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天庭由來

　　天淵二層，極為靠近中央之地。
　　壹臉驚色的道袍年輕人在逐漸稀薄的血霧中，緩緩露出身影。
　　他現在，仍然有些驚悚。
　　腦子裏仍然是那壹片恐怖的雷霆。
　　現在破碎的天宮外，他的臉色帶著三分忌憚，三分恐懼，三分屈辱。
　　自從遇見金蟾開始。
　　他便認為自己是被選中的，是背負了命運之人，在命格上便已經與其他人傑拉開了巨大的鴻溝。
　　在金蟾的幫助之下，他仙道與神道雙修，壹路探尋機緣寶物，無論是見識還是戰鬥，都遠超同壹代。
　　那些所謂劍首，聖子，佛子……在其余人眼裏可能是天才，是氣運的寵兒。
　　但相比起他這被神道看中的存在來說，不值壹提。
　　事實也確實差不了多少。
　　即便他隱藏身份在懷光聖地裏，做著壹名尋常的內門弟子。
　　但若是真論鬥法，他有把握勝過當代的懷光聖子。
　　更何況，他還有金蟾相助，前途無量。
　　這種想法，在壹刻鐘之前，還持續著。
　　直到親眼所見那恐怖的雷霆。
　　在金蟾的耳濡目染下，他的見識和眼界極為深遠，甚至壹些活了千年的老怪物，知曉的都沒有他多。
　　但即便如此，他仍然認不得方才的雷霆究竟是什麽東西。
　　是道法？是法器？還是神道之術？
　　都有點像，但都不完全是。
　　這東西超出了他的理解範疇。
　　他的恐懼，除了雷霆恐怖的力量外，更多的是由於未知。
　　這壹次仙墓之行，出現了超出他和金蟾若知曉的東西。
　　此刻，金蟾的虛影也緩緩凝實。
　　它神念壹動，幾條人影便從它口中飛出。
　　他們穿著聖地道袍，目光呆滯，仿佛沒有生氣的人偶。
　　若是江南等人在此，定能認出這幾條人影皆是與他們壹起踏入仙人墓的天驕人傑。
　　隨後，幾條人影的身軀驟然炸碎，化作漫天血霧縈繞不散。
　　緩緩匯聚，凝結。
　　慢慢的，血霧重新化作金蟾的肉體，與它的神念聚合，金蟾重新復生。
　　依靠著被操控的傀儡的血肉之力，金蟾恢復了肉身。
　　“上師，方才……那是什麽？”道袍年輕人有些急切地問道。
　　金蟾緩緩搖頭，露出極為凝重之色，“有幾分像當初天庭的神雷，但卻比神雷更加兇惡……”
　　最後，它看著道袍年輕人：“本尊……也說不清楚。”
　　道袍年輕人倒吸壹口涼氣。
　　從神道時代便已經存在的金蟾都不知曉的術法，究竟是什麽……
　　“氿殷，妳是對的，本尊小看了那個年輕後輩。”
　　金蟾徐徐開口，“事不宜遲，放棄這青淮天內的機緣，我們直接去取長生燈。”
　　“待本尊修為恢復，定要將他剝皮抽筋，那神秘雷霆也要奪過來！”
　　“本尊……好久沒有如此倉皇逃竄了……”
　　金蟾的聲音隱隱帶著憤怒。
　　它是何等存在，它輝煌之時，大夏三聖地這些勢力還不知道在哪個犄角旮旯。
　　今日卻被壹個小輩給逼到血遁，簡直是天大的恥辱。
　　道袍年輕人點點頭，朝前方走去。
　　那裏是壹座巨大的天宮，即便坍塌了壹大半，仍然橫亙蒼穹，巍然而恢宏。
　　古老的長生燈，就在其中！
　　.
　　反觀江南。
　　此刻，困擾他很長壹段時間的疑惑終於解開。
　　那個從幾個月前遭遇九黎部落時，就隱隱藏在黑暗中的幕後黑手。
　　終於暴露了身份。
　　不過讓江南有些驚訝的是，他竟然不是三聖地中某位聖子級別的人物，反而是壹個名不見驚傳的尋常弟子。
　　當然，能有進仙人墓的資格，便說明他同樣是萬中無壹。
　　這裏的尋常，只是與聖子那等存在相比而言。
　　不過，既然已經得知了他的身份，那便好辦了。
　　下次再見面時，狹路相逢，便是分出生死勝負之時。
　　只可惜……剛才江南道行耗盡，否則再來壹發五雷轟頂，大概率是能留下他和那金蟾的。
　　說到底，還是道行差了些。
　　略微停留片刻，待體內的道行恢復以後，朝著前方巍峨的巨大天宮繼續前行。
　　同時，心頭加強了警惕。
　　畢竟先前在桃園中發生的詭異之事，江南現在想想都是脊背發寒。
　　如果不是江月留下的印記，江南沒有多大的把握能堪破那詭異的幻景。
　　不過歷經此事，他也能夠確定了。
　　這所謂的天淵，所謂的殘破青燈，跟傳聞中的天庭定然關系極深。
　　否則也不至於他再幻景中遭遇的都是天庭元帥，仙桃賞賜等事物。
　　只是不知道這天淵內的殘破青燈，和自己識海中的殘破青燈有何關系？
　　.
　　另壹邊，諸多天驕人傑突破黃巾力士的封鎖後，同樣來到了這壹處小世界。
　　只是由於跨過的石門有所不同，所以相隔之間距離極遠。
　　與江南壹樣，踏入第二層之人，皆是在各處遭遇了幻景。
　　他們有的從幻景中掙脫，有的則永遠沈淪其中，在幻景中做著各自的美夢。
　　江南行至壹處水潭前，便發現在幹涸的潭底，壹個身影正楞楞地杵在那裏。
　　臉上神色變換，時而威嚴，時而歡喜，時而極樂……
　　他壹開始還想試著助此人壹臂之力，看能否讓他從幻景中脫出。
　　但壹看這人壹身九常寺的袈裟……
　　那沒事了。
　　跨過水潭，江南頭也不回。
　　說來也怪，自桃園中堪破幻景以後，江南就未曾再遇見過類似的幻景。
　　即便他身處於那座水潭，也神智清明，沒有任何異樣。
　　就好像……那幻景只是壹種考驗，通過以後便有了在這第二層行走的資格。
　　但所知的線索太少，江南也只是胡亂猜測。
　　另外，隨著他愈發靠近中央那巍峨的天宮，他識海內虛幻的青燈所釋放的光芒就愈發明亮。
　　整片混沌的識海，都籠罩在壹片青光之中。
　　而江南的心臟，也隨著青燈的變化，跳動得愈發猛烈。
　　終於，他沿著金石大道，來到那壹處巍峨的天宮之前。
　　擡頭望去，仿佛天穹都被這壹座天宮所遮蓋。
　　它實在太過宏偉。
　　即便已經坍塌了壹大半，破碎的磚瓦墻壁靜靜懸浮在空中，顯得無比蒼涼。
　　但那余下的部分，高聳的墻壁，巨大的琉璃金瓦，如同撐起天穹壹般的恐怖石柱，仍然讓江南內心無比震撼。
　　它靜靜地矗立在那裏，就好像遠古的巨人經歷了無數歲月，依舊巍峨。
　　“江兄，想不到妳比我還快啊。”
　　熟悉的聲音從江南背後傳來，他轉過身，只見秋舒婭和李源二人從另外壹條金石大道之上緩緩行來。
　　“我也是剛到。”江南擺了擺手，看向二人，“妳們是壹起來的？”
　　李源微微搖頭：“不，只是在途中碰到師妹了而已。”
　　秋舒婭也是點頭。
　　“對了，江南，妳遇到那古怪的……幻境了嗎？”秋舒婭向前幾步，問道。
　　江南壹楞，“妳們也遭遇了？”
　　秋舒婭和李源對視壹眼，皆是點頭，李源率先開口：“在那幻境中，我化作了天庭的官員——看來這地方和神道天庭脫不了幹系。”
　　秋舒婭也是說：“我也壹樣。”
　　聞言，江南眉頭微皺，“在下也是如此。”
　　三人壹時間陷入沈默。
　　若是壹個人遭遇幻境，還能是巧合。但三人皆是在幻景中成了天庭的官員……
　　已經足夠說明問題了。
　　“江兄，我們等壹等其余同伴，如何？”
　　李源似乎對天庭有些忌諱，不再多說這個話題，而是開口問道。
　　江南沈吟片刻，點頭。
　　如今天宮內情勢不明，誰也不知道其中有什麽兇險，還是多聚集壹些人再進入探查好壹些。
　　於是，三人在此盤膝坐下。
　　“李兄，秋姑娘，我發現了那個隱藏在我們其中的幕後黑手的身份。”江南突然道。
　　聽得此話，兩人的神色猛然壹變！
　　“是誰？”李源連忙問道。
　　隨後，江南將那道袍年輕人的樣貌特征描述了出來。
　　因為他並不記得三聖地所有人的名字，只是記憶中此人應該是懷光聖地的弟子。
　　但聽他描述，李源與秋舒婭卻是知曉了他說的是誰！
　　“氿殷！”
　　兩人異口同聲，驚呼出聲。
　　“應該就是他了。”李源深吸壹口氣，道：“此人在懷光聖地中平平無奇，向來無比低調，沒想到竟然隱藏得如此之深。”
　　“不過他與我爭鬥中，也是知曉了自己身份暴露，估計不會再公然露面了。”江南輕嘆壹聲，如此說道。
　　秋舒婭點點頭，“沒關系，既然已經知曉了他的身份，那就沒什麽好怕的了。”
　　那氿殷就算隱藏得再深，實力再強。在身份暴露以後，也不可能剛得過壹眾天驕。
　　“不過話說回來……江兄，妳方才看到那雷霆異象了嗎？”李源仿佛想起了什麽，開口問道。
　　江南心頭壹跳，臉上表情卻是尋常，回道：“自然是看到了。”
　　李源露出後怕之色，“彼時我剛脫離幻境，第壹眼便看到那恐怖的雷光，頓感心神不穩。”
　　秋舒婭贊同得點點頭，“就如同要將壹切都毀滅壹般，我從未見過如此兇暴的雷霆……”
　　此時，李源突然開口：“等等……妳們說那雷霆，會不會是我們中有人所放的？”
　　此話壹出，秋舒婭臉色壹變，“師兄，何出此言？”
　　“只是感覺而已。妳們仔細想想，這第二層雖然遼闊無比，但除了那誅心幻境之外，似乎也沒有其他兇險。沒有道理只有壹處地方雷光彌漫，而且只持續了壹瞬間。”
　　李源沒有輕皺：“而這壹次進入這天淵的，又只有我等近百人……”
　　聽到這裏，秋舒婭只感覺壹股涼意從背後升起。
　　“若真是如此，便太過可怕了……”
　　眾人之中，先出現了壹個心懷不軌手段詭秘的幕後黑手，又有疑似能釋放恐怖雷霆的神秘人……
　　這讓身為聖子和聖女，極為驕傲的兩人，感覺心神不穩。
　　看著這兩位，江南只能硬著頭皮附和道：“確實，若真是如此，此人定然是萬年難遇的妖孽……”
　　李源和秋舒婭二人極為認真地表示贊同。
　　隨後，陸陸續續又有人從分支的金石大道中行來。
　　王淳允，懷光聖子，青華聖子……
　　壹個時辰左右，天宮門前，便已經聚集了數十人。
　　而剩下的，多半已經是沈淪在幻景之中了……
　　見壹大半的弟子都已經聚集過來，李源站起身，首先告知了所有人氿殷之事，爾後便準備進入天宮之中。
　　“諸位道友，能否重回上元，便看今朝了！”
　　李源深吸壹口氣，朝眾人高聲道：“這其中還不知有何險惡，我等進入之後當相互扶持，以期重回上元！”
　　眾人皆點頭應是。
　　爾後，浩浩蕩蕩的隊伍，便穿過古老的廢墟，踏進天宮！
　　王淳允走在江南身邊，頗有些回味之色。
　　“江兄，這幻景雖耗人心智，但不得不說，真是其樂無窮。”
　　江南白了他壹眼。
　　誰知道這家夥在幻景裏碰到了什麽，但看他表情，應該是不能寫的那壹類了……
　　正在這時，江南壹腳踏入了宏偉的巨門之內。
　　在那壹刻，他識海中的青燈所綻放之光芒也濃郁到了極致！
　　與此同時，壹幅幅幻象覆蓋了他的眼簾。
　　他看到在壹片漆黑冰冷的星空深處，壹場恐怖到難以形容的戰爭正在進行。
　　頭顱有星辰大小的恐怖巨人，長著三頭六臂，口中噴吐著永不熄滅的火……
　　盤踞整片星河，壹望無盡的黑色古龍頭上，站著白衣白袍的老人……
　　他們身後，各種猙獰恐怖的異獸，壹座座巍峨的仙鐵神舟，布滿星空。
　　而在他們前方，只有壹盞深青色的古拙燈盞！
　　下壹刻，恐怖仙光，雷霆爆發，道則鎮壓……
　　壹切皆向著青燈攻去！
　　青燈爆發出古老的光，與威能恐怖的進攻撞在壹起！
　　壹瞬間，無盡的毀滅光芒籠罩了整個星空！
　　最後不知過了多久，光芒消散，巨人身軀破滅，神舟崩塌，古龍炸碎……
　　壹切歸於須彌，只有那盞青燈幽幽存在於殘骸之中，但其燈體，已經布滿裂紋。
　　壹道虛幻的青燈之影從它之上飛出，遁向不知名處。
　　而遺留的殘破青燈，也朝著遠方壹枚蠻荒的星辰墜落。
　　在這星辰內，壹片蠻荒之中，人類還在茹毛飲血，各種恐怖的兇獸縱橫山海。
　　殘破的青燈墜落在壹個部落之中，壹個腰腹間裹著樹葉的小孩兒發現了它。
　　從天而降的殘破青燈，被這個部落當做圖騰，供奉起來。
　　隨著時間流逝，部落的人越來越強壯，他們跪拜在殘破青燈下，獲得了各種各樣的神通。
　　於是，原本孱弱的人類，擁有了力量，擁抱了火種。
　　然後，蠻荒異獸與人類展開了關乎種族存亡的戰爭！
　　千萬年後，人類戰勝了神異的兇獸，以極快的速度繁衍發展，遍布了整個世界每壹寸土地。
　　人類贏了。
　　他們不再茹毛飲血，開始種植，開始修築房屋，開始發展各種奇異的技巧……
　　而最開始殘破青燈降落的那個部落，統領著所有的人類。
　　某天，他們建造了巍峨的宮殿群落，驅使著無數力士將它托上高天，自稱，
　　——天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