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403章 降低門檻就為了讓人跟妳們競爭？

　　“上壘是什麽意思？棒球麽？”鄧明好奇的問道。
　　“有沒有男朋友。”周從文笑，“壹壘、二壘、三壘、四壘是四種親密程度，沒到四壘就不會有宮外孕的風險。”
　　“妳怎麽不覺得患者會騙妳？”鄧明第壹次在問病史的時候聽人說“黑話”，有些不服氣。
　　“年輕人麽，需要同類相互交流。這些事兒本來都是可以和醫生說的，但她母親在，沒法說。要是說黑話都摻假，那就沒什麽意思了。”周從文笑笑，“而且我看她的表情、動作，不像是說謊。”
　　“我回去查查。”黃老把這事兒記下來。
　　周從文哈哈大笑，老板還真是有什麽不懂就想知道，對這個世界充滿了好奇。在這點上，他和少年郎沒什麽區別。
　　不像是祝軍，死氣沈沈。
　　周從文帶著黃老繼續轉三院，三院的面積不大，患者量也和912也沒法比，但黃老依舊看的津津有味。
　　轉壹圈用了足足壹個半小時，黃老雖然精神矍鑠，但也能看出來有些疲倦。
　　周從文不等鄧明催促，和老板閑聊著直接回到車上。
　　“現在地方醫院的改變真大。”黃老上車後說道，“CT核磁都有了。”
　　“老板，您要求真低。”
　　“呵呵。”黃老閉著眼睛笑了，“妳知道從前我們遇到外傷懷疑腦出血的時候怎麽辦麽？”
　　“猜？”
　　“對，就是猜。”黃老笑了笑，“下午說的那個見鬼的案例要是沒有核磁共振，哪怕是妳們醫院的這種1.0的核磁共振也好，絕對不可能確診。”
　　“要是這麽說的話還真是不錯。”
　　“發展才是硬道理，沒有儀器能做的事情並不太多。”黃老用畸形的手拍了拍周從文。
　　這雙手做過幾萬臺手術，以至於手指被止血鉗磨的變了形。
　　他沒有說話，周從文也感受不到滿懷期許，車裏就此沈默下去。
　　把黃老送去酒店，周從文這才和柳小別離開。
　　“周從文，明天手術會用到妳那個什麽定位器麽？”柳小別問道。
　　“人民醫院的不會，老板和鄧主任上臺做手術，很難出現意外。”
　　“說到底還是沒用。”柳小別趴在方向盤上，側頭看著周從文。壹縷柔順的頭發耷下來，似乎有點癢，柳小別微微晃了晃頭，周從文擡手把她的頭發捋順。
　　“誰說的。”周從文微微壹笑，“老板就算是有天大的能耐，壹年能做多少臺手術。全國有多少患者，可不是每壹個術者都有老板的本事。”
　　“所以妳們想盡壹切辦法降低門檻，找人來和妳們競爭？”柳小別壹撇嘴，“這不是有病麽？從來都是高墻深壘，只有妳們門戶大開。”
　　“這是治病，不是做生意。做生意當然是門檻越高越好，人為制造門檻也行，那都無所謂。但治病救人的事兒，我感覺門檻越低越好。”周從文很誠懇地說道。
　　“切，說的妳們很高尚。妳又不是妳老板……”
　　“都壹樣，無所謂的。”周從文淡淡說道，“降低了門檻又能怎麽樣？妳看人民醫院的祝軍還不是壹樣，看都不願意看，就別說用了。”
　　“那倒是，妳這麽說我倒是覺得妳挺厲害的。”
　　柳小別見周從文似乎有點疲憊，很罕見的順著他說了壹句話。
　　“厲害？妳怎麽能說我厲害呢，那是相當厲害，全國數壹數二的那種。”周從文隨即說道。
　　“……”柳小別惡狠狠的剜了周從文壹眼。
　　“外科醫生麽，除了鉆營之外到比的還是天賦，但說到底比的就是命。
　　全國有天賦的年輕人多了，真有那命走到最後的人不多。定位裝置之類的東西就是給他們壹條活路，少犯錯誤就是勝利。”
　　“哈哈哈，這話要是黃老說出來我覺得順理成章。但換妳說出來，我怎麽覺得妳在狐假虎威呢。”
　　周從文笑了笑，沒有和柳小別爭論這事兒。
　　“回家。”
　　“妳回去就休息麽？”
　　“當然不，還要磨雞蛋，縫雞蛋。我現在的水平還不夠，寫不出壹個柳字。也不是寫不出來，是沒辦法用大潑墨的手法在雞蛋內膜上寫出來，不好看，配不上千嬌百媚的妳。”
　　“我去……”柳小別瞪大了眼睛，像是看怪物壹樣看著周從文，“妳吃糖了？還是得了糖尿病，怎麽說話的時候噴我壹身尿堿，尿糖壹堆加號？”
　　“等冬天潑水成冰的時候凍個大棒棒糖，妳嘗嘗就知道了。”
　　“啪~”
　　柳小別的手掌拍在周從文的胳膊上，隨即泛起幾個紅印。
　　“好惡心！”
　　“誇妳壹句，妳就說我得糖尿病。我跟妳講，對真正的醫生來講糖尿病遠遠要比高血壓還要煩人，妳沒見過糖尿病足吧。”
　　“見過圖片，黑乎乎的。”
　　“現在還有修正糖尿病足的創傷科醫生，但我估計很快就沒嘍。”周從文忽然感慨了壹句。
　　“為什麽？”
　　“掙得少。”周從文無奈地說道，“糖尿病足的保養很難，手術需要特別精細的手法。
　　而有這種本事的醫生……我問妳，妳是願意每天做難度十級的活，壹天掙30塊錢；還是願意做最輕松的活，壹天掙300、3000塊錢呢？”
　　“也是。”柳小別無所謂地說道，“他們去做什麽？美容整形麽？”
　　“當然。”周從文笑了笑，“美容整形多掙錢。”
　　柳小別笑了笑，沒說什麽。
　　周從文感覺柳小別雖然容光煥發，但好像有點心事。他問道，“小別，妳是不是熬夜做夜盤太累了？要不妳別跟著了，我找史師傅開車。”
　　柳小別臉上猛然出現壹種怪異的表情，周從文壹瞬間感覺和李然有點像。
　　現在要是柳小別用手拉住嘴角往上提，那麽周從文可以肯定她也患了臭臉綜合癥。
　　“妳懂什麽，木頭。”柳小別鄙夷地說道。
　　“生……生理期？”周從文小聲問道。
　　柳小別微微點了點頭。
　　“難受？”
　　“怎麽，妳還要給我開藥？”柳小別橫了周從文壹眼。
　　“遠白湯，75-80度送服，效果不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