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五十四章 朝堂爭鋒花落誰家？著太子太師節度三道，平叛南疆！

　　看著這位新晉的武安公容光滿面、大步流星地登上了金鑾殿，朝堂上諸公們心情五味雜陳。
　　而像國子監壹系的大臣們，恨不得英勇附體，上前進言，好讓陛下收回那世襲罔替的國公爵位。
　　但，他們慫了……
　　李子安的強勢以及睚眥必報的性子，他們早已領教過了。
　　這廝若死了倒還好辦，可現在又活了過來，而且鋒芒畢露，壓得他們喘不過氣來，此時也只好先暫避鋒芒，待年後再做計較了。
　　當然，如果帝師崔無悔，這位文官領袖，堂堂二品大儒能夠站出來勸說陛下的話，那就再好不過了。
　　現在整個朝堂上，也就崔無悔能夠壓制李子安壹頭，哦不……被封了武安公後，應該是平起平坐、勢均力敵了。
　　這也讓朝堂上的壹些中立派的立場有了壹些動搖。
　　哪裏能有什麽真正的中立派？
　　歷代的黨爭可都是血淋淋的，白刀子進紅刀子出。
　　壹旦景泰壹朝的黨爭正式拉開序幕，那麽朝堂上沒有誰能夠置身事外。若想幸免於難，那就只有壹條路可走：急流勇退，乞骸致仕！
　　站隊的重要性就無須贅言了。
　　竇拯夠牛逼吧，四朝老臣，百官之首，可是站到了李子安的對立面，結果手段不夠，打蛇不死反受其害，被李子安逼得告老還鄉方才保住了晚節。
　　不過除了崔相之外，還有壹個人可以出來說道說道還不會沾染晦氣。
　　就是妳了，親愛的禦史中丞陳琳大人！
　　之前妳不是上跳下竄歡快的像只猴嗎？還想在落井下石，在李子安的屍體上重重踩上壹腳呢。
　　咦。
　　這人呢？
　　哦，原來躲在了最邊上的角落裏。
　　不過壹直低著頭看腳尖幹嘛？
　　這麽閑，在數螞蟻嗎？
　　還真是奇了怪了。
　　今日的陳大人怎麽壹改往常之態，成了壹個慫包蛋了焉？
　　妳倒是發揮妳禦史的職能，趕緊上去噴啊！
　　屍餐素位可不是妳的性格呀！
　　嗯，我們壹定會在背後竭盡全力的……默默支持。
　　當然，這些狡猾如狐的朝臣們都還不知道，他們口中這位剛正不阿、逮誰噴誰的禦史中丞琳已經改換門庭了。
　　而今，人家已成了李子安的門下走狗。
　　有香噴噴的肉骨頭吃，陳琳又怎敢狂吠主人？
　　嘿，他還幻想著如何名垂青史呢！
　　言歸正傳……
　　李諾上了朝，自然是拱手謝恩，將面子文章做得那是花團錦簇，誰都挑不出毛病。
　　壹時間，君臣和諧，君明臣賢，倒也隱隱有了大胤中興之勢。
　　壹番閑談過後，景泰帝便聊起了正事。
　　“李愛卿吶！妳可知朝廷在南疆那邊投入的戰事已陷入了僵局，不知李愛卿可有何破敵之策教朕？不如便由愛卿妳親自掛帥督軍南疆如何？”
　　“陛下，此乃武事，微臣不過壹介文臣，出出主意倒還勉強能夠勝任，至於沙場點兵，還是莫要插手為妙。更何況，滿朝文武中不乏帶兵作戰經驗豐富者……如鎮南伯、平西侯、張尚書等等，都能做壹方主帥！微臣相信，有他們出馬，定能平定南疆。”
　　李諾壹改往常之風，倒成了謙謙君子。
　　演戲嘛，誰不會。
　　而景泰帝當了幾十年皇帝，倒也有資格和李諾競爭這三金影帝的頭銜。
　　他做出壹副親賢臣遠小人的模樣，笑嘆道：“李愛卿別謙虛了。妳當初可是以壹人之力扭轉乾坤，力保長安不失，故而，妳的國公封號為‘武’字開頭，便是對妳軍功的最大肯定。朕相信，由妳掛帥，萬無壹失，為南方流離失所的老百姓們撐起壹片天也！”
　　景泰帝此話壹出，國子監壹系的朝臣們可都是瞬間明白過來。
　　若論治理天下、帶兵打仗，他們或許能力稍顯不足，但論揣摩聖上心意，那絕對是壹等壹的厲害！
　　便見壹緋袍大官出列說道：“陛下，老臣附議。南疆地勢復雜，易守難攻，而朝廷此時缺兵少將。但若由太子太師親自掛帥，主政南疆，老臣相信，以太子太師之能定可輕易剿滅魔教，平定南疆，解救南方百姓於水深火熱之中，還天下百姓壹個朗朗乾坤！”
　　“臣等附議！”
　　“微臣附議！”
　　朝上，大概四分之壹的官員們齊齊出列跪地附和。
　　“諸位卿家請起……不知崔愛卿以為如何？”
　　景泰帝隨即面帶微笑地轉首看向了崔無悔，崔愛卿啊，朕將這架勢給妳搭建好了，現在該妳下場壹錘定音了。
　　崔無悔心無波瀾，聲音平淡道：“陛下，南疆戰局膠著，將士們士氣大跌，又逢年關，心懷故土，他們已無心作戰，甚至還有逃兵出現，太子太師若掛帥南行，只怕也是巧婦難為無米之炊呀……”
　　“是啊。”
　　“這可如何是好？”
　　“太子太師再強，但手上沒兵，那如何調兵遣將？”
　　朝臣立刻竊竊私語議論起來。
　　李諾瞇了瞇眼。
　　崔無悔，妳終於要出招了嗎？
　　景泰帝看向兵部尚書張秋實，問道：“張愛卿，而今兵力哪裏還能調動？”
　　張秋實壹臉為難地回道：“回稟陛下，北方殤陽關壹帶的百萬將士不能輕動；而西北壹帶，月氏內部又是蠢蠢欲動，燕王要防備之，這兵力也是捉襟見肘，前不久還派人兵部，說要朝廷給西北增兵五萬呢；至於東北燕京那邊更不能動了，狼城不收復，燕京也將孤掌難鳴。哎，總之，北方已是無兵可用。”
　　朝廷能打逆風戰的，也就只有北方這三大軍團了。
　　“崔相，妳可有什麽良策？”
　　景泰帝詢問道。
　　“既然北方無兵可用，那便去南方募兵吧。”崔無悔淡漠道，“江南並不似北方寒冷，這江南兵的戰鬥力雖然差了壹些，但卻能夠適應南疆的天氣環境。”
　　圖窮匕見！
　　要權給權，要兵給兵。
　　若這還推三阻四，那就是大不敬了！
　　“這倒是壹個好法子。這樣，待過完年後，朕這邊可以出五千龍驤軍，以老兵帶新兵的方式，在江南招募十萬敢戰之士，壹起趕赴南疆。”
　　“而這主帥人選，非李愛卿莫屬了。李愛卿啊，妳本就乃是江南渝州人士，若由妳去募兵，必然會順順利利。之前朕派去的大伴回來可是說過，李愛卿妳還想著繼續為朝廷發光發熱吶。”
　　景泰帝面帶春風笑意，豪氣萬丈道，“宣旨，著李愛卿節度江南、嶺南、劍南三道，總覽軍、政。李愛卿也無需擔心染指軍權會遭受朝廷非議。朕在這裏給妳吃壹顆定心丸！在妳出征期間，朝廷上下，不論是誰，包括王公在內，敢非議妳者，皆斬之！”
　　這壹帝壹相並未事先通氣，卻能心有靈犀地相互搭臺唱戲，還真是將李諾給安排得明明白白。
　　“吾皇聖明！”
　　朝臣齊齊唱聲。
　　李諾余光瞥了崔無悔壹眼。
　　姜果然還是老的辣啊。
　　崔相啊崔相，不出手則已，這壹出手，就是將人無法拒絕。
　　江南富饒繁華，有“好鐵不打釘，好男不當兵”壹說。
　　在江南征兵自古以來就是困難重重，哪怕勉強征來，又如何保證這戰鬥力？
　　這分明是要讓他去南疆吃敗仗啊。
　　不過對於此事，他也早有準備。
　　讓他掛帥平定南疆，也不是不行。
　　畢竟，他也想去查清楚魔教和娘子之間到底是什麽關系！
　　“微臣，領旨！”
　　李諾拱手謝恩。
　　而他這麽幹脆地答應下來，便讓某些大臣心中的小心思覆滅了，臉上露出失望的神情。
　　這些人本還想看壹出好戲呢，哪知君臣竟然這般和睦，三言兩語就達成共識了。
　　可惜，可惜……
　　景泰帝龍顏大悅：“真不愧是朕的武安公，願為朕分憂啊！那邊著禮部擬定出征事宜，陳愛卿，妳且說說年後哪日是出征的黃道吉日？”
　　禮部左侍郎站出來，說道：“陛下，正月初七乃是出征黃道吉日，只是會不會太趕了？畢竟太子太師才剛剛……復活。”
　　李諾嘴角微微抽搐。
　　不愧是陳老實，妳就不能編個日子往後推壹推嗎？
　　好歹也要元宵佳節過後吧？
　　這正月初七？
　　那豈不是這個年還沒過得爽就要出征了？
　　搞得像前世上班壹樣趕。
　　景泰帝找陳老實說話，自然是看中這個臣子雖和李諾關系不錯，但卻足夠老實，嗯，深得他意。
　　便笑道：“正月初七，雖趕了壹些，但早壹日平定南疆，也早壹日讓朕安心，不過要辛苦朕的武安公了。嗯，這樣吧，出征之日，朕親率文武百官，為太子太師掛帥！”
　　“微臣領旨謝恩，吾皇聖明……”
　　李諾順勢謝恩。
　　景泰帝虛手壹扶：“愛卿免禮……北邊戰事的壓力也不小，朝廷不能將人力物力都放在南邊。不知愛卿需要多久方能收復南疆？半年可夠？”
　　半年！
　　李諾瞇了瞇眼。
　　還真是殺人於無形啊！
　　雖說有龍驤軍的支持，但也只是杯水車薪罷了。讓江南新兵訓練的稍微有點模樣，能聽得懂軍令，擺得出軍陣，哪怕有四品兵法家主陣，半年都勉勉強強。
　　而半年後又是壹年中最熱的夏季，在南疆作戰……死在刀槍下的絕對是少數，中暑熱死的壹定占大多數！
　　兵部尚書張秋實頓時急了，剛想出言勸說天子將期限增至壹年，不料崔無悔站出來壹錘定音了：“老臣便祝太子太師馬到功成。屆時，老臣定親自出城三十裏，迎接太子太師凱旋。”
　　李諾淡定道：“哈哈，那崔相可是要將身子骨養好，三十裏路可不好走。”
　　景泰帝喜氣外溢：“好！也算朕壹個！只要太子太師能在明年夏日之前平復南疆。朕，便在這洛陽宮禦花園設龍鳳萬壽宴，迎接太子太師凱旋！”
　　龍鳳萬壽宴，乃是天子對臣子最高規格的宴席。
　　“退朝……”
　　下了朝。
　　李諾叫住了崔無悔：“崔相請留步。”
　　“不知李大人有何指教。”
　　“指教可不敢，主要是來向崔相取取經的。”
　　“也罷，跟老夫來吧。”
　　兩人出了皇宮，來到了崔府。
　　書房。
　　待閑雜人等全部退去後，李諾試探道：“我聽說崔相早些年救過秦戰壹命？”
　　在將嫌疑人鎖定到崔無悔身上後，清風樓也是急速運轉起來，還真查出了崔無悔和秦戰的關系。
　　崔無悔並沒有否認，他點點頭：“確有此事。不過那是四十多年前的事情了，老夫也是順手為之。不知李大人問這個做甚？”
　　“秦戰在燕京被壹小妾刺殺，不知崔相可知否？”
　　“燕京已發來戰報，此事內閣也已處置好了，已派忠勇侯去赴任，確保燕京不失。”
　　崔無悔的表情依然沒有任何變化。
　　這讓李諾的疑慮越來越重。
　　難道，真不是崔無悔？
　　而且他能被封這個世襲罔替的國公之位，崔無悔也是出了壹把力呢。
　　崔無悔玩味笑道：“李大人，妳該不會懷疑是老夫在暗中動了手腳，將妳壹步壹步引入狼城，借北莽山散妖之手殺害於妳吧？”
　　雖被說中了心思，但李諾臉皮夠厚，壹點都沒羞恥，他反而得寸進尺道：“願聞指教。”
　　崔無悔冷哼壹聲：“老夫要殺妳，必然會堂堂正正！”
　　轟！
　　李諾如醍醐灌頂，茅塞頓開。
　　確實如此。
　　崔無悔何許人也？
　　他的自尊，他的驕傲，絕對不會容許他施展壹些陰謀詭計去達成目的！
　　他要殺李諾，光明正大的殺便是！
　　就好比此次讓李諾掛帥南下！
　　“崔相倒也坦誠哈哈。那依崔相之意，到底是何人要陷害我？”
　　李諾反倒是有些不恥下問了。
　　崔無悔大大方方道：“妳可以將目光放在朝堂之外。”
　　朝堂之外？
　　李諾心中咯噔壹下。
　　是呢！
　　他壹直關註著朝堂，倒是忽略了朝堂之外的敵人。
　　自己，還是江湖經驗淺啊。
　　崔無悔意味深長道：“妳倒是先想想如何處理南疆的事吧。半年時間，若無法平定，到時候，妳的壹切爵位、地位、名望……將全部離妳而去。”
　　這就是正道！
　　殺人，但也給人絕地翻身的機會。
　　就看李諾能不能把握住了。
　　當然，對於崔無悔來說，李子安想要破這個局，很難很難。
　　除非，他能以武林盟主的身份，號令天下武林攻打魔教。
　　“哈哈，倒是讓崔相掛心了，不過崔相應該是沒機會看到我戰敗的樣子。”
　　李諾自信道。
　　崔無悔好意提醒了壹句：“劍南道十萬雄兵，都差點全軍覆沒，妳好自為之吧。”
　　“多謝崔相提點，那在下就先告辭了。”
　　李諾起身告辭，大步走出崔府。
　　而崔家那位未出閣的大小姐，此時正在閣樓上，看著這道熟悉又陌生的背影離去，眼中泛起了
　　“姐，妳不去打個招呼？”
　　麓山學院也放假了，崔立言自然回到了洛陽府邸。
　　本以為換了個環境，自家這位害了相思病的大姐會漸漸好轉起來，哪知……當李子安戰死的消息傳來後，她便茶飯不思，日漸消瘦。
　　崔立言也只能幹瞪眼，幹著急。
　　但感情的事情，他又插不上手。
　　他也很是埋怨自己這位祖父。
　　出爾反爾悔親，害得可是大姐的壹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