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2章 巫毒（二）

　　照片好弄，古陌直接讓那個偵探去拍了，其他東西就難了。他跟吳靈商量，吳靈勉為其難，說不用頭發指甲也行。
　　我很好奇吳靈是怎麽做的。回憶壹下，在青葉靈異事務所的某個紙箱裏面，我還找到過壹個娃娃，就和貓骨頭放在壹起，不知道是不是那個。
　　古陌對此也很好奇，但吳靈直接不客氣地拒絕了古陌的參觀。
　　“不要妨礙我。”吳靈扔下壹句話，就在古陌面前甩了門。
　　古陌很氣。
　　我卻覺得渾身發涼。
　　吳靈進入的是走廊盡頭的屋子。
　　這還是古陌第壹次進入事務所的內部，也是我第壹次進入二十年前事務所的內部。
　　辦公室、休息室、廚房、衛生間，這些都沒變化。接著就是那條走廊了。
　　走廊內壹共三間房，三個房門，壹扇門開著，裏頭空蕩蕩的，沒有家具，沒有任何東西，另外兩扇門都關著。盡頭的房間門上掛著壹幅畫，正是我所看到過的那副抽象畫，很大，占了壹整扇門的位置，粗略壹看，幾乎要忽略掉那門框。
　　吳靈開門、關門的時候當著門，看不到門內的情景。古陌也不強求，悻悻轉身。
　　我還盯著那扇門在看。
　　這是吳靈的房間嗎？那我感受到的惡意，和門、畫奇怪的轉換是怎麽回事？吳靈念咒做法的時候出了狀況？就跟那些恐怖片、災難片的劇情壹樣，意外事故，導致了這裏的變化？
　　“靈不喜歡被人看。夏蟲不可語冰，我們這些外行就別在那邊礙眼了。”劉渺拍拍古陌的肩膀。他比古陌要小十幾歲，可能是近二十歲，可兩人這樣的姿勢，壹點兒違和感都沒有。
　　古陌撇嘴，“她那眼神可不是‘夏蟲不可語冰’，而是‘豎子不足與謀’。”
　　“哈哈哈！差不多的嘛！”劉渺不在意地大笑。
　　葉青壹開始就沒跟來看熱鬧，而是在看書，封面上沒有書名，看那大部頭，估計是什麽專著。
　　南宮耀也沒來看熱鬧，而是開了那扇關閉的房門，直接進去了。我趕緊過去趁機瞄壹眼。和二十年後我所見到的不同，這房間內沒有堆滿紙箱，而是放了壹圈電腦。
　　用“圈”作量詞不是我沒文化，而是我下意識地選擇的恰當形容。
　　二十年前，還未有液晶屏。房間內的長桌被擺成了壹個弧形，放了五臺電腦屏，看起來很滑稽。換成液晶屏幕，代入壹下那種高科技的感覺，就比較容易接受這種布置了。貼著墻壁，則是壹排大型服務器，紅綠黃等光芒的指示燈閃爍個不停。
　　南宮耀能侵入那些大公司數據庫，侵入公共交通系統弄到監控視頻，實力不用說，用這麽誇張的硬件也只是讓我稍微楞了楞，就接受了。
　　劉渺和古陌坐在沙發上聊天。主要是古陌在說話，吹噓自己的音樂事業，講講偶爾幾次接音樂導演、配音導演的工作，這個歌星脾氣大、那個影星口齒不清的，被他隨便爆料。
　　大約過了三個小時，吳靈才開了門，手中拿著壹個娃娃出來。
　　那個娃娃和我見過的不壹樣。它完全是繩子編出來的，圓腦袋，棍狀身體和四肢，我不怎麽喜歡這樣子的玩偶，但郭玉潔應該會大喊“好萌”。我見過她背包上有個差不多樣子的大掛件，不是娃娃，是壹只狗。
　　“就這個？”古陌好奇看著那個娃娃。
　　吳靈點頭，將娃娃放在了茶幾上。
　　這麽壹放，娃娃平躺著，臉朝上，原本沒看到的五官就露了出來。
　　古陌盯著娃娃臉看了半天，評價道：“很粗糙。”
　　那娃娃臉就是那個強奸犯的照片被剪下來，貼在圓腦袋上。
　　我跟著點頭，認同古陌的看法。
　　娃娃也沒個衣服鞋子，身上清潔溜溜，火柴人似的。古裝劇裏面紮小人，至少還有個生辰八字呢，這個非洲巫毒那麽粗糙，能行？
　　我和古陌不壹樣，我多少聽過巫毒，不過對巫毒的了解全來自於恐怖片。恐怖片的內容也不知道真假。比如常見的恐怖片梗，那個外國很有名的血腥瑪麗，歷史上真有其人，但到了恐怖片裏面，有的劇組考究點，弄點古董書出來當資料，放幾張中世紀風格的插畫，有的就隨便了，連特效都只有五毛錢，就別要求編劇和道具組的工資有多高。我在恐怖片裏面看到的巫毒也是五花八門，弄鮮血的很多。血腥麽，歐美恐怖片的最愛，不管是放別人的血、割自己的肉，還是殺死點貓貓狗狗兔兔，觀眾都覺得刺激。
　　無論如何，這個娃娃，壹點兒恐怖的感覺都沒有。要放在影視劇裏面，妥妥被罵的份。
　　我看向了吳靈。
　　吳靈的臉我看不到，可看她保持著壹直以來的筆挺坐姿，也沒開口，估計是沒生氣。
　　“怎麽用？”劉渺問道，“能摸嗎？”
　　“妳不行。”吳靈開口了，對古陌說道，“妳來。”
　　“啊？”古陌不明所以。
　　“想著妳對那個強奸犯的恨意，抓住這個巫毒娃娃。”吳靈對劉渺擡擡下巴，“把妳的刀給他。”
　　劉渺在口袋裏摸了摸，掏出了壹把蝴蝶刀，很帥地動了壹下手指頭，那把刀發出“喀嚓”、“喀嚓”的聲響，等劉渺將刀遞到了古陌面前，刀已經被打開，刀柄沖著古陌。
　　古陌嘴角抽搐，“好像是個便宜貨？這個娃娃很結實啊。”
　　娃娃的材質我看不出來，但那個繩子繞了壹圈又壹圈的，的確很結實的樣子。
　　“不用擔心，只要妳情緒強烈，很容易就能殺死他。”吳靈輕描淡寫地說出了壹句恐怖的話。
　　“殺死……也太過了吧？”古陌遲疑起來，動作不是很熟練的用刀在娃娃的胯下比劃了壹下，“我沒有那麽強烈的情緒。妳應該找佟莉莉的家人來。這個……”
　　“妳來就行了。妳的情緒有多強烈，他就會碰到多糟糕的事情。妳想要他碰到什麽，他就會碰到什麽。”吳靈的聲音變得空靈詭異，“按妳心中所想行動，妳會得到妳想要的結果。無需信仰，無需技巧，無需實力，只看妳的情緒，看妳的執念。人，是很可怕的生物。妳可以做到。”
　　古陌的視線釘在了那個娃娃上，專註無比，手中的蝴蝶刀突然刺下，如同切豆腐壹般紮穿了那個娃娃，和茶幾發出了清脆了碰撞聲。古陌的手壹震，松開了。那把蝴蝶刀就插在娃娃的身體正中，和那些繩子精密貼合在壹起，渾然壹體。
　　我突然抖了抖，感覺到了空氣中的異樣。
　　而從蝴蝶刀和那些繩子貼合的部位，紅色的液體滲出。逐漸的，娃娃全身都有紅色液體滲出來，染紅了那張照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