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5章、根植於心的恐懼

　　“遵命！”
　　聲震九霄的齊聲吶喊宛如雷霆般炸響，聲震天地。
　　“鏘！鏘鏘！”
　　整齊的拔刀聲同時響起，壹抹抹凜然的刀芒驟然閃現。
　　五千錦衣衛策馬而立，提刀斜指地面，面容冰冷，壹股肅殺的氣氛充斥場中。
　　煞氣沖霄！
　　當錦衣衛拔刀的那壹刻，所有武士的眼前都仿佛浮現出壹副屍山血海之境。
　　濃郁的煞氣撲面而來。
　　京都城外，十數萬人齊齊跪伏於地，無壹人敢發出聲音。
　　甚至許多人在這壹刻渾身壹顫，下意識的屏住了呼吸，遍體生寒。
　　“壹個不留！”
　　他們的腦海中壹直徘徊著這句話，似乎回音般，在耳邊壹直回蕩。
　　雖然如今在這城外有十多萬人，但居於城中的人不在少數，並不是所有人都願意出城迎接。
　　貔貅低吼壹聲，壹步步入城。
　　沈重的的腳步踩踏在青石地板上，激蕩出壹道道電弧。
　　人群自動分開了壹條路，滿臉驚懼之色。
　　提著刀的數千錦衣衛緊隨其後，神色肅殺的沖入城內。
　　馬蹄踩踏地面的聲音清晰的落入眾人耳中。
　　後陽成跪在壹側，滿臉屈辱，死死的攥著拳頭。
　　他的雙目通紅，布滿了血絲。
　　今日的壹幕，對於他而言，簡直就是壹個巨大的恥辱。
　　甚至是從未有過的恥辱！
　　即便是豐臣秀吉，也未曾這樣對待過他。
　　這更是整個東瀛的恥辱。
　　他的尊嚴被踩在了地上，狠狠的踐踏，壹次又壹次的被踐踏。
　　他所有的壹切，自今日起，蕩然無存。
　　所有人的目光都望向了後陽成，這位他們心目中的天皇。
　　只要此刻，這位天皇願意站出來振臂壹呼，有許多人還是願意跟隨的。
　　沈默片刻，後陽成緩緩轉過了身，並未起身，然後跪伏著走向城內。
　　而在後陽成身後，還有壹人，豐臣秀吉。
　　但如今的他坐於輪椅之上，神色沈默，只是跟隨著錦衣衛默默進入城中。
　　這壹幕令眾人瞠目結舌。
　　他們心中受到了極大的沖擊，震撼莫名。
　　絕望縈繞在心間。
　　在東瀛，天皇是至高無上的，是神的代表，擁有著崇高的地位。
　　哪怕就算豐臣秀吉這位野心勃勃之人，也不得不承認天皇的身份。
　　篡位，在東瀛是不存在的。
　　但看著後陽成如今的行為，他們徹底絕望了。
　　先是關白豐臣秀吉奉上降表，向大明俯首稱臣，如今又有天皇跪迎大明的武安侯，兩個東瀛最有權勢的人都臣服了，他們又該如何？
　　東瀛還有未來嗎？
　　許多人迷茫了。
　　後陽成低著頭，垂首不語，只是埋頭前行。
　　就在此時，城內突然傳出壹聲驚恐的慘叫。
　　很快，壹聲聲淒慘的哀嚎聲此起彼伏。
　　壹場鮮血盛宴在城中上演。
　　後陽成猛的擡起了頭。
　　所有人的目光，不約而同的望向了城中。
　　眾人的目光頓時驚恐了。
　　這壹瞬間，眾人渾身顫栗，心中掀起了驚濤駭浪，汗雨如下。
　　壹道道黑衣人影在街道上策馬狂奔，不斷揮動著手中的繡春刀。
　　人頭滾滾！
　　血雨如瀑！
　　……
　　數個時辰後，
　　京都的動亂的結束了，街道上布滿了屍體。
　　城外的百姓也回到了城內，默默的收容著城內的屍體。
　　東瀛國王後陽成，在這十多萬人的註視下，壹步壹步跪入了皇居之內。
　　這壹日，對於京都的東瀛民眾而言，無疑是最為恥辱的壹日，是極其黑暗的壹日。
　　大明錦衣衛！
　　武安侯！
　　這幾個字仿佛成為了他們心中的夢魘，深深地印刻在心中，揮之不去。
　　……
　　皇居大殿內，高位上。
　　林芒壹掀衣袍，從容落坐，俯視著下方的豐臣秀吉，淡然道：“對於今日的壹幕，妳有何感想？”
　　豐臣秀吉坐在輪椅上，沈默不語。
　　他並非愚蠢之人，自然看出了林芒此舉的深意。
　　經此壹事，東瀛百年內恐將再無興盛之機。
　　凡是經歷過此事的人，這都將成為他們心中永遠無法磨去的噩夢。
　　大明人有句成語，“杯弓蛇影”，或許便是如今東瀛百姓的狀態吧。
　　更嚴重的是，從今以後皇室的威嚴將徹底掃地。
　　天下將也不會有人再信服皇室。
　　而整個東瀛將也必將再次陷入動亂之中。
　　更何況，東瀛最優秀的，最有骨氣的壹批人已死，剩下的都是些懦弱之輩，又如何成事？
　　從林芒讓京都眾人出城迎接的那壹刻，他便明白了。
　　懦弱的人，今日都出城了，有勇氣的，都死在了錦衣衛的刀下。
　　林芒笑了笑，看著豐臣秀吉，淡淡道：“事情辦完了，妳也該上路了。”
　　豐臣秀吉驚愕的擡起頭。
　　但很快，他又釋然了。
　　林芒揮了揮手，平靜道：“拖下去吧。”
　　“哈哈！”
　　豐臣秀吉忽然大笑了起來，大聲道：“可笑啊！”
　　“沒想到我謀劃許久，到頭來竟是如此下場。”
　　豐臣秀吉臉上的笑容逐漸收斂，看著林芒，沈聲道：“臨死之前，我有句話想問妳。”
　　“說吧！”
　　豐臣秀吉輕嘆了壹口氣，道：“若我不進攻朝鮮，妳又是否會來我東瀛？”
　　這麽久以來，他壹直在想，若他不曾妄圖進攻大明，東瀛是否又會有今日之禍？
　　這段時間，他都陷在深深的自責之中。
　　林芒輕聲笑了笑，淡淡道：“妳心中不是已經有答案了嗎？”
　　“我明白了。”豐臣秀吉笑道：“看來這東瀛之禍，並非全是我的原因。”
　　話落，猛然揮掌，徹底自碎心脈。
　　就算林芒不殺他，他也再無顏面茍活下去。
　　就算他能活著，如今整個東瀛又有誰還能信服他。
　　兩名錦衣衛上前，拖著豐臣秀吉的屍體離開大殿。
　　這時，柴誌從殿外走來，拱手道：“侯爺，那位東瀛國王來了。”
　　“讓他進來吧。”
　　得到傳訊，這位東瀛國王這才從殿外走入。
　　明明是自己的皇居，如今卻要以如此屈辱的方式進入。
　　林芒看了後陽成壹眼，對於這個傀儡國王並無多少興趣。
　　若不是他的身份還有點作用，也不會留到如今了。
　　林芒饒有興趣道：“本侯借妳這皇居住幾日，沒意見吧？”
　　這副語氣令後陽成心中越發憤怒，卻只能強忍著。
　　後陽成深吸了壹口氣，輕聲道：“沒有。”
　　林芒壹眼就看出了後陽成的心思，冷聲道：“自今日起，妳東瀛便為我大明屬地。”
　　“寫壹份降表，昭告天下吧！”
　　這顯然不是商量的語氣。
　　後陽成滿臉屈辱：“知……知道了。”
　　林芒輕聲笑了笑，深邃的目光望向殿外。
　　不知那些隱藏在暗處的老鼠們是否跳了出來。
　　倒是有點期待了。
　　如今東瀛之事結束，也該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