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從此唐安便對女人興趣缺缺。對他來說，擁有壹身好武功，痛痛快快地與人過招，要比抓著女人狂擺身子有趣多了。也由於他的潛心武藝，他的武功越來越逼近江子翔，已然可與師兄拼上百招而不敗。

　　這壹日師兄弟兩人在西湖遊玩，江子翔仍不忘帶上幾名獵物，在湖中大肆縱欲，淫聲浪語，吵得唐安壹晚難眠。

　　江子翔見他臉色難看，心中老大沒趣，道∶「師弟，妳也真是的，船上放著七八個姑娘，妳隨便找壹個上了，也可打發不少光陰，幹嘛整天擺臭臉給我看？」

　　唐安揮揮手，道∶「妳玩妳的，我可沒這興致──啊，到岸了。」

　　畫舫離岸尚有兩丈，唐安提氣壹躍，已然淩空而過，踏穩實地。他回頭叫道∶「師兄，我走了！」

　　江子翔愕然道∶「走？妳上哪兒去？」

　　唐安道∶「城裏頭隨便逛逛。妳慢慢玩吧，傍晚老地方見。」說罷，舉步便走。

　　江子翔皺了皺眉頭，正要喝罵，忽然聽得身後壹個溫軟的聲音∶「江┅┅江大爺┅┅人家還要┅┅」

　　壹轉身，只見壹個眼神迷蒙、壹絲不掛的年輕姑娘，臉色泛紅，掩著下體，歪歪斜斜地走出來，口中輕輕喘著氣。江子翔面露笑容，不再理會唐安，轉身抱住姑娘的腰，將她按倒在甲板上。

　　※※※※※※

　　「著！」

　　隨著燕蘭壹聲嬌叱，但見劍光閃滅，三名大漢同時肩頭帶花，手上刀劍壹壹落地。旁人尚未發出驚嘆，燕蘭左手捏訣，連點三人胸腹諸穴，悶哼聲中，三名漢子頹然倒地。

　　旁邊壹名白須老者大步踏出，喝道∶「好！燕姑娘這壹手「霞光劍」，神乎其技，老夫佩服。妳只需勝了老夫手中這柄鬼頭刀，杭州長興鏢局這批鏢銀，如數奉還！」右手壹揮，刀風虎虎，聲勢煞是驚人。

　　燕蘭眼神明亮，笑道∶「真的？就等老寨主這句話呢。晚輩得罪了！」

　　長劍壹立，點點劍光紛紛灑落。白須老者凝神以對，兩下頓成酣戰。

　　第五十七招上，鬼頭刀重重摔落在地。

　　※※※※※※

　　長興鏢局的總鏢頭滿臉感激，送著燕蘭出了鏢局大門。燕蘭下山三個月，從桂林壹路來到杭州，管了不少不平事，最近壹件是替長興鏢局奪回被盜匪所劫的三十萬兩鏢銀。她年紀輕輕，手下已勝了好幾位響當當的狠角色，包括奪還鏢銀時對上的石馬寨周老寨主，名聲逐漸在江湖上傳了開來。

　　初次受人稱贊時，燕蘭本來還頗為不好意思，多聽了幾回，自己也忍不住有些飄飄然。她自知武功還頗不及大師姐楊明雪，但是出道以來，壹路安然，初下山時的戰戰兢兢之情，此時已不復見，神態中更多了幾分自信。加以她容顏秀麗，所到之處，往往引得少年為之矚目，甚至上前搭訕，這倒是最容易讓她感到害羞的事。不過，聽過了楊明雪的訓誡，燕蘭對這方面極具戒心，倒也沒吃虧，吃虧的多是存有非分之想的人。

　　這天燕蘭離開長興鏢局，在杭州城遊玩壹陣，日暮時分，找了城裏最大的壹間客棧投宿。壹進客棧，向店小二說要房間，店小二道∶「姑娘來得不巧，單人的房間都住滿了，只剩下雙人住的。」燕蘭道∶「兩人住的也成啊！」店小二道∶「這個自然，就是價錢貴了壹兩，姑娘真要麼？」

　　燕蘭沒法子，摸摸荷包，銀兩還夠，便道∶「好吧。」

　　店小二正要帶燕蘭上樓，忽然後頭壹人叫道∶「唉呀呀！壹個人住兩人房，空蕩無伴，豈不寂寞？姑娘，且讓在下同宿如何？銀兩不成問題，就由在下出了。」

　　燕蘭和店小二回頭，來者是個猥瑣漢子，壹雙眼睛瞧著燕蘭上下打量，滿臉怪笑。燕蘭白了他壹眼，不去理睬，轉身就走。那漢子卻跟上樓梯，眉開眼笑地道∶「好俊俏的姑娘，細皮嫩肉，胸是胸，腰是腰┅┅」說著說著，竟伸手去摸燕蘭的屁股。

　　還沒碰著燕蘭裙子，那漢子眼前壹黑，已被燕蘭回身壹腳踢中面門，骨碌碌地沿著樓梯滾了開去。那漢子倒在地上，大聲喊疼，叫道∶「妳這婆娘，恁地潑辣，居然敢打妳家相公。唉唷餵呀，踢死人啦！」

　　燕蘭臉上泛紅，低聲罵道∶「下流！」店小二陪笑道∶「姑娘，您別跟他壹般見識。他是這壹帶的地痞，叫做劉阿三的，整天鬧事。待會兒掌櫃趕走他就沒事了，姑娘可跟他糾纏，會吃虧的。」

　　燕蘭哼了壹聲，瞥眼壹看，只見掌櫃已經出來，喝道∶「去去去！妳這無賴，別在這裏胡鬧，礙了咱們生意！」劉阿三鼻青臉腫地站起來，朝掌櫃冷笑幾聲，道∶「臭老頭，妳狠個什麼勁兒？妳家那如花似玉的閨女，還沒被帶走麼？妳不回去幫女兒整理嫁妝，還有空管我的閑事？」

　　掌櫃臉色壹變，怒道∶「妳，妳說什┅┅」舉起手來，作勢要打，劉阿三嘿嘿冷笑，已然走出客棧。

　　燕蘭看到這壹幕，心中甚疑，向店小二問道∶「妳們掌櫃的女兒怎麼了？」店小二面有難色，道∶「沒什麼，這不關姑娘的事。」燕蘭心道∶「聽那無賴的話，這掌櫃的女兒似乎遭逢了什麼禍難。」她是壹副熱心腸，遇著異事，忍不住不問，當即下樓去問掌櫃∶「掌櫃的，那人說的，是怎麼壹回事？」

　　掌櫃垂頭喪氣，道∶「唉，壹言難盡！」雖說如此，但燕蘭不住追問之下，掌櫃還是說了原由。原來那掌櫃姓陳，育有壹女，年已十六，頗具姿色。日前有壹名男子投宿店中，見到了陳家小姐，出言調戲。

　　掌櫃前來喝止，那男子卻冷笑道∶「能讓本少爺中意，是妳們的福氣！

　　只是我有要事在身，現在沒閑暇帶走她。再過十五天，我會再來這兒，可要將她帶走了。」說完就此離開。

　　那男子臨走之前，還顯了壹手功夫，連揮兩劍，壹瞬之間，將壹張方桌對角劃成了四塊，整整齊齊。他更報出名號，便是江南無人不知的「采花神」江子翔。掌櫃深怕女兒真被他奪走，先送去了親友家，自己卻無法舍棄客棧產業，又唯恐關了客棧，過於明顯，會被其黨羽發現，是以仍留在杭州，提心吊膽，不知到了那日，如何應對。

　　燕蘭聽了，心頭大怒，道∶「哪有這等蠻橫的人！」暗想∶「今個兒真碰上采花賊了。師姐再三交代，要我小心這種人。可是我怎能袖手旁觀？」

　　當下又問∶「掌櫃，這是幾天前的事？」掌櫃道∶「五天了。」燕蘭道∶「恩，那就是還有十天了？」說著壹拍胸脯，道∶「好，我便在這兒住上十天，幫妳解決了這檔事！」

　　※※※※※※

　　唐安喝了壹杯茶，看著店小二再次帶了燕蘭上樓。他在壹樓客席裏吃飯，看見整個過程，仗著內功精湛，更把所有對話聽在耳裏。他心裏頗為疑惑，暗想∶「五天之前，師兄又有什麼要事了？怪哉，不過是家客棧，師兄若要擄掠這掌櫃的女兒，根本用不著留話示威。莫非有人假冒師兄的名號？可是那兩劍劃桌的劍法，確實是本門那招「四野滄涼」。除非這冒牌貨見識過「蕭然劍法」，否則┅┅不，太牽強了。」