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50章 試驗

　　“彭！”
　　把捆在壹起的黃蟻軍扔在地上，周乙輕吐濁氣，伸手摸了摸額頭汗珠。
　　就算他純陽鐵布衫已經大成，體力雄厚，扛著三個大活人狂奔幾十裏，也有些吃不消。
　　喘了口粗氣，看了看地上三人，他盤膝在壹旁坐好。
　　體內氣血翻湧，依照定陽樁心法運轉。
　　不多時。
　　伴隨著壹股股暖流自體內湧現，身上的疲憊飛速消散，就連精神也重新煥發、振奮。
　　“果然！”
　　睜開雙眼，周乙目泛雀躍：
　　“自己雖然沒有修成真氣，但得益於純陽鐵布衫的大成，某些方面已經具備壹流高手的特質。”
　　如，
　　防禦力！
　　爆發力！
　　乃至，
　　恢復速度。
　　煉髓（73／100）
　　“煉體境界，就是搬運氣血錘煉肉身，而大成的純陽鐵布衫，讓我的肉身堪比壹流高手。”
　　“反過來煉髓，自然進步神速。”
　　這才兩天時間，煉髓境界就增加了兩個經驗值，這放在以前，可是最少也需半個月的。
　　突破煉髓，指日可待！
　　“唔……”
　　呻吟聲響起。
　　周乙側首，但見被他捆來的三人已經相繼蘇醒，睜開迷迷糊糊的雙眼，朝周遭看去。
　　待看到盤坐在山石上的周乙，三人心頭俱是壹驚。
　　“大俠！”
　　壹人顧不上身體酸軟，急急跪倒在地：
　　“大俠饒命，小的上有八十歲老母、下有嗷嗷待哺的孩子，求大俠饒命，回去定焚香祭拜報答。”
　　“我也是，大俠饒命啊！”
　　“饒命！饒命！”
　　另外兩人沒有那麽好的語言組織能力，只是有樣學樣跪地求饒。
　　他們可是見過周乙出手，就連身為武者的頭目都非壹合之敵，三人聯手也是自尋死路。
　　“呵……”
　　周乙輕哼，隨手壹揮。
　　“當啷……”
　　壹柄短刀拋在三人身前，他垂首看來，眼神冰冷：
　　“給妳們壹個機會，我這裏需要兩具屍體，所以妳們三個人中只能有壹個人能回去。”
　　“誰能把握住，就看妳們得了。”
　　三人壹楞。
　　他們看了看周乙，又彼此對視壹眼，此前最先開口的那人眼神閃爍，猛然朝身前短刀撲去。
　　壹個翻滾握住刀柄，轉身持刀看向兩個同伴。
　　“小劉！”
　　“劉哥！”
　　兩人眼泛驚恐，其中年長的壹位急急道：
　　“妳想幹什麽？”
　　“胡大哥，別怪我。”持刀匪人面色猙獰，咬牙道：
　　“翠兒還在家等著我，我必須活著離開。”
　　“放屁！”胡大哥怒道：
　　“他騙妳的，妳就算殺了我們兩個也根本不可能活著離開，而且那女人就是個賤貨！”
　　“住口。”持刀匪人大叫：
　　“不許妳這麽說翠兒！”
　　“彭！”
　　他話音未落，另壹人瞅準時機已經沖了過來，壹把把他攔腰抱住，朝著地面狠狠摔去。
　　胡大哥見狀也咆哮撲出，抓向對方握刀的手臂。
　　“啊！”
　　持刀匪人大聲咆哮，瘋狂掙紮、揮動短刀，三人扭打在壹起，難免會被鋒利刀刃割破身體。
　　繃緊的精神，讓他們暫時忽略掉身上的疼痛，眼中只有那柄可以致他人死地的短刀。
　　“噗噗！”
　　“啊！”
　　“……”
　　不知過了多久，慘叫聲戛然而止。
　　三具屍體癱倒在地，鮮血順著斜坡滾入下方，月色透過枝葉縫隙灑落，可見壹簇簇靈芝正自輕輕晃動。
　　狡兔尚且三窟。
　　培育靈芝，周乙自然不會只選擇壹個地方。
　　除了上次那裏，還有兩處有著大量靈芝，雖然數量比那處洞穴少了些，卻也在百簇往上。
　　既然那裏可以生出死靈菇。
　　這邊……
　　未嘗不可以！
　　尤其是經過壹段時間的培育，此地靈芝數量已經不少，所以他打算嘗試能不能復制出死靈菇。
　　若能復制，先天可期。
　　屍體、鮮血、靈芝、廝殺……
　　壹切都與此前相差無幾。
　　等到天亮，刺鼻的血腥味已經淡去，奈何並未重演曾經的經歷，屍體、靈芝毫無變化。
　　“哪裏有問題？”
　　撓了撓頭，周乙又依照上次的做法，把屍體埋在靈芝下方，可惜依舊沒有發生變化。
　　又等了壹天。
　　他徹底死心。
　　“果然還是有問題。”
　　手托下巴，周乙把兩次的不同之處壹壹記下。
　　“上壹次的三人，都是煉體武者，這次則只是普通人，實力差距大，氣血雄厚定然不同。”
　　“上次我不在……”
　　“活人生氣興許會影響死靈菇的出現。”
　　“靈芝也更少。”
　　“位置也不同。”
　　“……”
　　“嗯。”
　　擡起頭，周乙眼神閃爍：
　　“再試試？”
　　以現如今昆山城的亂局，找幾個武者來殺也不算難事，只要小心壹些，當不會太危險。
　　晃眼。
　　十余日後。
　　“第三次嘗試。”
　　周乙壹手拿炭筆、壹手那紙張，奮筆疾書：
　　“未成功！”
　　“山中猛虎氣血充沛，死後鮮血澆灌，引得十余簇靈芝發生異變，但並無死靈菇出現。”
　　“野獸，比不上人？”
　　壹個月後。
　　洞內漆黑壹片，近兩百靈芝盡數化為灰燼，周乙面泛狂喜在洞內翻找半天，卻壹無所獲。
　　“怎麽回事？”
　　“死氣會影響靈芝生長不假，但誕生死靈菇似乎並非僅僅因為死氣，第七次嘗試失敗。”
　　“哎！”
　　重重頓筆，周乙無奈長嘆。
　　這次嘗試不止失敗，而且還浪費了大量靈芝，再想嘗試還需花時間把靈芝重新培育出來。
　　好在。
　　也不是沒有收獲，只不過並非是培育死靈菇。
　　姓名：周乙
　　年齡：二十壹
　　修為：真氣（1／100）
　　凝真心經：入門（9／100）
　　純陽鐵布衫：大成（6／100）
　　天佛手：精通（99／100）
　　壹股微弱卻真實不虛的真氣，循著凝真心經所述在經脈內運轉，他赫然已經修成了真氣。
　　突破的過程遠不如柳夢炎所言兇險。
　　興許是純陽鐵布衫大成，肉身早已突破煉體極限，也許是因為‘金手指’，周乙並不覺得難。
　　待到煉髓進度達到百分之百，體內百竅齊齊壹震，壹股微弱的真氣憑空浮現，自然而然進階。
　　“這就是真氣？”
　　活動了壹下手腕，察覺到隨真氣運轉，肉身和原本幾盡停滯的純陽鐵布衫再次變強。
　　真氣就如初生嬰兒，雖然柔弱，卻有著無窮可能。
　　且。
　　天佛手也已接近大成。
　　……
　　……
　　……
　　黃蟻軍終於走了。
　　昆山城也恢復自由。
　　可惜。
　　匪軍就如黃蟻過境寸草不生，短短月余之間，不知多少人，永遠埋藏在這片土地之下。
　　曾經繁華的昆山城，幾乎化作廢墟，斷壁殘垣、倒塌屋舍，不時有三兩茫然百姓行上街頭。
　　街上。
　　壹具具屍體已經腐臭，無數蟲豸攀爬。
　　斷臂斜插汙泥。
　　白骨累累成丘。
　　食腐鳥的尖叫此起彼伏。
　　死氣中透著股莫名的悲涼。
　　“嗚……”
　　“嗚嗚……”
　　壹人擡頭看天，看著那懸空烈日，突然間淚如雨下，跪地嗷嚎大哭。
　　他的哭聲像是開了個頭，越來越多的人痛哭流涕，甚至有人因此昏厥，來為這屠殺送行。
　　……
　　“黃蟻軍真的走了。”
　　立於山頭，周乙垂首看著昆山城所在，聲音唏噓。
　　“走了。”
　　經歷了城中月余，遭遇諸多人世悲涼，柳夢炎鬢角多了幾縷白發，眼神也變的成熟不少：
　　“武天通沒能找到他想要的東西，在諸多江湖高手的襲殺下，終究難以支撐，主動退走。”
　　“不過，他逃不掉的！”
　　眼中壹寒，柳夢炎鋼牙緊咬：
　　“林老前輩已經從京城趕來，有前輩出手，就算武天通身處大軍之中，也定然難逃壹死。”
　　“希望如此。”周乙輕嘆，又道：
　　“妳找我有事？”
　　“嗯。”
　　柳夢炎點頭，道：
　　“知道妳喜歡苦修，但也不必壹直待在山上，琉瓔小院的差事還給妳留著，有時間了不妨下去看看。”
　　“知道。”周乙點頭。
　　他苦修，是因為有書看、有功法修煉、有靈藥種植，不覺得枯燥乏味，並非是喜歡。
　　當然。
　　這點無需解釋。
　　“說正事。”柳夢炎提了提神，表情似乎有些尷尬，遲疑了壹下方道：
　　“我有壹位朋友想見妳。”
　　“妳朋友？”周乙側首：
　　“想見我？”
　　兩人雖然關系不錯，但交際圈完全不搭，按理來說對方的朋友大概率都不知道他的存在。
　　“是。”
　　柳夢炎點頭，又道：
　　“妳放心，她絕對不會把妳怎麽樣。”
　　“這我倒是不擔心。”周乙翻了翻白眼，已經修成真氣的他，未必就比柳夢炎差了：
　　“哪壹位？”
　　“月兒！”
　　柳夢炎回頭，朝林中呼喊：
　　“妳出來吧。”
　　“嘩啦啦……”
　　枝葉晃動，壹道倩影腳踏落葉從林中緩緩行出。
　　來人頭戴薄紗、身姿婀娜，白色紗衣迎風飛舞，明明立於地面，卻給人壹種隨時都可能隨風而起的飄逸之感。
　　女子款款行來，朝周乙屈身壹禮，柔聲道：
　　“妾身見過周公子。”
　　“……”
　　周乙面色陰沈，雖然對方面罩薄紗，但身材氣息可是絲毫沒變，就是那位紅蓮教聖女白奉月。
　　“柳兄。”
　　“周兄。”
　　柳夢炎急急打斷他的聲音，面露哀求：
　　“妳就陪她說幾句話，放心，她肯定不會把妳怎麽樣的？”
　　說著，抱拳拱手，幾個閃身朝遠處掠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