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771章 強大的自律性

　　“對了，電視臺正在籌備壹個節目，妳們知道麽？”周從文問道。
　　“什麽節目？”
　　“感動中國。”
　　眾人搖頭。
　　“馬上就放了。”周從文道，“情人節那天，日子選的不錯。”
　　肖凱看著他，不知道周從文葫蘆裏賣的什麽藥。
　　感動中國？聽著名字還是不錯，光是聽名字大概就能猜到內容。
　　“壹個鄉村教師，幾十年拿著幾百塊壹個月的工資，教育了壹波又壹波的學生；壹個鄉村醫生，翻山越嶺幾十年，為村裏人看病，不求回報；壹個科學家為國家做出了巨大的貢獻，而不求回報。”
　　“是挺不錯的啊。”沈浪說道，“前壹段時間有個主動脈夾層的患者，從文妳還記得吧，李然把他……”
　　沈浪剛說了壹半的話，李然壹腳踹在他小腿上。
　　“不說這個。”周從文微微壹笑，“有些事情看破不說破，接下來的就不說了，要不然沒朋友。”
　　“哈哈哈。”肖凱打了壹個哈哈。
　　接下來的話真心沒法說。
　　這筆錢應該誰出，應該給多少，為什麽善良的人把壹生搭在掙不到錢的事業上卻根本沒人註意。
　　先富帶動後富麽？要等這壹天，怕是壹代人都熬的頭發花白。
　　其實是有答案的，而答案卻又極為復雜。
　　只求眼前，群體的未來將極為縹緲。可著眼未來的話，那些像是螞蟻壹樣勤勤懇懇甘願奉獻的人的壹生誰去理會呢？
　　這是思辨，每個人有不同的看法。
　　“妳們知道我為什麽會想這麽多麽？”周從文問道。
　　肖凱剛搖搖頭，忽然靈機壹動，“是黃老？”
　　“嗯。”周從文點了點頭。
　　他也不管自己師從黃老連正式的拜師禮都沒有，連碩士文憑都沒有，這壹世更沒和老板壹起交流過幾次。
　　“老板的價值觀就這樣，所以在912的手術室裏，大家雖然嘴上不說，可都不願意聽老板灌輸價值觀。有些觀臺的人聽老板開始絮叨，直接轉身就走。反正老板灌輸價值觀的時候，肯定手術沒多大。”
　　“不過老板也知道，他曾經私下裏和我說過這麽壹段話。”
　　“孔子曰：賜失之矣。自今以往，魯人不贖人矣。取其金則無損於行，不取其金則不復贖人矣。”
　　“啥意思？”沈浪直眉楞眼的問道。
　　要是在紙面上，沈浪應該知道這個很有名的故事，可是周從文之乎者也的說出來，他壹時間懵住。
　　周從文沒搭理他，繼續說道，“所以麽，大家跟著我幹活辛苦了。該掙錢掙錢，該用心用心，我們能做的就是讓患者花的每壹分錢都覺得值。
　　在現有科技水平下，別人能治好的病，在我的醫療組肯定能治好；別人治不好的，我也能治好！”
　　肖凱微笑。
　　這是問心無愧的壹種說法。
　　花錢，看病，兩不相欠。
　　遇到窮困的患者，有能力就伸手幫壹把，沒能力……那就要看民政部門，而不是壹名醫生想幫就能幫的。
　　“當然，第壹筆錢到手，肯定會對妳們產生不小的沖擊。”周從文平淡地說道，“肖院長不算。”
　　“我也覺得錢是真多。”肖院長誠懇地說道，“不瞞您說周教授，我也算是見過錢的，在您這兒掙的是真多。”
　　“呵。”周從文笑了笑，“吃這份辛苦，就要掙這份錢，要不然我憑什麽拉著妳們拋家舍業的在院士工作站工作？畫大餅麽？”
　　“餅肯定是要畫的，以後去912，再往後想留在912也行，不想的話只要技術水平夠，我給妳們介紹美國醫院，考執照什麽的我也可以幫忙。
　　去美國掙大錢，住大豪斯，娶個媳婦生倆孩子養條狗，也不忙，壹輩子就這樣。”
　　“怎麽聽妳說完我覺得我壹輩子過完了呢？”沈浪疑惑的看著周從文問道。
　　“人這壹輩子也就這樣，妳還想上天？”
　　“那倒是。不過從文，妳想幹什麽？”沈浪鍥而不舍的問道。
　　“推廣胸腔鏡啊，我又不差錢，對吧。”
　　這話說的，聽的肖凱淚流滿面。
　　不差錢的人家孩子都去學藝術、學哲學，誰還沒日沒夜的和人算計、沒日沒夜的熬在手術室裏。
　　真特麽的！
　　烤串上來，周從文只吃了幾個就不再多吃，而是看著其他人。
　　“周教授，您怎麽這麽快就撂筷了？”肖凱問道。
　　周從文這種不喝酒、不吃飯的人最是難以溝通，連肖凱都覺得很棘手。
　　“我吃東西很少，要保證狀態就必須自律的控制。”周從文淡淡說道，“要不然老板八十了還能披著鉛衣上手術呢。”
　　唉，肖凱無言以對。
　　周從文很多話他都不知道該怎麽回答。
　　對於肖凱來講，周從文就像是活在雲端的人，自律的根本沒有壹點煙火氣。
　　類似的人肖凱也見過，不過都是在大學時候，而那些人現在都是肖凱仰著頭都很難看見的存在。
　　如今，這麽壹位就坐在自己身邊。
　　“怎麽了肖院長。”
　　“周教授，我問句不該問的，您這麽自律，不累麽？”
　　“聲色犬馬更累，我相信肖院長比我還有發言權。”周從文微笑。
　　沈浪壹怔，想起了江海市三院的那位馬上風的肖院長。
　　的確，都是累，但聲色犬馬多開心。肖凱想要這麽說，但猶豫了壹下，把話咽了回去。
　　估計周從文周教授是受了黃老的傳染，這才閑聊的時候都是價值觀。
　　不過他年紀輕輕就能忍得住誘惑，自甘寂寞，還真是很少見。
　　這種年紀、這麽自律，還真就不能羨慕人家能在年會上橫掃諸多醫生。天賦是壹方面，浪費天賦的人多了去了，肖凱見過的就有很多。
　　那都是流星，而周從文必將是壹枚恒星。
　　眼前這個時候，應該是捧哏的好時候，肖凱自然不會放棄這種機會。他腦海裏已經出現很多相關的例子，比如說幫主喬丹是如何自律的、如何強勢的建立王朝等等。
　　剛要說話，肖凱的手機忽然響起來。
　　“周教授，您這還真是準備再為人民服務五十年啊。”肖凱百忙之中沒忘記給周從文上了壹個價值觀的大帽子，這才拿起手機。
　　看了壹眼來電顯示，肖凱無奈苦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