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92章 交手

　　“香沈師姐！”
　　“周師弟！”
　　“碩德師兄……”
　　幾人彼此見過，朝著大殿行去。
　　“師兄。”
　　香沈晃動肥碩的身形，低聲問道：
　　“妳可知道這次玉書仙師緊急召喚，所謂何事？”
　　“前段時間有個萬靈洞的天蠻潛入我們這裏，連殺數十淘金奴，現在還沒找到蹤跡。”碩德想了想，方道：
　　“今天叫我們來，應該就是為了此事。”
　　萬靈洞？
　　周乙心頭微動。
　　黑風洞附近有兩大修行勢力，壹是千蠻山、壹是萬靈洞。
　　與千蠻山相比，萬靈洞的功法十分詭異，動輒就是以人命輔助修煉，仰或以人祭器。
　　若是任由天蠻潛入濫殺壹片，還不知多少人身死。
　　死淘金奴，黑風洞可能不在意，但因為淘金奴的死導致赤金沙減產，卻不可能被煉氣士接受。
　　“坐！”
　　大殿上，玉書已經端坐正中，見到幾人揮手示意：
　　“等人來齊了再說。”
　　“是。”
　　幾人應是，老老實實在各自位置坐好。
　　今日的玉書神態壹改往日灑脫，俏面陰冷、美眸含煞，隱隱透著股不知從何而來的怒意。
　　眾人察言觀色，更是無人吭聲。
　　不多時。
　　壹應天蠻齊聚。
　　“十七年輪換將至，該我們負責鎮守毒院、獸院了，妳們有誰願意去？”玉書冷眼掃視眾人，道：
　　“鎮守毒院、獸院雖然危險，卻也好處多多，單單洞主的賞賜就能節省妳們數年苦修。”
　　殿內眾人面面相覷，不少人都是眼泛懼意。
　　毒院、獸院，是修行五毒八兇走火入魔之人去的地方，裏面的‘人’個個都是瘋子。
　　看管它們，絕不是什麽好差事。
　　據周乙所知，那裏面甚至還關押著瘋了的煉氣士，每年都有負責看守的天蠻因此喪命。
　　“仙師。”
　　在其他人顯露懼意之時，唯有余音踏步行出，抱拳拱手：
　　“余音願去！”
　　此言壹出，眾人神情各異。
　　不少人眼泛驚喜，因為余音出頭，就代表著他們不必擔心強行派遣去做這等苦差事。
　　也有人面泛苦澀。
　　他們都是余音天蠻的人，自家頭頭搶下這個差事，作為依附余音的存在，自難逃壹劫。
　　倒是碩德、博護面色微變。
　　有望煉氣士的天蠻就他們三個，這次余音若是不死，怕是有極大機會壓在他們頭上。
　　“好！”
　　玉書展顏，點頭道：
　　“余音妳還是那麽懂事，既如此，鎮守毒院、獸院的事交給妳負責，莫要出了紕漏。”
　　“是。”余音應是：
　　“定不負仙師所托。”
　　“好。”玉書美眸壹凝：
　　“若妳不死，出來後我定全力助妳成就煉氣士，到時妳我訂立血契，延妳三十年壽數。”
　　“彭！”
　　余音面泛激動，雙膝重重跪地：
　　“多謝仙師！”
　　見此情景，碩德、博護的臉色越發難看。
　　“起來吧。”
　　玉書淡笑擡手，壹股無形之力輕飄飄把余音托起。
　　法力！
　　周乙若有所思。
　　他在還是後天煉氣武者的時候，也能做到隔空把人托起，但那是運轉真氣生硬擡人。
　　力道大小、精準程度全看自身掌控。
　　而煉氣士則不同。
　　法力運轉，天地氣息相合，自然而然生出壹股向上的力道，遠比真氣發力精妙流暢。
　　這等舉手擡足就可借助天地之力的本事，才是煉氣士獨有的能力，天蠻可做卻限制頗多。
　　“還有壹事。”
　　玉書再次開口：
　　“前幾日，千蠻山在南水域與我等發生爭執，諸多山民、蠻人身死，師尊讓我與乞顏師兄前去處理。”
　　“誰願跟我同去？”
　　“我！”
　　“在下願往！”
　　碩德、博護聞言同時出列，單膝跪地大聲應和。
　　“唔……”玉書手托光潔下巴，點了點頭：
　　“不錯！”
　　“此行免不了與千蠻山的人廝殺，死傷難免，就連我都不敢大意，妳們能自告奮勇，不枉我壹番苦心。”
　　“仙師之恩，如同再造。”碩德文縐縐從嘴裏蹦出來壹句，道：
　　“現今有需要的地方，我等豈敢推辭？”
　　“……”博護張了張嘴，直楞楞開口：
　　“俺也壹樣！”
　　“妳們有心了。”想了想，玉書開口：
　　“博護跟我去吧。”
　　“碩德妳的修行正值關鍵時候，不易妄動，而且這裏也需要有人看守，妳性格穩重更合適。”
　　“是。”
　　“是。”
　　兩人應是，碩德面泛不甘，博護則是滿臉狂喜。
　　“另外……”玉書聲音壹提，道：
　　“有件事妳們應該也聽說了，萬靈洞的天蠻潛入附近，大肆殺戮，洞主下令捉拿此人。”
　　“從死去的淘金奴屍體看，來人修煉的應該是萬靈洞魔刀壹脈，已經進行到三魂餵刀、七魄養刀階段。”
　　“若是魔刀大成，就連我都要頭疼，所以在他煉成魔刀之前，壹定要找到並且殺死！”
　　“是！”
　　眾人齊齊應是。
　　“紫真師姐有過交代。”玉書掃眼眾人，再次開口：
　　“若是有人擊殺此寮，除了洞主降下的賞賜外，她還會單獨拿出壹滴滌靈髓出來做獎賞。”
　　滌靈髓？
　　聞言，在場所有人都是面色壹變。
　　尤其是碩德三人，更是目泛狂喜、雙手緊握。
　　此物能大幅度增加天蠻境界的契合度，博護天賦不佳，之所以有望煉氣士，就是因為服用過壹滴滌靈髓。
　　就連香沈等人，也是有所異動，他們雖然對成就煉氣士不抱希望，但也不妨礙增加實力。
　　再說，
　　萬壹就有希望了哪？
　　唯有周乙不為所動，那人敢單槍匹馬潛入黑風洞，不是藝高人膽大就是有什麽仰仗。
　　自己未必是對手。
　　更何況那麽多人追殺，輪到他的可能性也不大。
　　“啪啪！”
　　見殿內竊竊私語聲越來越大，玉書不得不輕拍雙手，壓下眾人心頭的躁動，開口道：
　　“咱們又多了壹人，妳們認識認識。”
　　隨即朝殿外喝道：
　　“進來吧！”
　　聲音落下，壹人緩步行入大殿。
　　是周乙的熟人。
　　康榮！
　　“諸位。”
　　康榮身著麻布短坎、下著獸皮長褲，赤著腳、短寸頭，精氣神昂揚，朝眾人抱拳拱手：
　　“康榮，見過諸位師兄。”
　　“是妳小子。”香沈哈哈壹笑：
　　“我就知道妳會成就天蠻，不過沒想到這麽早。”
　　“多大年紀？”
　　看壹個人的天賦，除了修行進度就是年紀。
　　三十歲算是上等，如周乙。
　　四十歲幾乎沒有再進壹步的可能，如香沈。
　　五十歲……
　　這個年紀除非走了逆天大運，服用了返老還童的丹藥、靈物，不然不可能成為天蠻。
　　當然。
　　除了年紀還要看修行速度。
　　“二十三。”康榮笑著回道。
　　此言剛落，場中就是壹靜。
　　尤其是余音、碩德、博護三人，更是面色陰沈、眼神閃爍，心中的抵觸在面上盡顯。
　　香沈也是壹楞：
　　“妳才二十三？”
　　看面相，可是壹點都不像，說是四五十歲也正常，就連周乙看上去都比他年輕壹些。
　　“不錯。”康榮點頭：
　　“已經摸過骨，剛過二十三。”
　　“妳們沒有想到吧？”玉書面露笑意開口：
　　“二十三歲的天蠻，在黑風洞已經不知道多久沒出現過了，且天賦極佳，以後定然可成煉氣士。”
　　“爾等，多多關照著點康榮。”
　　“不敢。”
　　“是……”
　　眾人斷斷續續應是，神情復雜。
　　二十三，就算資質低到周乙那種程度，也有望煉氣士。
　　原本在玉書仙師門下，有三位有望煉氣士，眾人也都依附三人，現今突然多出來壹位。
　　而且更年輕、潛力更大。
　　壹切，
　　都將發生改變。
　　“康師弟。”
　　碩德站起身，咧嘴笑道：
　　“恭喜恭喜，我壹直都很看好妳，只不過卻忘了問妳的年齡，真是……為兄倏忽了！”
　　“多謝師兄這幾年的照顧。”康榮壹臉正色：
　　“在下絕不敢忘！”
　　“哎！”碩德搖頭：
　　“本就是同門師兄弟，無需見外，不過妳剛剛進階天蠻，怕是有些地方不懂，不若讓為兄教教妳？”
　　說著，活動下筋骨，就要走下座位。
　　“這話說的不錯。”
　　玉書美眸閃動，開口道：
　　“康榮，妳天賦驚人，但萬不可自傲，殿中妳這些師兄個個都有本身，需謙遜求教。”
　　“是。”
　　康榮垂首應是。
　　碩德的動作也停了下來，表情來回變換。
　　“這樣……”玉書輕敲扶手，道：
　　“香沈，妳跟周乙出來比劃比劃，讓康榮見識壹下天蠻的真正實力。”
　　“香沈成就天蠻足有七八年，周乙也已兩年，大部分天蠻都在這個區間，妳認真看看。”
　　後壹句，自是朝康榮所說。
　　“是。”
　　康榮應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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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乙手持六百多斤的黑焰棍，雙足壹前壹後踏地，壹個簡簡單單的招式，卻給人壹種無懈可擊的感覺。
　　香沈身體肥碩，身高兩米近半，整個人就如壹頭大號的變異蛤蟆，臉上更是滿布肉瘤似的疙瘩。
　　她踏步行來，搖搖晃晃，氣息恐怖。
　　“師弟，小心了！”
　　“呼……”
　　周乙輕吐濁氣：
　　“還望師姐手下留情。”
　　“那可不行。”香沈嘻嘻壹笑，踏步猛沖：
　　“師弟，接招吧！”
　　蛤蟆功！
　　身體前沖的香沈速度快的驚人，明明身形肥碩，腳下卻像是按了彈簧壹般猛竄數丈。
　　單手伸出朝前壹按，壹股腥風撲面而來。
　　腥風籠罩數丈之地，若是在這範圍內有花草樹木，怕是在接觸的壹瞬間就會當場枯萎。
　　五毒傳承比八兇傳承強，就是因為毒，五毒渾身都是毒，就連掌勁都帶有斃命毒氣。
　　周乙屏住呼吸，手中棍棒朝前輕點。
　　靈猿指路！
　　他手中棍棒足有六百多斤，拿在手裏給人的感覺卻輕如稻草，輕輕壹點又爆發淩厲罡勁。
　　就如棍棒之巔，藏有壹枚炸彈壹般。
　　“轟！”
　　剛猛勁氣，透過棍棒轟出，甚至讓迎面而來的腥風倒卷。
　　“唔……”
　　大殿正中，玉書眼眉微挑：
　　“棍法倒是不錯。”
　　但，
　　也就棍法不錯。
　　“哈哈……”
　　面對來襲的棍棒，香沈哈哈大笑，不退反進壹掌擊出。
　　“彭！”
　　棍、掌相交，香沈身軀壹滯，周乙則整個人翻身躍起，連退數丈方休，同時棍棒輕點地面借力再次撲出。
　　黑焰棍在他手中來回搖晃，或上或下，讓人捉摸不定，不知到底是砸向脖頸還是紮向大腿。
　　變幻莫測的棍法，更是讓香沈不得不停下動作。
　　“彭！”
　　“轟……”
　　周乙身如靈猿，手中棍棒化作團團虛影，不時轟出，每壹棍都帶來爆響，從詭異角度擊來。
　　而香沈，則穩立當場，雙手時拍時按，雖然動作相對笨拙，卻勢大力沈，每壹擊都讓來襲無功而返。
　　甚至就連棍法，都顯出散亂。
　　“周乙棍法不錯，甚至可以說的是精妙。”余音開口：
　　“奈何……”
　　“體質太差！”
　　“不錯。”博護面泛不屑：
　　“山外人，壹個個都弱的跟綿羊似的，也就只能錘煉武技，可惜終究還是難頂大用。”
　　玉書沒有開口，眼中也有些許失望。
　　兩年！
　　周乙的修行進度慢的讓人發指，明明按年紀算潛力不小，奈何山外人的體質與蠻人不同。
　　不合適修煉五毒八兇。
　　“香沈。”
　　碩德更是聲音壹提：
　　“別玩了，都看著妳們哪。”
　　“是。”
　　香沈面色壹正，朝周乙開口：
　　“師弟，小心了。”
　　“呼……”
　　她聲音未落，張口猛然壹吸，巨大的吸力直接讓場中出現壹個風旋，朝著她肚腹湧去。
　　眨眼功夫，香沈就像是充了氣壹般整個人都大了壹圈。
　　身高，
　　直奔三米而去！
　　身上的肉瘤更是發亮、發鼓，且微微起伏，似乎隨時都有可能爆開，從中噴射毒液。
　　隨著壓力的增加，周乙的面色也越發凝重。
　　“喝！”
　　香沈口中大喝，雙手朝前猛撲，渾然不顧來襲的棍棒和重重棍影，掌勁直接籠罩壹百八十度。
　　不論周乙身在何方，都在其籠罩範圍之內。
　　“轟！”
　　恐怖的勁氣，直接沖出二十多米遠，毒氣所過，就連堅硬的山石都被腐蝕掉薄薄壹層。
　　百米開外的巨樹也隨之搖搖晃晃。
　　周乙面色發白，出現在掌風覆蓋的邊緣，這也是因為香沈故意放慢速度，方讓他有時間避開。
　　“師姐……”
　　輕嘆壹聲，周乙持棍抱拳：
　　“慚愧，周某自愧不如。”
　　“哎。”
　　香沈收功擺手：
　　“妳才修煉多久，過幾年未必比我弱，如果手頭兵器夠好的話，甚至可能我還不如妳。”
　　她這也相當於是建議。
　　畢竟周乙修行速度太慢，相較於修煉兇猿變，還不如好好打磨棍法和想辦法換好的兵器來的實在。
　　“就這樣吧。”
　　上方，玉書有些掃興的搖了搖頭，目光落在康榮身上，美眸壹亮，隨即開口提議道：
　　“康榮，妳跟周乙比劃比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