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4章 魚燈

　　余生說罷這句話，就覺出了不妥。
　　他回頭正要解釋，壹陣怪風刮來，正飛翔的他身子不穩，猝不及防的向後跌去。
　　倉促之間，余生丟開小姨媽的手以免連累她，同時試圖穩住身子，奈何風很大，讓余生壹時不由自主。
　　“小心。”清姨見余生飛出去，急忙側身出手相救，卻不小心也到余生方才的位子。
　　壹股風也推著她，讓她離開飛劍，跟著余生飛出去。
　　余生見狀，牙齦壹咬，身子在風中略停壹下拉住清姨後瞬移離開風中，出現在旁處。
　　心有余悸的余生見清姨無事，才擡頭看向風來的方向，在目光所及的方向，壹座兩壁光亮的山谷出現在面前。
　　不用說，這就是帝休說的風息谷了。
　　現在離谷如此遠，余生他們已經領教到了它的厲害。
　　余生看壹眼谷口到腳下，難怪這裏的山谷寸草不生，這等狂風下估計草妖也活不下來。
　　腦中浮現出草兒，余生確定了，草妖確實活不下來。
　　繞開山谷方向，日落西山後，他們來到風息谷前，見它夾在兩座稍高的山中間，曲曲折折由西北折向西面。
　　饕餮的方向不曾發現，但現在看來，饕餮應該是來到谷口後誤入的，而不是直接從谷裏出來的。
　　趁著天明，讓余生紮寨，清姨踏著劍靈去高處勘探地形。
　　三足鳥還在為吃的發愁，它飛上樹梢，見東方壹圓壹缺的雙月已經升起，夜幕慢慢降臨。
　　“這地方，去哪兒找野味去？”它壹臉愁緒。
　　“就開個玩笑，還真把妳烤了不成？”余生把背囊擡出來，“裏面有幾個豬手，今晚做了吃。”
　　三足鳥頓時眉開眼笑，這下不用大晚上出去打獵了，“早說呀，要知道裏面有豬手，我何必壹路發愁。”
　　“愁妳大爺，光顧著跟我貧嘴了。”余生讓三足鳥留在原地看東西，他用瓦罐去河邊取水。
　　回來時用順手在河邊撿的幾塊石頭壘成竈，把瓦罐放上去，把豬手刮去蹄甲後放水裏煮。
　　“就這樣？”三足鳥上面兩只眼看余生，下面兩只眼看瓦罐，這白水煮也忒簡單了點兒吧。
　　“讓妳餓不著就得了，妳還想吃什麽？”余生轉身去搭帳篷。
　　“我倒沒什麽，就怕妳小姨媽不饒妳。”三足鳥提前飛到樹枝上，“哎，我很為妳以後擔憂啊。”
　　“什麽意思？”余生回頭看他。
　　“懼內呀。”三足鳥話音壹落向更高處飛去，讓丟來的石子兒落了空。
　　篝火“劈啪”響著，余生站在山崖邊，望著清姨遠去的方向，不知她為什麽還沒回來。
　　擡頭望，今夜月光分外明亮，將群星光芒隱去了，圓月還很大，掛在東山上，讓余生有種觸手可及的錯覺。
　　山崖下有“嘩嘩”水響，伴著促織的聲音，構成了天地間唯壹的音符。
　　這讓余生有些孤獨，壹人置身於群山，圓月，樹林之間，是這樣的渺小，猶如壹粒塵埃。
　　余生不喜歡這樣的感覺，這種孤獨讓他落寞，就像遠離家鄉，處於壹陌生城市時。
　　就像壹夜醒來，處於壹陌生世界，再也回不去時。
　　“她也是這種感覺？”余生對著月，記起那夜醒來時她在夢中念著“長安”。
　　“人去高樓雁杳。敘別夢，揚州壹覺……向長安，對秋燈，幾人老。”余生輕聲念。
　　“中原，要去看看。”
　　見清姨還沒回來，余生轉了回去，將煮成半熟的豬手，提到河邊用河水浸泡沖洗，切成小塊，再洗凈。
　　他剛飛上山崖，清姨就回來了，在圓月之下，衣袂飄飄，猶如仙女下凡。
　　余生思忖著什麽時候偷看小姨媽洗澡，對水牛說起過的夢想就徹底實現了。
　　當然那頭牛就算了，它要敢跟著，余生先把它做成燈影牛肉。
　　“饕餮應該是順著風息谷邊緣出來的，其他山勢為南北，只有邊緣利於東西行走。”清姨說。
　　余生把賤鳥踢開，蹲在篝火旁，“那正好，我正想看看風息谷裏的怪風怎麽來的。”
　　說罷，余生把切成小塊的豬手再用沸水煮，然後趕著三足鳥出去撿柴。
　　清姨坐在篝火旁，把本子攤開，又在上面勾畫，把風息谷特意標出來，以防後人誤闖。
　　火光幽暗，見小姨媽埋頭略有些累，余生記起了白天捉到的那五條發光的怪魚。
　　他在系統中找到壹只略大壹些，精美的復古雕花玻璃酒器。
　　只是望著上面的功德值，余生不禁咋舌，“這也忒貴了，居然要兩千功德值，妳搶劫呢？”
　　系統冰冷的聲音道：“人不打劫枉少年，只有搶來的錢才用的安心，這不全是妳說的？”
　　“再者說，這可不是普通的酒器。”系統說。
　　“哪兒不普通？”余生在系統裏端詳，實在找不出不同尋常的地方。
　　“它是玻璃做的酒器，而且還是復古雕花的。”
　　被擺了壹道的余生問候系統他大爺，“這有什麽不普通的！”
　　“在大荒之上，玻璃器具有的是，但這麽精美還復古雕花的，絕無僅有。”系統冰冷語氣中略有些得意。
　　“如此不普通的器具，兩千功德值已經夠少，其中還有壹千得要欺瞞天道呢。”系統說。
　　“等等。”余生還在系統裏尋找，沒聽到後半句，他指著壹瓶子問，“這水晶瓶怎麽如此便宜？”
　　系統嘆息功德值遠去，有氣無力說：“大荒上的水晶，美玉爛大街，還全是好貨，水晶瓶自然便宜了。”
　　這倒是，余生壹路上就不只見到壹處裸露在外的玉石和金屬礦藏。
　　既然如此，余生毫不猶豫的兌換壹精致水晶瓶，然後把壹條發光的魚放入其中。
　　正在篝火旁勾畫清姨，忽然見壹道白芒照亮了她的紙筆，讓周圍明亮起來。
　　剪秋水的雙眸射出驚喜，清姨伸手碰了碰水晶瓶，裏面安詳遊蕩的魚隔瓶子與她相碰後歡喜的翻了翻肚皮。
　　余生確認過這是母的，因此不介意。
　　他把水晶瓶掛在清姨旁邊，轉身去收拾瓦罐中的豬手了。
　　“真漂亮。”清姨手托腮，望著魚燈，記起了兒時玩燈時的時光。
　　長安城在上元節有遊燈的習俗，權貴之家要提前紮好各種精美的燈籠。
　　到上元節的那天晚上，由家中子弟領著仆人提著這些燈遊遍四十八個街道，然後聚集在城主府廣場前鬥燈。
　　年幼時的她參加過，舉著壹把小巧的魚形燈，後來實在走不動了，還是大姐背著她走的。
　　想這些作甚，清姨搖了搖頭，那小巧的魚燈不如這盞好看。
　　而且，越看越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