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人經

冰臨神下

修真武俠

殺人要幹脆利落,萬不可拖泥帶水,能趁人不備就趁人不備,能先發制人就先發制人,能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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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926章 地下

死人經 by 冰臨神下

2019-2-1 20:42

  上官鴻的右手按在劍柄上,擡頭說:“我要見禦眾師。”
  已經有行人註意到他,在遠處指指點點,卻沒有人靠近。
  上官鴻感到壹陣驕傲,他竟然沒有過於緊張與害怕,僅有壹點的慌亂也跟野馬以及圍觀者無關。
  所謂的王者之風其實就是恃強淩弱,這是他得出的簡單結論:獨步王壹個眼神都能嚇死人,因為他在石堡裏武功最高,養著壹大幫殺手;龍王年紀輕輕卻能統率千軍萬馬,也是因為刀法強橫;木老頭更是典型例證,武功由強變弱,整個人前後也判若兩人。
  他在石堡裏壹事無成跟聰明與否根本沒有關系,張楫對他先輔佐後拋棄,無非是發現了武功更好、背景更深的上官雲,最後卻將責任都推到他身上,聲稱鴻公子天生種種弱點。
  虛偽!上官鴻憤怒地想,這股怒火順利地轉到野馬身上,他甚至開始渴望當眾與這個獨臂怪人壹決高下。
  野馬卻沒讓他如願,那張雙眼分得很開的面孔消失,連窗戶都關上了。
  上官鴻從劍柄上得到的自信迅速崩塌,他不知道該如何處理眼前的尷尬局面,獨步王和龍王肯定能。
  上官鴻似乎聽到了張楫不屑的嘖嘖聲,於是大步走到門前,用力敲打。
  得意樓的門打開,出來的是那名宣布開張的年輕刀客,上下打量兩眼,冷淡地說:“去後街的老李酒館等著。”
  上官鴻壹楞,“我不是來雇殺手的,野馬認識……”
  話沒說完,門已經關閉,發出厭煩與不客氣的咣啷聲,上官鴻舉起手臂,欲敲又止,對方沒說殺手的事,沒準真是讓自己去酒館等曉月堂弟子,禦眾師行事就是這麽隱秘,可他還是對野馬的輕視感到憤慨。
  得想辦法讓禦眾師見識壹下我的劍法,上官鴻心想,將這當成改變命運的關鍵之舉。
  南城的後街有好幾條,叫老李的人更是成百上千,但是將這兩個稱呼合在壹起,就只能特指壹個地方。
  上官鴻很快找到地方,將馬栓在外面,站在門口向裏面張望。
  又臟又亂,成群的刀客在裏面喝酒吹牛,聽他們的意思,好像都是厭倦了留人巷的美女與醇酒,非要來這裏體驗壹下“刀客的酒”是什麽味道。
  即使是在從前,上官鴻也不來這種地方喝酒,他喜歡便宜而安靜的酒館,那裏的客人都很沈默,輕易不與別人搭話,在老李酒館,任何壹個簡單動作都可能招來朋友,或是敵人。
  站在門口四處張望的上官鴻,招惹來的是敵人。
  壹名醉熏熏的中年刀客走到門口,對足夠大的空隙視而不見,死死盯著上官鴻,“我認得妳。”
  上官鴻讓到壹邊,沒吱聲。
  “妳幹嘛不說話,裝糊塗嗎?”
  “我不認識妳。”上官鴻的手又摸向劍柄。
  “妳嫖女人不給錢,賭錢玩花招,還想賴嗎?今天老子要給妳點教訓。”刀客二話不說撲了上來。
  上官鴻猶豫了壹下,覺得對付這樣壹名酒鬼用不著拔劍,於是揮拳格擋。
  他錯了,金鵬堡的家訓之壹是出手要狠,任何情況下都不能輕敵,他卻被壹名雙眼通紅的刀客蒙蔽了。
  刀客沖到上官鴻身前不到半尺時,手裏多出壹柄匕首,與此同時,三名看熱鬧的刀客同時暴起,在狹小的門口將目標團團圍住。
  上官鴻大吃壹驚,再想從拔劍已經來不及了,猛地向右側跳躍,希望騰出空來還招。
  第壹柄匕首刺在了腰上,第二柄匕首正中右肩,前後左右不過數尺的余地,上官鴻實在沒辦法躲避。
  疼痛、鮮血、迷惑、恐懼,上官鴻覺得全身都在顫抖,但他不想死,尤其不想在壹間低級酒館裏死於無名之輩的手中。
  四柄匕首又撲了過來,堵住了他的所有退路。
  上官鴻栽倒,不顧壹切地去拔腰中的柔劍。
  無關的酒客們興奮地看著好戲,這通常是老李灑館裏最好的下酒菜,他們不在乎誰勝誰負,更不關心哪壹方的武功更玄奧,只希望看到飛濺的鮮血。
  因此,當陌生的壹方搖搖晃晃地站起身,滿身血跡地怒目而視時,得到了熱情的歡呼。
  上官鴻終於拔出劍,以他自己都想象不到的速度刺出,壹劍、兩劍……即使對方已經跟他壹樣倒下,也不肯停手。
  兩名挑釁的刀客倒在血泊中,另兩人見勢不妙,拔腿就跑。
  上官鴻感到憤怒,揮舞著沾血的柔劍,沖著歡呼的人群嘶叫:“野馬!出來,妳這個啞巴、懦夫,有本事跟我決壹死戰,我不怕妳!我不怕妳!”
  歡呼聲更響亮了。
  上官鴻的感官前所未有地警覺,倏然轉身,看到門外的年輕刀客,就是這個人將他支到老李酒館。
  “妳……”
  再壹次,那人沒有聽完他的話,轉身就走。
  “停下!我讓妳停下!”上官鴻拋掉身後的歡呼,右手握劍,左手捂著腹上的傷口,忍痛追了上去,跟他所受到的羞辱相比,這點疼痛顯得微不足道。
  年輕刀客的武功竟然不錯,不遠不近地跑在前面,不管上官鴻使出多少功力,總是沒法縮短距離。
  街巷越來越狹窄,兩邊的燈光越來越少,上官鴻卻沒有放緩腳步,跑在前面的年輕刀客只是態度比較冷淡,此時此刻卻承載了世上的所有羞辱與鄙視,上官鴻非要殺死他不可。
  年輕刀客突然止步,轉身面對追蹤者。
  上官鴻低吼壹聲,挺劍刺去。
  年輕刀客開口了,跟之前的聲音完全不同,是壹名女子,“妳想見禦眾師?”
  上官鴻及時止步,“妳、妳是曉月堂弟子?為什麽要讓人伏擊我?”
  “回答我的問題。”
  “是,我要見禦眾師,我們約定十到十五天壹見面的。”壹發現對方是曉月堂的人,上官鴻心中的憤怨立刻消失壹大半。
  “給妳。”女刀客說,扔給他壹件東西。
  上官鴻接到手中,發現那是壹只小小的木盒,“謝謝賜藥,可我想見禦眾師壹面,有些事情……我想當面跟她說。”
  女刀客沈默了壹會,“妳在流血。”
  “是。”上官鴻知道自己的傷口還在流血,雖然有點疼,雙腿還有些發軟,他的總體感覺卻很舒適,仿佛炎炎夏日裏含了壹塊冰。
  照這麽下去,血會流光的,上官鴻急忙打開藥盒,結果呆住了,裏面空空如也,“沒有藥。”他茫然地說道,接著腦子裏也壹片茫然。
  盒子裏沒有解藥,卻有壹股淡淡的異香,上官鴻知道自己上當了,怒不可遏向前撲去,只邁出壹步就倒在雪地裏。
  女刀客看著他,輕聲說:“真不明白,這小子能有什麽用?”
  野馬從黑暗中走出來,觀察壹會,單手拎起上官鴻,那個年老的得意樓弟子沒有跟在身邊,因此他說不了話。
  上官鴻幽幽醒來,感到劇烈的頭痛,好壹會才想前暈倒之前的經歷,急忙去摸腰間的柔劍,撲了個空,騰地坐起來,發現兵刃就擺在身邊。
  這是壹處小小的房間,有門無窗,桌上點著沈悶的蠟燭。
  “有人嗎?”上官鴻叫道,沒有得到任何回應,他下床穿鞋,握住柔劍慢慢向門口走去,盡量屏住呼吸。
  門沒有鎖,外面是長長的走廊,點著不少火把,兩邊都是樣子差不多的小房間,右轉走出不遠,上官鴻猛然明白過來,他這是身處地下。
  走廊似乎永遠也走不到頭,上官鴻心生怯意,剛要轉向順原路回去,身邊屋子裏突然露出壹道光線,把他嚇了壹跳。
  房門虛掩,上官鴻站在外面尋思半天才推門進去。
  同樣的小房間,沒有床,只有壹桌壹椅,壹燈壹人。
  “禦眾師。”上官鴻松了口氣,不由自主跪了下去。
  荷女坐在椅子上,對燈沈思,似乎沒聽到他的聲音,好壹會才微微扭頭,眼神冷漠,卻沒有威脅,在上官鴻看來,這就是世上最溫柔的目光。
  “找我何事?”
  “我學成死人經劍法了。”上官鴻跪在地上急切地說,“真的,我能為禦眾師做大事,不用再留在龍王身邊。”
  “大事?”
  荷女的聲音很冷淡,上官鴻卻壹點也體會不到,“相信我,我體會到死人經的精髓了,那是……”發現禦眾師的目光似乎在自己的傷口上掃了壹下,上官鴻面紅耳赤,“這點傷對我沒影響,事實上還有好處,我不怕疼,不怕流血,這就是我的絕招。”
  “可妳卻擋不住最普通的迷藥。”
  上官鴻的臉更紅了,“我壹時大意……沒錯,我不是最好的殺手,從前不是,以後大概也不是,可現在不壹樣了,中原人來了,龍王、獨步王都得接受面對面的比武。禦眾師也需要能比武的人,對不對?得意樓的人可以當殺手,但是不懂得比武。”
  上官鴻滿懷期待地望著荷女,希望得到哪怕壹丁點的鼓勵。
  “我還沒想好怎麽用妳。”
  “是,壹切當然都由禦眾師定奪,如果需要,我也會努力當壹名殺手的。”
  “不過妳既然來了,倒是可以替我做壹件事情。”
  “禦眾師盡管吩咐。”
  “去把龍王請來。”
  上官鴻楞住了,在他的理解裏,禦眾師似乎不再需要龍王的幫助,“是,我去。”
  “想出去可不容易,妳得殺人。”
  上官鴻更加驚愕,呆呆地看著禦眾師,突然醒悟過來,他與禦眾師其實都是囚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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