這分明就是來接楊玄!
  “子泰,為兄來晚了!”
  梁靖過去,心疼的道。
  “梁兄!”
  楊玄起身,拱手,“且等等。”
  梁靖笑道:“還等什麽?此刻妳已無罪,誰都知曉妳乃是被汙蔑的。”
  果然,老頭和黃春輝他們出手了。
  楊玄拿起凳子,走到了肖正的身前。
  “妳責罵我不打緊,可妳千不該,萬不該想汙蔑貴妃娘娘。”
  呯!
  凳子在肖正的頭上破碎。
  肖正壹聲不吭的倒在地上,滿頭鮮血。
  娘的,威脅老子到也罷了,說什麽洗幹凈屁股等著被人斷袖。
  這個不能忍!
  楊玄擡頭。
  幾個刑部的官吏面如死灰。
  方才肖正的話他們也聽到了,堪稱是不作死就不會死的典範。
  所以楊玄動手是有功無過。
  可刑部的臉面卻隨著這壹下煙消雲散。
  鄭琦若是得知此事,還得上疏請罪,並極力撇清。
  出了刑部,梁靖贊道:“哥哥今日方知子泰寧折不彎的豪邁,好漢子。為兄剛收了幾個美人,沒動過,回頭就送過去。”
  “別啊!”楊玄還準備去國子監見周寧。
  “見外了不是。”梁靖卻有些內疚,極力推薦。
  “妳這定然就是見外了,要不,為兄的老相好與妳幾個?”
  艹!
  楊玄斷然拒絕。
  好壹個不為美色所動的少年!
  焦麗眼中閃過異彩。
  梁靖突然回身,“咦!妳怎地還沒走?”
  焦麗:“……”
  她迅速想到了理由,“楊明府壹人來了長安,身邊也沒人服侍,奴在想,娘娘知曉就該心疼了。”
  這個心疼用的不對吧。
  楊玄幹咳壹聲,“無礙。”
  他更喜歡壹個人自由自在。
  只是後來被套上了壹件叫做討逆的外裳,身不由己。
  “此事交給我了。”梁靖不由分說的拉走了楊玄。
  “別教壞了人!”焦麗看著二人遠去,跺腳搖頭。
  她隨即回宮。
  進宮沒多久,她就遇到了皇後壹行人。
  “見過娘娘。”
  “別擋著路。”有女官上前喝道。
  焦麗看看自己所在是路旁,就擡頭,平靜的看著前方,卻不肯避讓。
  “大膽!”
  女官上前,舉手掌摑。
  啪!
  宮中女官都有必修課,打人就是其中的壹門。怎麽打的不動聲色,卻讓對方痛不可當,慘嚎丟人;怎麽壹巴掌讓對方臉頰高高腫起,醜態畢露……
  焦麗的臉頰高高腫起,她平視著女官,問道:
  “為何?”
  女官眼中多了厲色,舉手。
  啪!
  另壹側臉頰高高腫起。
  焦麗的聲音有些含糊不清,依舊平視著女官,“為何?”
  皇後此刻才走了過去。
  女官輕聲道:“賤人!”
  焦麗舉手,毫不猶豫的壹巴掌拍去。
  啪!
  女官挨了壹巴掌,臉頰腫的就像是半邊豬頭。
  皇後回身,身邊的女官厲喝:“大膽!”
  前方有內侍宮人經過,見狀紛紛低頭止步。
  焦麗大聲道:“稟娘娘,此人先是抽打奴,奴不敢還手。可此人方才卻說奴是賤人。”
  女官捂著臉,“妳本就是賤人。”
  焦麗沒看她,“奴雖卑賤,卻是貴妃娘娘的身邊人。此人說奴是賤人,辱及娘娘,奴為娘娘出手。”
  她猛地壹巴掌再度抽去。
  啪!
  女官另壹側臉頰腫起。
  焦麗沖著皇後福身,“奴告退。”
  她原地緩緩倒退,壹段路後才轉身。
  回到貴妃那裏後,她先稟告了楊玄之事。
  “梁郎中和奴都聽到了那人誘供楊明府,只要楊明府說貪腐是為了給娘娘送禮,便從輕發落。楊明府誓死不從……奴欽佩之極。”
  貴妃心中壹松,接著又有些愧疚,覺得那個少年受苦了。
  她的腦海裏不由自主的再度出現了那壹幕。
  少年壹邊吐血,壹邊癡癡的看著她:“娘娘……真美。”
  罷了,此次是虧欠了他,回頭給陛下說說。
  她擡眸,蹙眉,“可是皇後的人打的?”
  “是。”
  “賞焦麗壹萬錢。”
  皇帝最近花錢大手大腳,賞賜更是隨口而出。貴妃寵冠六宮,自己的庫房內錢財珠寶堆積如山。所以她出手也頗為大方。
  “多謝娘娘。”
  等焦麗出去後,貴妃見那些宮人目露艷羨之色,就淡淡道:“焦麗回來先說了正事,並未訴苦,這便是識大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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