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軟飯粘牙,使不得
都督請留步 by 攜劍遠行
2023-9-10 23:03
贏了,妹子和壹支私軍的指揮權都是妳的,輸了,高敖曹不是好惹的,對上這個麻煩,十有八九要糟。
在這件事上,劉益守感受到了來自世家大族“深深的關懷”。
“事關重大,我要思慮壹番再說。”
劉益守誠懇說道,沒有直接拒絕。
“此事確有不妥,但未嘗不是個機會。主公有滿肚子的才華,又誌存高遠,奈何實力不濟。總而言之,在下也不好多說什麽,畢竟,那可不是我崔孝芬的私軍啊。”
崔孝芬帶著歉意的說道。世家嘛,都是以家族為主,個人利益服從家族。他說了不算,崔氏的集體利益才是首要的。
“嗯,這個我明白。”劉益守點點頭,忽然像是想起什麽壹樣,饒有興致問道:“崔家那位小娘子怎麽想的?”
這還需要怎麽想麽?
崔孝芬壹楞,隨即答道:“她怎麽想不重要,重要的是都督是怎麽想的。”
“我明白了,此事我會認真考慮的。”
說是認真考慮,其實基本上已經拒絕了這個提議。崔孝芬苦笑著對劉益守拱手行禮,退出了書房。
等崔孝芬離開後,劉益守揉了揉酸脹的太陽穴,心中暗暗嘆息。
政治婚姻什麽的,果然還是來了!如果接受,不說壹步登天,起碼可以獲得很大的臂助。
只不過,要是接受了,那自己就是第二個高歡了。
劉益守磨墨,在紙上寫了“大丈夫豈可受制於人”這幾個字,越看越是感覺滿意。日復壹日的練字,總算還是有點效果,起碼這個字比五歲小孩寫得好看點了。
“猜猜我是誰呀?”
忽然眼睛被壹雙小手蒙住,劉益守壹聽聲音就知道是誰,頓時無奈的嘆了口氣。
“妳是元玉儀,是最好看,最可愛的元玉儀,可以把手放下來了麽?”
“猜對了呀,今晚我就來侍寢吧。”
元玉儀松開手,大大方方的站在劉益守面前。只不過她還沒解釋,為什麽書房門關著,她卻在房間裏。
“阿郎啊,妳真的要娶那個沒見過面的崔家小娘子嗎?她會不會虐待我們啊?像我這麽好看的,她會不會在我臉上用刀刻字啊?”
元玉儀的問題,問得劉益守滿頭黑線。不過她倒也沒說錯,如果崔家小娘子強勢上門,劉益守身邊的那些女人定然會日子難過。
而且壹旦有什麽矛盾,為了手裏掌控的那支兵馬,劉益守也不好太過苛責崔氏。總而言之,這裏頭有著極大的隱患。
“沒有的事,那只是崔孝芬的建議,我並不認同。”
劉益守擺擺手說道。
“但那是壹支兵馬誒,手裏有了兵馬,不是想做什麽就做什麽嘛,就是當皇帝也沒什麽不可以啊。”
元玉儀人小鬼大,從小在高陽王府這種骯臟詭譎的環境裏長大,見過的是是非非太多了,更別說她老母還是寵妾出身。
“男人要是做事還要看女人臉色,這種婚不結也罷,妳就不用操那份閑心了,多花點時間讀書識字比較好。我會壹直教妳做人的道理,妳不要老是想著當壹個以色侍人的廢物好不好。”
劉益守板著臉訓斥道。
元玉儀不以為意,像是蔓藤壹樣纏著劉益守,壹邊親他的臉壹邊說道:“我偏不,我只要有妳就可以了啊,我現在也就只有妳了。
我根本就不想讀書識字,我是想妳高興才讀的。妳知不知道我多喜歡妳呀,妳還不收我入房,我都要瘋了。”
又是這壹套,劉益守耳朵都要聽起繭了。這毛孩子的話半真半假,妳要是當真,那就被她貌似清純的外表給蒙騙了。
劉益守將元玉儀拉到壹旁坐好,正色道:“別這樣,妳這是騷擾!”
“我就是要騷擾妳嘛,像繩子壹樣把妳捆著,天天在妳耳邊說話,天天陪著妳,讓妳吃不好睡不好,天天想著我……”
元玉儀又把劉益守抱住,卻感覺懷裏的人像是木頭壹樣被定身,雙目直直的看著前方。
“阿郎?”
元玉儀有點被嚇到了,她從未見過劉益守出現這種表情。
“我明白了!我明白了!我終於明白了!”
劉益守猛然站起身,將元玉儀抱起來高高舉起,大聲笑道:“妳真是我的福星,妳想要什麽獎勵,我現在就給妳。”
“人家要侍寢嘛……”元玉儀扭捏的拉著劉益守的袖口說道。
“呃,換壹個,這個不行。”
劉益守面色尷尬的說道。
“那就……壹起洗澡,總可以吧?”
“這個也不行……”
“哼,壹點誠意都沒有。”
元玉儀對著劉益守吐了吐舌頭,像兔子壹樣蹦蹦跳跳的跑開了,心裏樂開了花。
劉益守連衣服都沒整理,壹路跑到於謹居住的院子,敲開門後,喘著氣道:“我想到要怎麽破宇文洛生了!屋裏說,我們怎麽沒有早點想到呢!”
“還是去議事廳看著沙盤說吧。”
於謹將手裏的兵書放下,微笑說道。他正是在苦思破敵之策,沒想到劉益守居然先想到了。
兩人來到城樓上的議事廳,劉益守找來壹根樹枝,指著沙盤上代表宇文氏營盤的木標說道:“宇文洛生當初選擇建大營的時候,很有講究。妳看,這裏不遠處的東面,北面都是河道,南面不遠就是黃河,只有西面是官道。”
劉益守喘了口氣說道:“他想得是很好的,這裏四通八達,便於掌握各種戰場信息。但,他們有壹個致命的弱點,除了缺糧草以外。”
“缺船?”
於謹也回過神來了。
“沒錯,就是缺船。而且,宇文洛生的思路,只有攻城,或者攻打枋頭城周圍的據點。而我們不妨換壹個思路。”
劉益守興奮的跟於謹解釋了這壹戰要如何進行,他只說了個大概,於謹很快就幫他補充了各種細節,兩人壹合計,發現這似乎是壹個非常好的辦法。
“辦法確實不錯,不過還是缺乏壹錘定音的力量,依靠我們自己,太過冒險了。”
興奮之余,於謹有些惋惜的嘆了口氣。
“天助自助者,我們先把遊戲玩著,玩到河面將結冰還未結冰的時候,局面就會發生翻轉的。”
兩人圍著沙盤轉了壹圈,將剛才說的那些細節都在心裏過了壹遍,目前看,這是最好的辦法。如果不能打破僵局,那麽戰場局勢就會朝著有利於宇文洛生的方向偏轉。
做,比不做要好。
大丈夫做事豈能畏畏縮縮!
……
不知為何,宇文泰總感覺有些心神不寧的,這種感覺很是玄妙,又沒辦法用語言來形容。
上次去周邊各村收集糧食的時候,發現那些村民都跑路了,他就感覺到事情有些不妙。
“把這些木料都分壹下,天氣嚴寒,沒有柴火過冬,我們都會死在這裏的。”
宇文泰指揮手下將上次搜刮來的木料都分類,然後劈砍成差不多的大小,這樣大軍燒火就不用到處去砍柴了。
“也不知道枋頭城裏缺不缺燒火的東西,這會不會是他們的壹個弱點呢。”
看著士卒們在忙碌,宇文泰腦中忽然冒出來壹個疑問,隨即他又將這些雜念拋諸腦後,因為毫無意義。
根本就不必等到枋頭城缺柴火,戰爭就應該結束了。甚至可以這麽說,只要河面的冰可以跑馬,那麽他們就穩贏不輸!哪怕韓信白起再世,在這種情況下最多也就能跟他們打個平手而已!
“今夜正常換防,口令按早晨給的口令來,嚴防敵軍探子。”
宇文泰交待了親兵壹句,隨即前往軍帳尋找宇文洛生。
只是這話雖然說了,但親兵其實也沒當回事,因為自從來到這裏,他們就沒有見過壹個所謂的“探子”潛入大營探聽虛實的。
自然不會當回事。
來到帥帳,宇文泰就看到宇文洛生眼睛盯著地圖出神。
“三哥,我們現在要不要試探壹下枋頭城的虛實?”
宇文泰低聲問道。
宇文洛生那張堅毅的臉上皺起眉頭,壹言不發。很久之後,他才轉過身來對宇文泰說道:“妳說的我也想過。只是,現在作戰,天時地利對我們明顯不利,再加上我們現在名義上從屬於葛榮,人和也不占了。
真要打起來,搞不好會被對方碰壹鼻子灰,而且會暴露我們的實力。
我的看法是,要麽就不動,要動,就壹擊必殺,攻破枋頭城!”
宇文洛生緊握拳頭說道。
宇文泰微微點頭,在軍事才華這方面,他確實不如三哥宇文洛生。自己壹直在猶豫,要不要帶兵去試探壹下,沒想到宇文洛生已經想得很明白了。
“我們不動的話,也會讓枋頭城裏的人麻痹大意,到時候對進攻更有利,三哥說得對。有三哥領兵,我們斷然沒有失敗的道理。”
宇文泰由衷贊嘆道。
“對了三哥,如果我們是枋頭城的守軍,現在會做什麽呢,感覺他們根本就沒動靜啊。”
宇文泰有些好奇的問道,他此刻來見宇文洛生,就是對這個問題沒想明白,所以壹直心神不寧的。
“妳說的這個,我也有些疑惑。不如這樣吧,妳我壹同前去看看。”
宇文洛生也吃不住枋頭城內的那些人到底在搞什麽鬼,按理說,那些人還不至於說看不出河道結冰後對戰局產生的逆轉性影響,為何到現在都不動呢?
……
鄴城內壹處僻靜的小院子裏,已經穿起厚布袍,雙手攏袖的陳元康,正在跟壹個面相古板嚴肅,眼睛看著有點兇的年輕人在喝酒下棋。
此人棋藝頗高,走到現在,已經要把陳元康白棋的“大龍”斬斷。
“妳看,表面上看,妳占盡優勢,但始終都難以壹錘定音。我給妳挖了個坑,妳就掉進來了!”
陳元康臉上得意壹笑,將白棋下到壹個對方完全沒料到的地方,瞬間,黑棋強攻的局面就被調轉過來了。
那年輕人面色大駭,看了半天,長嘆壹聲道:“我輸了,不下了。”
很快,他從頹唐中掙脫出來,凝神看著陳元康道:“我就這壹個妹妹,妳說的那個劉益守,到底行不行啊?我妹的終身幸福,妳就這麽草率的決定……是不是太那啥?”
“反正妳說了也不算對不對,何必操心呢?”
陳元康懟了壹句,這古板青年瞬間不說話了。
“相信我,不會坑妳的。我們打個賭,這次葛榮的人馬絕對要吃癟的。我怎麽說也是在邊鎮混過幾年的人啊,妳就這麽看不起我?”
聽到陳元康有點生氣,古板青年連忙道歉道:“我不是那個意思,聽說葛榮麾下猛將宇文洛生帶著本部人馬去了。這壹部妳又不是不知道,打仗很兇猛的。
那個劉益守拿什麽去打,拿頭麽?”
“我本來是可以提醒他壹下的,但是呢,妳跟我有賭約,那我就不出聲。
如果入冬後漳河結冰了還未分出勝負來,那麽劉益守就已經輸了。反之,河水還未結冰前打起來,劉益守贏的可能比較大。
但贏也分很多種,是全殲,是大勝,還是略勝壹籌,我也看不出來。”
聽陳元康這麽說,那古板青年也是沒話說了。其實崔家要聯姻的話,多的是女人,只是誰讓他妹妹長得那麽俊,連高昂他們家都看上了呢。
為了讓高昂這些人打消主意,只能聽陳元康的辦法了。崔家人本來在韓賢被擊敗後就要把他妹妹送去枋頭先成親再說的,是他強烈要求看看劉益守的水平如何再決定。
“現在的戰局,就像是我們剛才下的那壹局棋。劉益守在枋頭這個點如果贏了,那是可以影響全局的。
甚至爾朱榮不來,都能將戰局翻轉過來。只是……”
陳元康搖了搖頭,沒有繼續說下去。
“陳長史,李(神)都督有急事,還請速速來府衙壹趟。”
李神的親兵來到陳元康的院子門外催促道。
急事?
陳元康跟那位面色古板的青年對視壹眼,隨即大聲說道:“知道了,我馬上就到,妳先回去回復吧。”
“喏!”
親兵走了,陳元康站起身,活動了壹下僵硬的四肢道:“妳先回去,我晚點來找妳啊。”說完壹步三晃的揚長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