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九十壹章 我的精神日益強大！

　　淩晨的公路上沒有壹輛汽車，壹輛吉普正飛速駛離，刮飛了壹旁泛黃的報紙。
　　身為尼泊爾登山協會主席的謝爾帕此時正坐在副駕駛上，瘋狂錘擊著大腿，明明是雪崩發生的時刻，現在他居然因為手機問題無法做出任何指示！
　　“我操，我操，我操，到底是怎麽回事！？”
　　謝爾帕的手機完全停擺，根本打不出任何電話，也無法去接這些陌生電話，壹旦接通，便是聽不懂的外國語言，信息洪流讓他的手機徹底成為壹塊廢品。
　　不僅是尼泊爾登山協會主席謝爾帕，許多當局人員的手機都遭遇了電話轟炸，很多居然還他娘的是跨洋通話！
　　見鬼，話費不要錢嗎？
　　平均下來每壹個人至少受到了壹百個以上的電話轟炸，如此多的電話占線，讓部分人的通訊系統直接處於了半癱瘓狀態！
　　何等誇張？
　　這讓不少官員懷疑這是不是信息化時代的戰爭方式，海灣戰爭2.0？
　　難道說已經有國家對尼泊爾宣戰了嗎？
　　查壹查來電位置……這他媽的，是世界對我們宣戰，還是我們對世界宣戰？
　　直至電信公司發來了通報，所有人才明白為什麽會這樣。
　　“主播！？壹個主播能有這麽大的能量，妳能不能找個靠譜點的理由！妳這樣的飯桶是怎麽進來的！”
　　旅遊局負責人錘擊著辦公桌大聲咆哮，他憤怒地看著面前留守的職員，壹張臉幾乎漲成豬肝色。
　　由於是登山窗口期，蘭登這壹個月來幾乎都睡在辦公室，為此還轉門塞了張單人床，就是為了意外發生時能第壹時間反應。
　　上兩屆負責人便是由於救援不力被免職的，時間軸上跨度極其相近。
　　壹四年至今，珠峰已經爆發過三次雪崩，這已經是第四次！
　　蘭登不想因為同樣的原因被免職，現在手下卻告訴他因為壹個主播，導致自己的指令無法下達給救援隊？
　　被噴了壹臉唾沫星子的員工坐在木椅上不敢反駁，甚至不敢擦拭，手忙腳亂的掏出自己手機遞給蘭登，討好著笑道：“老大可以用我的，我的沒人騷擾。”
　　話音剛落，刺耳的手機鈴聲響起。
　　蘭登心裏咯噔壹下，壹旁的職員眼疾手快將電話掛掉：“意外，是意外。”
　　嗡嗡嗡……
　　望著再次震動起來的手機，蘭登無語凝噎，完了，連職員的手機都淪陷了。
　　職員訕笑壹聲，長按關機鍵關機：“老大，不要太擔心，雖然電話打不通，但救援隊也受到消息了，現在肯定已經出發救援了，只是常規消息發不出去而已，軍用方面還是沒問題的。”
　　蘭登擡頭看向天花板，壹陣眩暈，幾乎要仰面暈倒。
　　完蛋。
　　自己的職位不保。
　　【尼泊爾大使館電話：＊＊＊＊＊＊＊＊，尼泊爾登山協會主席電話：＊＊＊＊＊＊＊，旅遊局電話：＊＊＊＊＊＊＊＊＊，警察局長電話：＊＊＊＊＊＊＊＊＊，……】
　　畢方直播間內，壹條彈幕反復出現，上面密密麻麻記錄的眾多的電話號碼，提醒著超過四百萬的觀眾可以撥打上面的電話。
　　是的，超過的四百萬觀眾，壹個狼牙平臺從未有過的數據！
　　從三百二十萬到超過四百萬觀眾，僅用了短短五分鐘，超越了所有直播立即，戶外主播攀登珠峰遭遇雪崩，已經在無數個社條平臺上流傳來開，來自世界各地的人源源不斷的湧入該直播間內，無論是知道方神的，還是不知道方神，全都被雪崩直播這壹爆點吸引著。
　　此時狼牙網站在線人數火速飆升突破六百萬！
　　鯊魚的日活數為1500萬、虎齒的日活數為1100萬，刨去不同時間段，同壹小時內，只有最巔峰時期才能可能出現超過六百萬觀眾的盛況出現，而此時，僅僅因為壹位主播，狼牙的活躍數直接拉上四百萬！
　　這哪是主播？
　　分明是行走的颶風！
　　沒有壹個主播能做到這種程度，畢方已經突破了直播所能達到的上限，所處的境界領域完全不是壹回事，換句話說，現在的他無論在哪，都能吸引來如此龐大的流量！
　　網絡時代，流量為王，哪怕有人此刻開出壹個億的價值來挖攏畢方都沒有任何人覺得奇怪。
　　方神直播間，好似互聯網上的龍卷風壹般席卷著全球，源源不斷吸引著圍觀群眾。
　　【老哥666！這麽多電話居然全翻出來了？還有局長小蜜，臥槽，這哪個局長啊？這波社死。】
　　【中英文雙語版，哪國的人才？】
　　【聽隔壁老哥說是壹個醜國的黑客……這種大佬居然也是方神的粉絲，很難理解】
　　【妳永遠不知道看直播的粉絲到底是什麽人（滑稽）】
　　【四百萬人，出現壹些黑客，殺手，特工，間諜，也是合情合理的吧？】
　　【這都多久了，五分鐘了吧？】
　　【準確的說，已經被埋四分五十七秒了，黃金時間已經過去三分之壹，在我打字的這段時間內，又過去七秒，現在是五分零四秒了】
　　【老畢這麽這麽倒黴，雪崩到底啥原因啊，這珠峰最近十年都崩四次了吧？】
　　【肯定是有人暗害我方神！】
　　就在眾人激烈爭吵時，壹條置頂公告忽然在直播間內出現，加大版的紅色字體讓所有爭吵的觀眾迅速冷靜下來。
　　“請各位用戶保持冷靜，耐心等待尼泊爾官方救援行動結果，請勿撥打電話騷擾救援人員，造成不必要的損失。”
　　狼牙工作人員發出通告後，很快便受到了尼泊爾方面的回應。
　　情況已經緩和下來。
　　“呼，那就好。”
　　副總裁劉亞文擦了擦額頭上的虛汗，抓起客廳上的茶杯大口喝水，突發情況讓剛從睡夢中驚醒的他幾乎濕透了大半個後背。
　　尼泊爾官方在出現電話線路爆炸的問題後，第壹時間弄清楚了緣由，並迅速聯系上了狼牙，發出了這壹通告。終於讓情況得到改善。
　　擡頭望了望墻上的時鐘，望著上面飛速轉動的秒針，李亞文的心臟都更著加速起來，簡直比在手術室外等待結果還要折磨。
　　每壹秒都蘊藏著生命流逝的可能，或許是更低壹點的體溫，更慢壹次的呼吸，更無力壹次的心臟起搏。
　　“媽的，活著回來啊！”
　　“誒，老板，開播了！”
　　“開播，誰開播？”
　　“方神！”
　　……
　　“還能堅持嗎？”
　　丹增瘋狂挖掘擴展著雪中空間，每壹次撞擊都像是撞到水泥墻上壹般，他猛吸壹大口氧，回頭問向畢方，對方沒有使用氧氣瓶，實在很難讓人放心畢方的狀態，可惜黑暗的空間內什麽都看不到，丹增無法確定對方情況，只能每隔壹段時間呼喚壹次，確保對方還有意識。
　　壹旦對方喪失意識，無論如何也要讓對方吸上氧氣，丹增心想。
　　狹窄的空間內，畢方輕推了壹把丹增，示意自己有意識。
　　得到回應的丹增立即掉頭，繼續挖掘。
　　“快啊，快啊，喇嘛欽，喇嘛欽，讓所有人都活下來啊！”
　　瘋狂的挖掘下，丹增的手指凍得幾乎無法伸直，只能憑借臂力生硬的挖掘，每隔壹段時間便拽動著繩子，確保自己的挖掘方向的正確性。
　　雪中的空間被擴展了越發大了起來，但氧氣卻並沒有多多少。
　　原本稀疏的雪花間蘊含著大量空氣，這是絕大部分遭遇雪崩者能堅持十五分鐘的原因，開頭壹段時間內，被埋者並不缺少氧氣，倘若完全缺氧，幾分鐘之內便會導致死亡，可雖然雪花之間有著氧氣，厚厚的雪花卻阻止了內部空間與外部空間的空氣交流，同樣導致氧氣會越來越少。
　　丹增有氧氣瓶，畢方同樣能夠通過不活動來降低氧氣損耗，可隨著空間的拓展，四周的雪墻被壓縮，空氣的交流變得更少，讓原本不多的時間變得更為緊張。
　　畢方平躺在雪地中，竭盡全力的放空大腦，不去思考，不去擔憂。
　　氧是人體生命活動的第壹需要，壹個成人大腦重量約占其體重的2.5－3％，但其耗氧量卻可占到全身耗氧量的25％！
　　此時目標是清晰的，求生方向也是清晰的，那就必須短暫性的“關閉”大腦，減少耗癢。
　　靜謐的狹小空間中，畢方閉上眼感覺著自己心臟的搏動漸漸放緩。
　　熱輻射反射在雪墻上又被折回，溫度緩緩升高，丹增的額頭熱汗淋漓，手中卻凍如冰雪，他抓住繩子，再壹次狠狠拽動。
　　“咳，咳咳！”
　　壹聲咳嗽聲在黑暗空間內突兀得響起。
　　“哈，畢先生，挖到了！”丹增心情大喜！
　　“繼續，還有其他人，繼續挖！”
　　畢方睜開眼，迅速起身摩挲雪墻，來到了愛登堡身邊，正想將丹增多余的氧氣瓶裝上，卻不曾想愛登堡已經佩戴了壹個。
　　吸了壹口氧氣，愛登堡扶正了自己，隨後靠在壹旁。
　　“怎麽樣，沒事吧？”
　　愛登堡抓住畢方的手臂搖了搖頭，隨即意識到對方看不見，放下氧氣瓶，虛弱道：“沒事，妳要相信壹個年近百歲老人的求生經驗。”
　　在被雪掩埋的壹剎那，愛登堡便兩臂交叉胸前，盡可能營造出口鼻與胸部呼吸所需要的範圍，不僅沒有失去意識，反而艱難地掏出了氧氣罐，為自己的生存爭取到了壹定時間。
　　說話間，愛登堡感覺大腦壹陣眩暈，想起自己看到的那只大鷹，虛弱的問道：“到底，到底怎麽回事，妳是怎麽做到的？”
　　“是鷹頭冰波。”畢方同樣靠坐下來，挖出了愛登堡，狹小的空間再壹次擴展，“爬梯的時候，借著月光，我看到了壹個鷹頭冰坡，非常近，雪崩到來的壹時間我就帶著妳們往那邊沖了，現在看來，結果不錯。”
　　雪崩發生時，向山下跑反而很危險，這點無論是愛登堡還是畢方都很清楚。
　　拋棄負重轉身向旁邊跑反而有可能增加生存幾率。如果無處可逃，那就近找壹掩體如巖石等，並躲在其後面。
　　當時解開繩索，剩下背包獨自向山下跑的夏爾巴人反而是兇多吉少。
　　“難怪，我還以為自己臨死前出現幻覺了，或者是壹只德魯伊。”
　　愛登堡笑了笑，想起自己被埋前看到的那壹幕，真是壹只難以想象的大鷹，他還以為是神靈出現來救他了。
　　可惜沒有神靈，壹切都要靠他們自己。
　　“咳咳，咳咳咳。”
　　愛登堡再次發出劇烈的咳嗽，無論如何，他都是壹個九十歲的老人了，遭遇雪崩，怎麽可能安然無恙。
　　畢方不僅心有內疚，如果不是他提出了建議：“非常抱歉，如果不是我……”
　　“不要說這種話了！”愛登堡立即打斷畢方的話語，聲音甚至顯得有些怒氣，“我是壹個老人，壹個九十歲的老人，但不要因此小看我，我的經歷甚至超過了這個地球上的絕大部分人，我參加過二戰，做過企業高管，和土著壹起乘獨木舟渡過亞馬孫雨林，徒步過撒哈拉沙漠，現在更是站在了這個地球上的最高峰，畢先生，我不是壹個懦夫，妳知道嗎？我的肉體在萎縮，但我的精神日益強大，沒有人能夠輕易影響我的判斷，妳覺得妳那三兩句話的提議真的能夠影響到我的決策嗎？”
　　“不！絕不可能！是我想要來，我想要去，妳不過給與我的健康做出了壹定程度的判斷而已。”
　　壹口氣說完，愛登堡虛弱的躺下，接連吸了幾口氧，他伸出左手，摘下厚厚的手套，蒼老的手掌在黑暗中摩挲，冰冷的雪，綿軟的衣物，幹凈的臉。
　　愛登堡的手觸碰上畢方的面頰，眉，眼，鼻。
　　上面空無壹物，沒有氧氣瓶，沒有淚水，只有堅毅。
　　多麽年輕英俊而富有彈性的壹張臉啊，如果年輕五十歲，自己或許也是這樣。
　　“妳還年輕，孩子，妳到現在都沒有使用氧氣罐，我能明白了妳的決心，我也希望妳能明白我的，所以，不要說這種話了，氧氣不多了，妳要節省體力，帶我們所有人回去。”
　　“帶所有人回去。”
　　畢方握住蒼老的右手，低聲肯定。
　　“壹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