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拜訪麻七
夜行者:平妖二十年 by 南無袈裟理科佛
2018-8-17 13:41
在聽到“禺疆秘境”的壹瞬間,我整個人的腦海裏浮現掠過的,是朱雀的臉孔。
她來了?
她在這兒,然後生我的氣,所以才會站出來,拍賣禺疆秘境的消息麽?
不過很快我就否定了這個猜測,因為在我看來,朱雀是壹個情商很高的女子,盡管她表現出來的性格大部分天真爛漫,但那只是表象——壹個活了上千年的生命,就算是再無邪,也會有著獨特的思維和考量在。
朱雀不會這般幼稚。
馬壹嶴和李安安,都看向了我。
他們是少數的知情人,了解“禺疆秘境”對我的重要意義。
馬小龍也看向了我。
這些日子,我們帶著“秦梨落”壹直在崖州四處找尋,到底找尋什麽,我們沒有說,但並不代表他什麽也不知道。
我沈默了壹會兒,開口說道:“去看看。”
壹行人朝著會場之中走去,拍賣的地方,在大雄寶殿的後院,壹處滿是靈龜和錦鯉的池邊,高高的拱橋上面,壹個短須男人高聲唱和道:“三百二十萬,三百二十萬,還有沒有再多的?”
三百二十萬,是什麽概念?
許多人可能沒有辦法理解,這麽說吧,後來市值突破4.5萬億的肥企鵝,在當時的互聯網寒冬時期,Pony馬差點兒就想要100萬直接賣給廣東電信了,要不是人家咬定著只給60萬不放松,說不定現在的互聯網天下,就是另外壹個樣子了。
總而言之壹句話,三百二十萬,很值錢。
而拍賣還在繼續,江湖人,修行者,對於“禺疆秘境”的執念,顯然要比那什麽肥企鵝要強太多,不斷地有人出價,氣氛無比的熱鬧著。
馬思凡給我們介紹那個知曉“禺疆秘境”的家夥,卻是短須男子旁邊壹個大腦袋、高個兒的年輕人。
那家夥穿著不合身的衣服,寒酸窘迫,看上去有壹些經濟拮據的樣子,而此刻聽到那不斷攀高的拍賣價,整個人都處於壹種緊張和興奮之中,呼吸變得越發急促起來。
他,知道“禺疆秘境”的下落?
我打量著他,不說話,而旁邊的馬壹嶴則坐不住了,低聲問我:“要不要出錢?”
我搖頭,說不用。
事實上,此刻的價格已經叫道了五百萬了,而且還有往上走的趨勢,我們即便是從港島弄了點兒錢財來,但也還是玩不起這事兒來的。
不如靜觀其變。
拍賣又持續了壹會兒,價格最終定在了五百六十三萬這兒,短須男子再三聲明,壹手交錢,壹手交貨,想要妄圖做任何小動作的人,都將是與整個南海觀音法會為敵。
我有些不解,旁邊的馬小龍則跟我們解釋:“這筆錢,南海觀音法會的主辦方,會收取兩成,當然,與之對應的,是會給予雙方足夠的保護。”
原來如此。
最終拍下這個消息的人,是壹個大腹便便的胖子。
那胖子是真胖,壹米七的個子,三四百斤的肥肉,走起路來都氣喘籲籲的樣子,仿佛十分艱難。
然而馬壹嶴和李安安幾個人卻都認識他,告訴我,說此人名叫胡八萬,外號叫做“現代沈萬三”,是江湖上最會做生意的人之壹,他手下有壹個機構,網羅了江湖上壹大堆畫符、煉器、煉丹的好手,高薪留人,隨後規模化生產,對於許多流水線的實體業來說,他那兒可能也就是壹個小作坊,但對於整個江湖來說,那裏卻是壹個物美價廉、性價比極高的出產處。
墨壹閣,正是他的產業。
也只有這樣的江湖大豪,方才會隨身帶著那麽多的錢來,瞧見拍賣結束,那大腦袋、大眼睛的年輕人,與胡八萬壹起,在組織方的帶領下進了殿宇裏面去具體交易,馬壹嶴皺眉,問我道:“要……”
他只說了壹個字,不過憑著我們這些日子以來磨礪出來的默契,我也懂了他的想法。
我搖頭,說不用。
“禺疆秘境”這四個字壹傳出來,無論是那知曉地點的年輕人,還是拍下消息的胡八萬,都會如同裂開了縫的臭雞蛋壹般,招來無數的蒼蠅,不知道有多少人會盯著他們。
畢竟,江湖上的土豪多,窮鬼也不少。
人家窮,並不代表沒有誌向和欲望,也不代表他們對於“禺疆秘境”沒有任何興趣。
事實上,這幫人,更加期望壹夜暴富,能夠找到“禺疆秘境”,拿到秘寶,走上人生巔峰。
所以在那個年輕人宣布這個消息之後,他們就停歇不了。
至少這幾天,他們沒有可能直接去“禺疆秘境”找東西,按照我的推算,那胡八萬要麽等壹段時間,待風聲過去,要麽就將這消息轉給值得信任的屬下或者朋友,讓別人代他去驗證。
他若是想要自己去,恐怕就不是探險,而是帶團旅遊了——“哎,讓壹讓啊,走過路過,不要錯過,禺疆秘境壹日遊,先交費,再進園,不準吵,不準鬧了啊,我當導遊,賺的也是辛苦錢……”
李安安明白我的意思,開口說道:“也許並不壹定是真的。”
“禺疆秘境”的消息拍賣,耽擱了壹下我們的時間,隨後大家簡單討論了壹下,決定兵分兩路,李安安和馬思凡,跟著盯著生意的馬小鳳留在會場這邊,隨時探聽消息。
而我、馬壹嶴和馬小龍,則趕往麻七住的地方,找到人,詢問關於麻風村的事情。
因為那個麻風細菌攜帶者,即便不是綁架安娜的人,也與燕燕、魏曉琴的死亡有關。
我們出了南山寺,開車前往崖山市區,如此行了壹個多小時,在壹處老舊的居民區,我們找到了麻七的家。
那是典型的海南民居,自建房,兩層小樓,外面貼著馬賽克瓷磚,小院子裏滿是綠植,看得出來,主人還是蠻有生活情調的。
我們敲門,沒多壹會兒,有壹個老婦人過來開門,壹臉疑惑地打量著我們。
我們說明來意,她頓時就變了臉色,壹邊關門,壹邊說道:“這兒沒有叫做麻七的人。”
眼看著她就要把門關上了,馬小龍壹把抓住了鐵門,隨後他從兜裏摸出了五張老人頭來,遞到了老婦人的面前,平靜地說道:“阿嬤,與人方便,自己方便,我們就只是問幾句話而已。”
老婦人原本很有脾氣,但這些脾氣就如同春日之下的冰雪,在金錢的力量下冰消瓦解了去。
不過她接了錢,還是有壹些擔憂地說道:“他現在的情緒很不正常,妳們不要太刺激他了,要不然他會打人的。”
瘋了?
馬小龍說了解,然後在老婦人的帶領下,來到了二樓的壹個房間,打開門,裏面黑乎乎的,窗簾也關上,只能瞧見床上蜷縮著壹個人,不停地發著抖。
那個黑影,看來就是麻七了。
沒想到壹個在島上還有壹些名聲的修行者,此刻會變得如此模樣。
老婦人是麻七的母親,她非要在旁邊看我們盤問,馬壹嶴給了我壹個眼色,我趕忙跟老婦人作思想工作,將她勸到樓下去,又拿出之前跑業務的謙卑姿態來,跟她說了不少的好話,給馬壹嶴和馬小龍拖時間,讓他們能夠跟麻七好好聊壹下。
結果下樓沒多久,就聽到樓上傳來歇斯底裏的吼聲,也不知道兩人使了什麽手段,那麻七如同見鬼壹樣的嘶吼著。
老婦人聽了,頓時就坐不下去了,壹邊罵著當地土話,壹邊拼命想要上樓。
我勉強攔著,不讓她走,老婦人就抓我、撓我,朝著我吐口水。
我滿腹怒火,然而面對著壹個普通人,而且還是老人,終究沒有發作,只是耐著性子忍著,而又過了幾分鐘,樓道處有聲音傳來,隨後有壹個聲音開口說道:“娘,別為難人家了,我沒事。”
說完,壹個削瘦的身影出現在我旁邊,然後朝著那老婦人跪倒了下去。
老婦人聽到,渾身壹震,走過去,抱住了那人,大聲哭嚎起來:“我的兒啊,妳終於醒過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