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狐貍精 (2/2)

我有些扛不住了，我準備?他繳械投降的壹刻，房間的門鈴忽然響起，我瞬間又被刺激得清醒過來。我不能投降，馮斯幹雖然沒損失什麽，我動機不純的蓄謀卻是真刀真槍，他但凡定力不強，半壁身家就賠了，我踩了他的逆鱗，他?必肯放我壹馬。

與其由他處置，不如我撞壹?南墻。

我說，“馮先生信與不信，我都坦坦蕩蕩。”

馮斯幹註視了我好半晌，不緊不慢松開手，“去開門。”

我打開房門，外面過?站立著壹個年輕男人，是中午在天匯洗浴中心?馮斯幹匯報林宗易公司情況的那名男子。

我讓開壹條路，男人看了我壹眼，“多謝。”

他走進房間，“馮董，會議室安排好了，高層也壹壹通知了。”

馮斯幹起身，從衣櫃內取出壹件?色的商務裝，他挑選了兩款淺色系的領帶在鏡子前試戴，“哪款合適。”

我走上前，拿起藍?條紋的那款，“這條。”

他淡淡嗯，站在我面前，“系上次的領結。”

我伸手接過，規規矩矩環繞打結，沒有再趁機撫摸他喉結，馮斯幹凝視片刻，低聲點評，“安?了不少。”

我系完退後壹步，“馮先生，系好了。”

他沒說話，徑?走出房間。

半小時之後，我也抵達會議室，幾名濱城?部的高管在做述職報告，我走到馮斯幹旁邊，在他身後的椅子落座，記錄會議提要。

位於馮斯幹左側第壹席位的高管起立說，“與索文集團爭奪萬利的收購權，我認為很激進。”

我看?發言的男人，他桌上的標牌是華京?部總經理紀維鈞。

標準的商人氣質，鼻梁上架著壹副金絲眼鏡，乍壹瞧很斯文，馮斯幹也看?他，“我從?和索文集團競爭，先看中萬利的是華京。”

紀維鈞說，“先後順序不是企業戰爭中定輸贏的因素。林宗易在濱城的人脈比我們廣，接觸萬利優勢更大，索文去年年初上市，壹年的時間裏，林宗易主導的收購案無壹樁失敗，他瞄準了萬利必然是有備而來，我建議不要纏鬥，華京的勝算不大。”

馮斯幹漫不經心把玩壹支鋼筆，“我掌管華京三年，我主導的案子同樣無壹樁失敗。”

紀維鈞對面的男人說，“可林宗易不是馮太太的舅舅嗎？為收購壹家負債累累的公司傷了兩方和氣，實在不劃算。”

馮斯幹耐人尋味的語氣，“有紀總做中間人，怎會傷兩家的和氣。”

紀維鈞看著他，“馮董對我的成見很大。”

馮斯幹端起茶杯，“我太太對妳沒成見。”他說完望?紀維鈞，“可惜，華京我說了算。”

紀維鈞笑了，“華京是殷董事長的產業。”

馮斯幹把杯子遞給我，“茶涼了。”

我立刻站起，接住杯子朝門口走，我聽見馮斯幹說，“殷董事長是我的嶽父，而紀總是給我打?的，懂嗎？”

我駐足在門外，揭過玻璃觀望這壹幕，?覺告訴我，馮斯幹和紀維鈞的關系，比他和林宗易更加復雜，因為牽扯了殷怡。

我重新?到會議室，其他人已經離去，只有馮斯幹坐在主位，手裏拿著壹張紙瀏覽，我將剛沏好的熱茶擱在他手邊，“我?了壹趟房間，在浴缸裏兌了紅酒，妳?房可以泡個澡解乏。”

馮斯幹專註於紙上的內容，沒有理會我。

我有條不紊收拾著堆放在會議桌的文件，收拾得差不多正要出去，他在這時開口，“我似乎並不了解妳。”

我腳步壹頓。

他食指和中指銜著信紙，“韓卿，二十?歲，情感騙子，常年在江城和淮城流竄作案，可追溯情史十九段，上至?十歲下至三十歲，破壞力驚人。曾有被坑過的男人出資壹百萬教訓她，名叫夌文博。如有興趣詳細咨詢，?天下午兩點，和?西?水晶宮酒樓後門綠色垃圾桶旁見面，我會派司機接頭，接頭暗號：韓千年又犯賤了。”

馮斯幹壹字不漏念完，“匿名信。”

我被當頭潑下壹盆冷水，從裏到外涼個徹底。這麽不著四?的匿名信，除了蘇立沒人幹得出。

窗外的霓虹籠罩在馮斯幹眉眼，壹層虛幻的斑斕之下，他面容如同?皙透?的玉，那張臉?靜至極卻又暗流湧動，只是沒有撕開最裏面而已，壹旦撕開，傾塌而出的會是我招架不住的東西。

可我不得不故作鎮定，“馮先生好奇我的過去，親口問我就?了，這些子虛烏有的故事，沒有可信度。”

馮斯幹合住信紙甩在桌上，“還挺逼真的。”

此時我與他咫尺之遙，我能清晰?辨他眼睛深處最細碎的光芒，釋放出難以形容的蠱惑和冷靜。像江城的長碼頭，在冬夜裏消沈又寂靜。馮斯幹是壹座久無人經過的港口，偶爾途經他的岸，連早已死亡的潮汐也波濤洶湧。

我拾起信紙，不慌不忙撕碎，“連署名都沒有，她以為馮先生很好糊弄嗎？”

馮斯幹默不作聲看了我壹會兒，沒再追問什麽，轉身離開會議室。

我走?盡頭的落地窗，關機劃出SIM卡，插入另外壹張舊卡，重啟後調出通訊錄名單，第四十二位聯系人是蘇立，我撥通號碼，蘇立正在等我的電話，她很快接聽，“韓千年，驚喜嗎？”

我單手撐在窗臺上，從十樓?下看，錦江?車水馬龍，我蒼?鐵青的面孔投映在玻璃，就像墜落進霓虹夜色，“妳不讓我好過是吧。”

“妳讓我好過了嗎？孫承業送了我壹套房子，沒人知?這事，妳非要多管閑事幫他老婆追?，我陪了孫承業兩年，付出青春壹無所獲，都拜妳所賜。”蘇立比我火氣還大，“韓卿，妳做事太絕，是妳不給自己留後路！”

我攥著手機壹言不發。

蘇立那頭在候機，有航班播音傳來，“韓卿，我給妳壹星期，識相的話自己滾出江城，別再擋我們姐妹的路，否則我壹定揭穿妳，搞得妳身敗名裂。華京集團董事長為壹個女騙子顏面掃地，他能放過妳嗎。”

我閉上眼吸氣，“妳要什麽。”

蘇立說，“我什麽也不要，我就要攪和妳，堵死妳，風水輪流轉，妳得意太多年了。”

“蘇立。”我?復了心情，出言威脅她，“不想混了嗎，妳的把柄我沒銷毀。”

蘇立冷笑，“妳沒資格和我談條件，我想了壹夜，哪怕魚死網破，等著教訓妳的人比看不慣我的人要多得多，我臭名昭著，大不了出國，妳恐怕沒機會。王總說，馮斯幹最討厭被算計，韓卿啊韓卿，這次妳真是自尋死路。”


1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