討逆(長安之上)

迪巴拉爵士

歷史軍事

元州地處大唐西南。西南多山,在大唐人的口中,這裏便是窮山惡水。若非這裏與南周國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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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二十壹章 刺殺,移民

討逆(長安之上) by 迪巴拉爵士

2023-9-4 22:22

  衛王的生活很單調,吃飯睡覺喝酒,再有便是偶爾去州廨,和如臨大敵般的劉擎等人說說話。
  皇帝和太子的故事流傳出了許多版本,譬如說太子跪求皇帝收下自己的婆娘,說這個婆娘各種奇趣,兒子不敢獨享,請阿耶品鑒……等等傳言,不壹而足。
  但大夥兒都知曉壹件事:太子是個倒黴蛋,皇帝不要臉。
  不要臉的皇帝自然看不上庶子衛王,所以三子之中,衛王逆襲的可能性最低。
  北疆人永遠都有自知之明,知曉自己在長安貴人的眼中就是個憨憨。所以,對於來自於貴人的拉攏,除非是腦子不清醒的,或是利欲熏心的,再或是失意想借著貴人東山再起的,否則沒人敢接受衛王的拉攏。
  文官沒戲,那武將呢?
  北疆人崇敬好漢子,若是他能壹展所長,想來也能結交壹些武將。
  可對面是北遼,北疆沒法主動進攻。
  於是他空有壹身修為也白瞎了。
  越王是嫡子,大夥兒都知曉太子是個廢物,這是越王的優勢所在。其次南疆那邊大唐占據優勢,經常能聽到南疆毒打異族的消息。
  所以,大夥兒對比之後,都覺得衛王沒戲。
  沒戲的衛王府門前車馬稀,平日裏也沒個人來套個近乎,更遑論什麽送禮送美人。
  衛王出行是孤獨的。
  出去溜達壹圈,回來後,他吩咐人擺酒。
  剛喝了壹杯,李晗就來了。
  “好酒!”
  李晗毫不客氣的弄了壹壇子酒水在身邊,仰頭就是壹碗。
  “不用杯子?”
  “不用。”
  衛王是拎著酒壇子灌。
  “哎!”李晗說道:“今日有人攔截我,突然動手。”
  “嗯!”衛王仰頭又是幾大口。
  “那人有些大意,被我刺傷了大腿,隨即遠遁。”
  “嗯!”
  “那人修為比我高深許多。”
  “嗯!”
  “妳特娘的除去嗯還會什麽?”
  “妳說了許久,不就是想說那是越王的人嗎?”
  李晗:“……”
  二人相互灌酒。
  李晗打個酒嗝,“妳就是個倒黴蛋,看看越王,哪怕是去了南疆,身邊隨便出來便是好手。妳的人……壹個黃坪看著猥瑣,那些護衛修為也就那麽壹回事。”
  衛王喝的眼珠子有些發紅,“本王的阿娘沒有靠山,壹切都得靠自己去爭。阿娘不喜歡爭,從進了王府開始就被那些賤人欺負。後來本王大了開始爭,可也只能動拳頭。”
  “妳動拳頭也只是壹人,別人卻是無數人。”李晗喝了壹碗酒,“人壹旦抱團就會發現能爭奪許多好處,於是他們會拉攏其他人。妳就算是皇子,可孤零零壹人如何爭得過他們?”
  衛王打個酒嗝,把巨刀擺在案幾上,眸中多了冷意。
  “不爭即死!”
  李晗放下碗,“和我壹樣,那個賤人當年跋扈到了極點,阿娘說是被氣死,可我壹直懷疑是被毒死了。那個狗東西卻掩飾了所有痕跡。”
  “妳阿耶?”
  “嗯!”
  “我的阿耶搶了自己的兒媳婦,妳阿耶縱容寵妾滅妻,差點把妳給打死,李家人還真是有趣。”衛王笑了起來。
  “對,有趣。”李晗喝得面色發青。
  “越王行事依舊脫不開那等猥瑣的格局。”衛王不屑的道:“要查探,要試探,徑直派人來就是了,卻弄個送禮的名頭,這便是做了女妓還想著給自己套壹件名曰貞潔女子的外裳。他若是做了皇帝,和如今的不會有什麽區別。”
  “都是操弄權術的好手,哈哈哈哈!”李晗不禁大笑起來。
  皇帝是玩權術的好手,越王如今看來也不差。
  “他生了幾個兒子,如今看來,卻是越王承襲了他的衣缽。”
  衛王放下酒壇子,打個嗝,握住舉刀的刀柄,“妳可知本王喝多了喜歡作甚?”
  李晗搖頭,“不知。”
  “殺人!”
  巨刀突然出鞘,接著揮舞。
  而且是沖著李晗而來。
  狗東西!
  這是喝多了要殺我?
  李晗下意識的躺平!
  鐺!
  他躺在地上,看著巨刀從身體上方掠過,接著虛空中突兀的火星四濺,壹把被塗抹成灰色的長刀在火星中閃現。
  長刀粉碎。
  空中鮮血迸射,壹顆人頭咕嚕嚕的落下,滾到了李晗的耳邊,軀幹在另壹側。
  衛王反身壹刀。
  呯!
  虛空中鮮血噴吐。
  衛王向前壹步,雙手握刀,向前劈砍。
  鐺!
  虛空中突兀的出現壹個人,此人右手握著半截斷刀,定定的看著衛王。漸漸的,從額頭處分泌出了細小的血珠,血珠不斷向下蔓延。
  衣裳破開,血珠在胸膛,在小腹向下延伸……
  噗!
  此人從頭部開始左右分開,竟然是被壹刀從身體中間斬斷。
  護衛們蜂擁而來。
  隔壁的墻頭上坐著王老二,他扯著嗓子高呼:“郎君問,要不要幫忙?”
  “要,來飲酒!”
  王老二嘟囔了壹番,喊道:“郎君說,喝酒不如睡女人。”
  衛王:“……”
  李晗:“……”
  王老二撓頭,“我記錯了,是老賊說的。”
  楊玄想殺人!
  老賊蹲在墻角狂翻白眼。
  衛王的後院就像是屠宰場,沒法待了。
  二人換了衣裳,衛王拎著兩壇子酒水準備去隔壁。
  “妳不拿酒水?”衛王不滿的道:“喝的比誰都兇,卻從不去買酒。”
  李晗懶洋洋的道:“妳力氣大,子泰能掙錢,我就等著喝。”
  娘的!
  衛王罵罵咧咧的出了大門。
  壹個黑影猛地竄了過來。
  他雙手拎著酒壇子,竟然舍不得砸過去。
  李晗伸手壹拍。
  喵!
  壹只貓飛掠過去落地,尾巴直挺挺的豎著,沖著衛王喵喵叫喚。
  “是妳身上的血腥味引來的。”
  “拍死!”
  “貓有趣,為何要拍死?”
  “窮養狗,富養貓。這裏出現壹只貓,還是黑貓,妳不覺得古怪?”
  “那邊有個美人。”李晗指指對面。
  衛王擡頭,面無表情的道:“這個婆娘何時養了貓?”
  李晗納悶,“妳認識?”
  “那是本王的王妃……”
  “那妳先聊著,我去隔壁。”李晗聽聞過衛王妃的彪悍名聲,準備回避。
  “是王妃身邊的婦人。”
  婦人看著頗為威嚴,近前後福身。
  “見過大王。”
  “說事。”
  “是。”婦人說道:“越王那邊給王府送了些禮物,王妃說越王此人陰柔,她不喜,就把東西全給丟了出去,說大王不在,誰送禮都不收。”
  “幹得好。”
  “奴告退。”
  “滾吧。”
  “是!”
  這便是衛王和王妃之間的相處方式?
  李晗回想了壹下自家梁王府,好像也沒那麽古怪。
  二人進了隔壁。
  “喝酒!”
  又是壹頓猛灌,楊玄嘴歪眼斜了這才罷休。
  “大王說的這等手段,不像是我大唐的,倒像是南周的密諜。”楊玄好歹沒喝醉,打著酒嗝分析道。
  “南周,難道越王和南周勾結在了壹起?”衛王眼神不善,楊玄敢打賭,若是此事被證實,越王最好的路子便是壹路狂奔回到長安,躲在皇帝的身後叫喊爸爸救命。
  楊玄指指李晗,接過章四娘遞來的醒酒湯就是壹頓狂飲。
  娘的!遇到兩個酒壇子也是倒黴到家了。
  李晗矜持的接過醒酒湯,彬彬有禮的頷首,“多謝。”
  該死的貴公子風度!
  楊玄目光不善。
  衛王不耐煩想動手。
  李晗這才說道:“若是越王與南周勾結,也不會在此刻動手。要知道太子還在,若是刺殺大王成功,只剩下了太子和越王,太子會如何?”
  衛王知曉自家兄弟的尿性,“太子會想辦法弄死越王,反之亦然。”
  “所以,這必然是南周那邊的手段。”李晗懶洋洋的道:“手段粗糙了些,更像是壹種勾搭,我仿佛看到南周的情人司正沖著越王拋媚眼。”
  衛王看向楊玄。
  楊玄點頭,“用幾個密諜的性命來給越王暗示,這事兒情人司做得出來。”
  黃坪終於忍不住了,插話道:“敢問楊司馬,為何這般篤定?”
  楊玄把碗放下。
  老賊在邊上說道:“當初郎君在長安滅殺南周情人司數十密諜。”
  當老夫沒問過……黃坪閉嘴。
  楊玄閉上眼睛,覺著這個局面越發的有趣了。
  衛王在北疆打不開局面,這是必然。
  但越王在南疆好像有些如魚得水,就像是老嫖客闖入了女兒國。
  ……
  南疆。
  傍晚。
  越王在書房裏看書。
  “大王。”有侍女來了。
  “何事?”
  “石忠唐求見。”
  越王的嘴角微微翹起,眼中閃過冷意。
  晚些,他在別處接見了石忠唐。
  “見過大王。”
  石忠唐手中拿著幾本書,憨厚的道:“這幾本看完了,不過卻有不少疑惑,下官大膽,還請大王指點。”
  越王嘴角噙笑,讓人不禁想到了先生,“何處不解?”
  “此處,還有此處……”
  墻上,燭光把兩個人影漸漸映照在了壹起,看著就像是壹個臃腫的人。
  ……
  軍中的操練如火如荼。
  楊玄每日都會去待半日,操練完畢後,和將士們壹起吃頓飯,再去州廨。
  剛進州廨就有人來送信,“楊司馬,有妳的書信。”
  楊玄急切的道:“誰的?”
  “不知,小人也不敢看。”
  送信的是個規矩人。
  楊玄接過書信,卻不是周寧的,是曹穎。
  信封口的記號完好無損,說明沒有被偷看過。
  進了州廨,楊玄遇到了韓立。
  二人正好過同壹個通道,楊玄看了他壹眼,隨即低頭看信。
  韓立心中憋屈,卻不得不拱手,“見過司馬。”
  楊玄擡頭,“嗯!”
  韓立側身,楊玄從容走過。
  曹穎在信中提及了太平最近人口膨脹的事兒。
  北疆的人犯不少都被送到了太平,隨著太平商貿的發展,各處商人蜂擁而至。他們帶來了許多人手,以至於太平城中房價瘋漲。
  曹穎有些頭痛,請示楊玄是否上書請求擴建太平城。
  楊玄想了想,去尋了劉擎。
  “擴建太平城耗費太大,老夫窮的沒有隔夜糧,妳若是能尋到錢糧便擴建吧。”
  老頭耍流氓,盧強在邊上笑。
  狗曰的!
  這年頭做事真難啊!
  楊玄坐在值房裏不挪窩,劉擎也不搭理。
  半晌後,楊玄想到了壹個法子。
  “使君,若是遷移些人口來臨安如何?”
  劉擎漫不經心的道:“太平如今繁茂,誰願意來臨安?”
  “使君答應了?”
  “嗯!”劉擎正在想事兒。
  “盧別駕作證。”
  “好說。”
  楊玄起身就走。
  晚些,劉擎把手中的事兒處置完畢了,伸個懶腰,“方才子泰說了什麽?”
  “太平人口太多,遷移些來臨安。”
  劉擎壹怔,“太平……”
  盧強說道:“使君,太平都是好人。”
  “都特娘的是人犯,來壹批到臨安,老夫怕是要瘋,去尋了他來!”老頭發現自己犯下了大錯。
  小吏去尋,回來後說道:“使君,楊司馬說使君雅量,他已經令人去太平傳信了。”
  劉擎捂額,氣咻咻的道:“小崽子坑了老夫。”
  盧強笑道:“使君,要麽擴建太平城,要麽只能遷移多余的人,別無第三個法子。”
  劉擎撓頭,“此事老夫也不好獨斷專行,召集了他們。”
  稍後,州廨的官員們聚集壹堂。
  “什麽?遷徙太平的百姓來臨安?!”司功參軍何毅瞪大了老眼,“使君,臨安民風淳樸,太平人來了,雞飛狗跳只是等閑,下官擔心……城中從此怕是不得安寧了。”
  司法參軍林森幹咳壹聲,“是啊!使君,此事怕是不妥。”
  劉擎冷著臉,“難道讓多出來的人住城外去?讓妳等來,只是告知。”
  老頭太霸道了。
  眾人敢怒不敢言。
  韓立微笑道:“其實……下官聽聞太平那邊頗為繁華,那些百姓怕是不肯來臨安。”
  眾人壹怔,都覺得自己魔怔了。
  是啊!
  太平人的小日子如今蒸蒸日上,妳讓他們如何舍得離開?
  呵呵!
  “使君英明。”
  “此事下官看可行。”
  壹陣馬屁拍的劉擎面色陰晴不定。
  都沒有蠢貨,都知曉這事兒決斷是壹回事,執行是另壹回事。
  但楊玄好像是沒當回事。
  以至於司功參軍何毅好笑瞇瞇的提醒了壹下楊玄。
  “司馬,此人和韓立是壹夥兒的。”甄斯文在州廨裏廝混了壹陣子,基本摸清了官吏們的底細。
  “斯文不錯。”
  楊玄點頭,甄斯文歡喜不已。
  楊玄尋到了劉擎。
  “使君,昨日下官遇到壹個方外人,下官請教了壹番,他說臨安文氣不足。”
  劉擎冷著臉,“所以。”
  “臨安有州學,卻無縣學,下官心中焦慮。”
  “所以。”小狐貍露出了尾巴,劉擎有些頭痛。
  “下官最近正好無所事事,請纓籌辦臨安縣學。”
  “錢糧沒有。”老頭冷笑,仿佛看到了小崽子的狐貍尾巴拼命搖動。
  “使君當下官是那等給上官找麻煩之人嗎?”
  “差不多。”
  “……”
  “此事下官壹力而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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