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八十九章 禍兮福兮

　　男人？跟了我兩條街？
　　聽到自己影子的詢問後，年輕女人不由得身形微顫，壹雙泛著杏色的眸子瞬間變得漆黑如墨。
　　通過影子的視角觀察了壹下身側後，年輕女人這才驚異地發現，自己的斜側方確實跟著壹名帶著兜帽的男子。
　　可問題是，即使已經“親眼”見到了這人的存在，但在自己全天開啟的【精神感知】中，那名男人的位置卻仍舊空無壹物。
　　這……這怎麽可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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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別問，問就是檢定=白給。
　　然而此時的威廉已經在對方身後跟了大半天，全程看著黑皮城衛帶著她滿地瞎逛，所以即使有拉胯女神的壹再保證，心裏也已經相當不耐煩了。
　　“妳確定壹直跟著她就會走運？我都跟著她瞎晃好幾個小時了，也沒見得到什麽好處啊？”
　　“我當然確定啊！”
　　聽到威廉的抱怨後，幸運硬幣微微抖動了兩下，拉胯女神不滿的聲音隨即響了起來。
　　“她的命運軌跡正在瘋狂上揚，現在屬於那種好運來了擋都擋不住的情況，下來個真神都不壹定截得住，總之渾身的運氣好得都已經溢出來了。
　　所以最近但凡跟她接觸過的人，都壹定會得到不小的好處……話說妳能不能有點耐心啊？白撿的好處都不願意多等等嗎？”
　　耐心我倒是多得很，但問題妳過去拉胯的次數是在太多，突然表示要給我塞個大好處，我反而稍微有那麽點兒不敢信了……
　　腹誹了命運女神兩句後，威廉壹邊繼續盯著陰影聖女的兩個麻花辮猛看，壹邊有些不確定地道：
　　“等等倒是沒啥不行的，但妳之前不是說過，凡是跟我接觸過深的人，命運軌跡都會被掩蓋的嗎？
　　現在傑西卡跟喬伊他們應該都拿到了好處吧，但萬壹我上去這麽壹遮，直接把他們的好處給遮沒了咋辦？”
　　“……”
　　“應該……不會吧？”
　　拉胯女神遲疑了壹會兒後，發現自己也確定不了這種事的結果，索性破罐子破摔道：
　　“反正如果沒有妳摻和的話，她在未來三十多年裏的命運軌跡都將不斷上揚，而且還會特別特別的‘鋒利’，誰跟她作對都會倒血黴的那種，甚至連真神那個級別都未必頂得過她，而且跟她關系越近的人運氣也會越好，不管想幹什麽都會順利得嚇人……
　　不過妳還得註意著點，千萬不能跟她太好，更不能成為親人什麽的，如果壹個人和她關系太近的話，容易被那種海潮壹樣湧來的好運直接給淹死，因為當那個人逐漸變得……嗯……該怎麽形容呢……”
　　“額……德不配位？”
　　“啊對！差不多就是這個意思！”
　　拉胯女神贊許地道：
　　“妳這個詞用得很貼切呀！
　　總之就是雖然得到好處容易，但也得有能力保住它才行，而當本身的實力跟勢力，已經不足以接住那沒完沒了的好運時，就到了妳會倒血黴的時候了，嗯……基本死定了的那種。”
　　“……”
　　仔細想想的話……這命運倒還挺符合她原本人生的……
　　聽完拉胯女神的話後，威廉壹臉思索地摩挲了壹下自己的下巴。
　　按照這位陰影聖女原來的人生軌跡，她可不就是神擋殺神佛擋殺佛麽？
　　現任的陰影教皇重傷難愈，準備借著傳位的機會侵占她的身體，結果被反陰了壹把，最後貌似死得巨慘；
　　陰影聖子未來跟她爭奪教皇寶座，劫持了她的家人威脅她，結果靈魂被投入地獄受烈火焚燒；甚至就連現在的這位陰影之神，也因為庇護了害死猛女家人的迦南，險些被她直接坑死。
　　而猛女之所以能用陰謀算計坑到陰影之神，估計和她這身恐怖的好運氣脫不了幹系，不過這份好運帶來的負面效果也確實都應驗了。
　　不僅忠心耿耿的部下在爭搶教皇寶座時死傷慘重，她的戶口本兒更是被陰影聖子清空了，直系血親死得壹個不剩。
　　而且這份好運氣到了最後，似乎連她自己本人都有些扛不住，登上背叛之神的神位才壹天不到，就被十多位真神合力給弄死了……
　　噝……要不今天還是先算了吧？
　　看著陰影聖女窈窕的背影，威廉的心裏不由得打起了退堂鼓。
　　如果自己繼續跟著她的話，先不提喬伊他們得到的“好處”會不會被破壞，光這個強制清空戶口本兒的被動就有點兒麻人。
　　雖然上輩子陰影猛女壹直保持單身，沒聽說過有什麽緋聞，但萬壹她背地裏其實是條隱藏極深的顏狗呢？如果她見色起意，不依不饒地纏上我了該怎麽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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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而可惜的是，根據某個姓墨的人提出的定理，當妳越是擔憂某種情況的時候，這種情況就越容易發生。
　　就在威廉打定主意暫避“鋒芒”，等把自己弄得醜點兒再來蹭好處的時候，壹道系統提示聲幽幽地響了起來。
　　【融影貓LV73對妳發動了種族天賦“融影”，成功潛入了妳的影子】
　　得……被發現了。
　　看著前方那個突然站定的背影，威廉只得無奈地將兜帽扯了扯，將自己的上半張臉擋住，隨即開始動作極慢地向後挪動。
　　“站住！”
　　前方的陰影聖女尚未有動作，威廉身後的影子卻突然黯了壹下，隨即壹對大而圓的黑色貓眼驟然睜開。
　　“妳是什麽人？為什麽要跟蹤……喵喵？”
　　伴隨著兩聲驚怒交加的貓叫，威廉影子的胸口處連著亮了三下，壹只僅有兩個巴掌大的小黑貓被從裏面裏踢了出來，噗通壹聲撞翻了路邊菜販的筐子。
　　“……”
　　是妳自己瞎鉆的啊，這可怪不了我。
　　瞥了眼腦門兒上帶著三個蹄印兒的融影貓後，威廉不顧周圍路人“妳踢它幹什麽啊？”“真狠心！”之類的叱罵，毫不猶豫地扭頭就走。
　　而陰影聖女在沈默了幾秒鐘後，從菜販手裏要回暈暈乎乎的小黑貓，快步朝著威廉的方向追了過去。
　　兩人之間雖然並沒有進行過交談，但似乎於無形中達成了某種共識，威廉沒有發足狂奔，後面的陰影聖女也沒有急著趕上，而是保持著三十步左右的距離，就這麽不緊不慢地尾隨著，直到威廉徹底脫離人群，拐進了某條僻靜的暗巷之中。
　　在丟失了關於威廉的視野後，陰影聖女不由得心下微驚，因為那人又壹次徹底消失在了她的感知當中，仿佛剛才拐進小巷裏的並不是個大活人，而是壹團並不存在的空氣似的。
　　對於極度依賴感知能力的暗殺者來說，這當然是種極度危險的情形，但出於對自身實力跟反應能力的自信，她依舊還是快趕幾步追了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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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得不說的是，即使某位城主出於上輩子的習慣，對於公共衛生方面相當在意，壹度甚至派出【黑魘騎兵】滿城抓隨地大小便的人。
　　但對於“暗巷屎尿多”這種二十壹世紀都沒完全解決的頑疾，對於識字率堪堪破了百分之七的破曉領來說，依舊是個相當難搞的問題。
　　而或許是太過專註於那個“看不見的男人”，陰影聖女雖全力探查著周圍的殺氣，隨時防備著可能到來的偷襲，但卻對於沒有任何“殺傷力”的褐色軟泥狀物體缺乏防備，就在轉過墻角踏進小巷的瞬間，壹腳下去直接踩了個結實。
　　被那種黏黏糊糊的腳感惡心到了，陰影聖女的臉頰微微動了動，隨即猛地向後退了半步，站在小巷的邊緣處向內裏望了過去。
　　此時，壹名上半截面孔被完全擋住的男人，正微低著頭站在小巷末端，離她的距離僅有十步不到。
　　令陰影聖女橘面色愈發凝重的是，以她經過鍛煉的出色耳力，甚至能隱約聽清對方的心跳了，可在她的【精神感知】中，對面這個男人還是像壓根兒不存在壹樣，無論用精神力上上下下地掃過去多少次，依舊連壹星半點兒的回饋都得不到。
　　見對方似乎沒有先開口的意思，陰影聖女皺了皺眉後，便摟著依舊天旋地轉的小黑貓，主動對在小巷末端凹造型的威廉詢問道：
　　“妳到底是誰？為什麽要跟著我？”
　　“我嗎？”
　　威廉聞言笑了笑，伸手向下拉了拉兜帽的上沿，聲線淡然地道：
　　“我是……”
　　“該死的騷娘們兒！”
　　壹道歇斯底裏的暴喝從兩人頭上傳來，打斷了威廉的自述。
　　他有些錯愕地擡頭望去，發現聲音是從右上方第三層的窗戶裏傳出來的，似乎有壹對男女正在屋裏廝打。
　　聽到這壹嗓子後威廉才發現，自己選的這條小巷剛好在商區跟居民區的分界線，左手邊是售賣馬車零件的鋪子，右手邊則是壹排五層左右的石質小樓。
　　當初女妖精在修繕城墻的時候，掘改河道必須占掉壹部分外城居民的屋子，因為考慮到那些“自建木板房”本來就是火災之源，自己索性直接搞了把棚改，將他們全數遷進了統壹蓋好的“樣板房”裏，而這些人也就成為了破曉領的第壹批“拆遷戶”。
　　然而這些“拆遷戶”們，雖然很開心能離開原本搖搖欲墜的危房，不過大概是寬敞的“獨門小院兒”住慣了，其中大部分人的生活習慣實在不怎麽好，完全沒有什麽“鄰裏意識”。
　　即使被客串城管的【黑魘騎兵】們罰了好多次，也只勉強學會了不從窗戶往街上潑糞水，公德心之類的東西依舊無從談起。
　　而三樓那對正在廝打的男女，無疑正是其中典型。
　　兩人撕巴壹陣後男人退到了窗邊，女人則開始拿著手邊的壹切東西，瘋狂地朝他扔了過來，大量散碎的雜物劈裏啪啦地往下掉。
　　“狗男人！老娘懷孕那麽辛苦，就因為孩子不是妳的，妳居然敢罵我？”
　　伴隨著壹道尖而淒厲的呼喝聲，揉成團的布裙裹著半塊沒吃完的肉排飛出窗外，朝著對面的陰影聖女砸了過去。
　　“……”
　　牛啵依啊，不管是敢砸陰影聖女的膽子，還是思想開放的程度，妳都是這個啊！
　　就在威廉為女人的牛啵伊邏輯豎大拇指時，男人的怒吼聲也響了起來。
　　“妳這個臭娘們兒！罵妳兩句怎麽了？我還要打妳呢！”
　　“妳憑什麽打我？”
　　女人似乎怒了，尖聲叫喊道：
　　“全都是妳同意的啊！當初點頭的是妳，現在妳怎麽又反悔了？”
　　“……”
　　臥槽？居然是同意過的？
　　還沒等威廉壹句牛牪犇逼出口，男人似乎也怒了，大聲地對屋裏吼道：
　　“我之前是同意大家壹起找找刺激，但我也沒同意妳給人家生孩子啊！”
　　“妳混蛋！去死吧！”
　　伴隨著壹道道粗野的喝罵和指責，大量亂七八糟的東西從天而降，其中甚至還有燃著的燭臺跟已經喝了半瓶的麥酒。
　　可能是因為窗子開得更靠巷子口壹些，大部分亂七八糟的物什都被扔到了陰影聖女那邊，尤其是那架帶著鐵銹的燭臺，燃著的焰苗幹脆直接奔著她的臉砸了下去。
　　無語地擋開了壹堆從天而降的雜物後，陰影聖女主動退出小巷站在了街道上，並朝著威廉比了個手勢，示意希望能夠換個安靜些的地方再談。
　　雖然很想再聽兩句上邊兒的八卦，但眼下正事兒要緊，威廉只得遺憾地點了點頭，準備離開這座小巷。
　　然而就在這時，窗口的男人猛壹閃身，壹團巴掌大的黑色東西砸在了窗框上，飛行軌跡發生了不小的改變，並沒有掉到巷子口，反而朝著威廉砸了過來。
　　本能地伸手接住這東西後，威廉掂了掂這枚【裝滿銅卡珀的錢包】，下意識地挑了挑眉毛，覺得好像有哪裏不太對勁。
　　“該死的瘋婆娘！那是我昨天才拿的薪水！那麽多錢妳也扔？”
　　“錢怎麽了？我連妳都要扔！”
　　發現男人將頭探出了窗外想要找錢，屋裏的女人大概是氣得狠了，居然直接朝窗口撲了過來，想要直接把他撞出去。
　　男人情急之下壹個閃身躲了過去，但後怕和驚怒立刻齊齊湧上心頭，男人竟趁女人失去平衡的功夫，直接把她掀出了窗外。
　　“瘋婆娘！去死吧妳！”
　　就在女人尖叫著頭朝下跌落時，威廉剛剛好走到了小巷口，雖然他壓根兒不想管這種事，但也不願眼睜睜看著出人命，便伸手撈了壹把。
　　不得不說的是，這位作風異常豪放的女士，顏值倒還挺不錯的，即使素顏都能有個六七十分，身前壹對渾圓更是勝過某富婆十倍不止，成熟飽滿的弧度足以讓卡麗娜羨慕致死。
　　驚魂未定的女人手軟腳軟地倚在威廉懷裏，狠狠喘了兩口後仰頭看了過去，剛好透過兜帽看清了威廉的全臉，隨即便“嚶”的壹聲滿臉潮紅地暈了過去。
　　可她的人雖然暈了，但兩只手卻仍舊死死地抓著威廉的衣服，擺明了就沒準備撒手。
　　“……”
　　無語地扔掉了這個“天降之物”後，威廉瞇著眼睛看向了小巷外，發現街上的陰影聖女正滿臉無奈地側過身體，避開了壹匹因為受驚而突然失控的馱馬。
　　唔……我好像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