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

第四十回　病美人
　　芮瑋道：“晚輩尚有壹事請教前輩。”
　　藥王爺說完本身的故事後對芮瑋的感情大增，他也不知為何會將這故事原原本本告訴他，心忖：“敢情是他像師嫂的緣故嗎？”
　　芮瑋喚道：“前輩……”
　　藥王爺從沈思中醒來，笑道：“妳有何不解之事。”
　　芮瑋道：“那日晚輩聽到前輩說牛毛天王針，不知牛毛天王針現今是何人慣使的暗器？”
　　藥王爺道：“妳問這做什？”
　　芮瑋想到馴獅女劉育芷，神采煥發，道：“晚輩曾被壹女子用針形暗器救了壹命，心想也許就是前輩說的牛毛天王針。”
　　藥王爺道：“那女子是誰？”
　　芮瑋道：“她就是大師伯的後裔。”
　　藥王爺搖頭道：“牛毛天王針不是劉家暗器，當今武林中以牛毛天王針為暗器者，只有天山玉面神婆壹派，牛毛天王針不似梅花針輕易可以練成，非有絕妙手法與內功者，甚難練得成功。”
　　芮瑋猜測道：“莫非她是天山玉面神婆的弟子？”
　　藥王爺道：“玉面神婆性情古怪，沒聽說收過弟子。”
　　芮瑋惘然若失道：“這麽說來，會是誰用牛毛天王針驅散在街上高喊‘失心女’的人群？”
　　藥王爺道：“以當時的情況看，那發射牛毛天王針的手法已達爐火純青的地步，我想只有玉面神婆才能做到。”
　　芮瑋心中難信，疑問道：“玉面神婆為何要用牛毛天王針驅散人群？”
　　心想：“那發射者的用意顯是要自己認出失心女就是簡懷萱，那他壹定知道我認識簡懷萱，又有誰知道我認識簡懷萱呢？”
　　藥王爺道：“玉面神婆的行徑壹向奇怪，她發針驅散人群，實難猜測有何用意。”
　　芮瑋喃喃低語道：“她不可能認識我呀？她不可能認識簡懷萱……”
　　藥王爺笑道：“不要再胡思亂想啦，妳把愛妻拋在外房這麽久沒有去理會，不怕她怪妳嗎？”
　　芮瑋暗罵糊塗：“怎可讓她壹人冷落在外壹上午。”紅著臉道：“她不是我妻子……”
　　藥王爺：哦“了壹聲，繼又笑道：”不是妳妻子也是最最要好的女友，我去請她進來。“
　　藥王爺走出，不壹會林瓊菊壹人慢慢走進內房。
　　芮瑋迎上握住她手。
　　林瓊菊微微壹掙沒有掙開，任他握住，聲音卻有點委屈道：”妳們壹上午談些什麽，不能讓我也來聽聽？“
　　芮瑋嘆道：”藥王爺講了個故事，那故事敘他壹生，他老人家壹生坎坷不平，惋轉淒惻，令人聽來心酸不已。“
　　林瓊菊道：”難怪我在外房聽到藥王爺的哭聲，是不是他敘到傷心處痛哭起來？“
　　芮瑋點頭輕嗯壹聲。
　　材瓊菊道：”這麽大年紀的人痛哭失聲，想來他那壹生也真悲苦了，大哥，妳能說說給我聽嗎？“
　　芮瑋道：”好的，有時間我說來妳聽。“
　　林瓊菊見簡懷萱靜坐桌旁，目光瞬也不壹瞬，問道：”她的病好了沒有？“
　　芮瑋又是嘆道：”只能說好了壹半，還有壹半沒好。“
　　當下將簡懷萱的病情詳細說出。
　　聽他說完，林瓊菊不由也嘆道：”她也真可憐，大哥半年內又要找人驅去內毒，又要去幫她尋訪三眼秀士，時間怎麽可能？“
　　芮瑋道：”藥王爺借我壹冊醫學奇書，我想在半年內找壹個安靜所在，研究醫術自配出解藥出來，然後天涯飄泊尋訪三眼秀士。“
　　林瓊菊問道：”那是壹冊什麽書？“
　　芮瑋道：”是戰國名醫扁鵲遺下的，我只要在半年內能夠研究通，定然可以解去自身之毒。“
　　林瓊菊憂戚道：”倘苦研究不通呢？“
　　芮瑋淒涼道：”這是個以兩人壹生為賭的賭註，贏了我與懷萱皆有救，若不能贏我死了，懷萱流落無依，誰來照顧她……“
　　說到這裏，握緊林瓊菊的手，懇切道：”我有壹事請妳答應。“
　　林瓊菊幽幽道：”可是要我來照顧簡懷萱？“
　　芮瑋點頭道：”妳照顧她，送到藥王爺這裏，請他設法醫治，若是藥王爺也無法找到三眼秀士，妳帶她回黑堡，求妳父親給她口閑飯吃。“
　　”這件事？妳不要托我去辦。“
　　芮瑋道：”為什麽，妳不願意或是……“
　　林瓊菊忽然流下淚道：”大哥死了，我也不想再活。“
　　芮瑋心頭壹震，啞口說不出話來。
　　忽聽小老鼠道：”送到裏面。“
　　只見當先走進壹位店夥，提著大桶飯，另只手提著菜盒，小老鼠跟在後面也是雙手提著萊盒。
　　小老鼠笑道：‘咱們大老板從斜對面酒樓叫來壹桌菜，說請妳們三位好好吃壹頓。”
　　說著吩咐店夥擺上酒菜，小老鼠壹旁指揮，儼然以主人自居，芮瑋笑道：“請妳們大老板也來吃呀。”
　　小老鼠道：“大老板早走啦，說妳們要在這兒住半年。”
　　芮瑋大聲問道：“真的走了嗎？”
　　這時那個掌櫃的走進來，笑道：“我們老板走了好壹會了。”
　　芮瑋：“他老人家去何處？”
　　掌櫃搖頭賠笑道：“不知道，老板說來就來，說去就去，誰也不知道他現在要到何處，總之五個地方，他隨意走。”
　　芮瑋心想：藥王爺隱居於市，行跡自不願讓人知道。問道：“他可留下話來？”
　　掌櫃道：“老板去時交待，要妳們住在這裏，說我們這裏三位大夫醫術尚佳，相公研究醫術有不懂之處可請教他們三位。”
　　芮瑋暗忖：“藥王爺壹片好意於我大有幫助，否則此去居無定處哪有心思研究扁鵲神篇，不懂處又去向誰請教。”
　　當下答道：“妳們老板好意我接受啦，我們住在這裏有麻煩之處，尚請多多包涵。”
　　掌櫃客氣地道：“哪裏，哪裏，相公盡管安心住下，有什麽事叫我們來做就是。”
　　半年轉眼就到，這半年內芮瑋日夜用功，無壹絲壹毫的松懈，林瓊菊知情達理，曉得這半年事關重大，平常除了體貼照顧芮瑋外，還去照顧簡懷萱吃飯、穿衣、睡覺。
　　她任勞任怨無壹句怨言，也絕不打擾芮瑋，半年中可說和芮瑋沒有說上十句話兒。
　　芮瑋精心研究加有三位大夫也可請教，半年進展甚快，扁鵲神篇已然讀通，尤其毒藥篇最具心得。
　　這毒藥篇內遍載天下各種毒物，毒草，以及配毒方法及性質，至於各種毒性的解法載有至深的醫理，能夠研究得通，再解天下各種奇毒，可以說是舉手之易。
　　這天他配成壹服解藥安心服下，心想要是三天毒性不發，再服下壹服，如此連服三次當可全部解去史不舊配成的慢性毒藥。
　　林瓊菊見他大功告成壹半芳心喜不自勝，不由積在胸中半年未說的話兒，壹股腦兒地搬出來。
　　芮瑋含笑靜聽，說到後來，引起他的談興，就和林瓊菊對聊起來，真是海闊天空無所不談。
　　只有簡懷萱既聽不懂他們說什麽，也不曉得說什麽，她只知道餓了要吃，倦了要睡，其他什麽都不知道。
　　從午後談到黃昏，忽聽“嘩啦”壹聲大響，打斷他倆話頭，驚站起來，簡懷萱卻不知覺，仍然呆呆地坐著。
　　芮瑋還未出門察看究竟，小老鼠匆匆跑進，臉色蒼白道：“不好，不好啦……有……有……”
　　芮瑋道：“妳靜下心來說，有什麽？”
　　小老鼠余悸尤在，顫抖道：“有……有……”
　　芮瑋不耐煩再聽，沖出房門，穿過庭院，來到店前。
　　只見店門前站著二個高大的老頭，左邊壹個身穿麻衣，頭發黃疏，結成壹個小髻施在腦後，面目長得十分可怖，若在半夜見到，定當厲鬼出現。
　　右邊那個面目之可怕不下左邊那人，身著白布寬衣，腰中不知怎地緊壹條大草繩，那樣子壹看就令人不舒服。
　　他兩人當著店門而立，店門邊的槐木長櫃，顯然被他倆人用掌力劈倒在壹邊。
　　他兩人後面停放著壹頂暖轎，四個壯健的杠夫站在壹旁，轎邊還站著壹人，卻看不見面貌。
　　芮瑋懶得去看轎中何人，走到店前，只聽麻衣老頭大叫道：“再不請藥王爺出來，咱們哥倆拆房子啦。”
　　白衣老頭哈哈笑道：“藥王爺有什麽見不得人，咱們有事求見，躲著算那門子？”
　　芮瑋大聲問道：“妳們有什麽事要見藥王爺？”
　　白衣老頭側過身來道：“治病呀，找他老人家除了治病還有什麽找頭。”
　　芮瑋靜靜地道：“藥王爺不在這裏？”
　　麻衣老頭兇狠道：“妳是什麽人，要妳來說話？”
　　芮瑋微壹沈吟，便道：“我是藥王爺的記名弟子。”
　　白衣老頭道：“那好啊，請妳師父出來見見。”
　　芮瑋道：“我說過，他老人家不在。”
　　麻衣老頭大怒道：“放屁，藥王爺隱居五處，咱們找了四處，這裏是最後壹處，不在這裏，還會在哪裏！”
　　芮瑋心想：“他們是誰，怎會知道藥王爺隱居五處，莫非也是藥王爺的好友介紹來到這裏，那可不必和他們沖突。”
　　於是和顏悅色地笑道：“他老人家確實不在。”
　　白衣老頭還有點講理，笑道：“妳師父不在，就請妳來看看咱們小姐的病情如何，名門之徒必然不凡，請不要推辭。”
　　芮瑋很豪爽地點頭道：“好，我來看看，能治我就治，若不能治還請另找高就。”
　　白衣老頭大喜，道：“這個自然，請，請！”
　　芮瑋走到轎前，壹看轎內那人是個絕色的病美人，其美如空谷幽蘭，實不下劉育芷的美貌、嫻靜、溫柔。
　　但她的膚色卻與眾不同，全身膚肌露在外面的無處不呈鮮紅色，好比妖艷的花朵，紅紅的要滴出水來。
　　她閉著眼睛斜依轎中的躺椅上，芮瑋道：“小姐，請妳張開眼來。”
　　病美人輕展眼簾，那雙眸子其美處不要說了，只是也帶著淡淡的紅色散布眼珠四周。
　　芮瑋當即說道：“小姐，妳中了參毒，還來得及救治。”
　　轎旁那人，芮瑋過去沒有正面看到，忽道：“胡說，我不知道中了什麽毒，妳竟知道，騙得誰來？”
　　芮瑋擡頭壹看，那人竟是史不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