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壹章 人心不足

　　“……”
　　“我也不知道，為什麽會喜歡上壹個完全沒有任何能力的人類。”
　　“我們的命數完全不同，我是註定要化龍升天的，而像蕭炎這樣的普通人，只會活完他那可憐的壽數，然後孤獨的死去。”
　　“但，感情這個東西，有時候就是很奇怪。”
　　“我越是拼命地告訴自己不要去想他，就越想他。”
　　“後來呢？”
　　淩辰問道。
　　“後來我們就私奔了。”
　　“私奔？”
　　“對啊，難道妳真的以為，我的父母會答應我嫁給壹個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人類？”
　　“父王為此雷霆震怒，派出七名長老想要把我抓回來，但我多聰明啊，我跟蕭炎躲進了人類的城市裏。”
　　“那些炎蛟的長老們每壹個都有武帝級別的境界，但即使如此，他們也不敢踏入歌樂城壹步。”
　　“萬年之前，妳們人類強的離譜，區區壹個歌樂城，西南壹方的小城，便有壹名武神坐鎮。”
　　“就算是我父王，也不敢冒犯他的威嚴，所以那七名長老並不敢明目張膽的來搜查我們，只能通過商議的手段，去求歌樂城城主放行。”
　　“而等他們做完這壹切，我早就跟蕭炎來到其他城鎮——人類的城鎮廣闊無邊，壹個壹個的走過去，搞得那七名長老狼狽不堪，疲於奔命。”
　　“但最後，他們到底還是失去了我的蹤跡，不得不回堯山復命。”
　　“我和蕭炎也就著了壹個地方安頓下來，安心的過起了日子。”
　　“這似乎聽起來，是個很好的結局。”
　　淩辰點頭說道。
　　“聽起來很美好，但實際上也沒有那麽好。”
　　“對我來說，時間過得太快了。”
　　青靈有些心痛的說道。
　　“前輩……何意？”
　　“簡單點說吧，妳們人類不是常說壹句話，叫做夏蟲不足語冰嗎？”
　　“對妳和我來說，時間的流速是不同的。”
　　“就如同壹只促織來說，他由生到死不過是短短的壹季，或許人類會覺得他的生命很短暫，但對那只促織來說，是最正常不過的事情了。”
　　“他活的每壹天，都跟妳們人類過壹個月的感覺壹樣。”
　　“人類的壽命，如果不修行的話，不過區區百年。而我們炎蛟壹族，則是接近萬年。”
　　“百倍的時間差距，這就導致了，我對時間的流速的感知，也比妳們快了壹百倍。”
　　“妳們的壹年，對我來說不過是壹天而已。”
　　“等我們逃過了七名長老的追蹤，安頓下來的時候，我才發現他的頭上已經長出了白發。”
　　“那個年輕力壯的小夥子，也已經變成了壹個沈穩的中年人。”
　　“……”
　　“而安頓下來的日子，更是快的驚人，甚至快到我沒反應過來，蕭炎已經要老了。”
　　青靈說話的時候，眼角有絲絲哀怨。
　　“常人都說，人心不足蛇吞象，而我的心也不滿足。”
　　“我不滿足於好不容易跟蕭炎逃出來，卻只能讓他陪我這麽短的時間，所以，我開始慫恿他踏上修仙之路。”
　　“他的天賦好的驚人，竟然在死劫來臨之前，便修到了武尊境界。”
　　“但就算如此，他的壽數也只是從百年延長到了五百年而已。”
　　“跟我萬年的壽命相比，依然是滄海壹粟。”
　　“所以，我不惜壹切的幫助他修行，就算他不願意，但還是鼓勵他不斷向前。”
　　“幾十年後，蕭炎晉升到了武帝境界，但我們知道，只有踏過了那壹道坎，我們才能壹起破開虛空，進入另壹個世界，永遠的在壹起。”
　　“我們四處遊歷，偶然有壹天，我們在昆侖山裏，找到了壹枚上古聖人留下來的玉牌……”
　　“四聖篁？”
　　淩辰面色壹凝，旋即問道。
　　“不錯，就是四聖篁。”
　　“它被封印在昆侖墟的壹處密室之中……妳知道的，昆侖墟是道盟和魔域的共同起源之地，當年道祖便是在這裏點化眾生。”
　　“所以，道祖升天，成為玄天大帝之後，這裏便被稱為帝之下都。”
　　“在這裏，妳往往能找到許多神奇的東西。”
　　“那枚玉牌即便是隔著封印，都能感受到壹股強大的法力波動，我心想，若是有了他，那麽蕭炎破境成為武神的概率就會大大增加。”
　　“但蕭炎勸我放棄，認為貿然獲取道祖的東西，太過危險，說不定會有什麽恐怖的禁制。”
　　“但，當時的我和蕭炎都是武帝級別的高手，而我們那個時代，又趕上武神雕零的時代。”
　　“武帝幾乎成為了境界的巔峰，讓我太過膨脹和自大。”
　　“我執意要取那四聖篁，然後果然觸動了封印那四聖篁的禁制。”
　　“道祖親自設下的法陣，威力豈是我們這些區區武帝能夠經受住的？”
　　“那無盡的寒霜之氣，幾乎讓我瞬間就失去了知覺，我知道，這壹次我死定了。”
　　“但，我最後卻醒來了，少年，妳猜我是怎麽活下來的？”
　　青靈像是帶上了壹絲哭腔，緩緩說道。
　　“恐怕，這原因還要從蕭炎前輩身上找。”
　　“不錯，是他。”
　　“就像幾百年前壹樣，他再壹次將我揣進了懷裏，用自己的身體，承受了原本屬於我的那壹份懲罰。”
　　“……”
　　“我在醒來的那壹刻，既懊悔，又很欣慰。”
　　“我欣慰在於，我寧願叛出家族跟蕭炎私奔，卻沒有看錯人，他對我的愛，甚至在我對他之上。”
　　“而我懊悔在於，我實在是太蠢了，如果我可以聽蕭炎的話，他就不必為了救壹個像我這樣的傻子，卻賠上自己的命。”
　　“也許，這是蕭前輩自己的選擇，他並不後悔。”
　　淩辰試著安慰青靈。
　　“對，他如果清醒，自然也會這麽跟我說，但無論他如何安慰我，我都知道，我無法原諒自己。”
　　“但好在，上天沒有奪走他的性命，他的全身雖然已經凍成了冰雕，但他的氣海卻依然有真元流動。”
　　“但，以我現在的實力，是無法化解他身上的寒意為他解封的。”
　　“我想了半天，才發現想救蕭炎，似乎只有壹個辦法。”
　　青靈的聲音忽然變得堅定起來。
　　“讓他自己救自己！”
　　“他必須成為武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