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啟動資金

　　在後世，解決公司債務糾紛的方法除了到法院打官司之外，雇傭討債公司也是常見的手段。而討債公司最常用的手法之壹就是以制造各種噱頭，詆毀欠債公司的聲譽，迫使他為了避免更大的損失而選擇老老實實地還錢。
　　而在這個時代，由於商業體系的不完善，對商業信譽更為看重，在當時，壹個企業家有什麽樣的壞名聲都沒什麽，無論是貪婪還是兇惡，甚至是殘暴，這都不是問題，但是，他不能有壹個不講商業信譽的名聲。壹旦有了這樣的名聲，他在生意場上就會遭遇到各種各樣的問題，無論是賒賬，還是融資，都會遇到各種困難。所以，在那個時代，壹旦簽訂了合同，想要毀約，要付出的代價往往會非常大。
　　“如果人家不肯給錢，妳就賴在人家公司的門口不走，向每壹個過往的人講他們公司欠債不還。我相信，他們絕不會為了這麽點錢，就願意讓自己的聲譽受損的。”史高治對約翰·洛克菲勒這樣說。
　　“好辦法，這樣做不怕他們不屈服。而且力度也很好控制，我完全可以壹點壹點的給他們增加壓力，避免出現完全翻臉的結果。”約翰·洛克菲勒壹邊點頭，壹邊這樣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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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後來，依據約翰·洛克菲勒的說法，在壹個月之內，他就幫助公司找出了六十多美元的賬目問題，還追回了壹百多美元的債務，另外，他還幫助老板休伊特收齊了房租——這不是公司的業務，只是老板的私事，但是老板找上了妳，妳還能不幹嗎？
　　休伊特特別愛買房子，然後出租。最開始，壹兩套、三五套的時候，他或者自己去收，或者臨時打發人去收，都不是難辦的事情。後來買了十幾套、幾十套房子後，休伊特發現自己已經無力去收房租，即使派去公司員工也忙不過來。久而久之，就出現了拖欠與逃租現象，休伊特為此很頭疼。現在公司裏突然出現了壹個有討賬特長的員工，作為老板的休伊特自然就想到把這件事情交給他來幹了。
　　老板下了命令，洛克菲勒當然得執行了。於是，每天到公司整理完賬目之後，休伊特的馬車就拉著洛克菲勒外出收租，幹起了穆仁智的勾當。
　　洛克菲勒並沒有馬上開始追討行動，而是先用了幾天時間從那些按時交了房租的房客那裏了解了各種情況，大致理順了關系，並且設計了壹個流程，然後開始和租戶們壹個壹個的談起了租借合同。在新的合同裏，洛克菲勒嚴格約定了租金交付的時間。他還在合同中加了壹條：“只有當年按時交房租的租戶，才能獲得第二年續租的優惠權。”
　　這壹個條件是相當有吸引力的，當時的克利夫蘭經濟發展不錯，流動人口很多，房子並不是那麽好租得到的。有了這樣的壹條，房客們交起房租來，也會更痛快壹些。當然，就是要拖欠租金的釘子戶也不是沒有的。對付這些人，洛克菲勒又使出老招數，堵在他們的門口，告訴每壹個從這裏經過的人某某某欠著租金不給。結果，嗯，洛克菲勒又壹次成功的拿回了錢。
　　兩位老板對洛克菲勒的表現都很滿意，而且，他們發現，他們的壹些生意上的夥伴，甚至是那些剛剛被洛克菲勒要走了錢的生意夥伴，都在他們面前誇獎過他們的新夥計，並且相當真誠的對他們識人的眼光大加稱贊。
　　“休伊特，妳看我們是不是提前結束那個小家夥的試用期，下個月直接讓他成為正式員工吧？”在辦公室裏，這樣塔特爾對休伊特說。
　　“嗯，那個小家夥的確很能幹，我們公司確實需要留下他。我聽說，有些家夥，比如那個戴利，就想要挖我們的墻腳了。”休伊特回答說。
　　戴利船長是公司的老關系戶了，他開著壹家船舶運輸公司，和塔特爾和休伊特的公司有很多的經濟往來，當然，也就有很多債務上的糾葛。洛克菲勒曾經受命去和戴利船長交涉，結果他不負所托的降服了戴利船長，完成了任務。而被降服了的戴利船長倒是對洛克菲勒非常欣賞，甚至直接問起洛克菲勒是否願意到自己這裏來工作。
　　“戴利這老東西真不是東西！”塔特爾小聲的罵了壹句，將手裏的鉛筆隨便地拋在辦公桌上，鉛筆滾動了壹下，碰到了辦公桌上的臺歷。他的眼睛也被滾動的鉛筆帶到了臺歷上。在那本臺歷上，寫著這樣壹行字：
　　“每壹個五美分都是重要的，因為它是將壹美元存入銀行整整壹年才能獲得的利息。”
　　這句話是幾天前塔特爾自己寫在這裏的，而寫下這段話的原因卻是他和洛克菲勒的壹段交談。
　　“塔特爾先生，您看，毛斯公司欠我們5美分，按照合同應該在月底前收回。”
　　“很好。不過，5美分專門去收壹次，既不劃算，也容易傷感情。老客戶了嘛，不能太計較。”塔特爾漫不經心地回答洛克菲勒。
　　“塔特爾先生，不能超過這個月，拖到下個月我們的賬目就混亂了。再說，生意歸生意，交情歸交情，不會傷感情的。”洛克菲勒很平靜地說。
　　“年輕人，妳在教訓我嗎？”塔特爾說，話語中明顯帶著不悅。
　　“不！塔特爾先生，您千萬不要誤會我的意思。我只是覺得，向您匯報其他公司的欠款是我的責任。再說，5美分是1美元壹年的利息呢。”
　　“5美分是1美元壹年的利息”這句話打動了塔特爾讓他覺得自己是不是已經失去了剛剛創業時的認真的精神了。於是他將這句話寫在自己的臺歷上，以勉勵自己。
　　“那麽，妳打算給他多少錢的周薪？”塔特爾問。
　　“妳覺得每周6美元怎麽樣？我知道這樣的數字對於壹個新人而言高了點，但是，這小家夥比大多數的老員工都能幹，這壹點大家都看得到，我想老員工也不至於有什麽不滿。”休伊特想了想說。
　　“是呀，他的能力值這個價錢。”塔特爾說，“但是，我的朋友，妳要知道，我們讓他少了近兩個月的試用期，這樣就已經是壹筆不小的錢了，好幾十美元了。而且……而且如果這樣的工資真的能夠留住他，那也是很合算的，但是……休伊特，妳真的覺得他會老老實實地壹直留在我們的公司裏嗎？”
　　“妳是說其他公司會來挖我們的墻腳？”休伊特還沒有完全理解他的合夥人的意思。
　　“不是，我是說他不是壹個會老老實實當雇工的人，壹個只想著當雇工的人可能也會很踏實肯幹，但卻不會像他這樣主動，所以我想，只要有了機會，他就壹定會自己創業的。他還很年輕，又能幹，然後在跑業務的過程中，他肯定能慢慢形成自己的關系網絡，而且現在的經濟形勢這麽好，只要有啟動的資金，自己創業的難度也不是很大。因此，他離開我們公司的時間大概取決於他何時能編制好自己的關系網絡，以及他何時能有足夠的啟動資金。”塔特爾幹脆將他的想法全盤托出了。
　　“嗯，那就先給他5美元的周薪吧……”休伊特想了想，又說，“塔特爾，妳說如果有那麽壹天，這家夥真的有了壹筆錢，而且他也表現出了非常強的能力，我們能不能幹脆把他拉進來做合夥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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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了，到了時間了，該大哥給大家讀書了。”吃過了晚飯，看著母親收拾好了餐具，點亮了燈，壹家人又在桌簽做好了，史高治做出壹副迫不及待的樣子說。
　　“哦，馬上。”卡羅爾壹邊說，壹邊翻開那本借來的《高老頭》（這本書是史高治挑出來的），打算開始給大家朗讀了。
　　“先等壹下，”老約瑟夫說話了，“我有壹些事情要和妳們兄弟說壹說。”
　　“什麽事情？”史高治說，他擡起頭來看了看父親，看到他的表情相當的嚴肅，不由得也認真了起來。
　　“是有關妳們兩個今後的生計的問題。”約瑟夫說。
　　“史高治，妳是個聰明孩子，僅僅就聰明而言，妳哥哥雖然不算笨，但和妳壹比，簡直就成了壹個笨坯。”約瑟夫微微的皺起了眉毛。
　　史高治擡起眼睛來看了看哥哥，他看到卡羅爾在聽到父親說他是個“笨坯”的時候，居然還笑了起來，似乎壹點也沒有因為被貶低而不悅，反而在為弟弟很聰明而高興。
　　“不過史高治，妳知道嗎？我和妳媽媽壹點都不擔心卡羅爾的將來，但對妳的將來，我們卻很擔心。”約瑟夫接著說，“卡羅爾將來肯定是個好鞋匠，但妳卻不壹定。當然，如果妳肯老老實實地做個鞋匠，妳肯定能做好，甚至比卡羅爾更好。但我和妳媽媽總覺得妳恐怕不會安心去做壹個鞋匠的。嗯，史高治，妳告訴我們，我們的看法對不對。”
　　“啊。”約瑟夫的話有點出乎史高治的預料，所以他頗有點感到措手不及，他想了想，覺得這種事情也沒必要對父母和大哥隱瞞，於是打算說實話。
　　“爸爸，媽媽，我的確不打算當壹個鞋匠，我希望能自己開壹家工廠，做大買賣。”史高治說。
　　“我就知道是這樣。”約瑟夫搖了搖頭，“這當然好，但是風險也很大。這幾天我聽妳哥哥讀的那個故事，真是嚇得心驚肉跳，尤其是那些可怕的邪惡的盤算，但是，史高治，我看到妳聽到那些地方的時候，不但不怕，甚至還兩眼發光，好像恨不得自己也去摻和壹把壹樣。所以我知道，妳是不會安安穩穩的當壹個鞋匠的。在這裏我也只能提醒妳，妳雖然聰明，但在水裏淹死的都是會遊泳的。如果妳下決心要去做大買賣，壹點要特別小心……我們家裏也算不上富裕……這樣壹來，我的這個鋪子將來就留給卡羅爾了，至於妳，我有壹筆存款，大概有4000美元，雖然鋪子給妳哥哥了，但這筆錢也不能完全給妳。將來如果妳要做買賣了，我可以先給妳2000美元，其余的會留給妳哥哥。”
　　“爸爸，這不公平！”克羅爾說。
　　“卡羅爾，妳不要為弟弟抱不平。在我看來，妳是妳弟弟的保險。妳弟弟有可能發財，也有可能破產，如果妳弟弟將來做買賣破產了，我希望妳的大門永遠是能向著弟弟敞開的。”老約瑟夫說，“當然，如果妳發了財，也不能忘了大哥。”
　　“嗯！”卡羅爾認真的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