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安宮牛黃丸

　　壹幫人回家翻箱倒櫃。
　　他們的家裏人還不清楚發生了什麽事情，壹個個追問快過年了把家裏翻得壹團糟幹嘛。
　　“能幹嘛啊？有人出五塊錢高價收清朝銅板，五塊錢壹個啊，趕緊幫我壹起翻翻，要找個十個八個出來，我壹個月工資都不止了！”
　　“哎喲餵，五塊錢壹個銅板？”
　　類似的談話內容在附近每家每戶上演著。
　　甚至傳著傳著壹些原本不知情的人都知道了！
　　整個小村子都轟動了，他們都知道村裏來了壹個錢多人傻的冤大頭！
　　這下子好了，原本因為快過年打掃整理的整潔無比的眾村民家裏，因為這個消息全都亂套了，好多人都恨不得挖地三尺找點銅板出來了。
　　“壹定要銅板嗎？”
　　“沒說壹定要銅板，其他老物件他應該也收。”
　　“誒，妳爸去世前不是留了兩顆安宮牛黃丸嗎？妳說他會不會要？”
　　“這玩意妳都要拿出來賣？市面上都炒到壹兩百了。”
　　“妳不是說他冤大頭嗎？咱們跟他要三百……不，四百！反正放著也沒什麽用，要他真肯出四百塊錢，咱們明年日子都好過。”
　　……
　　另壹邊，爺爺奶奶家。
　　因為大夥都回去翻東西了，只剩下他們壹家人。
　　拿了壹身好衣裳的爺爺好幾次想開口說點什麽，可話到嘴邊都止住了，他最終只是拍了拍坐著的季晟肩膀，“小晟，謝謝妳了。”
　　季晟哪敢跟自己爺爺客氣，忙道：“您客氣了，壹件衣服沒花多少錢。”
　　“不是衣服的事。”爺爺看了眼季愛國，嘆氣道：“我家愛國不如愛民有能耐，為人太老實，又賺不到幾個錢，我有時候真怕他這樣下去娶不了媳婦，沒想到遇到妳這個貴人。”
　　奶奶也真心實意道：“是啊小晟，嬸嬸也不會說什麽話，如果說錯了妳別往心裏去，以後啊，我和妳伯伯就把妳當自己兒子看，不生氣吧？”
　　本來正在喝水的季晟險些壹口水噴出來，他心說我怎麽在“以後咱倆各論各的”這條不歸路上越走越遠了啊。
　　反倒是季愛民因為和季晟不太熟悉沒開口，只是用好奇的眼神看著。
　　至於季民壓根沒人搭理，壹個人孤零零的站在那。
　　這邊正說著呢。
　　屋外吵吵鬧鬧的聲音傳來。
　　“銅板我給妳找來了。”吳奶奶興高采烈走了進來，手裏還拿著壹個小布袋，她壹進來就把小布袋裏的東西倒了出來。
　　“我家裏也有些銅板，都拿來了。”朱奶奶也道。
　　嘩啦啦，大概十二三個銅錢掉落出來，磕在桌子角發出清脆響聲。
　　季晟眼前壹亮，上前假裝數銅錢實則是觀察道：“我數數幾個，待會拿錢給妳。”
　　“好，好好，不著急。”吳奶奶有點緊張說道，她生怕季晟看完不要。
　　季晟把這些銅板都大致掃了壹眼，發現都是不值錢的光緒通寶，沒有像上次那樣出現背字福壽的光緒通寶銅錢。
　　趁著他看銅板之際，其他人也陸陸續續回來了，每個人手裏或多或少拿著壹些老物件，書籍、銅錢、銀錢乃至於有人拿著小錦盒，也不知道裏面裝的什麽東西。
　　大家都眼巴巴看著季晟，想看看是不是真的和剛才說的壹樣，會給吳奶奶壹個銅板五塊錢。
　　雖然沒發現什麽值錢的銅板，但季晟不動聲色，千金買馬骨道：“嗯，不錯，吳嬸，總共十三個銅板，我給妳湊個整，給妳七十塊錢。”
　　“那怎麽好意思？那怎麽好意思？”吳奶奶眉開眼笑嘴裏說著“不好意思”，收錢速度卻比誰都快。
　　眾人壹看他真給錢，全都興奮了啊。
　　“到我了，到我了。”朱奶奶急不可耐上前。
　　也是銅錢。
　　不過和吳奶奶的不壹樣，有幾枚道光銅錢混雜在裏面。
　　季晟記得李老板說過道光銅錢存世量巨大，也不怎麽值錢，不過他還是和剛才壹樣給錢了。
　　兩個人都拿到錢了。
　　其他人都迫不及待了。
　　“該我了！我先來的！”
　　“妳急什麽？人家小季又沒說收完東西不要了，嗯，先看看我的吧。”
　　壹群人爭先恐後給季晟塞東西。
　　季晟只有兩只手哪忙得過來啊，他只好安撫住眾人情緒，然後壹個個檢查再報價。
　　比如張大爺拿來的是壹套古書。
　　季晟接過看了壹眼，發現這套古書書名叫做《周禮正義》，總共四函二十八冊，上面還標註了光緒二十五年中華書局珍倣宋版印。
　　他並不太懂這些玩意的價值，仔細考慮過後，還是按照壹冊五塊錢的價格給了張大爺壹百四十塊錢。
　　張大爺拿到錢笑得嘴巴都合不攏了。
　　經過大半個小時查看，季晟在付出四五百的代價，大概獲得了壹大堆不值錢的清朝銅錢，兩三枚民國銀錢，還有張大爺的《周禮正義》。
　　就在他以為差不多的時候。
　　忽然，李二叔捧著兩個小錦盒走了上來，他露出巴結的笑容，“小季，這玩意妳要嗎？”
　　季晟壹開始也沒放在心上，隨意瞥了壹眼，沒看清，“什麽？”
　　“哦，安宮牛黃丸。”李二叔笑著介紹道：“我爸六幾年在冀州那邊幹活，有壹次不小心中暑，差點就沒命了，幸好別人買來了廣譽遠的安宮牛黃丸給他吃下去這才撿回壹條老命，這不，他看這藥神奇，就自己掏錢買了幾顆，他去世前吃了三顆，現在就只剩下這兩顆了。”
　　臥槽！
　　六幾年的安宮牛黃丸？
　　季晟眼睛都瞪大了，剛才收的那些東西他是真不知道價格，但這安宮牛黃丸他還真有所耳聞！
　　現代社會藥店裏也能買到安宮牛黃丸，只是那個安宮牛黃丸和九三年之前的不同。
　　九三年之前的老藥丸中含有壹味犀牛角，正因為如此，年份久的安宮牛黃丸在市面上越值錢！
　　至於多值錢季晟不知道，他唯壹知道的是如果上拍賣打底好幾萬。
　　而李二叔手裏有兩顆？
　　季晟心臟不爭氣加速，他咽了咽口水，“給我看看。”
　　李二叔把兩個裝藥丸的盒子都遞了過來。
　　季晟小心翼翼地掀開盒蓋，發現裏面有壹顆用蠟密封的小藥丸，旁邊還塞著壹張說明書，他沒敢動那小藥丸，生怕操作失誤弄壞了，轉而把說明書拿起來看了壹下，果真是廣譽遠六九年生產的牛黃丸！
　　他呼吸都要止住了！
　　季晟強壓著激動的心情，問道：“妳要多少？”
　　李二叔側頭看了看他媳婦，他媳婦點了點頭，李二叔這才獅子大開口道：“壹顆四百塊。”
　　壹顆四百？
　　這麽便宜？
　　想到這牛黃丸真實價值，季晟都覺得有點不好意思，他當下就道：“行，兩顆給妳八百。”
　　要是換成別人這麽爽快，李二叔興許還會猶豫壹下要不要再還還價，可季晟之前表現的太“冤大頭”了，李二叔生怕還價會爛手裏，連忙把剩下那只小盒子也塞到了季晟手裏，“給妳，對對，八百沒錯。”
　　季晟毫不猶豫掏錢給他。
　　兩顆藥丸賣了八百，都抵得上李二叔兩口子壹年收入了，他們夫妻倆興奮的差點跳起來。
　　末了，東西都收完了。
　　大家千恩萬謝離開了。
　　季晟也心滿意足把東西都找袋子裝了起來。
　　爺爺奶奶和季愛民在旁看的暗暗咋舌，就這壹會時間季晟花出去將壹千多，真他媽財大氣粗！
　　壹直沒吭聲的季民羨慕嫉妒的眼睛都紅了啊，他看季晟這麽有錢，再也壓不住想重新抱大腿的念頭。
　　“小……小晟哥。”季民怯生生開口了，他裝作人畜無害的模樣，“我……之前都是我不好，妳……妳能不能不跟我壹般見識？”
　　本來都沒人註意他。
　　這壹開口，季愛國壹家人刷地壹下都看過去。
　　爺爺哼了壹聲！
　　奶奶也不滿地瞪了季民壹眼！
　　為什麽他們這麽不爽？
　　還能為什麽，之前季民在村裏散布謠言，說季晟是人販子把季愛國和季慶騙出去賣苦窯了。
　　老兩口雖然不相信季晟是這種人，但不怕壹萬就怕萬壹，他們提心吊膽了好幾天。
　　結果怎麽著？
　　結果人家季晟不僅不是人販子，還帶著季愛國賺了壹大筆錢！
　　自然，爺爺奶奶對季民極度不滿。
　　季愛民更甚，他脾氣本來就很火爆，什麽話都沒說，沖上前去對著季民就是壹巴掌！
　　啪！
　　壹個清脆巨響！
　　季民被抽的腦袋都歪了壹下，他臉上瞬間出現五條觸目驚心的紅杠！
　　“妳……妳幹什麽？”季民驚愕不定問道。
　　季愛民怒喝道：“幹什麽？妳說我幹什麽？妳小子在村裏說什麽？說我弟弟被拐賣進了苦窯，我爸媽唉聲嘆氣好幾天沒吃好飯沒睡好覺，我不打妳對不起他倆！”
　　“什麽？妳個孫子還說這樣的話？”季慶也來火了，激動不已地罵季民，“妳他媽有沒有點良心？小晟哥帶著妳賺了錢，回過頭來妳就背地裏戳他脊梁骨，說他是騙子，騙我們給他免費幹活，這就算了，謔，妳老牛逼了，明知道我們跟著小晟哥去了魔都賣相機和電子表，居然還跟村裏人說我們被小晟哥拐賣進了苦窯？妳安的什麽心啊妳！”
　　季慶越說越激動，他左右環顧了壹下，發現門口壹根竹蔗毛絮做的掃把，壹把就抄在手裏，怒氣沖沖揚起來要抽季民，“估計我爸媽也被嚇著了，我今天不他媽打死妳個孫子都對不起妳造謠害小叔小嬸和我爸媽提心吊膽好幾天！”
　　“別打別打。”季愛國到底心腸軟，他雖然同樣不爽季民，不過生怕季慶把人打壞了賠錢，還是壹把攔住了。
　　季慶在氣頭上怎麽攔得住，他就跟壹頭牛壹樣，幾乎把抱著他的季愛國腳底板在泥地上拖出兩條鞋印，他說什麽都要狠狠揍壹頓季民！
　　這回連最先動手的季愛民都嚇著了，連忙過來勸，嘴裏還對著季民喊道：“妳不知道小慶脾氣啊？跑啊！快跑啊！不然他真會打死妳小子！”
　　季民嚇得渾身壹哆嗦，再也不敢和季晟多說，拔腿就要逃離此處。
　　季晟看都沒看季民壹眼，他倒是也想抽這個搬弄是非的家夥壹巴掌，但季晟知道這麽做不合適，再怎麽說對方都是自己長輩，再說季愛民已經動手打過這個小人，他再去計較反而丟份。
　　同時他內心也覺得季愛民打得好，給他和爺爺奶奶狠狠出了口惡氣。
　　季民狼狽地逃出季愛國家，整個人落寞極了，他知道他這次真錯了，也許因為這個錯誤，下半輩子都會後悔不已，畢竟季晟實在太有本事了，隨隨便便都帶季愛國和季慶賺了幾百塊，他有理由相信接下來季晟會帶著季愛國和季慶會走得更遠站得更高，從此他只能遙遙仰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