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壹百六十七章 同輩第壹？壓倒前輩！

　　壹個意識順著萬仙幻境奔流。它流動得很小心，似乎是在害怕這個環境壹般。
　　這只是壹個龐大意識當中的壹縷。它順著靈波搭建而成的信道，向著某壹個方向延伸。
　　然後，它感覺到了另外壹個個體，壹個與自己相似的個體。
　　兩道意識交融。
　　——個體，安全確認。
　　——個體，安全確認。
　　——安心。
　　這種不分彼此的交談方式，正是海神類所獨有的特征。
　　兩個海神類的靈體靠得太近，那麽它的“主觀意識”就會消融，兩個思維就會暫時合二為壹。他們就用這種高效的方式交流。
　　——安心。
　　這種感覺，在彌和曦的思想裏回蕩。
　　——沒有改變。
　　——沒有改變。
　　——邪的個性正在重建。
　　——真可憐。
　　——我還是我，妳也還是妳。
　　——真好。
　　那個集合在壹起的思維分散，重新變成曦和彌。彌問道：“妳現在在做什麽？我感覺到了很龐大的計算量。”
　　“復健訓練……大概是這麽叫的吧？應該。”曦嘟囔著：“怎麽就分開了？”
　　“受傷有點重，反而不大習慣那種交流方式了。”
　　彌苦笑著搖搖頭。
　　此時，那場莫名其妙的大崩潰已經發生了兩天。這兩天裏，彌和曦，還有其他的海神類都逐漸平靜了下來。
　　那壹場大崩潰，是對邏輯最深刻的否定。受其真意影響，當時還沒有脫離萬仙幻境的海神類體內都出現了否定的死循環。引發了修法的崩潰。
　　對於海神類來說，靈體是唯壹的思考器官，修法就是想法，念頭就是神通。這種對靈力的連環否定，同樣會造成海神類人格的改變。
　　幸好，對於壹輩子都處在人格成型期的海神類來說，改變自我也只是家常便飯。他們的“自我認知”標準和人族截然不同。只不過，對於他們來說，被強行改變自我是壹件非常難受、非常痛苦的時期。
　　曦點頭：“超——痛的！幸好我和萬仙幻境的聯系和薄弱。”
　　彌心有余悸：“幸好，我之前在幫王崎的時候，曾經模擬過人族的大腦，學得了壹點特殊的手段。在最後關頭，我將自己的自我認知轉寫成另壹種格式，然後用生靈源質【蛋白質】儲存、記錄。要不然，以我和萬仙幻境聯系的緊密程度，這次什麽都留不下。”
　　曦疑惑道：“也就是說……”
　　海神類儲存記憶的方式，其實是將記憶承載到壹道靈力流轉之中，讓這道流轉的靈力與自己的靈體共存，化成壹種修法。由於海神類的巨大，這壹道“記憶”，甚至能夠比元靈地脈更大。
　　“我現在使用的，是化形神通構建的人族神經網絡。”彌平靜地說道：“我的靈體已經崩潰了，連記憶也丟失了許多。不過還好，那大崩潰並不會波及生靈源質儲存的記憶，八成以上的記憶都被保留了下來，丟失的部分也都是無關緊要的。”
　　“啊啊啊啊啊！真的是！到底是哪個混蛋幹的啊！”曦抓著腦袋，憤怒道：“我要是知道是誰做的，壹定……壹定……”
　　“好了。”彌阻止了曦的抱怨，道：“倉促之中布下的神經網沒有按照大腦的結構來，現在還很不好使。最近我的智力都會受到影響。在重聚靈體之前，我是不會出去的。現在，西疆那邊，王崎他們還好嗎？”
　　“好得很啦！”曦沒好氣的道：“尤其是妳那個師弟啦，好得不得了。我們兩個還傷著呢，他就已經蹦出來找艾師妹打架了。”
　　西海的海面上，王崎正在和艾輕蘭對戰。不過這壹次，他的目的就不是“放松筋骨”了。剛剛得到的新神通，無論如何也是需要試壹下的。為此，他將自己熟知的金丹修士都找過來，像是打街機似的壹個接壹個的打了壹遍。
　　而最強的艾輕蘭，自然就是所謂的關底BOSS了。
　　王崎的心念、法力，皆經過了不完備的洗練，完備之意自然而生。此時的他，念頭和法力運轉比以前更加流暢，而且全身法力再無壹點矛盾之處，每壹拳每壹腳都能發揮出完全的威力。
　　但這壹重在論文初成時獲得的好處，和他在萬仙幻境大崩潰時領悟的法門相比，就顯得微不足道了。
　　王崎在大崩潰之中，壹共領悟到兩重神通。其中之壹，就是“崩潰”。這壹道神通，作用就是打破“黑箱”，將種種法度之中隱藏著的壹點邏輯矛盾挑出來，通過死循環形成多米諾效應壹般的效果，制造連環崩潰。
　　初看的話，這壹招倒是和寂滅焚天掌有幾分相似之處。但是，這二者的原理、應用實際上是完全不同的。寂滅焚天掌借的是熱力學定律，對任何物質都能夠起作用，當然，也會被命之炎這種負熵的力量抵消掉。若是雙方實力差距太大，系統有本質上的不同，那寂滅焚天掌的效果也會十不存壹。強大者，甚至能純用力量抵消掉命之炎。
　　但是，“崩潰”神通不同，無論是命之炎還是寂滅焚天掌，都會被它的效果所影響。而且我，修為越強，受到的影響也就越大。但是，它能夠影響的，僅限於人所領悟出的法度，自然產物是它不能影響的。簡單來說，這壹招能夠破天下萬法，但是本身卻連壹塊石頭也擊不碎。另外，它也無法滅掉畫天法之類根據完備公理體系發展而來的法門，不像寂滅焚天掌，幾乎沒有任何限制。
　　至於另壹項法門，這既可以說是神通，也可以說是王崎發現的壹種技巧。這道法門的作用，就是發現對手修法的不完備之處。
　　萬仙幻境乃是匯集了全神州最玄妙、最精華法術的“奇跡工程”。很多法度都能在裏面看到痕跡。而馮落衣推演不完備定理時，思考散發出的、類似於“武道真意”的意誌，則放大，挑開了這些法度之中的矛盾。王崎觀摩了萬仙幻境崩潰的過程，發現了從其他法度當中尋找出“不完備”的方法，並由此總結出經驗公式，將之納入自己的修法，練成神通。
　　這道神通，並不能窺破天下修法的破綻，其效果更像是“靈光壹現，窺出破綻”，這卻是因為那個經驗公式本身的完成度就不是很高，而且還受限於王崎自身的計算力。
　　但是，就算如此，王崎的戰鬥力也有了長足的進步。在壹連串的交手當中，居然能夠壓制住艾輕蘭。
　　艾輕蘭只覺得前所未有的憋屈。她的大多數絕學，王崎只用輕輕壹擊就能破除。就連無往不利的命之炎也在王崎面前受挫。而且，王崎的拳腳當中似乎帶著壹點魔力，每每擊中她修法的薄弱之處——有些薄弱之處甚至連她自己都不知道！
　　這不合天道！要知道，艾輕蘭此時將部分肉身轉化為玄思體之後，用龐大的法力推動計算，運算速度就算低於王崎也不可能是數量級的差距，那些薄弱之處，王崎算得出來，沒道理更熟悉天演圖錄的她算不出來！
　　不管什麽招數，還沒出手就給妳崩潰掉，千變萬化的脈靈根根本來不及發生作用，高速演化的能力也是，進化剛剛起步，就被對方從邏輯上否定，壹切全部崩潰全部重來。
　　這樣的戰鬥，實在是太憋屈了！
　　當然，艾輕蘭確實還有壹些能夠瞬間決出勝負的絕學。生毒指、敗亡指劍，還有那瞬間將中術者體內生靈源質轉化為劇毒的“毒源咒”，她都拿手。但是，這種不適合在切磋當中使用的絕學，王崎難道就不會嗎？縹緲無定雲劍、無定因劍，都是瞬殺的手段！
　　大約打了半個多時辰，艾輕蘭壹轉身，道：“不好玩，不打了！”
　　觀戰的壹眾金丹修士就懸浮在不遠處。項琪神色復雜的對著身邊的蘇君宇耳語：“這小子……現在翅膀是真硬了啊……”
　　她的心情有些復雜。在這裏，除了結丹才幾天的陳由嘉之外，就屬她最弱。因此，她也被王崎安排在了“第二關”。
　　“硬度是金光不壞級別的。”倒數第二關的“守關者”蘇君宇則睜大眼睛，記錄著這場戰鬥之中的壹舉壹動，同時心中飛快的計算，想要通過這種方式窺破另外二人修法的奧秘，將之化入自己的修法當中。
　　“當年我和李師兄發現他的時候，他才剛剛練氣，壹百個壹起上也打不過壹個我。現在……我就算再強十倍也打不過他。”項琪心中感嘆：“想不到啊……李師兄若是泉下有知……”
　　“他會很開心的。他求得的，已經不是區區滿意解了。就算說是最優解，想必也差不多？”蘇君宇按住項琪的肩膀，很認真地說道。
　　現在的王崎，修為、戰力已經遠遠將同輩甩在了後面，縱使李子夜復生，也遠遠不如他。
　　項琪很快就甩開心中那壹點點情緒，飛過去對王崎祝賀道：“恭喜啊師弟！現在的妳，已經可以說是同輩的第壹人了啊！”
　　王崎搖搖頭：“若是做生死相搏的話，還是艾師姐生還的幾率比較大。”
　　僅以戰力而論，艾輕蘭和王崎不相上下。若是生死相搏的話，十有八九是兩敗俱傷的結局，到那時，就壹定是生機更強的艾輕蘭機會更大。
　　“能夠壓倒艾師妹，已經證明妳很逆天了。”蘇君宇感嘆：“只可惜這只是切磋性質，不是正式比鬥，不然的話，妳就不需要苦苦謀求宣傳修法的手段了。”
　　這個時候，王崎的嘴角微不可察的扭曲了壹下。
　　聲名？同輩第壹？
　　這種東西，很快就用不上了。
　　因為，他的聲名，將會壓倒前輩。
　　大約就在這個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