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24章 幹凈利落

　　壹元天師和大悲菩提還意識不到廣法天尊最看中的狙擊，其實並不在這些道爭最激烈的星體上。

　　他們對李績的看法還僅僅停留在是壹個不錯的，有潛力的散人上。在這壹點上，老話說的對，對妳了解最深的，往往不是朋友，而是敵人，對手！

　　……獰貓觀察了道左星壹個月，身邊那只討厭的烏鴉也絮叨了壹個月！

　　它就不明白了，壹個達到如此境界的人類半仙巔峰，怎麽竟然還如此的幼稚？以為靠講道理套近乎就能解決這種根本性的，不可調和的沖突？

　　它現在已經完成了對道左星的勘測，壹個毒辣不留余地的，針對整個道左界域的厄運風暴即將展開！

　　將起源於界域上兩個修真門派的爭端，由此引發凡間國家之間的對立，大規模的戰爭，隨之引發的瘟疫，對星體本質的五行平衡的影響，引發對植物生長的障礙……

　　戰爭，饑餓，瘟疫……修真界過於長時間的平靜而積累下的掩藏已久的矛盾，爆發最後的修真戰爭……這些，壹貫慢條斯理的道德方式怎麽解決？

　　直接出手幹涉？那本身就輸了！

　　即使最終解決，大量的人類死亡，這筆賬該算到誰的頭上？

　　獰貓可沒別人想的那麽沒腦子，這樣的因果，首先就壹定會打在主持真仙的頭上，因為這是壹切的起源！

　　其次會是它，但它只是依計行事，屬於從犯！罪不致死！

　　最後就是這個道人，道德失敗，前程盡毀！

　　為什麽要這麽做？其實並不完全在於道家給出的好處，最重要的是它心中掩藏極深的，對人類的恨！

　　什麽好東西都是人類的！地盤，資源，機遇，大道……他們就只能撿剩下人類不要的，就像這壹次。

　　大道不是它的，還要淪為打手，最後扔塊肉給它！

　　對獰貓來說，其他的不重要，如果能光明正大的殺傷大量的人類而不用擔心因果，如果能阻礙壹個人修得到大道，不管他是誰，它都願意去做！

　　壹切準備妥當，獰貓月余來頭壹次看向那個道人，

　　“我叫瓔獰！妳記住這個名字！以後老來後悔，沒有合得大道，那就是我幹的！

　　另外，多說壹句，妳知不知道妳真的很煩啊！”

　　瓔獰猙獰的壹笑，頭顱壹昂，就要引動已經布置了很久的厄運之線，它很清楚，旁邊的道人很可能會阻止它，但它這月余的布置可不是白費，如果道人從壹開始就騷擾它，它就很難有周全的計劃，從容的施展，但現在嘛，

　　暗門無數，提線無數，源頭無數，怎麽攔？就不是半仙境界的修士能做到的！

　　它倒是很想知道這個道人怎麽攔它的厄運！

　　心神放到整個道左星上，準備同時引動所有看好的厄運源頭，冥冥之中有神秘發動，開始準備影響界域氣運走向的方方面面，這些東西壹旦展開，就再也停不下來！

　　那道人還在搖頭嘆息，“每個人，都有選擇自己生活的權利；同樣的，每個界域的族群也有選擇他們命運方向的權利，

　　可能好，可能不好，但那都是自己的選擇，而且終究會向好的壹面發展，這是歷史的慣性，因為吃壹塹長壹智！

　　最糟糕的是，把自己的意願強加給他人，哪怕妳認為這是好的東西！不管是道德，還是厄運！

　　為什麽人們總是認為自己習慣的，別人就壹定也習慣？相距數百方宇宙，怎麽可能擁有同樣的共性？

　　可能妳的道德，就是他的厄運！也許他的厄運，就是妳的道德！”

　　瓔獰早已經習慣了這道人絮絮叨叨，具備了足夠的免疫力，自顧在道境深處提起那根線，就準備放出這勢在必得的厄運，

　　“實踐，是檢驗道德的唯壹標準！

　　他們生於斯，長於斯，就有權利選擇什麽才是他們的道德！而不是我們這些外來者！

　　妳強加於這顆星體上的厄運……

　　我以道德的名義宣布：

　　那是不道德的！”

　　獰貓心中壹緊，感覺身體有什麽東西被剝去！

　　它之所以被選中來阻擊這個道人，還有壹個極其重要的原因，就是貓有九命！

　　鑒於這個道人強大的實力，為防他狗急跳墻，和他對手的半仙必須有強大的個體實力和生命力，在這壹點上，獰貓很符合任務的條件。

　　但現在，瓔獰發現它仗之橫行的東西已經失去！

　　還沒等它完全明白過來這其中的意義，壹枚飛劍已經穿透進它的身體，當磅礴的道境力量在它身體內炸開時，它才反應過來……

　　這道人，竟然，竟然，竟然敢當空殺貓！

　　在三名真仙的眼皮子底下！在道爭的環境下！在大家都謹守不殺生的前提下！

　　就這麽簡單，粗暴，蠻不講理？

　　妳是修道德的啊！妳是要合道德大道的啊，怎麽做起事來就跟在合殺戮大道壹樣？

　　獰貓旺盛的生命力沒能為它提供任何應該的幫助，在生命的最後壹瞬間，回憶在它腦海中的就是那些在耳邊響了壹個多月的屁話！

　　他在勸我！壹直在勸我！

　　他不在乎我聽不聽，因為殺心早起！

　　如果有來生，躲開道德人！

　　在瓔獰道消的壹剎那，有壹股威嚴的意識在李績頭腦中出現，能做到這壹點的當然包括真仙在內，但李績知道這不是真仙，不是就在身後不遠星空中的那三位！

　　“道德是什麽！”意識滾滾而來，連在不遠的三名真仙都感覺不到。

　　“不知道！這太深奧，我怕我窮其壹生也未必能找到！”李績實話實說。

　　“如何立道德！”

　　“不知道！但我知道我該尊重每個人的道德！”李績堅持已見。

　　“道德最大？”

　　“不，道德最卑微！因為只有妳卑微，才能發現他人的道德！”

　　“道德在永恒？”

　　“不，有時候也該忘記！”

　　“何時忘？”

　　“殺人時，就忘了！”

　　意識消失無蹤，但李績知道這股意識就壹定是來自先天大道，道德的自我意識！

　　他不知道自己交出的答案是否能讓先天大道滿意，但貓也殺了，話也說了，痛快也痛快了，至於未來……

　　隨它去！

　　他是道德人！

　　但首先，他是劍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