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5章 心亂如麻！

　　江龍潭瞇著眼睛看了方炎壹會兒，說道：“妳是壹個很有趣的年輕人。”
　　“妳誇我我也不會改變主意。”方炎冷笑著說道。我是那種說兩句好話就可以收買的男人嗎？
　　“不過，我不明白的是——朝歌是我的女兒，她剛剛經歷了壹場襲擊，我帶她回去休息，由家人給她撫慰和照顧，這有什麽不對嗎？”江龍潭提出自己的合理質疑。
　　他是陸朝歌的合法監護人，雖然陸朝歌現在已經成年，但是，在國家檔案系統是有備案的。他以養父的身份要帶陸朝歌回去，所有人都會支持他的決定。
　　“她是妳的女兒，也是我的女朋友，是我二分之壹的脊骨，是我生命中的空氣和陽光。剛才在我的眼皮子底下，壹輛越野車沖了過來，差點把她從我身邊奪走——妳能體會我此時的感受嗎？妳能理解我失而復得的心情嗎？我壹分鐘壹秒鐘都不想和她分開。我要看著她，確定她是好好的——不然我晚上會做噩夢。”
　　陸朝歌眼神怪異地看了方炎壹眼，心想，這樣的話也只有他能夠說的出來。
　　江龍潭遲疑，說道：“確實是壹個很有說服力的理由。”
　　“感謝妳的體諒。”
　　“不過，我還是要帶走朝歌。”江龍潭說道。“這種時候，她最需要的是父母陪伴，而不是壹個想趁虛而入占人便宜的混蛋——朝歌，我們回去？”
　　陸朝歌搖頭，聲音幹澀地說道：“我——回學校。”
　　這是她第壹次否定江龍潭的安排，以前她從來都沒有做過這樣的事情。
　　“——”江龍潭表情愕然，沒想到陸朝歌竟然那麽堅定的站在了方炎那邊。
　　“那裏安靜些。”陸朝歌解釋著說道。
　　“我明白了。”江龍潭艱難地點頭。“要照顧好自己。”
　　“爸，妳怎麽能讓他帶走朝歌？”江逐流大聲喊叫：“這是個卑鄙無恥的小人，我們剛才進來的時候他正在——”
　　“閉嘴。”江龍潭厲聲喝道：“給我回去。”
　　“——”
　　江龍潭再次將視線轉移到陸朝歌身上，說道：“我們談談？雖然我知道時機不對，環境也不對——但是有些話，我不想讓它過夜。”
　　“好。”陸朝歌說道。
　　無關人等都退了出去，包廂清場。
　　方炎把外套脫下罩在陸朝歌的肩上，也跟著走了出去。江龍潭只想和陸朝歌壹個人聊天。
　　“渴嗎？”江龍潭問道。他走到包廂角落的冰櫃旁邊，從裏面取了壹瓶冰凍礦泉水放在手心握著，說道：“水太冷，等壹會兒再喝。”
　　陸朝歌不說話，只是雙手抓緊方炎的外套，以此來獲取壹點點的溫暖。
　　江龍潭又找到了空調遙控器，打開包廂裏面的空調。
　　曖氣開放，屋子裏也很快就溫暖起來。
　　江龍潭這才重新坐回到陸朝歌的對面，看著陸朝歌的眼睛，無比坦誠的說道：“我知道，妳怪我，也恨我——”
　　陸朝歌眼裏的驚詫壹閃而逝，剎那又恢復了平靜。
　　這個開場過於直接，讓她有些措手不及。
　　“妳壹直懷疑我，懷疑妳父母的死亡其實和我有著密切的關系。妳不用否認，從妳看我們那陌生又警惕的眼神裏面我就知道妳心裏的想法。很久以前，我就想著找壹個機會，咱們父女倆坐在壹起好好地聊聊——我把我的想法告訴妳，這樣來消除妳對我的誤會。”
　　“可是，平時我的工作太忙，妳的工作也忙。我們能夠聚集在壹起吃飯的時間都太少，想要單獨找個時間聊天——竟然壹直拖到了現在才能夠實現。”江龍潭搖頭苦笑，說道：“我這個做父親的實在太失職了。也愧對妳爸媽的重托。”
　　“其實，事情過去那麽多年，有些事情也不壹定還能夠解釋的清楚。妳父母的事，直到現在還讓我悲痛之極。他們是我最好的朋友，也是很有才華的合作夥伴——朝歌，妳不懂商業運營，妳沒辦法了解他們的離開對我和龍圖集團有著多麽巨大的損失。壹直到現在，我們都沒辦法恢復元氣。”
　　“是的，壹直到現在我們都沒辦法恢復元氣。我們原本可以做的更好，我們應該是全華夏第壹——可是，原本我們領先世界的生物技術卻只能眼睜睜地看著被人超越，妳能夠理解我當時的感受嗎？那不僅僅是我壹個人的心血，也是妳父母的心血啊——我們無數次的喝酒長談，我們都對未來充滿了希望。我們說我們要做就做到最好，要做全世界的NUMBERONE。可是，因為他們的離開，我們——我壹個人沒辦法完成當初定下的目標。”
　　“他們對我來說很重要很重要，我和妳壹樣，也舍不得和他們分開。我之所以壹直不願意在妳面前提起這個話題，是因為我覺得這對妳來說太殘忍了。妳只是壹個無辜的小姑娘，妳不應該承擔這些，承受那麽多的傷心離別——我希望妳能夠忘卻，只是懷念，卻不悲傷。”
　　“我希望妳能夠成為江家的壹員，父母應該做的，我們都為妳去做。父母能夠給的，我們也全都給妳。我希望我們能夠代替他們照顧妳，守護妳，我希望大家能夠生活的和和美美——即使會有壹些殘缺，但是大家也仍然覺得快樂。我希望我能夠為妳做到這些。”
　　江龍潭把捂溫的礦泉水瓶蓋擰開，把水瓶遞給陸朝歌，說道：“我為什麽要傷害他們？如果是為了利益，他們能夠活著，能夠幫我繼續帶領科研團隊，我們龍圖公司做到華夏第壹，做到世界第壹——這對我來說，利益不是更大嗎？”
　　陸朝歌的嘴巴張了張，竟然不知道應該說些什麽。
　　他就是有這樣的本事，他總是能夠摸清妳的心事把準妳的穴位，讓妳生不出任何的反抗之心。
　　“妳和我們是壹體的。妳是我們江家的壹員，也是我們龍圖公司的壹員。妳是我的女兒，是江逐流的姐姐——我知道妳不想嫁給他，不想嫁就不嫁。這麽多年了，我什麽時候逼迫過妳？對妳說過壹句重話？”
　　“沒有。”陸朝歌說道。倒是任錦經常說讓他們倆走到壹起的話，但是，江龍潭是壹直持反對意見的。
　　“妳雖然從來都沒有去過公司，但是妳仍然占據著龍圖集團百分之四十九的股份。這是當初我和妳父親創立這家公司的時候壹起商量定下來的分配方案，妳父母不在了，便妳是他們唯壹的合法繼承人。所以，這百分之四十九的股份會自動轉到妳的名下——”
　　“我也曾經無數次勸說過妳。在妳讀書的時候，我說讓妳學經濟管理，這樣好方便在公司承擔更重要的責任。妳畢業回來，我也勸說妳來龍圖集團上班，妳可以暫時先擔任我的助手，我會把我知道的管理知識全都傳授給妳——我說的那些話現在仍然有效。無論任何時候妳想回龍圖，妳都可以回來。我說過，那是我的，也是妳的。就是江逐流，他也不及妳在龍圖的地位和影響力。”
　　“我知道會有壹些謠言，但是這些都只是謠言——我壹直都無視他們。因為我們是壹家人，如果認認真真的去解釋這種莫名其妙的東西，反而把我們之間的距離拉的更遠——”
　　“朝歌。”江龍潭眼神慈愛地看著陸朝歌，聲音無奈地說道：“我知道妳在江家過的不開心，我知道妳生活的很有壓力。說實話，我也不開心，我也很有壓力——我竭盡全力的對妳好，但是我發現這所有的好不僅僅沒有讓我們變得更加親密，反而像是壹把雙刃劍，它割傷了妳，讓妳覺得生活在這裏喘不過氣來。也割傷了我，讓我覺得我所有的付出都沒有任何回報——”
　　江龍潭看著陸朝歌，出聲問道：“朝歌，妳說我應該怎麽辦？妳告訴我，我應該怎麽辦？”
　　平時的江龍圖嚴厲、強大、睿智、掌控和包容壹切。好像這個世界上沒有他解決不了的問題，泰山崩於前也難以讓他面部改色。
　　這個時候的江龍潭即焦灼又疲憊，這是他從來都沒有表現出來的狀態。
　　“——”
　　陸朝歌心亂如麻。
　　真相到底是什麽？父母的死因到底是什麽？
　　難道當真是因為旅遊的時候不小心碰到了當地的人渣被他們殺害？小姨又去了哪裏？
　　難道說，自己壹直以來對江家的猜忌，對江龍潭的仇恨都是錯誤的？他們並不是她認定的殺人兇手？
　　那些關心是真的關心，那麽多年的照顧也是真的照顧？
　　無數個問題在腦海裏盤旋，無數個問題找不到答案。
　　江龍潭笑，說道：“妳懷疑，是因為我們做的還不夠好——日久見人心，先不要急著做決定。”
　　“好了，我想外面那家夥也等急了。看起來還不錯，有膽識反抗我的安排，這壹點就比江逐流強上壹大截——他對妳不好，妳告訴我，我也讓他不好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