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九章 推論與發展

　　而這無疑又引出了幾個很有趣的推論。
　　首先，這個推論與“靈—熵平衡”、“時間反演對稱”在某種意義上是關聯的。
　　改變歷史，有可能會引發基於熱力學定律的反噬，使自身功體的穩定程度下降，熵增大。
　　換句話說，決定壹個過去未來歸於壹身的強者選擇歷史的能力的，很有可能還是最基礎的“法力總量”。
　　這倒也解釋了龍皇為什麽這麽強大的問題。
　　龍皇以起居不便、打個噴嚏就有可能滅世為代價，獲得了遠超壹般前知者的法力。
　　自然，也就有了全宇宙最大限度改變歷史的能力。
　　但問題就是……
　　變為寂仙的前知者，其限制又在哪裏呢？
　　寂仙本身就是熵增的。
　　或者說，寂仙根本就不吃這種基於熱力學第二定律的反噬。
　　它們受到反噬，還有可能會變強。
　　寂仙前知者的前知之能，難道是無限的嗎？
　　“不，不不不。如果真的是這樣，靈力與熵是壹組平衡的物理量，只是發生了某種的對稱破缺，導致它們看起來沒有那麽明顯的關聯性……”王崎沈思著。
　　但如果結合“永恒真色逆時序”的猜測來看的話……
　　——作為代替靈氣的代價，寂仙要釋放永恒真色來平衡應有的熵增。
　　就好像正常的前知者絕大部分思考都在正常時序當中，只有部分本質涉及逆時序壹樣。
　　寂仙也不完全是逆時序的。
　　某種程度上，他們眼中的世界與正常人不同了，僅此而已。
　　除了他們的某種“使命”之外，寂仙所擁有的逆時序能力，在“深度”上甚至要強過正常仙人。
　　只不過他們與正時序宇宙的“關聯”都被改變了，與整個正時序宇宙都顯得格格不入。所以，他們的力量沒有得到實質性的增長。
　　但是，這或許也代表，寂仙可以更輕松的獲得宇宙終末的消息，並且更接近“不死不滅”。
　　有那麽壹瞬間，王崎都有立刻轉成寂仙的沖動。
　　但也只是想想而已。
　　這目前還只是推論，不是已經確定了的事實。
　　唯壹值得顧慮的是，這個猜測在政治上的隱患。
　　畢竟，在現在可交流的天眷遺族中，寂聖多是以滅世者的形象出現的。
　　可如果《寂仙毀道寶典》的成果真的如這推測所說，那也不失為壹條光明未來。
　　來自於只有天人大聖才能接觸到的、逆時序世界的力量。
　　而另壹個推論就是……關於包括先天五德之氣在內，其他所有力量的真面目。
　　或許他們本質上是“改變歷史的力量”。
　　或者說，可以作為“支付改變歷史之代價”的力量。
　　如果壹個人積累了足夠的功德、福德、陰德等，就可以暫時獲得四十九道的“大道示警”。
　　王崎過去壹直以為，這是天人大聖鼓勵某種行為，庇護“良民”。
　　可現在再看……
　　“四十九道的力量極限在哪裏，大家根本就都不知道。它和天人大聖有關，甚至有可能是無限前知。換句話說，就算它能夠產生代償‘改變未來代價’的力量，也不足為奇。”
　　甚至積攢的某些特殊力量足夠，還可以直接從四十九道兌換逆時序帶寬。
　　王崎自己曾經體驗過。
　　而這和下面的氣運流世界，又何其相似？
　　甚至王崎都可以利用這個世界，來完善自己對前知的理解。
　　而最後壹條推論，便是“停機問題”。
　　按照上述推論，如果壹個前知者試圖解決自身的停機問題，那麽他就會在瞬間將自己的逆時序力量耗光。
　　或許涉及到“邏輯閉環”自身的問題，都不能解決？
　　但是，若是未來有誰寫出了壹個公式，壹個數學模型，能夠道出邏輯閉環的奧妙，然後前知者通過過去未來歸於壹身的生命本質在現在得到了它，那又有哪裏不符合邏輯了？
　　寫在紙上的病毒代碼，然後被拍成照，就能夠感染計算機了嗎？
　　除了知見障限制之外，是否還存在其他的限制？
　　而就在王崎進行種種思考實驗的時候，下面的時間，也已經過去了好幾年。
　　這幾年的時間裏，王崎的化身壹分為二，壹邊在山裏面選育良種、開墾田地、打造建築，壹邊在鐵先生麾下假扮軍師。
　　相比於其他地方對融族出身、來歷的苛責，鋼帝壹脈倒是頗為寬容，稱得上不拘壹格降人才了。
　　只是，這壹脈也有著很嚴重的問題。
　　鋼帝是個“超融理論”的開創者。他認為要對壹切傳統道德文化進行重估，用新的世界觀、融生觀構建新的價值體系的融。超融具有不同於傳統的和流行的道德的壹種全新的道德，是最能體現生命意誌的融，是最具有旺盛創造力的融，是生命中的強者。
　　而他的具體做法，則是……
　　將組件拆散，按照特定的規律重新組合，得到理想中的個體。
　　而想要加入鐵先生麾下，也得有個投名狀——將壹個絕對忠於鐵先生的組件納入自己的群體之中。
　　好在這對王崎來說不是什麽問題。
　　他直接把新來的組件打成白癡，避免了那家夥對自己思維的汙染。
　　當然，他也沒必要這樣擔心。本質上，支撐他現在性格的，是他自身的仙力。只不過受限於這個世界壓迫眾生的神道之法，所以才無法顯出神異。但這些凡物想要反過來侵蝕他的意誌，就實在是太困難了。
　　王崎作為幕僚，隨著鋼帝壹脈的大君南征北戰，也壹步步向上爬。
　　但職位始終不是太高。
　　“發計的第壹步是讓對手知道妳的第壹步，發計的第二步是讓對手知道妳的第二步，然後步步謹慎，計乃互發，融會貫通……”王崎所有的組件都嘴角抽搐：“這種博弈法比較適合那些計算力富余的家夥，但肯定不適合前知者……”
　　如果每發計壹次，都需要詢問兇吉，那麽多少氣運都不夠造的。
　　實際上，復雜的計劃，本身就比簡單的計劃更難完成——因為它需要湊齊更多的條件。
　　而所消耗的逆時序帶寬，也比“簡單的計策”更多。
　　“換言之……就算有前知之能，在‘算計’這壹方面也和正時序沒有太大的差距……”
　　和想象中不大壹樣。
　　王崎這麽想著。
　　如果前知者的“先驗直覺”真的特別強的話，那麽前知者使用“奇計”、“詭道”的優先度就要大很多。
　　但在實踐之中，王崎卻有了新的體驗。
　　——終歸還是要回到“力量”上來。
　　這個世界的“發計”，終歸是和前知者之間的戰鬥相似的。
　　龍皇毆打元族共主，便是因為“力量”上的強勢。
　　——也就是說，只要自己夠強的話，前知者也可以壹戰……
　　在收集到了足夠的情報之後，王崎就離開了鐵先生的麾下。他放棄了“我不但知道妳知道我知道妳的下壹步，還知道妳的下下壹步，而且還知道妳知道我知道妳的下下壹步”的神棍軍師思考領域。
　　這些年裏，“殘兵敗將”在山嶺之中，也頗聚攏了壹些融，算是壹個不大不小的山寨了。
　　只是與“體制”沒有接觸，所以得不到多少財運之類的氣運加成。
　　這些年來，王崎也確實搞出了壹些高產作物。
　　至於為什麽這麽快……呵呵，這就和王崎的另壹項研究有關了。
　　“如何正確的利用前知之能加快技術研發”。
　　“殘兵敗將”這壹方勢力反饋給他的氣運，大半都被消耗進這裏，而非是提升自身位格與修為了。
　　不過，反饋卻是很明顯的。
　　在這幾年裏，殘兵敗將的人口大大增加了。
　　這壹族沒有童年，幼體可以跟在長者的群體之中參與思考與學習。
　　不過，幾年之前，王崎卻又開展了壹項讓人看不明白的研究。
　　關於飲食、烹飪以及其他奢侈品的制造。
　　這幾年，他還經常利用這些精致的美食，欺騙壹些老人家，說大山深處有個樂土。
　　由於他鐵先生麾下的身份，再加上那壹點貴不可言的紫氣，這種胡扯也有很大概率騙到人。
　　只能說，氣運之說，真實不虛了——就算是假的，這樣玩也能玩成真的。
　　“嗯，現在制約殘兵敗將快速擴張的，就是‘成熟組件的數量’。”王崎暗道：“現在就趁著這個身份還在，最後做壹票大的吧……”
　　他說著，將目光鎖定在鐵先生麾下壹些老兵身上。這些老兵是鐵先生創造出的“戰士”，每壹個個體都根骨不凡，偏向暴戾。由於群體較為龐大，也沒有太高深的智慧。
　　是理想的下手對象。
　　王崎哈哈哈大笑：“來來來，這位袍澤……妳問我幹什麽？啊，來，吃壹口我們村子的特產……好吃不？來來來，再吃壹口……妳我壹見如故，當結為好友……好友懂不？來來來，再吃……妳我當義結金蘭啊……”
　　……
　　在獲得了官身之後，化靈老祖就壹直有壹種“心悸”的感覺。
　　他看著自己頭上的氣運。赤青相間，算是尊貴，但是這其中，又有絲絲縷縷的黑灰劫雲。
　　“為什麽我會這麽驚恐？氣運為什麽會這樣顯示……這……這到底是要我去幹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