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方霞雲此時才輕聲地喚道：「雨……」畢天雨輕輕地壹招手，在兩女的攙扶下坐到了床上，由不知火小夜包紮著傷口。「雲姐，沒事了，妳從頭到尾都沒有錯，是那何談慶太陰險了，我壹定會找回這筆帳的，妳就不要再壹直耿耿……嗯？耿耿甚麽啊？」畢天雨皺眉問道。方霞雲猶帶淚痕的臉上滿是驚喜的笑容，緊緊抱著畢天雨，把頭埋在了他的懷裏道：「耿耿於懷。」畢天雨輕撫著方霞雲的如雲長發，道：「嗯，別再耿耿於懷。」

　　不知火小夜和方霞雲悄悄退出房外，並肩走到了房外花園中的涼亭，畢天雨則在房中安安穩穩地沈沈睡去。剛剛才在鬼門關前把畢天雨拉回人世的不知火小夜心情十分愉快，嘴裏哼著旋律輕快的小調，拿著『星燄』仔細地清理著。「小夜，教我更強的武功！」不知火小夜壹臉愕然問道：「啊？」方霞雲神色堅決地再說了壹次：「教我武功！我不要再成為雨的包袱，我討厭每次都因為我的原故而累得雨疲於奔命，我要變得更強！」

　　不知火小夜依舊是壹臉愕然，定了定神，仔細地確認了方霞雲的決心之後問道：「雲姐妳沒有跟雨他提過這件事吧？」方霞雲壹臉黯然道：「如果我向他要求，他壹定會答應的，只是……我不希望這麽做，他已經為我做了太多了……」不知火小夜壹陣沈默，方霞雲無所謂地道：「不行嗎？那算了，當我沒提過。」不知火小夜連忙解釋道：「不是我不教，只是本門的武功都是從小練起，循序漸進。雲姐現在才開始起步恐怕是太晚了壹點……而且雲姐妳已經先學過了劍術，和我的刀法完全沒有交集，我是有心無力啊。」

　　方霞雲勉強打起精神道：「沒關系，不要放在心上了。」只要是有長眼睛的都能看得出她的失望。不知火小夜拚命地搜索腦海裏所知道所有可以讓方霞雲的劍法變強的方法「嗯……雲姐的內力普通，招式也不夠細密，步法也不算靈巧……」耗盡心思還是沒有想到任何可行的方法。拋開心中煩躁，方霞雲整理了壹下略微散亂的長發，道：「小夜，去準備壹下，雨的傷勢出乎意料的重，明天我們就回天夢院，妳只有壹個晚上的時間去探天府門對我們的態度……可以嗎？」「包在我身！」難得方霞雲主動開口，卻幫不上她的忙，「至少這個任務要辦好！」不知火小夜暗下決心。

　　無星無月的暗夜，不知火小夜換上了熟悉的黑衣裝束，全身所有可能引起敵人感應的氣息完全收斂，有如躲在黑暗中的影子，完全無跡可循。借助『星燄』做出許多原本不可能做到的動作避過了無數明崗暗哨，不知火小夜壹路飛簷走壁，來到壹處她認為應該是重要人物居所的大房子。三隊巡邏的衛士，不停地繞著走廊警戒著，偶而還傳來幾聲狗的吠聲。

　　「守備這麽嚴密，這裏住的是誰呀？」從懷裏取出專為掩蓋狗的敏銳嗅覺的藥粉撒在身上，不知火小夜從較低的樓層縱身壹躍。壹踏上屋頂就看到了兩個守衛正背對著自己，由於角度的關系方才躍起時並沒有發現，情急之下又躍回原位「好險……好，上面不行走下面！」覷準了三隊巡邏衛士交錯的壹瞬空檔，閃身進入壹間沒有點燈的空房。

　　「妳們想在四川找人？哼！四川是我天府門的地盤，由不得妳們這些外人來此撒野。妳們回去轉告寒天青何談慶，最好不要把姓畢的小子逼急了，誰知道老傢夥是真死還是假死，如果老傢夥沒死的話，把他惹了出來可是大家都要遭殃！」緊附在隔鄰墻壁上的不知火小夜清楚地聽到這壹段話「看樣子趙立原並不想和我們為敵……老傢夥是指雨的師父嗎？」此時傳來開門和有人離開的腳步聲。

　　「飛兒，看樣子那畢天雨是躲到咱們四川來了，把他找出來！」「是！孩兒馬上去辦！」不知火小夜聽到這裏覺得已經掌握了想要知道的訊息，正想離去時卻又聽到壹個似曾相識的聲音道：「伯父，我回去請大哥派人幫忙找好嗎？」「這聲音是…唐碧！」「不用了，這點小事交給飛兒去辦就可以了。」「那我先回去了。」不知火小夜也壹溜煙地離開原地，返回趙飛特別為畢天雨化身的雨兒姑娘準備的房間。

　　隔天，方霞雲藉口畢天雨身體不適返回天夢院，趙飛雖然不願但也莫可奈何。回到了天夢院，月姨早在大堂等候多時了，迎了上來道：「雨兒啊，有位女客人在樓上等了妳好壹會兒了。」

　　雲蹤魅影(25)

　　再也維持不了高貴冷傲的氣質，原本面無表情的嚴如霜有如春冰融化般笑了起來道：「我就知道是妳們！」方霞雲和不知火小夜卸去易容改扮，回復本來面貌，嬌笑著和嚴如霜訴說著分別後的遭遇。受到冷落的畢天雨認命地關上房門，垂頭喪氣地躺到床上，有氣無力地道：「雲姐，告訴月姨今天我要休息，不要來煩我……」說著說著就睡著了。

　　聽完了方霞雲和不知火小夜的敘述，嚴如霜沈吟道：「長江聯加龍遊幫啊……畢天雨他壹定不要我無天宮的幫忙，只有我們四個又嫌勢單力孤……沒辦法，只好暫時躲在天府門的勢力範圍內，等畢天雨傷勢功力回復後再說啰。」方霞雲微笑道：「我和小夜也是這麽想。」想起了唐碧的壹番話，不知火小夜忽地問道：「唐門和天府門到底是甚麽關系？」嚴如霜道：「唐門上代門主『無手』唐白和『邪影槍』趙立原是過命交情的拜把兄弟，兩派壹直維持著良好的關系。為什麽突然提起唐門？」

　　不知火小夜把昨夜所聞說出來，嚴如霜思索壹陣子後道：「自從上代門主唐白病逝之後，唐門現在是由唐白的長子唐譽出任門主……這個人我見過，陰沈沈的不太多話，武功應該不弱……不過除了偶爾出售各式暗器之外，唐門鮮少插手江湖事務，所以只要畢天雨的身分不要曝光，應該不必提防唐門的勢力介入。」拿起桌上茶點放到嘴裏，方霞雲邊吃邊說道：「竄摟……鋪呂徹切四摟﹝算了，不理這些事了﹞！」把點心吞下去後道：「說說妳是怎麽從妳老爸手底下逃出來的。」

　　嚴如霜突然臉上壹紅，顧左右而言他：「畢天雨他還好吧？我看他臉色有點蒼白……」不知火小夜和方霞雲對望壹眼，交換了壹個「她有問題！」的眼神後，不知火小夜首先發難：「他死不了的。回到剛才的話題，妳是怎麽從妳老爸手底下逃出來的？」第二次聽到時，嚴如霜的俏臉更紅了。不讓她有機會逃避，方霞雲站起來關了房門微笑道：「妳就說嘛。」嚴如霜逃避無門，只好求饒道：「總而言之我就是出來了啊，不要再問了嘛……」

　　不知火小夜和方霞雲被嚴如霜少有的嬌羞表情挑起了火頭，怎麽也不肯放過她，在兩女聯手逼問之下，嚴如霜終於松口道：「妳們聽了不能生氣喔……」她越是這樣方霞雲和不知火小夜就更想壹探究竟：「我保證不會！」「我也是！」嚴如霜又提出另壹個條件：「還有，妳們不能告訴他喔！」伸手壹指熟睡的畢天雨。「沒問題！」「絕對不說！」嚴如霜還是不放心道：「還有……」不知火小夜催促道：「甚麽都好，妳倒是快說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