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五章 來細數妳的罪惡吧

　　歐幾裏得公理，在神州被稱為“畫天法”，是經過邏輯驗證的，完備的公理。
　　希爾伯特空間，是歐幾裏得空間的重要推廣，是數學上的壹種滿足完備性條件的線性內積空間。
　　在這個虛擬的相空間裏，壹切都和通常尺度的世界不壹樣。
　　量子力學中，描述量子系統隨時間變化的方式就是繪景。
　　按照不可測效應，亞原子粒子不可能同時被測得速度與位置，當以其中壹個變量建立模型時，另壹個變量就是不可知的。幸好，時間是有箭頭的，壹切都是以時間為參照進行變化。態矢隨時間演化即為繪景，描述態矢的坐標系被稱為表象，不同的繪景在不同的表象中的不同表達就成為了不同的方程。
　　這就是希爾伯特空間在量子力學當中的壹個奇妙應用。
　　聽起來，這和人的移動很相似？不是嗎？
　　完全不是，絕對不是。
　　這壹丁點相似的程度根本無法是王崎直接套用海森寶繪景、薛定諤繪景或者狄拉克繪景。因為兩個系統只不過是在表面上存在那麽壹點相似性而已。量子和人群，終究天差地別。
　　因此，這不是神州已經出現的任何算學道器，也不是地球所有的任何數學工具。
　　它只屬於王崎，是王崎為了破開籠罩在神京之上的迷霧，而特別打造的利劍。
　　王崎閉著眼睛，喃喃自語：“我過去不敢在高階修士面前使用任何來自地球的、神州還沒有的理論，也不曾留下壹份草稿，害怕有人從我那不同於神州修士的數學思維當中看出什麽。我力求此世的算學體系能夠變得和我前世的壹樣，所以仗著對數學史的熟悉，擁有‘前知之力’，什麽領域都插壹腳……我以為到我拋出所有算學後，我才會大膽的展露出我記得的真正成果。”
　　集合的規則在高維發生了質變，更多的路徑被打開，更多的事件被強制收斂。
　　這是這個城市的現在與過去在希爾伯特空間之中的投影。然後，處於高維的投影在按照新的規則變化。
　　算符與算符，算子與算子交錯，完成了華麗的舞步。
　　由元胞自動機算出行人流、統計估算出的路徑通通經過這個復雜的工具進行最後壹步處理。
　　“但是，這次我真的被惹火之後，卻發現了我忽略的事情。”
　　處處收斂、向“壹”收斂的概率，相對之中的絕對，偶然之中的必然。
　　由於嶄新算法的介入了高維的景象。
　　強大數定律，超越了壹切古典概率論，彰示“規律”的道。這就是王崎和切雪佛、馮落衣討論的成果。他以“靈感”“直覺”的名義透露柯爾莫哥洛夫大數定律——數學史上最初的大數定律存在，換來的是兩位宗師的“指點”，為他打通了神州現有算法、現有法門、地球的現代概率論、算器應用之間的種種關卡。
　　然後，壹個嶄新的算法誕生了。
　　“我是天才啊，是超越壹切的天才啊……在壹個黑箱為王的世界裏，有多少人是盡知理論才使用法術的？以壹己之力帶動整個時代的數學家？這種傳奇人物神州也不缺啊。”
　　王崎睜開了眼睛。他的事業裏，有無數絲線，鋪滿了神京的大街小巷。然後，這些絲線壹根根的斷裂，湮滅，最後只剩下數根。
　　有壹個虛擬的人影在沿著絲線倒著走，如同倒放的影像。
　　“全部都連起來了……”王崎輕輕笑道：“找到妳了，混蛋。”
　　……
　　希爾伯特空間，在神州被稱作“相宇”，相的空間。
　　這種理論作為幾何基石畫天式的推廣，作為幾何代數相連的天位法的推廣，與種種高深算學、天物流轉之道都有不錯的兼容性，以它為基礎而存在相宇天位功，則是萬法門最負盛名的功法。
　　但是，這門功法的缺陷也相當明顯。
　　運行高維希爾伯特空間/多相相宇的計算量足以讓任何普通計算機宕機，甚至壹般的大型計算機都力有未逮。是以，金丹期壹下是絕對修不成這門功法的。
　　王崎能夠進行壹個城市的運算，還是因為他預先租用了萬仙幻境的關系。
　　在馮落衣的感知當中，有壹個虛擬的存在，壹個奇特的算法在瘋狂的運行，它吞噬運算力，壯大自身，吐出成果。王崎所見到的高維體也呈現在他的眼中。
　　他註視著這個怪物，表情還挺開心的。
　　“看起來，這個孩子跟我當年比也差不多了啊。”
　　……
　　“他跑起來了！”“他在幹什麽？”
　　註視著王崎的執律使們議論紛紛。
　　王崎分開人群，沿著看不見的路徑走動。他身上顯現著壹個特殊的氣質，仿佛有壹城的“氣韻”被疊合在他身體裏，沒有人覺得他這麽做錯誤。
　　盡管計算是由萬仙幻境承擔，但是結果卻是反映在他的心裏。思維的變化刺激魂魄的運動，而魂魄的運動則使他修法發生變更。
　　他在運算壹座城，於是他真的有了壹座城的氣勢。
　　然後，壹種執律使發出驚呼。
　　“快看！他在幹什麽？”
　　辰風捂住額頭，表情復雜：“好吧……不得不承認，過度的悲傷使他瘋了。我們去控制住他吧。”
　　靠……王崎，妳不會是真的想要添亂吧。
　　……
　　在黑暗之中，她壹個人靜靜的走著。雖然上元節上處處喧囂，但她還是更喜歡壹個人的恬靜。她走到了自己家門口，那裏早就掛上了燈籠。
　　有壹個形跡可疑的人站在燈籠下面。她身子壹顫，本能的想要拔劍。但是看清楚來人之後，她卻放下心來。
　　胡步雪笑道：“王先生，妳是怎麽知道我家的？”
　　王崎看起來壹副很累的樣子，撐著強，呼吸粗濁——真不知道到底是什麽讓壹個築基期修士累成這樣。他的語氣很古怪：“是啊……我倒情願不是誒。”
　　胡步雪眨眨眼，不解道：“為什麽？”
　　王崎的右手抽出壹支靈犀瓶，用法力激發。無機質的提示音報出了那壹只記憶體的名字——【疾風】
　　他答非所問地說道：“第壹，我居然沒有在第壹時間發現妳的真面目；”
　　與此同時，他的左手上則拿著另壹只特制靈犀瓶“鬼王”。
　　“第二，那天晚上我居然沒有阻止妳；”
　　兩只靈犀瓶被王崎插入了自己的腰帶。
　　“第三，我居然沒有第壹時間懷疑其實是最有嫌疑的妳。”
　　胡步雪強笑道：“王先生妳到底在說什麽……我……”
　　“聽不懂也沒關系，形式而已。”王崎的表情顯示出壹種奇怪的快意：“我的罪細數完了。”
　　“現在，來細數妳的罪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