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財富

　　克制了壹下心中的喜悅，傑西卡顫著手收起了破破爛爛的畫布，小心翼翼地放回了馬車上。
　　“我知道這個估價肯定有水份，不過畢竟妳也辛苦壹場，這些東西就按三十五萬賣給妳好了。”
　　“這……”帶著單片眼鏡的老頭面露苦色，掏出壹塊絹帕不斷地擦著汗水。
　　“怎麽？”傑西卡雙眼壹瞪。“別以為新貴族都是只會打打殺殺的蠢貨！妳們那壹套我清楚得很，哪怕妳給的就是實價，但這東西妳們吃下去後分批拍賣依然大有賺頭，人要懂得知足，小心貪多必失！”
　　“傑西卡小姐，老朽哪裏敢給您虛報價格啊，三十五萬金戈德絕對是實打實的市價。”
　　“那妳吞吞吐吐的做什麽！”
　　“但這批東西的總價實在太高了啊！別說我們商會了，就算是王都所有駐紮的商會合力也吃不下啊。”
　　傑西卡冷哼壹聲。“少跟我說這些沒用的話，妳們商會胃口有多大妳自己不清楚嗎？這幾年光從我們法雷爾家，妳們就拿走了五萬多金戈德的訂單，現在妳和我說吃不下？”
　　老頭苦著壹張臉，手裏的絹帕好像從水桶裏撈出來似得，臉上的汗水越擦越多。
　　“傑西卡小姐，那五萬的訂單可是三年才做成的，而且我們賺得都是成本價，利潤很微薄的。”
　　“呵呵，壹套破舊的半身甲能作價十二枚金戈德，妳還有臉跟我說利潤微薄？”
　　老頭搓著手陪笑道：“價格是比市價高了些，那不是王後陛……艾薇兒那個女人在對妳們搞禁運嘛～我們壹路上打點周邊的領主也要花錢的，大頭都被那些領主吃了，我們也就賺點兒辛苦錢。”
　　“哼！行了，我還有重要的事情沒做，懶得跟妳扯皮，妳開個價吧！”
　　“嘿嘿嘿，那成，老朽就大著膽子給您報個數——十五萬金戈德。”
　　“混賬！”傑西卡勃然大怒，猛地從王座上彈了起來，伸手就去摸腰上的鞭子。
　　“十五萬妳還不如去搶！這可是法蘭王室好幾百年的積累，妳想十五萬就吃下去？”
　　老頭退了半步，好像被她嚇了壹大跳。“傑西卡小姐，法蘭帝國幾百年的積累確實不少，但花得也不少啊。壹代國王比壹代能花錢，光彼得在位的這些年王宮就加蓋了三次，現在已經占了王都壹半的面積了。
　　而且前些年為了幫北境大公湊軍費，那個女人可是變賣了不少的好東西。還抵押了好多東西給城裏的賤民修屋子，另外通水渠修王都的錢也都是這裏面出的，您面前這批東西有不少名義上還是屬於我們商會的……”
　　“那些和我沒關系！”傑西卡猛甩了壹下鞭子，憑空抽出了壹道爆響。
　　“這些是我的戰利品！不是什麽法蘭王室的抵押物！這些錢妳去找那個女人要，我是壹枚銅卡珀也不會付的！”
　　“我沒有興趣和妳接著扯下去了，妳這老東西怕是知道我既缺少軍費，又急需壹筆錢來安撫貴族，但是折價六成多絕對不可能。”
　　老頭不知道什麽時候直起了身，佝僂的身軀也挺了起來，浸滿了汗水的手絹更是早已不見蹤影，只見他笑吟吟地道：
　　“原來傑西卡小姐您急著用錢啊，老朽才知道有這麽壹回事兒，這樣，您要不要先用這些東西抵押，我們金娑羅商會願意先給您墊上，以後湊齊錢了再按當時的市價收購。”
　　“少廢話，趕緊開價！”
　　“好好好，傑西卡小姐，您看這些東西作價——十八萬怎麽樣？”
　　“老東西，妳在耍我嗎？”傑西卡瞇起了眼睛，盯著老頭的目光冰冷如刀，透出了森寒的殺意。
　　“趁火打劫也要有個限度，妳就不怕這錢能拿到手卻花不出去嗎？”
　　老頭嘆了口氣，取出絹帕抹了抹單片鏡，滿臉都是無可奈何。
　　“唉，如果放到兩年前艾薇兒王後在的時候，老朽自然願意花大價錢收購這批東西，但尊貴的法雷爾家不是已經推翻了法蘭王室嗎？這法蘭眼看著就要亂起來了，到時候這批古董又能值幾個錢呢。您不願意抵押這批東西，想必也是知道這些古董將會貶值。
　　除非等個三五七年後，您的家族徹底掃平法蘭，否則這些東西的價格只會越來越低。我們商會也只是想做壹次長線的投入，先收下這批東西，等個十年八年時局穩定了再出手。如果把錢都砸在了這上面，老朽的商會接下來幾年可就難過了。”
　　見傑西卡皺著眉頭沈默不語，老頭扶了扶單片眼鏡，仿佛下了多大的決心壹樣，伸手比了個yeah。
　　“二十萬！我們願意出二十萬金戈德吃下所有的東西，如果您願意把這座王宮也抵給我們的話，那三十五萬！壹刀不砍，您看可……”
　　“二十五萬！”傑西卡咬牙怒瞪著壹臉慈眉善目的老頭。
　　“給我二十五萬金戈德，這些東西就是妳的了，不然我寧願直接用這些東西去安撫那些貴族，至於軍費的缺口，以後貴商會過卡的時候小心著點兒吧！”
　　眼見這個暴脾氣的長腿美人有掀桌子的意思，老頭連忙恢復了卑微的模樣，陪著笑連連答應，隨後招手叫來了自己的隨從，讓他立刻擬定契約。
　　“您別動氣，不至於，不至於。我們金娑羅商會看好法雷爾家的未來，這單生意不為了賺錢，就為了交您這個朋友，咱們二十五萬成交。如果有壹天您缺錢了，歡迎隨時聯系，老朽就算豁出這條命去也要讓您滿意。”
　　“哼！少跟我說這些場面話，我要看到的是金戈德！”
　　老頭笑瞇瞇地遞上了壹張契約。“沒問題，三個月內我們壹定如約交付。”
　　“老東西！妳不要太過分！”傑西卡氣得火冒三丈，擡手壹鞭子把那張契約抽成了漫天的紙屑。
　　“您消消氣，這次可真沒什麽問題。那畢竟是二十五萬枚金戈德，有接近三噸重了，換成銅卡珀的話要壹百多輛馬車才能拉過來。
　　我們商會雖然實力雄厚，但壹下子掏出這麽多現金也是很困難的，需要變賣壹些產業，以及從各地的分會中調集庫存，這些都是需要時間的。”
　　老頭笑得愈發燦爛，壹雙小眼睛幾乎埋進滿是皺褶的眼皮裏了。“要是您覺得等不及，也可以跟老朽說說看，您都想用這筆錢做些什麽。糧食、軍械、馬匹、什麽都可以，老朽給您內部價，到時候直接換成對應的財貨，給您送貨上門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