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13章 意外來客

　　讓他苦惱的第二個問題，就是關於自己的執念的問題。

　　善念惡念都斬了，但他的執念是什麽呢？答案無數，甚至包括吃喝嫖-賭，都對，又都不對，好像都不太靠譜。

　　需要事態激發，也就是說，全靠運氣！

　　點了壹顆煙，這也是他的執念之壹，吸了壹口，然後彈出去，緊接著壹道細微的光芒壹閃，煙卷被斬成飛灰，

　　他口中喃喃自語，“我戒煙了！”

　　……等了壹會，什麽都沒發生，斬執念失敗！

　　熟練的又點上壹顆，方才說的話有如放-屁！

　　就在這時，壹個聲音從外面響起，

　　“妳這樣斬執念，是不是太兒戲了？”

　　聲音很熟悉，李績壹輩子都忘不了，“我等了妳很長時間，終於知道來找我了？”

　　虛手相引，對壹名高高在上的真仙來說，他必須有最起碼的禮儀。

　　壹個猥瑣的老頭兒飄了進來，八字胡，吊梢眉，壹雙眼睛習慣性的遊移不定。

　　這是蟄！應該是李績和他第七次的接觸。

　　豆腐走時壹次，四次轉生的提醒，還有次是在玲瓏塔，都是只聞其聲，不見其人。

　　這壹次，是他最大方的壹次，真身接觸；不過對壹個靈寶來說，這也不過是幻形而已，真身是什麽誰知道呢。

　　倒上茶，遞過壹根煙，不管心裏怎麽想，在沒有徹底翻臉前，人家是前輩，是真仙，而他，最起碼現在連人家壹根毫毛都不如。

　　蟄沒喝茶，他李烏鴉的茶是出了名的難喝，不過煙卻吸的很熟練，壹看就是個中老手，老煙民。

　　深深的吸了壹口，熟練的吐出壹個個的煙圈，蟄有些不知從何說起，他是來道歉的，但很難想象壹個真仙向差著巨大鴻溝的凡人道歉，如果對面坐著的真是個壹點修真也不懂的凡人也就罷了，他會毫不猶豫，但這人卻是個懂的很多的半仙，這就讓人有些無法接受。

　　就像職業選手會很自然的向普通人道歉，因為他們心藏驕傲，認為這是禮賢下士；但卻愧對半職業選手說出口，因為這有損於他們的職業榮譽。

　　李績人精也似，怎麽不知道蟄的來歷？他最擅長勾起對方的怒火，但也同樣擅長讓人免於尷尬，這都是壹回事，是人情歷練極深的表現。

　　“前輩您不用說，不如我來問，您盡您所知來回答，您看可好？”

　　蟄就嘆了口氣，這個小子，比想象中更難對付，可惜自己行色匆匆，有太多的遊戲要玩，所以壹直沒註意到他這種特質，等他醒悟過來時，木已成舟，卻是不好回轉了。

　　“也好，妳只管問，今日我便以實言相告，寧缺勿謊。”

　　李績點點頭，現在的他，經歷了數千年的磨礪，早已不是那個曾經要斬天道壹劍個楞頭青，時間過去，壹切都在改變，包括妳的性格，理想。

　　“玲瓏大君曾經和我說過您的愛好，現在您來了，這麽說，那都是真的了？”

　　蟄還是有些尷尬，不過總比他自己承認壹遍要來的輕松的多，

　　“是真的！我和玲瓏老哥相識數百萬載，在他面前，我沒有秘密！妳可以不相信我，但應該相信他！”

　　李績不以為然，“我倒是覺得您兩位前輩都差不多！您兩位的差別只在於，您是十句話九假壹真，他則是九真壹假，就效果來看，他的騙人境界怕還在您之上！”

　　蟄壹拍手，目中放光，仿佛遇見知音壹般，

　　“小子，妳有眼光！就憑這句話，老頭子就交了妳這個朋友！

　　他們都說靈寶兩老，壹誠壹誑，說老頭兒不實在，把那玲瓏誇的跟花兒似的，其實底子裏我們都壹樣的，只不過老頭我沒那麽虛偽罷了！

　　妳不錯，是個明白人！有什麽問題，只管問來，只要不涉及天隱，我都給妳個解釋！”

　　李績壹點也沒被他的大包大攬所迷惑，所謂江山易改，本性難移，問的多了還指不定被他帶哪道溝裏呢，他只想知道有關豆腐的，其他的，真相他自己會去找。

　　“我那朋友，其實根本就不存在轉世壹說？因為每個人都在轉世？就這個意義來說，其實每個人都是長生的？而每個人其實也就壹生？”

　　蟄就嘆了口氣，“妳說的大抵是不錯的，除了修士在達到元嬰境界後，他們可能會恢復自己上壹個修真世的記憶；除此之外，其實每個人都會無限輪回，相當於某種意義上的長生；但因為他們不知前世，所以也可以說是另壹個人，那便只有壹世！”

　　李績就嘆了口氣，“果然是這樣！豆腐也壹直在轉世，我可以認為那還是她，但也可以認為那已不是她，都有道理，關鍵不是她是不是她，而是我的認知那是不是她？”

　　蟄有點難堪，“四鴻大道中，由鴻冥所化大道專管，所有輪回往生，地府煉獄，是所有天道規則中最不容人輕易插手涉足的，因為事關重大，稍有疏漏，則生靈秩序必然大亂，這是天地運行之本，別說我壹個區區真仙，就是大羅金仙也輕易改變不了！”

　　李績悵然，“是啊，逝去了永不再回，在時間長河中，又有什麽是可以完美再現的？器物都不可能，又何談最高形式的生靈？”

　　修士能做到器物的恢復，壹件瓷器破碎了，能做到讓它完美再現，但這是在凡人眼中的完美再現，從修真意義上來說，哪怕和之前的瓷器沒有任何的區別，但實質上卻不是同壹個東西，在更細微的分子粒子上的區別。

　　物尤如此，何況人乎？

　　認為豆腐能轉生，只不過是他心中那壹絲不舍的執念罷了，這股執念讓他相信自己眼中看到的壹切，卻不會去深究背後更深層次的東西。

　　這絲執念，讓他堅信自己看到的就是豆腐莊，從不懷疑，並自動排斥任何懷疑的念頭，由此自我麻醉自己，為了滿足的，不過是心中那壹絲難以排遣的愧疚！

　　這是自私心理的另壹種表現。

　　“每個凡世臨終前，她都會清醒片刻，是前輩妳故意做的法？還是真的如此？如果做法讓她回憶起什麽，會不會對她產生不好的結果？比如，精神陷入某種迷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