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北宋有點怪

翔炎

歷史軍事

“公子,請喝口水吧。”
壹只破了半邊的白瓷碗斜立著,放到陸森的面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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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136章 我也可以很任性

這個北宋有點怪 by 翔炎

2023-11-5 18:43

  對於這個中年官員的提議,朝堂上絕大多數人,都沒有感覺到意外。
  朝堂上文武百官,代表的勢力和組織大大小小也不下十幾個,有人喜歡陸森,自然也就有人不喜歡他。
  即使陸森常拿仙果出來分享亦是壹樣。
  趙禎摸摸額頭,要是以往上朝,遇到這種直接‘語不驚人誓不休’的官員,他會腦瓜子賊疼的,但現在沒有這樣的事情了。
  主要是最近小兒子遷到宮外住,又常食陸真人家出產的仙果,身子骨漸好,以往大病小病不斷,現在半年多了,也沒有得過壹次小疾,人都白白胖胖了許多。
  小孩子身體好,仙果的食量就少了壹半以上,而些剩下的仙果,壹部分進了趙禎的嘴裏,另壹些分給了後宮的妃子們。
  由於時不時的仙果滋養,現在趙禎的身體健康了許多,頭痛這毛病,也不會再隨時就犯了。
  救了自己兒子,給了兒子健康的身體,現在又讓自己的身體慢慢恢復,這樣的恩情下來,趙禎是比較感激陸森的。
  若是其它那些心懷天下、霸道無雙的君主們,遇到這種情況,肯定會覺得陸森是在用仙果拿捏自己這個帝王,不殺天理難容。
  但趙禎從來沒有這麽想過,即使陸森從不主動給他送果子和蜂蜜,皇宮的蜂蜜都是從汝南君王那裏送來的,是二轉手的,他也沒有這麽想過。
  他對陸森個人的看法,只有感激。
  畢竟這是壹個未來以‘仁’字為廟號的皇帝。
  所以他聽到有人直接‘參’陸森的時候,是比較頭痛的,但現在頭又不痛……他就訕訕放下手,問道:“李愛卿,雖說中書門下的命令是死守,但戰場形勢千變萬化,為帥者有自己的決斷也不是壞事吧。”
  這李姓官員繼續說道:“官家,這非我故意刁難陸真人,實屬這次的軍略極為異常。楊家和折家與陸真人乃是親眷,狄元帥也陸真人亦是交好,現時我大宋軍力十之七八,皆在這幾人身上。他們違背中書門下的命令,主動進攻,看著是靈活應變,但若是他們有二心……前朝之事,便可再現矣。”
  這話壹出,全朝堂的人的視線都忍不住看過來。
  這是為了打擊陸森,而把整個趙宋的遮羞布都給扯開了呀。
  這李姓官員,是有多恨陸真人?
  當下朝堂中,吸冷氣的人有,議論紛紛的人有,嬉笑者,嘲笑者皆有之,仿佛就是幅人生百態圖。
  趙禎血壓壹下子就上升了,也真感覺到有些頭痛了。
  他看向群臣的前排,問道:“包愛卿,龐太師,妳們有什麽看法?”
  包拯拱手說道:“臣認為,陸真人沒有那方面的心思,他就是個清心寡欲的修行者,對人間富貴沒有留戀。”
  龐太師也在壹旁說道:“臣附議。”
  趙禎松了口氣,心想著無論是包拯還是龐太師,都沒有針對陸真人,其它人看到這情況,應該不會再針對他了吧。
  誰知這時候,那位李姓官員,繼續上前壹步,痛哭疾呼:“官家,請明鑒……當年太祖亦沒有二心啊,但身側將領有,身不由己啊。”
  如果說剛才李姓官員的話只是讓人頭皮發麻,那麽現在他的話,就是讓所有人都如墜深淵了。
  這下子連包拯和龐太師地,都不再敢維護陸森。
  兩人都微微低下頭。
  見到如此,又有幾人站出來,說要追回陸真人的監軍之權,讓他回矮山聽候發落。
  趙禎頭皮有些發麻,他是很感激陸森,但又覺得,這些人說得有道理。
  陸真人監軍就算了,居然違背死守軍令,主動進攻西夏。
  若是有將領勸他皇袍加身!
  趙禎感覺到心都在發顫,只是他突然想起來,說道:“陸真人曾說過,天子不可修長生,想來修行者也應該不可當天子才對,他……”
  此時,李姓官員拜伏在地,哭嚎著打斷道:“官家,糊塗啊,陸真人確實說過天子不得長生,但修長生何其艱難,若有當天子的時機,難保陸真人不動心。”
  趙禎將視線看向包拯和龐太師兩人。
  但他們兩人都低頭不說話。
  在這種涉及到皇權爭鬥的事情中,他們不不願意摻和進去的。
  包拯確實是愛民如子,但陸森不是民。
  他是官員,是真人,強大無比,不需要包拯去愛護。
  當下又有幾人出列,氣勢洶洶進言要追回陸森的監軍之職,免得陳橋之事再現。
  聽著下方嘰嘰喳喳的進言,此起彼伏,再看著連包拯和龐太師都沈默了,趙禎的耳根子本來就軟,便越來越覺得,讓陸森繼續監軍下去,確實不好。
  於是便說道:“百裏加急,速發金牌,以中書門下詔令,令三路大軍立刻回防慶州,陸真人卸監軍壹職,由平章事王介甫繼續擔任。”
  這令壹出,許多人在輕嘆,很多人無喜無悲持中立態度,也有人欣喜若狂,比如說那位李姓官員。
  以包拯、龐太師等重臣為首的中書門下朝臣,搖頭者居多,但沒有人幫忙說話。
  倒是汝南郡王冷哼壹聲,狠狠地掃了壹圈那些‘參’了陸森的官員,然後甩袖而走。
  趙禎見狀,在龍椅上大喊:“汝南郡王,妳這是何意?”
  “身體不恙,頭暈眼花,反胃欲吐,就不立朝堂之上,丟人現眼了。”
  說話的時候,汝南郡王頭都沒有回,聲音洪亮,中氣十足,完全沒有任何壹點病弱的樣子。
  曹國舅看著汝南郡王的背影,有點想跟隨,但最近想了想,還是站著沒動。
  當下,汝南郡王壹個人出了朝堂,跟在他同行的,還有壹個捧著金牌和聖旨的公公。
  兩者幾乎是同時出了皇宮。
  汝南郡王出到外邊,擡頭看著天空中的煌煌艷日,嘲弄似的哈哈笑了兩聲,離開了。
  當天,朝堂上的決斷,讓整個汴京城都轟動了,幾乎所有人都在談論這件事情。
  矮山上,趙碧蓮知道這件事情後,只是‘哦’了聲,然後又開始地自己學著炊‘蜂蜜饃饃’,打算學做得更好吃些,等官人回來讓他開開眼,換下口味。
  龐梅兒在壹旁問道:“妳都不著急嗎?”
  “急什麽?”
  “如此大事,陸真人回來後,必備除去官職。”龐梅兒想了想,眉頭間有些憂慮:“從此白身布衣,再想回朝堂,就難了。”
  “有哪必要嗎?”趙碧蓮反問道。
  “什麽必要?”因為心緒雜亂,龐梅兒沒有聽明白自己閨蜜的意思。
  “我家官人需要官身?”趙碧蓮笑了:“他從不貪戀權財,要不是看在官家心誠的份上,他懶得當什麽天章閣。若真卸了官身,對於官人來說,反而是件開心的事情。”
  聽到這裏,龐梅兒也反應過來了,確實……陸森是不需要什麽官身的。
  她之所以這次反應比趙碧蓮慢些,是兩者的出生立場不同。
  趙碧蓮年幼時是在貧苦人家長大的,內心的根子,就是草民。
  而龐梅兒壹出生,便是貴璜世家珠玉,說白了便是被官本位的觀念熏陶到骨子裏了。
  所以兩人的立場不同,看待事情的第壹反應也不同。
  龐梅兒有些驚訝地看著趙碧蓮的背影,心中驚訝萬分,她第壹次覺得,自己的這個閨蜜,並不是除了兩個大饅頭外,就壹無是處的,現在看看,反而有種大智若愚的味道。
  ‘原來醜兒竟是自己麽?’
  龐梅兒苦笑了壹下,她坐在涼亭中,思考了很久很久後,寫了封書信,托黑柱帶人了自己家人。
  龐太師拿到信的第壹時間後,笑得很開心:“不愧是我家鳳凰子,只是可惜非男兒身,這擔當和決斷,男兒也未必能比得上啊。”
  京城的風雲暫且不談。
  陸森這邊,攻破了沙關後,抓了數萬俘虜,分出壹支隊伍,把這些俘虜送往大宋境內。
  戰俘可是好東西啊,可以賣於富貴人家做仆人,可以發去邊荒開拓農田,亦可發往礦場做活,是實打實的生產力。
  但運送俘虜也是個麻煩事,弄了六天才把事情做完,正要繼續進軍呢,就聽到有人稟報:“三位元帥,陸真人,京城來加急金牌,附有中書門下和官家的詔令。”
  元帥大帳中,所有人臉色都有點難看,皆有點不妙的感覺。
  壹柱香後,等特使宣讀完皆意的第壹時間,最沖動的折繼祖就重重壹拳把身邊的帳篷打穿了個大洞。
  他憋得滿臉通紅,卻又不敢說什麽。
  狄青倒是很淡定,他從軍多年,這樣的事情見得多了。
  穆元帥只是搖搖頭,她也遇到過類似的事情。
  明明打贏了,可以乘勝追擊的時候,卻下達撤退的旨令。
  陸森沒有接旨,而是對著旁邊三個元帥問道:“接下來,我們便可直撲興慶府,若要攻下,需要多長時間。”
  “短則三月,長則半年時間。”
  狄青抱抱拳,說話的時候,語氣有些敬佩。
  “後勤軍糧還能撐多久?”
  “至少四個月。”折繼祖眼睛發亮,他似乎也明白陸森要做什麽事情了。
  “那就繼續進軍。”陸森笑了笑。
  穆桂英美目盯著陸森,小聲問道:“妳覺得值得嗎?”
  “值得不值得無所謂,我自己喜歡就好。”
  聽到這話,穆桂英笑了:“也是,修行之人當道心通透。”
  陸森轉身看向特使,說道:“回去告訴官家和百官,陸森拒旨。”
  這特使大駭,正想說些什麽,卻被兩個士兵架出了大帳之外,他楞了楞,立刻跑出大營,騎著馬往西安城驛站狂奔。
  三路大軍再次開撥,這次行軍的速度,似乎比之前更快些。
  行軍至興慶府境內時,與西夏軍發出小股兵力戰鬥,打退敵人後,就地駐紮休息。
  第二道金牌就過來了,這次聖旨的用詞語氣,明顯嚴厲極多。
  陸森再次拒旨。
  連拒兩道金牌,整個京城都沸騰起來,而趙禎這次真的有點慌了,他發怕陸森真的要‘皇袍加身’,或者是投奔西夏。
  於是連著三天,每天各發壹道金牌。
  最後有官員建議,陸真人性格堅韌通透,發金牌給他是沒有用的,要發就發給狄元帥,穆元帥和折家元帥。
  趙禎和中書門下恍惚大悟,深以為然,又連發三道金牌給三位元帥。
  而陸森這邊,大軍行至興慶府下時,第三道金牌也剛好到。
  拒旨後,陸森讓三位元帥自己商議如何破城,而他則站在陣臺前,借著月色,看著前方的興慶城城墻。
  銀色的月光下,青黑色的城墻巍峨展開,像是橫放在天際線上的斷崖,隔斷著大地與夜空。
  旁邊有腳步聲走過來,陸森扭頭,發現是王安石和張載。
  “我不是讓侍衛不準妳出來嗎?”陸森笑問道。
  “哼,現在我才是監軍。”王安石站到陸森旁邊,冷冷地說道。
  “但妳覺得又有多少人願意聽妳的?”陸森笑了起來。
  確實沒有多少,連走出帳篷都是他對著兩個小兵說了半天威逼利誘的話才行。
  現在全軍都知道陸森拒旨的事情了,也知道陸森按理說,不再是監軍。
  但幾乎全軍的人,都依然還認為他是監軍。
  “妳先別管我,打下興慶府就真的那麽重要嗎?”王安石淡淡地問道。
  陸森點頭:“很重要。興慶府打下來,西北便再無隱患。且能讓我們宋人,再興勇武血氣。”
  “可妳這是逆君,是大不道。”
  “逆君的事情,妳們文官沒有少做。”陸森的笑容更是嘲諷了:“怎麽,妳們做得,我陸森便做不得?”
  王安石張張嘴,想著什麽卻說不出話。
  旁邊的張載眼睛在發亮,問道:“陸真人,妳為掃平西北憂患而願大義身殞?”
  張載此時還是個小年輕,對於為大仁大義而身死的高尚情懷,還是極為崇拜的。
  但陸森搖頭:“只是拒旨而已,死不了。”
  王安石哼了聲:“妳這是仗著仙果和人脈為所欲為。”
  “妳王介甫坑死十幾萬士卒都死不了。”陸森扭頭看著對方,呵呵冷笑:“我就是拒旨而已,更死不了。頂多就是把所有的官身和勛位都還回去罷了。”
  王安石聽到這話,臉都青了。
  極是難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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