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當捕快那些年

三觀猶在

歷史軍事

青州府,三龍山。
最近黑風寨壹群好漢們苦不堪言。
自從兩年前,老寨主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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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六十九章 從未有過的感覺

我當捕快那些年 by 三觀猶在

2023-11-13 22:38

  替天行道!
  多麽冠冕堂皇的四個字。
  古往今來,很多人打著“替天行道”的口號,做了多少傷天害理的事?這四個字,代表著無秩序、混亂。很多人將自己的個人私欲,包裝在“替天行道”這四個字之中,從而達到壹些不可告人的目的。
  可是從二人口中說出之時,除了憤怒,更多的還是無奈。
  範小刀也好、趙行也罷,兩人加入六扇門,壹直都奉公守法,篤信靠著律法、靠著規矩,還這個世道壹個海晏河清,唯獨不能相信什麽替天行道這種鬼話,更不相信,將天道的意誌,強加於極個別人的手中,因為這其中有太多的不確定性。
  所以當說這句話時,有著某種的諷刺意味。
  東廠番子迫害五行門馬家,他們本來可以不管,可是身為六扇門捕快,曾經立下誓言要保護弱小的他們,見不慣這種事發生。
  最終,還是訴諸於暴力。
  鮮血,染紅了大地。
  十幾個東廠番子的屍體,橫七豎八的躺在了地上,可是對二人而言,並不是什麽值得高興的事。他們為虎作倀,他們為非作歹,他們罪有應得,可是用這種方法來解決,真的是他們想要的結果嗎?
  理智告訴他們,除此之外,別無選擇。
  若這些人不死,馬家壹行人肯定會遭殃。不但如此,就連送他們出城的李知府,也會陷入麻煩之中。
  範小刀、趙行殺過人,殺過不少人。
  很多時候,他們殺人,是為了案子,或是為了自保,他不殺別人,就會被別人殺死。可是如今兩人武功,早已是超出世俗江湖上的頂尖高手之列,殺人對他們來說,就如喝水、吃飯壹樣。
  趙行問:“他們該死嘛?”
  範小刀無法回答。
  這些人加入東廠,當然有些是窮兇極惡,但大多數人都是為生計所迫,為了碎銀幾兩,他們也有家庭,也有老小。
  李德名壹語道破,“為虎作倀,助紂為虐,他們該死。但是更該死的,應該是京城中的那個陸天碩。這種人,存在壹天,對世人來說,就是壹個禍害!有時候,用暴力來解決問題,或許是最直接、也最有效的辦法!”
  東廠派出來的人,已經死光。
  至於馬元,在二人沖來的第壹時間,便死在了範小刀劍下。
  馬連方受了重傷,被人擡上了馬車,此刻還沒有醒來。
  趁著東廠的人還沒有發現,李德名讓馬連方弟子還有家人,趕緊離開這裏,從此之後,隱姓埋名,隱跡江湖之中,或能茍活於世間。待送走眾人之後,李德名也與三人告辭。
  望著壹地的屍體,範小刀道:“沒有想到,還沒有入京,又樹了壹個敵人。”
  趙行卻道,“東廠的人被殺,跟我們有什麽關系?我們昨天就已出城回京,對保定城外的事,並不知情。這裏的人都死光了,東廠就算想找我們麻煩,也得拿得出讓人信服的證據來!”
  “妳倒是想得開。”
  趙行道:“相比京城之中的麻煩,眼下這點事,算得了什麽?”
  李紅綃不知從哪裏搞到壹些桐油,灑在屍體上,壹把火將之燒成了灰燼。
  範小刀心中又生出了鬥誌,“京城,就算是龍潭虎穴,我們也要闖他壹闖!”
  三人三騎,離開保定城,向京城方向馳去。
  壹路上,範小刀、李紅綃策馬前行,趙行的馬刻意落後兩人十余丈,與二人保持距離,似乎不想打擾他們的二人世界。範小刀見狀,讓李紅綃先行,等著趙行跟了上來,道:“怎樣,當初只要妳壹點頭,盧家小姐鐵定會跟著壹起來的。總好比壹個人,形只影單要好吧?”
  趙行嘆了口氣,“我不想耽誤她。”
  說起趙行,在盧家小姐表達愛意之後,竟刻意得躲避著人家。離開江南前壹日,盧家小姐堵在了六扇門門口,點名要見趙行,可是趙行這個鋼鐵直男,在衙門裏躲了起來,讓人家在門外硬生生等了壹個下午。
  這件事在金陵城內鬧出不小的動靜,都知道江南名門盧家大小姐,鐘情於六扇門總捕頭,可是落花有意流水無情。最後惹得她在門口抹眼淚,最後還是範小刀連哄帶騙,把她送了回去。
  盧小姐如此情意,趙行卻鐵石心腸。
  範小刀曾與趙行說過此事,盧姑娘知書達理,又是名門望族,長得又好看,人家到底哪裏配不上妳了。可是,每次說起男女之事,趙行總是顧左右而言它,今日範小刀再提起,趙行才說出了心裏話。
  範小刀道,“妳不會喜歡男人吧?那我可要離妳遠壹些,我怕紅綃誤會。”
  趙行笑罵兩句,道:“自懂事之日,我便想著要成為壹名捕快,抓盡天下壞人。壹心也只撲在事業之上,對男女之事,並沒有太多追求。”
  “這也不耽擱談情說愛吧?”
  趙行道,“女人,到頭來,終究是壹個麻煩。壹想到與她們相處,我就渾身不自在。有這功夫,我讀讀書,練練刀,豈不更好?”
  “還是喜歡男人!”
  “滾蛋!”
  範小刀道,“妳年紀也不小了,是時候該考慮壹下人生大事了。要是有什麽不明白的,盡管開口。在這方面,我比妳強!盧姑娘,錯過就錯過了,咱們京城中的大美人壹抓壹大把,實在不行,我帶妳去李八娘那裏,找幾個百花樓從良的。不然,趙老爺子要著急了。”
  趙行壹瞪眼,“妳是不是又欠揍了?”
  範小刀哈哈壹笑,“我現在好歹也是高手了,論武功,妳未必能打得贏我!”
  當!
  趙行猛然拔刀,壹記重刀,當頭劈下。
  範小刀心中壹驚,驚鴻劍未等出鞘,便迎了上去。
  轟隆!
  範小刀整個人從馬上飛出了兩丈多遠,又退了幾步,才站穩腳跟。
  範小刀目瞪口呆,“妳什麽時候變得這麽厲害了?”
  趙行傲然道:“我只用了三成功力。”
  方才那壹刀,沒有任何招式可言,似乎又全都是破綻,可是以範小刀的修為,竟然毫無躲閃的空間,只能憑借力卸力的辦法,硬生生挨了壹記。範小刀本來以為,在青門峰上劍道大成,可以在武學上碾壓趙行,誰料兩月不見,趙行武功又精進了不少。
  範小刀道,“逼我用了壹成功力防守,也算不錯了。”
  京城在望。
  離開京城時,護城河外的冰尚未融化,垂柳未吐新芽。
  時隔半年再回,河水依舊清澈,楊柳成蔭,將城外的官道連成了壹片。景色依舊,只是看風景的人,心境卻發生了不小的變化。去年初來京城時,範小刀、李青牛保持著壹股新鮮感,那種從鄉下壹下子來到繁華都城的沖擊感,讓二人興奮了好幾日。
  如今,看著熟悉的城門,範小刀心中卻沒有了之前的興致。
  安定門口,進城出城的人,熙熙攘攘。
  可是又有誰知道,如今的京城,卻是暗流湧動?
  城門外,停著壹輛馬車。橫在官路正中央,十幾個身穿白色鎧甲的官兵,兇神惡煞壹般,站在馬車兩側,來往行人路過,都繞道而行。
  應該是什麽大人物。
  趙行打量著馬車上的徽記,道:“是公主府的人馬,怎麽他們會在這裏?”
  範小刀不由頭疼。
  在江南鎮,太平公主派了丁壹前去刺殺範小刀,甚至不惜動用了紅衣大炮,怎得今日剛到京城,就被攔在了城外?他不由握緊了手中驚鴻劍,趙行道,“這裏是京城,四周無數眼睛盯著呢,他們不敢亂來的。”
  “那可不壹定。”
  趙行道:“錯了。就算她想殺妳,在京城外的任何地方,她都可以殺妳,唯獨在京城,不行!”
  雖然沒有正式的旨意,可是宮裏早已放出話來,陛下要在六十壽誕之日,與範小刀認親,承認範小刀的皇子身份。在這個節骨眼,就算之前有再多的恩怨,也不敢動手。
  壹旦坐實了皇子身份,以後就算要對付範小刀,也只能按規矩來,而不是之前那些上不了臺面的手段。
  範小刀道:“她可是太平公主,那個瘋女人,什麽事做不出來?”
  就在這時,聽到車裏有個嬌滴滴的聲音道:“好歹都是壹家人,有妳這麽編排自己姑姑的嘛?”
  在兩個宮女的攙扶下,太平公主緩緩從車上走下。
  太平公主身穿壹襲鵝黃色長裙,鳳冠霞帔,鬢插金步搖,腰間配著壹塊古玉,面敷脂粉,玉骨冰肌,壹副風流的模樣,配上壹副足以讓世間任何男子都垂涎的容貌,壹出場,便奪去了周圍所有人的眼睛。
  周圍百姓議論紛紛,“不會是從天上下來的神仙吧!”
  “胡說,年畫上的神仙,也沒有這麽美的!”
  就連對自己容貌頗為自負的李紅綃,看到太平公主的壹剎那,也不由覺得自慚形穢。
  趙行見狀,翻身下馬,施禮道:“屬下六扇門趙行,參見見過太平公主!”
  太平公主笑道,“趙尚書的公子,果然壹表人才。”
  未等趙行開口,太平公主直接從他身邊走了過去,來到範小刀馬前,仰面擡頭,笑吟吟道,“小刀,怎麽,見到姑姑,連行禮都忘了嗎?”
  範小刀翻身下馬,道:“我還能活著回京城,得多謝公主不殺之恩啊。”
  太平公主格格笑道,“我也沒想到,殺妳竟這麽費事,下次壹定註意!”
  範小刀道:“機會總是留給有準備的人。以後,要殺我,怕是更麻煩了。”
  太平道:“這才哪兒跟哪兒,以後日子還長這哩。”
  在外人看起來,仿佛是久別重逢的姑侄在暢敘別離之情,壹副其樂融融的樣子,可是在旁邊的趙行,卻意識到,兩人看似和善的表情下,暗藏著壹股濃郁的殺機。
  範小刀道,“公主來此,是迎我,還是殺我?”
  太平公主道:“小刀這話說的,如今整個京城,都知道妳要回京城,想必現在都在妳家裏等著呢,我看到他們心煩,所以提前來城外迎妳。這趟江南之行,妳可是出盡了風頭,立下了大功,就連陛下,也是誇贊連連!”
  範小刀道,“唉,可惜,壞了公主的好事。”
  範小刀知道,她說得是江南鑄幣局壹案。這件事,直接斷了太平公主在江南的重要金錢來源,這可是比查封百花樓更痛打公主黨七寸的案子,失去了金錢支撐,太平公主壹派在京城許多事都進展的不順利。
  這讓太平公主恨得牙根發癢。
  太平道,“錢財嘛,乃身外之物,真正寶貴的是,我們壹家人血濃於水的感情啊。”
  範小刀心中冷笑,都說皇家無情。
  若真是血濃於水,當初妳就不會派人暗殺太子朱延,更不會讓丁壹在江南鎮刺殺自己。壹旦涉及到權力爭鬥,就算是親生骨肉,若擋住了自己的路,也會毫不猶豫的除掉,更何況,他壹個外生的皇子?
  如今的範小刀,早已不是當初剛入京城的吳下阿蒙。
  經歷過京城的陰謀陽謀,又在江南官場的壹番洗禮,範小刀早已脫胎換骨。
  若說以前的範小刀,是壹塊未經開發的璞玉,現在的範小刀,就如壹柄鋒利的寶劍,時刻準備著刺向敵人的胸膛。
  “公主若無其他事,我先告辭了。”
  太平公主道:“小刀遠道而來,壹路舟車勞頓,本宮在府上略備薄酒,準備了三五個小菜,就當是給妳接風洗塵了。”
  範小刀有些詫異。
  說著最狠毒的話,卻又熱情邀請去吃飯,莫非是鴻門宴不成?
  可是如此明目張膽,未免也太過了壹些吧?
  範小刀道,“我們入城之前,在路上已經吃過了。而且,公主府上的飯,我也不敢去吃啊。”
  “怎麽,怕我害妳不成?”
  “我怕有命去吃,沒命回來啊!”
  “哈哈!”太平公主長笑壹聲,臉上卻閃過壹道怒意,道:“我聽聞範小刀素來膽大包天,天不怕、地不怕,怎得連去本宮府上吃個飯的勇氣,都沒有了?”
  “正所謂,君子不立危墻之下。我範小刀看起來像是缺壹頓飯的人嗎?”
  自出場以來,太平公主壹直在試圖掌控兩人對話的形勢,可是範小刀此人,說話不著邊際,又口無遮攔,什麽話都敢說,讓太平壹時間無從下手,見範小刀不給他面子,太平公主目光落在了李紅綃身上。
  “這位姑娘相貌出眾,又壹身英氣,讓我猜壹猜,應該是春風夜雨樓的第壹刺客,李紅綃吧?”
  李紅綃臉色微變。
  李紅綃已脫離夜雨樓,可是太平公主壹開口,就點名了她的刺客身份。
  似乎在提醒她,以她的身份,是根本沒有資格與範小刀相好的,更沒有資格進朱家的大門,成為範小刀的女人。
  範小刀又豈會聽不出太平公主話中有話?
  她在自己這裏討不到便宜,又開始綿裏藏針,刺激李紅綃了。
  想到此,他道:“紅綃是江湖刺客也好,還是青樓歌姬也罷,這些都是我與她之間的事,我們之間的感情,也沒有任何問題,不勞煩公主您老人家操心了。”
  太平公主冷笑壹聲,“咱們皇家有皇家的規矩,不是什麽阿貓阿狗,都能成為皇室的姻親的。”
  範小刀聞言暴怒,他目光如炬,眼睛盯著太平公主,太平則毫無畏懼,與之對視。
  範小刀壹字壹句道,“姑姑妳說這句話的時候,可曾考慮過我那些姑父們的感受?”
  這是兩人見面以來,範小刀第壹次稱她為姑姑。
  壹直以來,他對自己皇子的身份很是抵觸,畢竟當年母親死在了皇宮之內,至今仍是壹樁懸案。可是,太平公主說話咄咄逼人,甚至開始出言侮辱李紅綃,這讓他忍無可忍。
  太平公主風流成性,號稱在京城內有三千面首。
  這是眾所周知的秘密。
  可是,當著她的面說出來的,範小刀卻是頭壹個。
  這句話,如壹把匕首,刺入太平公主的心中。
  太平公主氣得渾身顫抖,胸口起伏不定。她身為皇帝之妹,在京城之中擁有至高無上的權力,從來都是說壹不二,所有人見面都小心翼翼,生怕說錯了話,可是今日範小刀壹番話,無處不刺痛著她的神經,讓她下不來臺。
  太平公主目光陰沈,“妳這是在找死。”
  範小刀向前壹步,與太平公主只有壹尺之遙。他身材魁梧,比太平公主高出壹頭,從上往下去,目光中有壹種不容置疑的威嚴。
  太平公主忍不住向後退了壹步。
  範小刀又跟上壹步,低頭看著她,緩緩道:“也不是頭壹回了。公主若是有本事殺死我,盡管沖我來便是。若是在出言侮辱紅綃半句,信不信我現在就用手中的劍,畫花妳的臉?”
  太平公主壹生都在控制別人,從來沒有人像範小刀這樣威脅她。
  看到他的神情,她絲毫不懷疑,範小刀能真的做出這種事來。
  太平公主心中生出壹種異樣的感覺。
  恐懼、害怕、羞澀,還混雜著壹種興奮和刺激。
  這是從未有過的壹種感覺。
  太平公主抓起範小刀的手臂,壹口咬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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