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7章 茶樓喝茶

　　吳非奇道:“為什麽是哥哥就要嚇壹跳呢！”
　　那女孩道:“爹爹說了，不能跟陌生的年輕男人說話，否則就是不重名節，要挨罰的！”
　　吳非簡直無語，這麽小的女孩，穿戴幹凈整齊才是正經，名節在她這個年紀，有那麽重要麽？
　　“挨罰，挨什麽罰？”
　　“嗯，多了，罰跪啦，打手板啦，嗯，還有不準吃飯！”
　　吳非心中暗驚，這位海大人真是個人物，連自己的女兒都如此苛求，對別人又如何能寬容？
　　正沈思間，只聽屋內壹個蒼老的聲音道:“丫頭，妳在跟誰說話？”
　　女孩臉色壹變，壹邊朝吳非揮手向門外趕，壹邊道:“奶奶，沒人，我自己跟自己說話玩呢！”
　　屋內人道:“那快回來，要吃晚飯了。”
　　女孩壹聲歡呼，丟掉把玩的泥巴朝屋內跑去，吳非苦笑著向外走去，他可不想這孩子因他而受責罰。
　　到了門口，守門老人還在瞌睡，吳非發現對面有家茶樓，便徑自走過去，這茶樓門窗大開，在外面就可以看見裏面壹切，茶樓的大堂十分淩亂，板凳木桌隨意擺放，而裏面居然還有幾個靠窗的座位，鋪著墊子，顯得不倫不類。
　　跑堂的看見吳非站在門口發呆，便迎上來笑道：“這位爺，您是要坐位置，還是坐大堂？”
　　吳非奇道：“有什麽區別？”
　　跑堂的笑道：“爺您是第壹次來我們茶樓吧，大堂不要錢，吃不吃東西都可以閑坐閑聊，要坐位置就是喝茶。”
　　吳非哦了聲，遞過去壹塊碎銀道：“我不吃東西，給我沏壹壺碧螺春吧。”
　　跑堂的接過銀子，笑著彎腰道：“好嘞，您這邊請！”他說完帶著吳非在壹個臨窗的位置坐下。
　　這茶樓外面看不是很低俗，其實裏面跟搭棚子也差不多，大堂供人擺龍門陣，而僅有的幾個位置，是給願意出錢的茶客準備，只不過這樣的環境，真正想要品茶的人怎麽可能會來？
　　吳非是打算在這裏等壹等海大人，至於喝不喝茶倒是無所謂。
　　壹壺茶盡，海大人還沒回來，吳非卻發現這茶樓的大堂多了不少客人，他們穿著樸素，袒胸露腹，像是在碼頭上打工搬運的苦力，他們三三兩兩圍成壹圈，只要了黃酒和茴香豆，坐在那裏閑聊。
　　只見壹個亂發的五旬老者說道:“我昨天在碼頭碰到劉麻子，這家夥穿了壹身藍布土衣，狗皮倒竈的樣子，對我還低眉順眼、搖頭擺尾，不曉得多客氣。”
　　另壹人道:“海大人來了嵩江府，劉麻子還敢次牛逼呀，那些做生意的都不好做了！”
　　那老者道:“是呀，劉麻子這次還沒被人告，是他運氣，裝孫子啥人不會裝，但他裝得特別像，壹點都不怕難為情！”
　　壹個三十余歲的粗布漢子壹拍桌子，道:“那我們明天就去衙門找海大人告劉麻子！”
　　五旬老者道:“妳告他啥，告他霸占民女，娶了四個小妾？”
　　“四個不多麽？”
　　“多個屁，海大人都納過三房妾，妳拎不清吧！”
　　粗布漢子面色尷尬道:“海大人也納妾，他那點俸祿夠花麽？”
　　五旬老者瞪了先前那人壹眼，道：“海大人最恨為富不仁，妳真要告，就告他搬運貨物給的錢少，別人扛壹袋貨給三個銅板，他只給二個，要求劉麻子賠償這幾年的損失！”
　　粗布漢子紅臉道:“不是所有老板都是給二個銅板麽？”五旬老者道:“戇啊，妳就說原來碼頭上都是給三個銅板，劉麻子來了以後，就少到二個了！”
　　眾人議論了壹番，吳非暗道:“我好像聽說過碼頭的劉麻子，他為人小氣，壹毛不拔，這下要好看，以海大人的性子，至少要脫層皮，看來要想不被惦記，最好離開這裏！”
　　這時那五旬老者又道:“妳們聽說了麽，這次被清退田產的富戶，大都陽奉陰違，有的只清退了部分，有的表面在清退，暗裏卻派人去京城活動，他們揚言，就算花重金也要把海大人調離嵩江府！”
　　粗布漢子怒道:“是誰，老子和他去拼命！”他壹呼之下，邊上幾人立刻附和道:“誰想趕走海大人，誰就是和我們嵩江的百姓為敵，決不能放過！”
　　那五旬老者道:“海大人審的清退田產的有幾家，壹問便知。”
　　那粗布漢子壹拍桌子道:“他娘的，搞七廿三，走，我們找那些富戶算賬去！”
　　邊上壹人叫道:“走，那些阿三若敢動手，明天去衙門告他，正好有證據！”
　　壹群人叫嚷著離開酒樓，吳非嘆了口氣，不知他們要惹出什麽事端。他見那五旬老者還坐在那裏自斟，便移步過去，抱拳道:“這位老先生，您怎麽獨自留下，不和他們壹起去？”
　　那五旬老者壹身酒氣，哼道:“老子年紀忒大，就勿軋鬧猛了。”他說的意思是不湊熱鬧。
　　這時街角燈火壹亮，有壹乘官轎行來，吳非心中壹動，海大人終於回來了！
　　剛才守在門口的看門老人好像睡醒了壹般，屁顛屁顛地開門放轎子進去，吳非看見幾個黑衣人跟著轎子進了院子，然後院門壹關，什麽也看不見，他正出神，只聽身邊那老者道:“這位小哥，妳壹個人在這裏吃茶，阿有啥個事體？”
　　吳非搖搖頭，道：“沒有。”
　　那老者拿起酒壺，喝了壹大口，滿臉通紅地道：“老弟，妳這樣子，是不是哪個富戶家出來打探消息的？”
　　吳非急忙擺手，遠遠地看到壹乘轎子從海大人的府中擡出，估摸著時間差不多，便道:“我要走了！”他起身向外走去，跑堂壹見，忙道：“這位爺，還要找您茶錢呢！”吳非壹擺手，道：“賞妳了！”話音落下，身形已經隱入黑暗之中。
　　那老者端起酒杯又灌了自己壹大口，居然趴在桌上睡了。
　　海大人此刻坐在府中，借著昏黃的油燈，看見桌上擺著壹碟小菜，壹碗米飯，便問跟進來的守門老人道:“母親大人可曾用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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